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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镌镂龙凤天马图案,即使是在夜里,即使只有淡淡的月光,依旧望之眩目,足见修筑时的富丽和奢华。

    殿内倒是无人驻防,须知任逍遥风流成性,往日夜御三女、四女都非奇事,半夜里时常披着睡袍就这房、那房的窜,或是和娇妻们四处乱跑,嬉戏打闹,全无往日的仪态威严,一则考虑面子,二则不能让众娇妻春光走泄,所以自任逍遥继任后内卫们便改成了只守殿外,殿内仅留婢女伺候,不过这会她们也都睡去了。

    殿内无人,黑衣人的行动一无阻碍,轻易来到了任逍遥的卧房外。

    房内亮着微微的倒非任逍遥仍未入睡,而是天极教一切成例皆为赵匡胤所定,他是皇帝,皇帝入睡殿内要燃两盏长明灯,传到龙吟啸时后者乃一字并肩王,按制可以享受皇帝仪仗,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到任逍遥继位依旧如此。

    黑衣人武功不弱,伏在窗台听了一会,确定任逍遥里面没有异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扉悄悄走了进去。

    卧室很宽很大,中央隔了扇屏风,分成里外两间。

    任逍遥就睡在里间的卧榻上,呼吸平稳安详,显然已经谁输。

    黑衣人缓步以前,一步一挪走的很慢很轻。

    即使睡熟,即使重伤,任逍遥还是任逍遥,修为精深、武功绝顶、天下奸邪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任逍遥。

    虽然他打定注意,今晚必取任逍遥性命,但面对这连鬼冥神君都能败,恨天偷袭都杀不死的煞神,仍不敢稍有造次。

    总算越过了屏风,黑衣人已然汗湿重襟,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着。

    眼瞧不远处的任逍遥依旧合被而躺,睡态十分安详,黑衣人这才松了口气,探手入怀,旋又猛然扬起,几点寒星激射而出。

    黑暗中,这几缕尖风闪着乌光,风声凌厉,去势极速,攻击的部位极是刁钻霸道,两袭前胸,一击面门,更有两点锋芒耀闪寒光,旋转打向卧榻两边的空处。如此一来即使任逍遥没有睡着,瞬间也避不开去。

    发射暗器的手法极为高明,比起唐云鹤、孟雷恐也不遑躲让,而且暗器发着乌光,无疑淬了极其厉害的毒药,足见其手段之阴狠。

    忽然,床上的任逍遥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躲、没有闪,就那么坐将起来,五点乌光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居然全部弹了开去。

    九转归原劲!

    完全没有受伤,完全没有迟滞,十足十的九转归原劲。

    糟糕,中计了!

    黑衣人面色骤变,转身便走,身后倏地响起任逍遥冷冰冰的声音。

    “暴雨梨花钉!”

    黑衣人脚步一滞,僵在原地。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他不是任逍遥,绝躲不开这制作之精巧,势道之强猛,速度之迅快天下无双的暗器!

    “花萼谷外,我饶你一次,怎么,又想死了。”

    黑衣人猛然一震,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和鬼冥神君大战一场,他教的身法会认不出来——陈亦希啊陈亦希,凭你也想杀我,简直自不量力。”

    “你故意设计,诱我……”

    “我想引的是恨天,却不料你自投罗网。”

    任逍遥冷哼一声。

    “自投罗网又如何,大不了一死!”

    身份既已揭破,陈亦希反大胆起来。

    “死?哈哈哈。”

    任逍遥仰天大笑,接着笑声攸止,冷然道,“你舍得死么,舍得鬼冥神君注定要创给你的修罗教教主之位,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漂亮师妹。”

    陈亦希哑口无言,拔出一半的剑“啪”的掉落在地。

    “我……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半晌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笑话,你已是砧上鱼肉,居然还敢和我谈条件。”

    “你……”

    听着他充满鄙夷、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淡漠语调,陈亦希怒火顿起,双目凶光大盛,似若要择人而噬的恶狼模样,好半晌后,忽然像变成斗败的公鸡似的,颓然道:“师父答应退走,从此……不再与中原武林盟为敌,你们的对手只剩下绝杀,如果……如果我能提供情报助贵教将其消灭,甚至活捉恨天,你……你是不是可以……”

    “放了你?”

