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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烨闻言,不由来了精神。“都說了些什么?”

    “他让儿臣跟父皇說,四象之道,首在公平,若无公平,则万物失调、天道失衡。青龙为首,即为天地之柱基,青龙失仁,则四象俱损。”林笑仔细回忆着青溟子的话,亏得他一向记忆惊人过目不忘,青溟子說的那番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话居然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龙煊烨蓦地沉下脸,“你恢复记忆了?”

    “唔?……”林笑一呆,讶然看着龙煊烨。

    龙煊烨定定看着林笑,忽又笑了,“原来不是……”微一思索,问道:“那道长什么模样?”

    “形容猥琐。”林笑简洁地回答。

    “啊……”龙煊烨哑然。忽然扑哧一笑,“原来如此。”

    “父皇?”林笑疑惑地看着他,“那位道长还算定儿臣最近有血光之灾,还說不可近水。”

    “那就小心些吧!”龙煊烨呵呵笑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

    龙煊烨拍拍董美人的粉腮,笑道:“回去吧!”然后立起身,对林笑說:“跟我们一起走走,跟父皇說說,你是怎么遇到那位道长的?”

    麒贤坐在马上,耳边传来市肆的喧闹之声。

    四顾一圈,忽见三个北朔人抱着几个包袱,嘻嘻哈哈地走过去。

    麒贤心中一动,回头吩咐亲随:“我们去一趟北朔的驿馆吧!”

    第四十章   爱

    他骑着通体纯黑的骏马,手上却拿着灿烂而红艳的一捧月季花。

    出现在曲灵烟面前的时候,骄傲的模样如同手中的花,盛放得无比寂寞而清晰。

    “你怎么来了?”曲灵烟看着麒贤,淡淡地问。

    把花递给她。

    幽黑的眸子看着她纤细优雅的颈项,“忽然想起你,所以过来看看。”麒贤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說?”敏感的女子接过美丽的花,递给身边局促的侍女。“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想对我說什么。”

    她真的很美丽。也很聪慧。麒贤看着她,默默地想。

    她的眸子明亮而放肆,带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诱惑,看向别人的时候总感觉像在挑衅。她是同样骄傲而不知保留的女子。

    她令人瞬间深陷于她的美好,然后漫不经心地伸展出自己柔嫩的花瓣下尖锐的刺,让妄图采拮她的人血流不止。

    看到她的第一眼,麒贤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想要得到她。

    想用干燥稳定的手指,抹去她唇边那肆无忌惮的笑意。从此只为他一人而绽放那骄傲无比的笑容。那双明亮诱惑的眸子,只能映照出他的脸。

    “嫁给我。”麒贤看着她,坚定地說。

    “好。”她漫不经心地答应。

    那么轻易和草率。

    带着一丝鄙夷和认命。

    麒贤蓦地向她伸出手,用力把她抓到怀里,强行亲吻。

    她的身躯柔软,富有弹性。她的唇柔嫩,如同花瓣。带着一丝甜香,面庞滑腻。

    他的吻霸道不留余地,他的唇舌其实很僵硬。

    这个吻似乎耗尽了他的勇气,于是这个吻之后,他匆匆地跳上马背,扬鞭离去。

    背后看去,他的脖梗都红透了。

    曲灵烟站在院中,轻轻抚摸了一下嘴唇。

    他爱上她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只好落荒而逃。

    林笑从没有和一个人相处这么久,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个人忙碌。

    龙煊烨面前的奏折从几大摞到一小摞,渐渐的摆在案上的奏折都进了一个藤编的大筐里。

    他不抬头看人,也不說话,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奏折。然后提起笔来,圈点、批示。他认真投入的模样就像考场上的高考生,令人动容。

    虽然早就知道他工作起来便十分忘我,可是依旧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令林笑感慨。除了在脑科手术的手术台上,林笑从没见过一个人如此专心致志,严肃忙碌。

    他会是一个极出色的脑外科医生。林笑想。然后忍不住笑——如果他能去到林笑的世界的话。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

