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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那掌勺兼掌柜的矮胖子蹲在门口见有客人,呼地擤了把鼻涕,在鞋帮上一擦,殷勤地迎上来,开口便笑,露出一口黄板牙儿:“客官您吃点儿什么?”

    吴天德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刚刚走回街头,忽听远远的有人大叫:“杀了人了,杀了人了”,几个人一股脑儿冲过来,擦着身子逃去,吴天德急忙扯住一个脸色发青的蓝袍秀才。

    春寒寥峭,尚不甚暖,这秀才手里却拿了一把折扇附庸风雅,只可惜一双吊八字眉,怎么看也没有个风流倜傥的样子,吴天德向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哪里有人杀人?”。

    蓝袍秀才惊恐地举起折扇向后一指,道:“回雁楼内,有歹人行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话音未落,吴天德已大步奔去,蓝袍秀才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自已折扇还有水滴落下,想是逃得匆忙,在酒楼内扫倒了茶杯,现在才发现。

    吴天德奔到回雁楼,正赶上二人斗到险要处,看令狐冲脸白唇青、失血过多的模样,吴天德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仪琳捧着茶碗,轻轻走到吴天德面前,说道:“吴大哥,喝口水吧”,吴天德伸手去接茶碗,见仪琳两只纤纤小手,白得犹如透明脂玉一般,目光不由一凝。

    山中逃得匆忙,这时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她模样,见仪琳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的年轻少女体态,那张瓜子脸儿,顺眉顺眼的,樱桃小嘴儿,无比的清秀精致,实是一个容色照人的美人儿。

    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就出了家?正好比一朵鲜艳无比的花骨朵儿,刚刚含苞欲放,娇艳欲滴的时候,却被挪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窖,再也无人看顾,直到花开、花落,凋零成泥,未免过于残忍。

    看着她那张无比秀美、圣洁的面孔,吴天德忽然幻想出几十年后,荒凉的古庙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尼“箜箜箜”地敲着木鱼儿……,怎能让这花一般的少女美好年华都葬送在那种地方?

    他望着仪琳,心中想着心思,旁人看起来不免有些暖昧,好似吴天德半接着茶碗,贪看仪琳的美色,墙角绿衣小姑娘偷偷回头看到,嗤地一笑儿,扭头对那黑袍老人道:“爷爷,那大胡子……”,声音忽地一顿,被那老人掩住了她的嘴。

    此情此景,楼上的胖大和尚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炯炯如电的目光上下打量吴天德,看他一脸胡子,年纪其实并不甚大,眉宇间颇有豪迈之风,不禁微微点头。

    仪琳眼睛抬起,看见吴天德望着自已,脸蛋上不由飞起两朵红云,低声道:“吴大哥……”。

    吴天德啊地一声,老脸一红,慌忙接过茶来,就嘴儿喝了一口,一口水下肚,立刻脖子一梗,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两汪泪水,马上就要淌了下来,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仪琳。

    仪琳慌忙抢过碗来吹了两下,忽想起自已一个出家人,这样对一个男人实在不雅,不禁脸红。

    令狐冲在一边看见,别过头去,双肩不住耸动,连忙抓起一碗酒喝了,却又马上卟地一口喷了出去,咳了两声道:“好……烈酒,呛着了”。

    田伯光见状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吴兄真是我道中人”。

    吴天德吸着凉气,这一下烫得不轻,却扭过头来,向他冷笑道:“不敢高攀”。

    田伯光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你看不起我么?”

    吴天德一点头,道:“正是!”

    田伯光大怒,铁青着脸霍地站起,有心动手,可是着实忌惮他的武功,一犹豫间,只听吴天德道:“吴某从不觉得自已高人一等,贩夫走卒,我可以交朋友;魔教中人,只要义气相投,我同样会交他做朋友。但是你田伯光,不配!我若当你是朋友,就算天地瞎了眼,神明懵了心,我也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田伯光听了反而哈哈一笑,重新坐下,冷笑道:“这倒是寡闻了。想不到我田伯光倒是罪大恶极了,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见?”。

    仪琳在一旁听见也觉大大不妥,插嘴道:“吴大哥,魔教阴险毒辣,无恶不作,为害江湖……”