    任逍遥顺着他话茬道。

    “对。”

    “哼,绝杀行事机密,凭你能起多大作用。”

    任逍遥不紧不慢的笑道。

    陈亦希唇角抽动了两下,强忍着对任逍遥的仇恨和厌恶,低声道:“这几年师父一门心思的修炼无妄血咒,和绝杀联络的事情一直是我在做……对于他们的情况了解甚多……我这有份名单,其中标明了关中、河北、河南三地十六处分舵的地点及成员,相信以贵教的实力只要名单到手一夕之内就能将其全部扫平。”

    “哦,拿来看看。”

    任逍遥淡淡一笑,似乎来了兴趣。

    陈亦希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取出一张短笺样的物事递了过来。

    任逍遥伸手待接,冷不丁陈亦希袖袍一展,“砰”的爆起漫天红雾。

    毒粉!

    任逍遥反应快绝,口中劲气疾吐,霎时将面前毒雾吹散,定睛看时,陈亦希竟然不见,只有不远处的窗棱微微抖动。

    “好家伙,连我也骗了,不愧是鬼冥神君的弟子。”

    任逍遥摇头苦笑,但并没有起身追击的意思。

    “这样就放他走!”

    房门开启,两抹骊影翩然而入。

    龙菲芸、苏涵碧。

    “以他的能力担当不了联络绝杀的重任,至于名单什么的……哼哼,绝杀组织极密,除了恨天恐怕连五大杀手都不清楚各地究竟有多少人,何况……哇!”

    任逍遥话未说完,张口突出一大摊鲜血,直直栽向床头。

    “逍遥——”

    龙菲芸冲前搀住。

    “没……没事,方才……妄动真气,内伤加重……加重了些。”

    任逍遥面色惨白,气喘如牛,眸中却隐者一丝无人察觉的精芒。

    “我看看。”

    苏涵碧急忙为他把脉,隔了一会颦眉道,“逍遥,你怎么……”

    任逍遥手一翻转,反过来扣住了她,动作之快哪像是有伤在身。

    “我受伤的事千万保密,除了各位分盟盟主,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任逍遥神色凝重,一瞬不瞬的盯着两女。

    “嗯。”

    龙菲芸、苏涵碧一齐点头。

    任逍遥倚着枕垫,闭目养神,两女心有疑窦,静悄悄的在一旁侯着。

    过了足足一刻钟,他才睁开眼,长长吁出口气。

    “逍遥,你干嘛自断经脉,生生逼出口血来。”

    苏涵碧急急问道。

    “还有,放走陈亦希不是让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恨天‘任逍遥完全没受伤么’,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

    “陈亦希?哼!”

    任逍遥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他不过是查探我伤势的诱饵罢了,殿外另有高手暗中盯着,我要是不吐血,不说那番话,不阻住涵碧的发问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功亏一篑,让恨天知道我是在诱他动手攻打六大分盟呢。”

    “殿外?另有高手?怎么会!”

    龙菲芸面露讶色,惊道,“我和美奈仔细检查过,附近并无可疑人等啊。”

    “此人轻绝顶,隐匿身形的功夫更是一等一,别说你俩就是我没有第六感也决难发现。”

    任逍遥说着,脸色忽然暗沉下来。

    “陈亦希是靠内应帮忙这才混进来的,你说的那人……”

    “轻功、纯轻功。”

    任逍遥直接了当的答道。

    “不可能,除去鬼冥神君、恨天修罗教和绝杀里没有这样的高手。”

    龙菲芸胸有成竹的说道,“何况要想瞒过美奈的洞察之眼,除非你亲自出马,别的……”

    “如果……”

    任逍遥虎目神光一闪,忽然截断道,“如果我不是在扶桑做了武林太阁,博览各派忍术密法,融汇贯通,单以轻功论……尤其是在夜里施展,未必及得上方才在门外窥伺室中情形的那人。”

    “什么!”