    他终于结束了工作。

    六出传膳。

    一碗青梗米粥,四盘素菜,两碗汤。

    龙煊烨和林笑面对面坐着进食。一国之君的晚餐如此简单而清淡。

    林笑忽然想起,似乎龙煊烨从不吃r食。偶尔用些瓜果,几口就放下。大量地喝水,或者酒。

    “晚上陪朕一起在这边歇着吧!”龙煊烨說。“跟朕讲讲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儿臣并没有做什么。”林笑有些抗拒。他不喜欢皇帝把他当成小孩子一般对待,动不动就让他留宿在皇帝的身边。林笑早就过了和大人一起睡觉才有安全感的儿童期,但是龙煊烨似乎很享受这种哄小朋友的感觉。或许曾经的麒光也很享受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可林笑不行。

    他受不了躺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边,在他宠溺的目光注视下睡去。十足娘娘腔和小儿科。恶心的很。

    但是龙煊烨不由分說,于是林笑屈服。

    认命地躺在龙床上,享受慈父的关爱。龙煊烨在床上还看着一本书。

    《太平经要义》。

    “《太平经要义》?”林笑无聊地念着书名。龙煊烨笑了,放下书,对林笑說:“是太平道的李志宏写的经义,每一个太平道的信徒都要倒背如流。他說此书是他梦中由神仙所授,凡信他的,皆得永生。”

    “他把自己当上帝了。”林笑忍不住嗤道。“装神弄鬼,招摇撞骗。”

    “但是他的话有些很有道理,百姓很容易被他打动,继而相信他的宣传,进而被洗脑,成为狂热的信徒。”龙煊烨抓起那本《太平经要义》在林笑面前晃晃,“朕看着都很佩服他,有这般的见识,可惜竟然用在了邪魔外道上。”

    “父皇,你居然佩服这种邪教之人?”林笑讶然。

    “唔,他可算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为官,或许可以成为一任能臣——若为佞臣,则也必为大j大恶。”龙煊烨叹了口气。“为父这几日都在看这本书。越看越觉得,此人颇有本事。”

    林笑不由默然不语。

    “有些人,就像锥子,就算放在层层的麻袋中,最后也会戳出来。”龙煊烨出神地說,“这个人就如此。”

    “只怕戳出来的是野心和贪欲的锥子。”林笑忍不住說。

    龙煊烨不由失笑,看着林笑,“你对太平道似乎十分厌恶?”

    “邪教而已,不过是迷惑煽动无知百姓,利用百姓为自己的野心铺路。人才么?我不觉得。”林笑淡淡說。“人渣还差不多。像这种人渣,越是有头脑,为害越大。”

    “哈哈哈哈……”龙煊烨忍不住大笑。

    林笑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他笑起来居然并不讨厌。那种平日里有些y沉严厉的神色瞬间一扫而光,深邃的眸子居然也能闪耀着欣喜的光芒,单纯畅快地笑。

    笑过之后,龙煊烨忽然瞬间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林笑,說:“你怎么看你大皇兄?”

    “……”林笑哑口无言,这人的脸变得好快,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大皇兄……儿臣不曾深交,是以并不十分了解。”想了想,斟酌着词句回答他。

    龙煊烨嘿嘿一笑,“是么?”

    “……”林笑觉得自己冒出了冷汗。

    “那,太子你走动得还算勤,跟朕說說,太子如何?”

    “太子哥……”林笑又噎了,半天才苦笑着說,“太子哥深不可测,儿臣怎么說的清呢?”

    “哈哈哈哈。”龙煊烨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孩子还真是狡猾,居然一个都不肯评价。小滑头。”

    “不是儿臣不愿意說,只是根本不了解,怎么說呢?”林笑眨眨眼睛,說。“儿臣本就笨得很。”

    “你若是笨,那天下还有几个聪明人?”龙煊烨深深看着林笑,意味深长地說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說,那朕就不迫你了。”

    “父皇……”林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何事?”

    “父皇晚安。”

    看着林笑的睡颜,龙煊烨忍不住叹了口气。

    恬静安然,毫不设防的模样,甜美得令人失神。

    孩子的天真,成人的魅力。

    就是注视着他这样的睡颜,那些人才一个一个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吧?

    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摩他粉嫩的唇瓣,触感柔软,细细的呼吸喷吐在手指周围,蓦地里令人口干舌燥。

    猛地缩回手,龙煊烨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即像被电了一般从床上跃下,脸色古怪而恼火。

    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龙煊烨忽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青溟子站在一根巨大的毛竹的最顶端,足踏细韧的竹枝,随着风轻轻摇摆。

    夜色下看来,他倒真是仙风道骨。

    “啊,太微星动,荧惑如珠,唔……异象……帝星怎么了?……”他喃喃自语着。“看着居然和红鸾星成了三角……诡异之象阿!”

