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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部分阅读

    整整一个时辰后,守城的将领,终于全部到齐。

    泰楚喝着茶,毫不掩饰的一个个打量着面前的将领。空气,突然陷入了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当中。

    众将领在下面,暗暗地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之后,泰楚对面的那一个将领,未曾起身,直言道,“泰小姐,请问你与北堂国的皇帝,是何关系?如今,商讨东华国的军务要事,你让他留在此,又是何意?”

    泰楚望向对面开口说话的那一个人,他,看上去,年约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众人看他的眼神,泰楚断定,他应该就是——徐傲廉了。

    徐傲廉,东华国老一辈的将领,曾跟泰皓轩一起大过天下,这就不难过他倚老卖老,无视自己!

    迎上一周将领的目光,徐傲廉嗤笑道,“那请问泰小姐,商讨东华国的军务要事,你让一个‘外人’在此,是何意?”

    “徐将军有异议?”泰楚笑着问道。

    徐傲廉神情倨傲,不答!

    泰楚再问,语气,与之前相比,无一丝一毫的变化,但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多上了一分,“徐将军,是有异议么?”

    对上对面那一个小‘女孩’挑衅一般的笑,徐傲廉心中顿然微怒,冷声道,“就是有意见,你要如何?”

    泰楚闻言,身体,不紧不慢的向后一仰,闲闲的靠在椅子上,淡言道,“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徐将军是对皇上的决定,有异议么?”

    平静无波的声音,却暗藏着一丝说不出的冷冽。

    一句四两拨千斤的话,令在场的所有将领,一时间,再无法小看了面前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子。

    徐傲廉轻哼一声,神色不变,道,“泰小姐说是皇上的意思,可有证据?”

    “徐将军这是怀疑我的话么?”泰楚笑着问道。

    “我只相信证据!”

    “那也就是说,徐将军还是怀疑我,是么?”

    徐傲廉不语,算是缄默!

    泰楚忍不住勾唇,微微一笑,对着在座的每一个将领道,“不知道各将领中,谁能向我说着军中的规矩?”

    众将领又是一怔,不明白首座之人,心中,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各将领都不愿意说么?”泰楚目光平静的扫视一周,旋即,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就由你来说一遍给大家听吧!”

    侍卫得令,上前一步,一字一顿的道,“在军中,作为士兵与下属,对自己的上属:第一,要绝对的服从,第二,要毫不犹豫的相信上属的决断,第三,要毫无异义的遵从上属的命令!”

    泰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继而,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再侧某,望向一行将领,眼神,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不咸不淡的启声,“各位将领,你们先是迟迟不来,完全无视上属的命令,后又是不信、怀疑上属的话。三天规矩,已是犯了两条。各位,你们自己说,我该怎么处罚你们呢?”

    嘴角轻勾,美目似水,容颜倾世!这样的貌相与音质,第一眼,会让人觉得她太过羸弱,需要人捧在手心里细心的呵护。但是,第二眼仔细看,便会让人觉得那神色,太过淡然从容,仿佛阅尽世间百态,暗藏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锐利与锋芒,让人着实不容小事。

    所有的将领,一时间,心中,止不住一阵萧然,收回与身侧同僚暗暗交汇的眼神,微低头,久久的沉默。

    徐傲廉猛然站起身来,神色不屑,傲慢道,“三天规矩,本将就是犯了两条,泰小姐想要怎么处罚本将呢?”

    泰楚站起身来,神色如千年古井般波澜不起,道,“自然是按照军中规矩处罚!”

    闻言,众将领一致的站起身来,纷纷开口道,“泰小姐,迟到确实是我们的错,若是你要处罚,就连我们一起处罚……”

    泰楚一扬手,打断众将领的话,他们以为,她真的不敢做出处罚么?他们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可以逼她么?笑话,“刚才,我已经让人记下了时间,迟到之人,每人罚军棍二十。另外,还要按照各位迟到的时间,一盏茶,追加十军棍!”