    吴天德扭过头来,向仪琳柔声道:“仪琳妹子,这魔教……”

    田伯光嘿嘿一笑:“仪琳妹子,好称呼”。

    仪琳脸上一红,道:“吴大哥,仪琳是出家人,当不得……,你叫我仪琳就好”。

    吴天德仍道:“仪琳妹子,说这魔教为祸武林,无恶不作,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仪琳一呆,她自幼就听师门长辈这么说,耳濡目染,心灵之中早已认定那是天下间最邪恶,最阴险的门派,至于做了什么坏事,一时倒真说不上来“。

    吴天德笑道:“日月神教传招收教徒良莠不择,教众无数,又大多从事黑道生意,行事本就不择手段,所从事的行业又和白道英雄们多有冲突,一有争执便刀兵相见,只要出了人命这仇便父传子,子传孙,仇也越结越深。我想这些中原大派提起现在的日月神教,怕也说不出太多他们做过的恶事吧?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

    令狐冲在一旁听了暗暗点头,那墙角坐着的黑衣老者霍地回头,目光锐利恍若有形之箭。吴天德立生感应,抬眼望去,那黑衣老人已转过头去,却见那绿衣小姑娘冲着自已扮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

    吴天德指着田伯光道:“你们只道这田伯光坏人名节,是令人不耻的下九流淫贼,却不知他的罪恶才最是令人发指”。

    田伯光坐在那儿,只是冷笑。

    吴天德道:“你不服么?江湖中人搏斗,各凭本事,就算败了,也不会有人笑他,苦练本事再报仇雪恨便是。若是死了,还有亲人师友惦记,称他一声英雄。

    可是倚仗本领,强奸女子,这女子名节一失,便一生再翻不过身来。你辱了人家清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靠着你绝世的轻功逍遥法外,你可知那失了名节的女子有多少自尽身亡?你可知那失了名节的女子若是不死,便要一生受人侮辱?

    她们无力反抗,本是受到伤害欺凌的一方,身心受到的伤害已是可怜,可是又有何人去同情她?失了名节的女子不但邻居村民瞧不起她,走到何处都被人指指点点,受人唾骂,便是她的父母兄弟也嫌她厌她。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若是出了这种事,便是嫁个街边的残疾屠户,那屠户都要看不上她,日日骂她无耻贱妇。你快活了一时,却害得别人一生凄苦,失去了为人妻的幸福、为人母的尊严,你说,你这样的采花贼是不是该千刀万刮?这样的畜生也配披着人皮坐在这儿享用酒食“。

    田伯光浑身发抖,脸皮胀得快要沁出血来,店内一片寂静。仪琳感动得双目盈泪,望着正气凛然的吴天德,满是崇敬之情。

    吴天德拍了拍自已的钢刀厉声道:“刚刚令狐兄弟用刺蝇剑法对你,我这还有杀猪刀法相候,只是便用杀猪刀法杀你,都怕污了我的刀。你若有心,沿着你走过的路去看看被你凌辱过的女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有谁自尽寻死?有谁出家遁世?有谁沦为娼妓?你若还有半点人性良知,也不会再做一个淫贼!”。

    啪地一声,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说得好!”众人抬头看去,都是一怔,那大声叫好的人,竟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店老板。

    田伯光看他也敢嘲笑自已,狞笑一声,一脚踢飞了凳子,两个跨步便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你说什么?”,他手劲颇大,把那枯瘦如柴的店老板提了起来,勒得那老儿枯树皮般的脸色一阵潮红。看光景只要按住他脑袋拧上一把,就要把脑袋拧了下来,众人都是暗暗心惊,吴天德、令狐冲握紧了兵刃,那壁角的黑衣老人也双指挟起一根筷子。

    店老板看起来本是个怕死的人,此刻却不知发了什么疯,脸色胀得通红,却仍是嘶声喊道:“我说……那位壮士说的好。我娘……我娘本是县里林秀才家的小姐,她……她被贼人侮辱,可怜……可怜我娘一个大户小姐,只能嫁给我爹做了继房,我爹那时还是街头一个小摊贩,是我娘辛辛苦苦、帮助他建立今日的家业。

