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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

    吴天德踉踉跄跄去扶朱静月,却终于脱力跌坐在地上,朱静月急忙挣扎着扑上来扶住他右臂,却发现又一双柔美的小手也恰恰在这时搀住了吴天德的左臂,四目相望,看见的都是一张比花解语的垂泪俏颜。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都是一怔,于是放手,吴天德便又再次跌坐在地上。他瞧瞧左边的小美人,再看看右边的大美人,忽然痛恨起鬼丸十兵卫来:那个混蛋,咋就不再刺得重一些,这一刻让我晕掉该有多好。

    第四卷 不如归去 第30章 齐人有福啊

    那日魏进忠传完旨意自福州启程还京,回程时朱静月又偷偷潜回送亲队伍,魏进忠自回京城复命,有朱静月心腹侍女照应,泰王等人又不便对郡主多加关照问询,竟然无人发觉。朱静月一行来到福溪镇,倭寇冲进来时朱静月奋起反抗,杀了几名倭寇刀客,但她到底没有动手杀人的经验,只觉手脚发软,边打边退,逃至院中发现一个花窖,就偷偷潜了进去。

    随后倭寇劫持了泰王,包围的官兵乱箭齐发,射死一些倭寇。鬼丸十兵卫来时半途中已得到主公兵败被杀,万念俱灰,竟不再抱逃脱之念,想起那位泉州参将,有心与他一较高下,一偿所愿,是以呆在陈府根本不思逃走。

    朱静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一开始外边厮杀震天,万箭齐发,她便躲在窖中没有出来,后来院内变得一片寂静,直至听到厅中二人交手的声音,朱静月偷偷上来察看,才发现是吴天德到了。

    在陈家大宅内一听吴天德的计划,朱静月立即应允,田伯光便寻了一具被砍死的血肉模糊的女尸穿上朱静月的衣服,冒充郡主。大宅中王府带来的仆役婢女几乎死伤殆尽,其他人见过郡主模样的人本就不多。被救出的泰王虽见过朱静月,以他的身份又怎会去仔细辩认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

    丁纪桢领兵进来时,乔装改扮的朱静月就随着田伯光趁乱混了出去。那位吓得脸色青白的泰王殿下听说郡主已死,立即勃然大怒,马上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受伤萎地的吴天德身上。他可是听说过这位新任泉州参将,那是太子任命的,既是太子一党,那还有什么客气的?

    鬼丸十兵卫带来的那些心腹武士均已切腹自杀,却被这位泰王命令割头悬尸,谎称是他亲自率军斩杀的贼寇冒功。待一切安顿完毕,泰王安抚丁纪桢几句,喝斥吴天德原地养伤、免去一切职务听参,自已带着些残兵败将,又令丁纪桢安排一哨兵马直接回京城了。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是真的被这种残酷血腥的厮杀吓坏了。

    丁纪桢令亲兵安排吴天德、朱静月秘密寻了一户人家住下,送走泰王又赶来见他。由于税银还未递解出境,丁纪桢还需赶去护送税银出境,于是匆匆告别。

    现在吴天德就被安置在福溪镇一户富商人家,伤口已经包扎好,躺在床上休息。朱静月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方才却也知道时辰不对。直至笑吟吟地将丁纪桢送出门去,那身子一转,脸上已是寒霜一片。

    受丁纪桢所托留下照顾吴天德的田伯光见势不妙,眼看房中就要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偏偏这两位姑奶奶一个他也惹不起,正要蹑手蹑脚走出门去,躺在床上的吴天德眼尖瞧见,连忙高喊一声:“田兄,留步!”

    这还是吴天德第一次开口叫他田兄,田伯光听得心口一热,心肠一软,抬起的屁股卟通一声又坐回到了椅中。吴天德瞧瞧板着脸看他的朱静月,再看看那人小鬼大、脸上却挂着一脸天真无邪笑容的曲非烟,两个人都那么俏生生地站在自已面前,那份压力可比面对鬼丸时要大多了,忍不住吃力地坐起来道:“静月,非烟妹妹……”。

    朱静月忽然满脸堆笑地扶着他,道:“你身上有伤,快躺下,快躺下”,吴天德受宠若惊地躺下,却觉着她扶着自已的手指掐住了自已臂膀,心里一惊,刚刚做好忍痛的准备,朱静月看看他失血苍白的脸庞终究是不忍再下手折磨他。