    偏着头思忖半晌,接着忽然笑了,“这一劫还真有趣……混沌阿混沌,你什么意思嘛……”

    “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你这么不是东西……嘻嘻嘻嘻……”青溟子嘻嘻笑着,随后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恶整老龙的儿子的……真彪悍……啊哈哈哈……”

    笑了半天擦擦眼角泌出的眼泪,捂着肚子道,“这热闹不看就可惜了……嘿嘿嘿……”

    罗振纲还未睡。

    他在给母亲洗脚。

    罗老夫人忽然說:“纲儿,你有心事?”

    “无事。”罗振纲忙說。

    “休要欺瞒老母!”罗老夫人沉声道,“你今日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快說吧!因何事迟疑不决?”

    “……公事罢了。”罗振纲不愿多說。“但是有人可能医治您的眼疾。”

    “他用此事要挟于你?”

    “不不不,不是的。”罗振纲忙說。“其实是十四殿下听說了您的情况,想给您看看,但是因为最近有件案子牵涉到七殿下他们,所以,孩儿回绝了……孩儿不孝……”

    “纲儿,你回绝得对!”罗夫人立刻断然說,“你乃是国家刑统,绝不可因私废公!纵然是为母亲,也绝不可动摇意志!此头一开,一切尽付东流!若是母亲因此拖累了我儿,我宁死而已!”

    “母亲……”罗振纲感动地看着老夫人,“母亲,其实孩儿确实遇到了为难之事。”于是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对老夫人說了,然后跪在罗老夫人面前,沉声說:“儿臣若是因此得罪了太后,只怕日后必遭报复,恐连累家人,儿……儿不孝……为国尽忠,却无法全孝道……母亲……”

    “孩儿,你差了!”老夫人微笑着,伸出手摸索着去够他,罗振纲跪地膝行至老母身前,握住母亲的手。老夫人摸着他的脸,道:“我儿,你端方君子,不欺暗室,做事要凭良心,不能秉公断案,你生而还有何信?凭什么坐此高位?凭什么立身持正,以身作则?难道就因为太后想诬陷人,我儿堂堂君子便要为其鹰犬,行小人之道?你如退让,则老母真是枉自教养了你这么多年,罗家祖宗都要在泉下蒙羞了!”說着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不能顶天立地,要长命百岁何用?宵小鼠辈,纵然长寿,也是行尸走r般活着,英雄丈夫,就算夭折,也要留清白名声在世,为后人传扬!如此方是真孝道!流芳百世,后人余泽;遗臭万年,路人皆耻。你如因此被太后忌恨,老母倒要为我儿骄傲!哼,罗家男儿,没有一个孬种!我的孩子,怎么能对一介睚眦狠毒的妇人低头?”

    “好孩儿,娘亲没有白教导你!好孩儿!”老夫人纵声大笑,连连拍着罗振纲的肩膀。“娘……”罗振纲虎目含泪,看着豪迈大笑的老夫人,哽咽难言。

    麒玉站在院子里,饭菜放在玉石桌上,早已冷透。

    他已经一天未进食。

    林笑走后,他便一个人呆立在院中。

    王府里的人都担忧地看着他。

    没有人会问他“为谁风露立中宵”,人人都知道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那个美丽命苦的秋姑娘。

    麒玉看着王府的高墙。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这面墙。

    他是如此渴望出去。

    “兰儿……我真没用!”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我该怎么办?……”

    兰若躺在冰冷的囚室中。

    一个送饭的牢子看看她一口未动的饭菜,叹着气,开了牢门。“上司行刑,不过要你招认,你何不早招认了?女人家犯y,极重不过是杖罪,何况你若自行承认过错,罪无重科。何苦舍着身子,熬这种苦楚?”

    良久,兰若叹了一口气,說:“我为官妓,纵使与七殿下交好,也料不会是死罪,认了也没有什么大害,而且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个天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岂能顾惜自己的身子,信口夸大,陷害友人,今日我宁死,要我诬陷殿下,断然不可以。”

    “唉……”牢子看她面色憔悴不堪,却辞色凛然,不由长叹一口气。“我去叫我浑家来,侍候你吃点饭食吧!这般饿着,可要熬坏了身子,明日只怕还要提审你……姑娘,你人品我也敬重,但愿你熬得过去——几位大人都吩咐了我照顾你,你熬住了,那几位殿下贵人才不白为你这事忙活啊!”