    一刹那,众将领不可置信的望着位首之人,深深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但是,这是在军中,作为奖励的你们,应该比任何一个士兵更懂得何为服从!记住,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再犯一次,否则,严惩不贷!”音质与人,同样的轻调冷冽如寒冰,容不得人质疑一丝一毫!

    徐傲廉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下一刻,重重的一拳,直击在面前的长桌上,令长桌,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声,而后,一佛衣袖,五十泰楚,转身就出了厅殿。

    泰楚淡撇一眼,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带众将领下去领罚,一下都不能少。另外,受罚之后,安排各位将领在行院住下,好生‘伺候’!”

    众将领面色黑沉,一致的离去。

    ……代所有的人都出去后,始终静静听着、不发一言的庄君泽,才不缓不急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开口道,“这一个下马威,下得可真重!”

    “一件事,我喜欢一次性做好,不想脱离带水,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难道,你就不怕适得其反么?”

    “我懂得分寸!”

    泰楚莞尔一笑,不再言语,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杯盖微掀,慢慢的品了起来。

    庄君泽看着,亦不在说什么。

    ……东野城,南边,是一条宽约二三米的河流,西边,是一陡峭的悬崖,崖底,有一条狭窄的通行之路。南宁国的士兵,兵分两路,分别从这两个方向前来。

    书桌后面的墙面上挂着的军事地形图前,泰楚与庄君泽两个人,负手而立,身后,静静地立了一行侍卫。

    半响。

    之前领命前去监视众将领们受罚的那一位侍卫,快不回来,手中,拿着一块号令士兵的令牌,递到泰楚的面前。

    泰楚伸手接过,指腹,轻轻地磨砂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令牌,旋即,红唇微勾,上前一步,手,从容自若的指着军事地形图上、河流的上流、几条小河流的交汇处,对着身后的其中一名侍卫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拿着我手中的这快令牌,立即调三千兵马,前往上流,设法挡住、聚集上流的水流。”

    那一名侍卫领命,上前接过泰楚手中的令牌,转身出去。

    “你,带着我从国度带出来的那一行侍卫,前去城内,一天的时间,缴纳尽城内每一户人家家里的粮食。告诉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天三顿,让他们都准时排队到北城门领取!”

    侍卫领命下去。

    庄君泽静听着泰楚下令,末了,赞许的点了点头。

    泰楚笑着望向庄君泽,道,“哥哥,我们一起去西城外,看看西城外的‘风景’,如何?”说话间,已经抬步,向着殿门走去。

    庄君泽换随其后。

    ……另一边。

    明里,云袖知兵分两路,前往东华国的东野城,暗里,则早已经派人乔装打扮,进入了东野城的城内,只为了到时候两路兵马进攻东野城时,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

    “王爷,这是潜入城内的人,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大帐中,一名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封信函,屈膝而过,恭敬的对着书桌前的云袖知说道。

    云袖知抬头,看了一眼,示意一旁的士兵将信函拿过来。

    打开信函,寥寥数语,令云袖知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她,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招在水流封河流,已是挡去了他南边的那一路人马。

    深思片刻,云袖知笑着挥了挥手,让黑衣人离去,继而,示意一旁的侍卫,让他去见方将军召来。

    安静的帐内。

    云袖知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匆匆忙忙前来的方将军,不紧不慢的道,“方将军,本王现在命令你,在调集三百人马,立即暗中潜入东野城,届时,等候本王的命令!”

    方将军领命下去。

    ……东野城城外西边的断崖上。

    泰楚与庄君泽跃身下马,两袭白衣,在身后,扬起两抹有型的弧度,继而,翩翩然落下。风,扬起两个人的长发,肆意飞扬。

    泰楚观察了一圈周围的地形,抬步,向着崖下的狭窄山道走去,每走一步,便将走过的景物,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地思辰着:南宁国的兵马,从西边而来,定然会经过前方的森林……庄君泽也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与泰楚,时不时的交汇一个眼神,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不尽相同的光芒。

    ……夜幕降临!

    泰楚与庄君泽两个人,才悠悠荡荡的回城。

    城门口,两个人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一袭白天见过的身影——徐傲廉,同时,也远远地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庄君泽侧头望向泰楚,打笑的道,“看来,你的麻烦来了!”