    朱静月其实倒没想过要一个男人对自已从一而终,毕竟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在她的观念中对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从心底的抵触感,她气的只是这混蛋才离开京城几个月,就瞒着自已搞七捻三,看俩人的神情,已不是私订终身那么简单,她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曲非烟看着吴天德时那神色风情意味着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后边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那儿津津有味等着看好戏,她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已和另一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样子。

    强忍着心中酸酸的味道,朱静月淡笑着对吴天德道“你好好养伤吧,我都了解,这位小妹妹也不知道认识你多久了?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知道呢,让人家整天陪着你个大男人在外边奔波,你也舍得?”。

    田伯光摸摸下巴,打了个响鼻儿,心想:这话是以大妇自居了?那小魔女也不是好惹的,可怜的老吴呀,这下有你消受得了。

    曲非烟年纪虽小,却是冰雪聪明的人物儿,她只要吴哥哥陪着她就好,倒不在乎谁大谁小,何况这位姐姐不但认识吴哥哥早些,年纪也确实比自已大些。只是……这种语气,是给自已下马威么?

    小丫头笑嘻嘻地对朱静月道:“姐姐,非烟可是常听天哥哥提起你呢,你们好久不见了,你们多聊聊,我去给天哥哥熬些鸡汤喝。”

    小姑娘竟不接招?田伯光大出意外,原以为一定是针尖对麦芒,自已都屁股悬空,准备见势不妙就逃之夭夭了,这可怕的小魔女怎么忽然变成小仙女儿了?田伯光看向吴天德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钦佩、仰慕,什么叫男人?这才是男人呀!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摆不平女人又怎么能叫男人?看看人家吴参将,唉,真是驯妇有术。对了,自已教过他房中术,怎么他也得知恩图报吧?连曲非烟这种小辣椒都能摆平,夫纲大振,这种本事怎能不学?

    朱静月看到吴天德看向曲非烟背影儿的眼神,还有田伯光那种异样的目光,心里不由怦地一跳:自已是不是太象个妒妇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已又能改变什么呢?虽然自已的身份尊贵,可是京城里那些公主、郡主身份的深闺怨妇还少么?自已能拥有这样一个可心的郎君比起她们不知幸运凡已,可千万不要因此失了天哥哥的欢心呀。

    事情已是这样,自已若总是这般模样,岂不是把天哥哥的心全推到那小妮子身边去了么?看看今天,天哥哥为了救自已,和那个倭寇高手以命相搏、身上有伤还想着回身来扶自已,他对自已,真的爱逾性命,有夫如此,还要求些什么呢?

    朱静月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曲非烟的乖巧态度和屋里两个大男人所表现出来的反应,让她猛然警醒,立即修正了自已的态度,忍不住握着吴天德的手,幽幽地道:“天哥,我……”。

    吴天德伸出一指按住她的嘴唇,微笑道:“月儿,别讲话,是我贪心不足,你是因为对我好,我明白。月儿对我很好、很好……”。

    朱静月如释重负,有些感动,有些委屈,眼睛里渐渐沁出晶莹的泪光,双手捧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已颊上,柔声道:“伤口还痛不痛?人家其实好舍不得你,只要你对我好,我……我……”。

    吴天德一颗心放进了肚里,揽着静月的肩头,让她的脸颊轻轻靠在自已胸口,欣慰地想:唉,齐人之福,其实也不难享嘛!我这不是搞定了么?

    田伯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今天自已没有遭池鱼之灾,聊堪自慰,眼看人家两口子卿卿我我,便十分识相地站起身,踮着脚尖走出门去。巧巧的曲非烟提着把菜刀兴冲冲地冲过来,田伯光忙拦住她,神秘兮兮地往室内指了指。曲非烟看见他那鬼样子,往室内瞧了瞧,嘟起小嘴儿用刀背在他手背上狠狠敲了一记,嗔道:“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扭转身又直奔厨房而去了。

    田伯光眼含热泪,赌咒发誓:吴天德伤一好,自已就远远地逃开,从此再也不见他老吴这一家子的人啦!