    两女面面相觑,俱各一惊。

    “我敢断定,此人既非修罗教教众,亦非恨天属下,而是……”

    任逍遥一瞬不瞬的望着漆黑的窗外,呼吸不受控制的微微急促起来,双目精芒大盛,闪烁不停,喃喃道,“来自高丽鬼愁府,继恨天、鬼冥神君之后,又一邪道宗师级高手!”

    第十章 鬼愁府主

    “鬼愁府!”

    真宫寺美奈掩着樱唇,俏脸写满讶异。

    “你瞧都没正眼瞧过,怎么知道那人来自鬼愁府。”

    龙菲芸追问道。

    “轻功啊!”

    任逍遥剑眉紧颦,一副隐忧在怀的样子,沉声道,“虽然我重伤未愈,每回都是强忍着和靠药物撑才能出席一次次的‘活动’,但那是因为我五脏六腑被恨天震伤,身体的各项机能处于极度衰弱的状态,而就内力而论,因为先天无上罡气能在断折的经脉中畅通无阻的特殊性质,我的武功并没有减弱,只是动作一大就会损及血脉脏腑……”

    “那么也就是说你的听力和眼力一如往常了。”

    “嗯,看和听靠的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经验,真力嘛只是其次。”

    任逍遥顿了顿,深吸口气沉声道:“我早便料定恨天不敢派杀手行刺与我,殿外增设的守备纯属作戏,自己也没有刻意提防。美奈有些不放心,特意在殿中各处设下了四紫炎阵的结界。陈亦希那厮对忍术一无所知,才入大殿便直接撞了进去,没过第二道门结界的反馈就把我惊醒了。”

    “当时我颇为讶异,心忖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只身一人就敢来捋我的虎须,开启第六感一辨立即发觉是鬼冥神君的亲传弟子陈亦希。”

    任逍遥的脸色直沉下去,双目射出斩之不断的抑郁神色,摇头苦笑道,“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自始至终,我一直维持着第六感的运转,然而直到我为了挡开陈亦希发射的暗器使出九转归原劲,内功骤然提升数倍的当儿这才隐隐约约感觉到窗外有人窥伺。”

    “隐隐约约!”

    “对,隐隐约约,即拿不住对方的位置,也判断不出对方的轻功来路。”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

    龙菲芸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喃喃道,“当日你和秀秀、美奈在天守阁顶层商量取消七大派联盟、将忍术界分为十一系的大事,冬狮郎躲在四楼玄关偷听,轻易就被你察觉了。他的轻功身法和隐匿身形的本领在十三番队队长中可是仅次于四枫院姐姐的呀。”

    “所以我才断定……此人的轻功修为决不在我之下,而且若我未曾修习过忍影分身术,夜里比试输给他的可能至少有七成,现在也就是个五五之数。”

    任逍遥长叹一声,现出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苦恼神情,“我自断经脉一则是作戏给他看,二则是一瞬间把功力提至颠峰,希望能把他‘查’个究竟……”

    “那结果呢,看穿他虚实没有?”

    龙菲芸急问道。

    任逍遥缓缓摇头:“我的心、肝、肾、肺、脾全受重伤,内息提聚的时间稍稍一长就要支撑不住,所以……唉,要是伤好或许能办到的。”

    “既如此……”

    龙菲芸秀眉紧颦的轻叹一声,试探着问道,“你如何知晓他来自高丽,而且鬼愁府的人。”

    “我吐血之后,你和涵碧扑过来搀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那人见状晓得我重伤未愈并非假装,悄悄的离开了。或许是因为打探到真实情况心中甚喜,他的脚步稍稍重了些,被我抓住了身形闪移的几个瞬间。”

    “我比不得菲芸,博闻强制、过目不忘,对江湖轶事、武林奇闻了如指掌,任何武功只要看过一眼就能说出来历和路数,仅凭把握到的那几个瞬间想把此人知悉个通透实在是……力有未殆,但至少辨别的出他的步法身形绝非来自中原或是类似于之前和我交过手、甚或见过其施展武功的高手。”

    “唔,言之有理。”

    龙菲芸朝他瞧来,美目深注的道,“修罗教和绝杀的高手你一一会尽,弥勒教几师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