    就是这样,我爹也看不起她,一有了钱我爹就娶了妾,我娘不敢反对,不但要讨好我爹,就算是我爹的妾都要讨好,在家里就连仆妇都不如。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老板说着流下泪来:”就是我不开心,都要辱骂我娘,嫌她给我丢了脸。我娘做了什么错事啊……“。

    老头儿越哭越是伤心,哽咽道:“七年前,这几省间发了一场大瘟疫,我发了病,被人赶到山上等死,我那奔七十的老娘啊……每日偷偷上山给我送药送饭,我活下来了,我娘却死了。如果我娘还活着,我一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让她吃那么多苦,你这等该死一万次的淫贼,我的亲娘啊……”

    一时间屋里再度寂静,只闻店老板痛不欲生的抽泣声。黑袍老者一声叹息:“子欲养而亲不在”。

    仪琳合掌低低诵念:“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田伯光提着酒店老板,过了半晌,忽然卟嗵一声把他丢在地上,发力狂奔出去,转身之时,竟是一脸的羞惭。他身形甚疾,出门时又被门槛一绊,心情激荡下劲力遍及全身,脚尖竟将门槛踢烂,如同野马一般刹那间逃得不知去向。

    几人呆了半晌,令狐冲方一声长叹道:“我与田伯光坐斗,身上被他刺了一十三刀。吴兄与他坐斗,怕不在他心里也刺了一十三刀了!”

    第二卷 初涉江湖 第11章 训婿

    室内一时无言,众人都对令狐冲一番话大以为然。仪琳双掌合什道:“我佛慈悲,吴大哥以理度人,但愿那田伯光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吴天德笑道:“若是那田伯光不知悔改,我们三人在此发誓,无论谁见了他,都要取他性命,好不好?”。

    仪琳忙摆手道:“出家人不可杀生,田伯光虽是个坏人,我们佛门弟子也不能开杀戒的”。

    吴天德心想:“早晚你还不是一定要杀,而且杀了一个大boss呢”,口中笑道:“那就让令狐老弟和我来杀,你只管把他打成狗熊模样便是”。

    仪琳羞笑道:“我怕自已没有那好本事,不然一定阻止他做坏事的”。

    吴天德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你好好随令师习武就是了。我们击掌为誓”。

    仪琳听了妙目闪过好奇神色,却见吴天德和令狐冲互击了一掌,相视大笑,这才恍然,虽然她是个出家女尼,毕竟少女天性,心中跃跃欲试,便于二人分别对了一掌,心中温馨之极。

    墙边坐着的少女忽然转过身来,咯咯一笑,道:“你要杀人,那也容易,马上还俗便是了。武功不好更没关系,我爷爷说这大胡子武功很是了得,你要他教你不就行了”。

    吴天德转头看那少女,只见她穿身淡绿衫子,皮肤雪白,一张脸蛋儿清秀可爱,眼珠儿灵活,透着灵动狡黠。

    见吴天德和令狐冲等人都转眼看她,那少女皱了下鼻子,道:“看我做什么?我长得好看吧?那位姐姐若是留起头发,穿上裙子,比我还要漂亮呢”。

    黑袍老人转身站起,爱昵地在她头上抚了抚,对吴天德几人道:“小孩子调皮,诸位不要介意”。

    吴天德见这老人身材伟岸,方面阔目,谈笑之间气度不凡,而且分明身负一身上乘功夫,便拱了拱手道:“晚辈不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姓曲,这是孙女儿非烟”。

    吴天德心中一动:“原来是他?这便是写下‘笑傲江湖曲’的魔教长老曲洋?”

    曲非烟牵着爷爷的手,笑嘻嘻地向他道:“大胡子,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介意了?”