    引入竞争机制就是好呀。吴天德美滋滋地想:看看现在朱静月让自已半靠在她软绵绵、香喷喷的身上,曲非烟坐在对面,用匙儿舀着鸡汤,又用那红嘟嘟的小嘴儿温柔地吹凉了,喂给自已喝,温馨哪。曲非烟本就好说话,现在朱静月又放下了身段儿,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往那儿一杵,画儿似的,好看呀……

    感动得老吴一塌糊涂,喝一口鸡汤,温柔地对静月道:“月儿,你对我真好”。

    朱静月笑眯眯地说:“你现在又没钱,又没权,再不对你好点儿,你该多自卑呀?”。

    吴天德:……

    好象……曲非烟正捂着嘴笑?老吴的脸拉得长长得。

    到了晚上,吴天德因许久没和朱静月在一起了,拉着她的手要她躺在自已身边陪自已说话儿,可是朱静月说得明白:不行,非烟妹妹偷偷看着呐,我一来就把你霸占了,明天看见她,多不好意思呀?

    吴天德眼瞅着大美人儿离开,又扯着嗓子把小美人儿叫来,小妮子倒是很想留下陪他,可是她说的话也太有道理了,弄得老吴都不好意思不让她离开,小美人儿是这么说滴:天哥哥,家和万事兴对不?是哦,静月姐好象见了我还有些不自在呢,我要去陪她睡……搞好关系还不是为了你?傻哥哥……!“

    傻哥哥呆呆地躺在床上,纳闷地想:人家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我怎么现在就成了没水喝的和尚了。哼哼,等我养好了伤,大被同眠,一龙二凤,看你们还往哪里跑?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白痴般的笑容……。

    第四卷 不如归去 第31章 难兄难弟

    吴天德将养了半个多月,伤势大好。朱静月和曲非烟口中虽对他颇多刁难,但是照顾他养伤却也不遗余力。半个月下来,两个美人儿彼此相处得极为融洽,吴天德整天被二人关怀备至,好吃好喝地养着,又见二女相处越来越亲热,不禁心宽而体胖,怡然而自得。

    朱静月原本打算到了福建便逃婚离去,因此私房钱都带在身上,此时拿出些许银两自然不在话下,因此为他购买了许多大补之物,由曲非烟每天变着法儿做给吴天德食用。

    有吴天德这位行家指点,曲非烟的厨艺大有长进,每每看到吴天德对曲非烟大加赞赏,朱静月心中不禁有些犯酸,为了取悦郎君,这位从不进厨房的当朝郡主也偷偷向曲非烟学起厨艺来。吴天德心知肚明,也不点破,每每吃到朱静月烹制的食物都大加赞赏,喜得朱大美人儿又是欢喜又是得意,自觉这呆子倒有些眼光,不枉自已对他这番体贴关怀。

    田伯光整日无所事事,在吴天德面前鬼魂儿一般游来荡去,可惜在朱静月、曲非烟二人眼中此人直似恍若无物,如此这般做了十余日社会垃圾、造粪机器,看看吴天德已能下地行走,实在忍耐不住,田伯光便偷偷离开福溪,去城中嫖妓。

    回来津津有味向吴天德大谈自已的风流韵事,听得吴天德口涎直流。这家伙连日来两朵鲜花天天在自已眼前晃,却是看得见吃不着,早已心痒难搔,听田伯光一谈起女人经不禁两眼放光。田伯光如遇知已,更是讲得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吴天德正听得有趣,猛抬头却看见两个俏生生的姑娘已然立在敞开的门口。

    一瞧见二女那带着杀气的目光,吴天德变脸一般,刷地收起满脸淫荡的笑容,神色一整,正气凛然地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有欲无情……咳咳……终究落了下乘,若是吴某么……是决不会去光顾的!”。

    田伯光听了一呆,却未看出他的怪异眼神,眼珠儿一转,贼兮兮地笑道:“哦……?若是你么,当然不稀罕逛青楼妓院,嘿嘿,有这么两个天仙般的美人儿整天服侍着你,还会在意那些庸脂俗粉么?怎么样呀,吴兄,说来听听,是大美人儿风骚,还是小美人儿得趣呀?”。

    吴天德听了,一副口歪眼斜的表情,干笑道:“田兄,已经十多天了,不知丁总兵那里可有消息,我看你还是去打听打听他的消息吧,兄弟这里么,不必担心。你看我翻身行走都不成问题,身体已经好得多了”。

    田伯光犹不自觉,嘿嘿奸笑道:“现在可以下地行走了,那前些日子动弹不得,两个美人儿是怎么服侍你的?”,他兴致勃勃地道:“不知是二十四桥赏明月呢,还是玉人秉烛夜吹箫?”说着重重一拍大腿,象吃了兴奋剂似的狂笑不止。