    兰若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谢谢大哥……兰若……兰若今生薄命之人,怕是没机会报答您的恩德了……”

    “别說这话了,听着人心酸。”牢子忙說。“你好好躺着吧。我去找我浑家来。”大理寺的差官一般都家住大理寺后的巷弄之中,离着衙门极近。很多家属也都给衙中做些洒扫煮饭的活计,借此赚点外快。

    兰若听着他脚步远去,泪水不由扑漱漱落下来。

    第四十一章  谁更重要

    云心在慈明宫内跳着凌波舞。太后看着她有些僵硬的动作,却未加指责。

    她明显的心不在焉,但是太后不想說话,因为太后也心不在焉。

    当初,那个薛慧妃最善折腰舞,纤细的腰肢如一株嫩柳,柔韧款摆,盈盈地扭动,蛇一般灵活婉曲,令人目迷。真真十足妖女。

    太后看着莲池中粉红的花瓣,忽然有些想笑。

    那样一个女子,终究命薄如纸。爱又如何?到底也救不活她的性命,眼睁睁看着她红颜憔悴,年华枯萎,好好的绝色佳人,就那么容颜惨淡,一命呜呼。

    只是原来他爱的不光是她的姿色。

    那样一个皮包骨头、容色尽毁的女人,他居然能守在她身边衣不解带地服侍半年之久,在她死后,他还痴心不改……他真痴情。

    ——只可惜,却是以对妻子无情为代价。

    他背叛了自己的发妻,还想废掉儿子的太子之位——就为了那个女人!

    当年,他是那么信誓旦旦,那么甜言蜜语,說什么一生一世,說什么至死不渝。可他居然如此轻易就爱上了别人!

    原来朝三暮四与至死不渝的区别就是——朝三暮四持续的时间远远超过至死不渝!

    可笑。可叹。可恨!

    太后用力捏住念珠,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这么长久的时光,居然还要为此倍受折磨。太后恨自己不争气,但是她更恨那些让她无法轻释过往的人。他们把她变成了这样一个女人。他们居然还能毫无负担地死去?……这不公平!

    那个小姑娘第一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太后就注意到了她。

    总有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那即使年幼却无法遮掩的明艳动人,那小小年纪却不由自主吸引人注意的光芒四s,那蕙质兰心的温婉可人……处处都那么像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小的时候,大概就和那个小女孩一样,那么惹人注意吧!

    及至见过那小女孩的母亲,太后才断定了一点——原来直觉是正确的,这小姑娘果然和那个y魂不散的妖女是一路货色。

    她们根本就是有血缘的一家人!

    美人胚子?呸!根本就是一窝狐媚妖女!

    居然还想嫁给哀家心爱的孙儿?做梦!

    太后恨恨地笑了。眼角细长的鱼尾纹带着丝讥诮冷酷地皱起。她端丽的脸庞陡然蒙上一层森寒的杀气。明媚的眼波宛若锋锐的刀子,若有实质地穿透了这个晴朗清晨的美好逍遥,凛冽地令慈明宫的每一个人战栗。

    垂拱殿内,龙煊烨端坐肃容,听着大臣奏报萧地太平道似有与萧乾勾结的动向,然后又有大臣出列,說白练河泛区瘟疫出现,大批疫区民众外逃,恐有疫情泛滥之险。

    麒贤则通告了一个好消息,日前清平关总兵陈祖寿歼灭了一伙人数三千的乱军,大胜。附近的山贼草寇为此纷纷来降,清平关匪患已无。

    闻听此事,龙煊烨面上才露出一丝微笑,轻轻颔首。“重奖陈祖寿。他给缴匪开了个好头。”

    白鼎臣出列,恭敬地禀奏道:“陛下,白练河泛区如现瘟疫,而百姓又纷纷出逃,则疫情势必迅速波及其余地区,一旦形成燎原之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降旨,从速安抚百姓,派医官前往救治疫区民众、遏制疫情传播,不然,只怕瘟疫蔓延,人心浮动,会让国基不稳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不由一阵s动,龙煊烨轻咳一声,众臣又恢复了安静,龙煊烨出神地看了一会白鼎臣,才說:“白卿,你可有良策?”

    “臣以为,首先,要控制疫区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