    吴天德略有些尴尬,呵呵笑道:“这个么……,看姑娘生得这么聪明可爱,在下怎么会介意呢?”。

    曲非烟眼珠儿转了转,疑惑地向曲洋道:“爷爷,一个人可不可爱看相貌看得出来,难道聪不聪明也能看相貌便知道?原来这大胡子武功了得,相面的功夫也是一流”。

    曲洋瞪了她一眼道:“多嘴”,向吴天德一笑:“这孩子让我宠惯了,现在这酒楼内闹出了人命,一会儿若是官兵来了总是麻烦,我看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再说吧”。

    吴天德暗叫一声苦也,他来到酒店这么半天,还不曾吃过东西,但也知道曲洋说的甚是有理,虽然他有锦衣卫腰牌在身,不怕县里的差役,但是一路行来看百姓的神色,对官兵都不太感冒,若是露了身份,不免和这几位人物有了嫌隙,于是点头称是。

    吴天德起身便要拾掇桌上剩下的酒菜,曲洋一笑道:“这些饭食已经凉了,又洒上了酒水,不要捡了。非烟,去给吴先生拿些吃的东西”。

    曲非烟拿了碎银向那老板买取食物,老板竟执意不收,匆匆卷了三张葱油饼,里边夹了满满的酱牛肉,拿防油蜡纸包了,曲非烟提在手里,歪头向吴天德笑道:“本姑娘伺候你饮食,你怎么谢我?”。

    吴天德笑道:“回头我送你些胭脂水粉好了”。

    曲非烟嗔道:“我不要那些东西,刚刚你不是说有一套杀猪刀法,不如教给我怎么样?”。

    令狐冲听了哈地一笑,道:“你个小姑娘学了杀猪刀法,太过难看,以后岂不是嫁不出去?”。

    曲非烟横了他一眼,道:“刚刚那大胡子偷看尼姑姐姐,眼睛色色的,只有你目不斜视,象个好人,怎么现在也学这大胡子油嘴滑舌?”。

    一时三个人都僵在那儿,令狐冲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口。吴天德一张脸黑里透红,心想:“娘的,老子就今天纯洁了一回,还被这丫头说得如此不堪”,仪琳听了心里咚地一跳,暗想:“吴大哥真的色色……的偷看我了么?我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尼姑,他偷看我做什么?这小姑娘这样说他,他会不会生气?”一时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偷眼瞄了吴天德一眼,那张脸臭臭的,倒不怎么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曲洋摇了摇头,可是这小孙女儿从小野惯了的,口无遮拦,他也无可奈何,忙接口道:“我们快些离开吧,官府来了没有个三天五天是走不成的”。

    令狐冲道:“这迟百城师兄是泰山派的弟子,不能让他尸体弃置在这儿,吴兄,烦你把他携到城外,让他入土为安吧”。

    吴天德想了一想道:“我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么提着一具尸体出去,满城的人都看得见,不出三日,画影图形就遍布天下,怕是寸步难行了,不如你们出去往东城门外,我提着尸体去南门外找个地方埋了,再绕过去寻你们。我是要去衡阳的,要是顺路,咱们就一起走”。心中却想,嘿嘿,不信你们不是去衡阳。

    曲洋点头称善,于是众人收拾停当,分头出城。

    吴天德携了迟百城的尸体出了南城,飞快地行至一处丘陵,此地柳枝儿已经抽出嫩绿的枝芽儿,松软的土地上冒出零星的小草。吴天德呵呵一笑,自语道:“此处土地松软,易于挖掘,风水真是好的很,迟兄,我就将你葬在此处吧。”。

    吴天德用单刀掘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凑合着将迟百城葬了下去,心想:“人死如灯灭,对死尸毕恭毕敬又有何用,我们讲究的是厚养薄葬嘛”。看看土壤凸起,又踩上几脚,口中嘟囔道:“迟兄莫怪,我是怕夜晚野狗刨了你的尸身,踩得结实些安全”。

    看看弄得差不多了,正要奔向东城,猛抬头,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吟吟站在面前,倒把吴天德吓了一跳。只听那胖和尚呵呵笑道:“你这小子面带忠厚,内藏奸诈,俗话说先死为大,入土为安,你不好好深葬他也罢了,怎么还在他身上踩上两脚?”。

    吴天德观念究竟与这时的人不同,不似古人对尸体比对活人的敬意还要大上几分,哈哈一笑道:“这个……这个……佛家不是说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么?活人的身体都是臭皮囊了,死人的又算得了什么?”