    吴天德把眼一闭,嘴里念念有词,田伯光正笑得前仰后合,听得不甚明白,探过头来仔细一听,念的却是:“死道友,莫死贫道。死道友,莫死贫道……”。

    田伯光怔了怔,后脑勺上刷地升起一片寒意,正要拔腿逃跑,臀下一空,那张凳子不知怎么忽地不见了,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田伯光双手撑地,抬起头来,只见曲非烟弯着腰儿,笑盈盈地看着自已,满面春风地道:“听说狗改不了吃屎,可是人家不明白耶,如果这活狗变成死狗,不知会怎么样呐?”。

    田伯光一声怪叫,兔起鼠窜,鹰扑蛇伏,连滚带爬地抢出房去,惊得鸡也飞狗也叫,一溜烟儿逃到院外,站在镇中道路上,炎炎烈日之下,身上的寒毛儿还根根竖着。

    吴天德一副乖乖好孩子模样,望着朱静月越来越近的那张俏脸,瞧着那甜笑仿佛都能沁出蜜来,忍不住脸皮子一阵抽动,痉挛地道:“月儿,好老婆,我……我……”。

    朱静月轻轻俯在他身上,好无辜好纯洁地昵声道:“天哥哥,离开京城几个月,你的本事可真是大有长进了。人家可是既不懂什么叫二十四桥赏明月,又不懂甚么叫做玉人吹箫点蜡烛的,如果服侍得夫君不满意,你可要教人家呀”。

    吴天德听了心中一颗大石落地,马上眉飞色舞地笑道:“月儿最乖了,要说到这些事么,嘿嘿,为夫还真要好好教教你,莫看你比非烟年长几岁,这些本事儿你还没她懂得多呢,哈哈哈哈……。啊……。!!!”

    田伯光远远听见吴天德垂死挣扎的叫声,忍不住打个冷战,暗叫一声佛:一世人、两兄弟,真是有难同当啊!

    夜,已经带了些暑气。好在这福溪镇依山而建,山风徐徐吹过,耳边传来潺潺的泉水流淌声,闪烁的繁星,映衬着银盘似的明月低低压在苍穹下,遍地银辉倾泻如水银。

    这样的夜晚,美丽如画,叫人怎么舍得入眠?

    于是田伯光就坐在溪水旁一块岩石上,抬头赏着天上的明月,心中胡思乱想着:不知老吴现在是否也在赏月?只是此月非彼月,老吴非老田呀。

    田伯光嘿嘿地奸笑两声,摸到怀中两根蜡烛,不禁啼笑皆非,那是曲非烟小丫头硬塞给他的,说是叫他好好品味一下秉烛赏月的风雅,虽然手中无箫,不过……旁边那只蝈蝈扯着嗓子叫得正欢,不是比箫声更动听么?

    迎着山风,田伯光心想:什么叫风月?这就是风月了。老子今晚便赏一晚的风月吧,那房间是无论如何不敢回的。晚饭时明明瞧见曲非烟小丫头从自已房中出来,还冲着自已诡秘地一笑,这一笑好甜,叫见惯美人儿的老田也心中一跳。这一笑好恐怖,叫一向信奉小心无大错的老田整晚都不敢再回自已的房间。

    吴天德现在也没有睡着,想想白天田伯光说的那许多风流事儿,撩拨得他春心大动,此刻正偷偷摸摸地向朱静月和曲非烟的房间摸进。二人住在自已所住的房间里间,天热房门未关,只悬着一条竹帘而已。

    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口,悄悄地将竹帘掀起一条缝儿,只见里边灯火已熄,床上却传来窃窃私语声。吴天德就搞不懂了,明明自已有时要是对两人中的哪个多表示出一些喜欢,另一个就会偷偷地吃醋,可是偏偏有些时候两人又好似好得蜜里调油似的。

    只听朱静月道:“非烟妹妹,我们要把天哥看紧些呀,他跟着田伯光都快学坏了”。

    曲非烟吃吃地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在他房中做了手脚,再好好教训他一番,看他还敢不敢和天哥说那些可恶的话。不过……很奇怪呀,那种药沾在身上奇痒无比,叫人恨不得连皮都抓了下来,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动静?”。