    那胖大和尚一听,瞪起一双牛眼啐道:“放屁,这是哪个混蛋说的?”。

    吴天德也吓了一跳,惊笑道:“这个……这个是佛祖说的”。

    那和尚听了挠挠光头,讪笑道:“哦?是佛祖说的么?既然佛祖这么说,想必是有些道理的,你要踩便踩吧”。

    吴天德瞄着这和尚,心想:“这莫不是个坑蒙拐骗的假和尚吧?自已还是早早赶去和令狐冲、仪琳汇合,去衡山看看吧,若是得便,就救了刘什么风一家,自已是朝廷命官,想必管了此事嵩山派也不敢寻自已的麻烦”。

    于是向那和尚一笑,道:“大师傅,我已经踩完了,路不平,有人踩,你要是看着不平,不妨也踩上两脚,告辞了”。

    转身展开身形,纵跃如飞,直奔东城,掠行数十丈,只听耳边有人吹了口气,哈哈笑道:“小子轻功不赖”。

    吴天德提起的真气一窒,险些跌倒,驻足回头一看,只见那身材高大的胖和尚就站在自已身后,笑嘻嘻地看着自已。

    吴天德又惊又怒,心中大起戒心,以他的武功,奔行之际,身后紧蹑着这样高大一条汉子,居然恍然不知,这人的功夫实在骇人。

    吴天德停下脚步,拉开架子瞪着那汉子道:“你要做什么?”。

    胖和尚哈哈一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恒山派的仪琳小姑娘?”。

    吴天德睇了他一眼,心想:“莫非又是一个淫贼?就算是,他追着我算怎么回事?”。

    于是吴天德干笑两声,道:“此话怎讲?我怎么会喜欢……仪琳姑娘呢?”

    那胖大和尚听了勃然大怒,跳脚道:“混账,难道仪琳长得不美?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么个刺猬似的大胡子?你是什么东西,那么一个天仙儿般的女孩儿,你竟然说不喜欢?”

    这和尚越说越气,伸出手来打向吴天德脸颊,吴天德见他手法奇快,慌忙伸手一格,不料那和尚明明挥臂打他右脸,堪堪迎上他格架的手臂时,不知怎么手臂变得象面条儿一般柔软,倏地一翻,啪地打在他右脸颊上。

    登时五条红红的掌印浮现出来,吴天德伸手拔刀,他快那和尚更快,刀只拔出一半,那和尚手臂探出,拍在他手背上,单刀铿地一声又插回鞘内。

    吴天德展开身法,腾挪闪移,不断变幻,这把刀却总是拔不出来,那胖大和尚身材虽高大,却是灵巧如鬼魃,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每次刀拔出一半,都被他拍了回去。

    那和尚呵呵笑着,时不时伸掌在他肩上拍上一记,脑袋上弹上一下,这和尚胡罗卜般粗细的手指在他脑袋上一弹,便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一疼之后便木了,想必已经起了好大一个包。

    和尚哈哈笑道:“这阴魂不散身法是回声谷的独门武功,我只不过学了个形似,若是由我老婆使出来,才有你受的呐”。

    吴天德暗暗叫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笑傲江湖中有什么轻功诡异的回声谷。他脑袋被敲得晕了,一时更想不起怎么这和尚会有老婆。

    眼看头上包越来越多,再打下去就要变成释迦牟尼了,吴天德忍不住叫道:“你这臭和尚,我喜不喜欢仪琳干你屁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和尚道:“你在回雁楼贼眉鼠眼偷看仪琳,明明就是喜欢她的,现在居然撒谎,还不该打?”。

    吴天德哭笑不得,弃刀于地道:“他妈的,老子就喜欢她了,怎么着?你这和尚要管尼姑的事么?”

    那和尚一听大喜,一张胖脸笑得如同一朵绽开的莲花,还是被踩过一脚的,呵呵笑着,一竖拇指道:“这才是真汉子,喜欢就喜欢,管她是不是出家人,嗯!我看你小子很合我的胃口,不错不错”。

    吴天德泄气地道:“我承认喜欢她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那和尚笑得合不拢嘴,挥手道:“快去快去,好好保护仪琳,我看她心里也是喜欢你的,你们早早成亲,早早生个娃娃”。