    静了一会儿,朱静月忽然道:“非烟妹妹,我也知道那田伯光说的不是好话,不过……你不许笑我喔,他说的甚么二十四桥赏明月,什么秉烛吹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非烟惊讶地道:“呵,静月姐你不知道么?”,随后一阵叽叽喳喳的耳语声传来,吴天德听得心痒痒得,却一句也听不清。

    只听见朱静月娇吟了一声,啐道:“怎么这许多古怪花样?哼,一定是大哥离开京城后和田伯光那小子学的,整天不学好儿,明天你再好好收拾收拾田伯光,免得他把大哥带坏了”,随后戏谑中略带些醋意地道:“你是不是……和大哥都试过?要不怎么弄得这么明白?”。

    “哎呀,静月姐,你好讨厌!”,又羞又窘的曲非烟搔起了朱静月的痒,吃吃地低笑声中一阵扭打纠缠,听得吴天德身上发热,那刚刚长好的伤口都隐隐发起痒来,让人恨不得去搔上两把解痒。

    只听曲非烟道:“静月姐,天哥哥身子渐好,现在看咱们的眼神都有点儿象狼似的,你说他会不会偷偷跑进来?”。吴天德心中一跳,侧起耳朵倾听。

    朱静月哼了一声道:“我今天给他换药,伤口才刚刚长好,都是那个姓田的不干好事,勾得他胡思乱想。哼,如果他不知爱惜自已的身子,跑进来死皮癞脸地求你,你怎么办?”

    曲非烟天真无邪地声音传来:“我?天哥哥要我怎样我便怎样了呀,还能怎么办?”听得吴天德心中一暖,还是小丫头知道疼我,真想把她搂在怀中好好亲热一番。

    朱静月语气窒了一窒,气闷地道:“唉,难怪他特别疼你,如果是我,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曲非烟吃吃地笑道:“好姐姐,别吃醋啦,如果天哥哥敢来,我就一把‘黄梁香’撒下去,把他搬到月亮地儿里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好啦”。

    两个越来越象魔女的美人儿兴致勃勃,开始喋喋不休讨论起如果吴天德冒犯了她们要如何整治他的法子来,听得吴天德由头凉到脚,一腔欲火顿时熄灭,这也太恐怖了,这法子可比睡沙发、跪地板可怕得多了,再让她们讨论下去,估计‘满清十大酷刑’就要提前问世了。

    吴天德慌忙回到床上,老老实实躺下,咳了一声,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喊道:“夜已深啦,早些睡吧,不要讲话了!”。

    里屋里静了一下,一阵娇笑声传来,许久才停歇……

    第四卷 不如归去 第32章 华山爱巢

    第二日早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一对难兄难弟在饭桌上见了面,彼此点了点头,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又过两日,丁总兵率着十余个亲兵赶来福溪镇。刘正风、曲洋赫然也在队伍中。曲洋见了孙女,见她眉梢眼角尽是喜色,偷偷看向吴天德时的那番绵绵爱意,不由暗叹一声:既然烟儿喜欢,也只能由得她去了。看她模样,这位吴参将对她显然十分宠爱,孙女儿能够幸福,他也老怀大慰,所以也默许了二人的关系。

    丁纪桢待他们唠完家常,才歉疚地向吴天德一笑,展开圣旨宣旨。泰王回京时,皇帝已接到丁纪桢六百里加急捷报,南疆海寇已被剿灭,正满城欢庆着,泰王带来了郡主被海寇杀死的消息,皇帝大怒,此事太丢皇家颜面,吴天德在他眼中只是一枚小小旗子,此时需要一个替罪羔羊,自然该舍便舍。幸好丁纪桢战报中对吴天德大加赞赏,而且贼寇头目鬼丸十兵卫是吴天德亲手所杀,这件事便也泰王也不敢冒功,功过相抵,吴天德的官职被一撤到底,竟成了一介白丁。

    宣完圣旨,朱静月听得心中满是歉意,要知道吴天德本来前途无量,不但太子一党正在拉拢,此次福建大捷,人人有功,现在吴天德已是参将,来日必飞黄腾达,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却为了自已抛弃了前程。而在吴天德心中,被削去官职却坦然得很,一个堂堂的郡主,肯为自已抛却荣华富贵,足以令吴天德感激不已,两个人都觉自已亏欠对方良多,无形中彼此心灵距离又拉近许多。