    吴天德涕笑皆非,心想:这和尚神神经经,不好对付,先应付了他再说。于是恭恭敬敬地对他道:“是是是,小子一定和仪琳师太早结连理,夫唱妇随,相敬如冰,举案齐霉……”。

    胖和尚听得瞪眼,喜出望外道:“咄,你这小子居然出口成章,更合我的心意了,哈哈哈……”。

    吴天德:…………

    胖和尚挥了挥手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仪琳?那孩子美丽非凡,我一路跟着她从恒山下来,路过的男人没有不偷偷瞧她的。今日下雨我只是离开片刻的功夫,那孩子就被田伯光小贼掳走了。现在她是你的老婆,你还不快去守住她?哈哈,这下不用我担心了”。

    吴天德叹了口气,向他施了一礼,转身便走,刚刚跑出两步,只听那和尚怒道:“站住!”。

    吴天德苦着脸道:“大师,又有何分咐?”。

    大和尚怒气冲冲道:“你既然对仪琳一见钟情,爱慕不已,又费尽心机讨她喜欢,才让她喜欢了你这小子……”,吴天德木然想:这都是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做过?

    大和尚滔滔不绝、添油加醋虚构了一个痴情男苦追天上仙女的故事,然后话锋一转,怒道:“她喜欢了你,是你莫大的造化,怎么又去对别的女人说笑?说笑倒也罢了,还当着她的面勾三搭四?”,说着简直怒不可遏,冲上前来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

    这一记敲得狠了些,吴天德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其实已看出这和尚武功虽在自已之上,相差也不是极多,但是他这身诡异莫测的轻功身法实在神鬼难测,自已根本对付不了,只好生生硬受了一记,脑门上立刻弹出一个红红的肉包。

    吴天德抱着脑袋大叫:“大师傅不要再打了,在下哪有勾三搭四,三心二意了?”

    和尚冷笑一声,一手掐腰,另一只手去掐住自已喉咙,做出一副娇滴滴的女人模样,扭着屁股细声道:“大胡子,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介意了?”

    然后挺起胸来哈哈一笑粗声道:“这个么……,看姑娘生得这么聪明可爱,在下怎么会介意呢?”。

    接着又扮成女人模样道:“本姑娘伺候你饮食,你怎么谢我?”。

    然后扮出一副淫贱色狼模样道:“回头我送你些胭脂水粉好了”。和尚表演完怒气冲冲说道:“你看看,多么无耻,多么下贱,唉,仪琳是多好的姑娘呀,你居然不知珍惜”。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吴天德张口结舌,舌头打着卷儿道:“大……大师,我只是和那位小姑娘说笑两句罢了,这……怎么算得调笑?”。

    和尚正色道:“你既然喜欢了仪琳,心里头、眼里头就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不要说和别的女人调笑几句,就算是看上一眼,想上一下,都是万万不可的”。

    吴天德心中恶狠狠骂了一句:“我日!整个一自虐狂”。心思一转,忽然想起一个人物来,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和尚道:“不戒,你是不戒和尚”。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来了,难怪他对仪琳这样关心,又大谈什么‘贞节烈男经’,这一下子全明白了。

    和尚怔了怔,摸摸光头笑道:“好眼力,居然认得和尚我。”,笑罢一指吴天德,厉声道:“认识我也得教训教训你,不然将来一定害得仪琳伤心”,说罢揉身扑上,又是一阵拳脚。

    吴天德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头哀叫道:“大老爷,我冤枉呀!”。

    过了许久……,吴天德有气无力地道:“死变态,你打够了没有?”

    另一个呼呼直喘的声音道:“打够……了。待我再好好教教你为人夫的规矩,就可以了”。

    吴天德:……

    远远地,看见吴天德踉踉跄跄走来,仪琳兴冲冲地迎上去,道:“吴大哥,原来曲前辈也是去衡阳的,我们正好一路……啊???你的脸,还有你的头……”。

    吴天德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背负双手、摆出一副淡然的的样子:“路上碰到两个小蟊贼,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啊哈,天色不早了,我们这便起程去衡山县吧”。

    众人:……

    第二卷 初涉江湖 第12章 该死不死

    吴天德埋个死尸居然埋得自已鼻青脸肿,众人都大为惊讶,只是无论怎么问起,吴天德都只说打了两个小贼,再问便避口不答,众人知趣,也不再问。只有曲非烟,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不时缠着他要问个明白,搞得吴天德不胜其烦。

    还是仪琳心地善良,看他虽然没有头破血流,可是鼻青脸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