    宣完圣旨,几人回房中坐下。曲非烟为几位客人沏上茶来,田伯光借了丁纪桢的光,头一次受到如此待遇,大有受宠若惊之感。丁纪桢坐定,道:“吴兄,丁某没有福气娶郡主过门儿,皇帝为了补偿,升了丁某的官啦,不日丁某就要去山西任巡抚。若是吴兄尚未定去处,丁某非常希望你和郡主,还有曲姑娘来山西,丁某一定不敢慢待呀”。

    静月郡主打量打量这本该是自已男人的将军,又瞧瞧吴天德,虽然一个衣甲鲜明、眉宇之间英姿勃勃,另一个一介布衣,毫无叱咤风云的气质,却怎么瞧着都是自已的这位布衣郎君顺眼,不禁微微一笑。

    吴天德微笑道:“恭喜丁总兵荣升巡抚,那可是朝廷一品封疆大吏呀”,丁纪桢仔细观察他神色,居然毫无羡意,真心为自已荣升而欣喜着,不禁向朱静月赞叹道:“郡主慧眼识人呀,吴兄财帛名利,不为所动,实乃人中豪杰”,朱静月一双妙目瞟了吴天德一眼,心想:财帛名利不为所动,若是见了美色也不为所动,那就完美了。心中虽这样想,还是甜甜地笑着,靠近了他些。

    巡抚是一省最高长官,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巡行天下,抚军接民。做为最高地方行政长官,其职权在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三司之上。丁纪桢功劳极大,皇上也不得不做出高姿态,委以重任。不过还是将他调离原地,远赴内陆,这才放心。

    见吴天德不肯随他去山西,又坐了阵儿,丁纪桢起身告辞,田伯光在这儿陪了吴天德十余日,简直如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见他要走,连忙也告辞离去,言道此次赴闽,本是助小丁一臂之力,现在福建事了,从此要浪迹江湖去了。

    见他要走,朱静月、曲非烟颇有不舍,只觉此人实是居家旅行的出气良药,若是心中有气,不便向郎君发火的,尽管拿他出气,屡试不爽。田伯光本来还想客气一番,看见二女依依不舍的神情,可是一刻也再呆不住,匆匆告辞,随着丁纪桢的马队离去了。

    送走了这干人等,一家人坐下讨论今后的去向。曲非烟幼时在苗疆长大,只觉那里山青水秀,人间仙境,力主去苗疆居住,吴天德却知那时苗人居处尚是蛮荒之地,若论风景自然美极,可是在那里生活终是许多不便,心中不免踌躇。

    刘正风见他迟疑,微笑道:“若是吴老弟不嫌弃,不妨去衡山脚下居住。五岳名山,风光不错,刘某在那里有几处私产,就送吴老弟一处。听非烟说吴老弟记得许多新鲜的曲子,去了那里我们朝夕相见,也好切磋切磋”。

    朱静月暗暗想到:无论是苗疆还是衡山脚下,可说都是曲非烟的娘家,虽与她相处融洽,住到她那里去终是不妥,于是接口道:“若要挑一处风景秀美处隐居,五岳之中首推华山,挺拔峻秀,卓异不群。再说那里向南可到衡山刘先生府上,北上则可到丁总兵所辖的山西境内,而且距河南、河北又不太远,如果住在那儿一旦有事可以和朋友们彼此有个照应,静月……想念侄儿时,也可前去看望,天哥,你看,可好么?”

    去陕西?吴天德本想去江南富饶地方居住,去苏州啊、杭州啊、秦淮河上好风月啊……,怎么去那个地方?抬头望见朱静月眼中略带哀求的神色,老吴心肠一软,忙不迭点头答应。

    刘正风哈哈笑道:“华山?的确是个好地方,虽说华山岳不群岳掌门对我结交曲兄不以为然,但是吴老弟去那里居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岳先生是武林中难得的人物,遇事也好有个照拂”。

    吴天德心中咯噔一下,是啊,怎么忘了岳不群这号人物?转念又想,虽然岳不群是个伪善君子,所作所为不过是谋取名利的一个手段,不过现在辟邪剑谱已经不见了,世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不惜撕下伪装的面具,孤注一掷地去做坏事,对自已能有什么害处?

    嘿嘿,人嘛,要想不那么傻,就得揣着坏心做好事,从上次对岳不群的印象,看来也是这种人罢了。华山那么大,找处地方住下,不去招惹那位‘君子剑’便是。我做我的山野村夫,他做他的华山‘君子剑’,就算遇上了他,也没关系,这样一想也就放下心来。

    曲非烟心眼里可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