    泰楚淡淡的抿了抿嘴,马速,不加快,也不放慢。直到,越过徐傲廉,进入了城门,才勒住了缰绳,跃身下马。

    徐傲廉看如此傲慢无礼的女子,心中的怒意,一时间,更甚了一分,上前就直言道,“泰小姐,请问你让你的人,收缴城内百姓的食物,到底是何意?”

    泰楚似乎这才看到了徐傲廉,笑着望去,不甚在意的道,“士兵所需的粮食不多了,让城内的百姓捐献一点,又如何?再说,又不是让城内的百姓吃食了,一日三顿,让百姓们去北城门领取便是!”

    徐傲廉恼怒,喝声道,“古往今来,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事!”

    “那或许,还可以有幸写入史册!”

    泰楚笑意不减,似是没有感觉到面前之人的怒意,又或者,对于面前之人的怒意,根本视若无睹!

    “你……”

    徐傲廉哪里受过一个女子这等的气,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泰楚抬头望了一眼泛黑的天际,拂了拂衣袖,道,“徐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望着那一袭头也不回消失在夜幕下的白衣,徐傲廉怒不可谒,一佛衣袖,也转身离去。

    拐角处!

    庄君泽一边走,一边对着身侧的泰楚道,“其实,你大可以告诉他一切,着实没有必要与他闹得这般!”

    “徐傲廉,当初曾跟随过泰皓轩,论资历,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弱女子’,就算我告诉他,他也绝不会听我的,或是,相信我!”这一点,泰楚从第一眼看得徐傲廉的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而此刻,云袖知绝不会给我那么多的时间,让我去让徐傲廉臣服于我!”

    庄君泽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泰楚走着走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望向庄君泽。

    庄君泽一怔,也跟着停了下来。

    “哥哥,那个叮叮与当当,你能‘借’我用一下么?”那两个一袭红衣的‘小小’杀手,泰楚可是印象深刻,从未曾忘记过。

    庄君泽望着泰楚,眸光深深浅浅,转瞬间,有完美的掩去,笑着道,“哥哥的东西,自然也是幽儿的东西,幽儿想要,拿去便是,以后,莫要再说‘借’这一字。”

    闻言,泰楚不觉笑着点头,“有一个哥哥,真好!”

    “有一个‘妹妹’也不错!”

    庄君泽也笑着道,只是,声音中,影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叹息,“幽儿,赶了几天的路,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好!”

    “走吧!”

    ……三日的时间,城外,河流上流的水,被有效地控制,只见,河流内的水流,比平时,缓了三倍不止,高度,也比平时低下了至少两米。

    悬崖上,则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一千士兵,彻夜守候在悬崖上,观察着远处而来的那一行兵马!

    城内。

    百姓的食物,全数被缴,由刚开始的反抗,到后来,迫于饥饿而服从,每天,已是准时到北城门去排队!

    只见,一日三顿用饭的时间,街道上,几乎找不到一个人影,恍若是一座空城!

    ……这一日!

    有士兵前来禀告,道,“南宁国西边的兵马,已经经过森林,马上就要进入悬崖底下的狭窄山道了!”

    闻言,泰楚与庄君泽一道往前了悬崖!

    ……悬崖上。

    一目几,一盘棋、两杯香茗、两凳子,泰楚与庄君泽两个人,显然自得的品茶下棋,远远望去,就如一幅唯美的风景人物画。

    “哥哥,轮到你了!”

    泰楚右手落下一白子,继而,掀动左手手中端着的茶杯杯盖,道。

    庄君泽右手执着黑子,但目光,却并未落在棋盘山,而是落在了身侧、悬崖底下的那一条狭窄的山道上,道,“你确定,云袖知今日会进攻东野城?”

    泰楚品茶而笑,却是笑而不语!

    庄君泽收回视线的那一眼,恰见了泰楚脸上的那一抹笑容,道,“既然你如此的确定,那么,这棋,我便落这里吧!”

    ……东野城城内,北城门。

    城内的百姓,为了领取食物,已经排队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但是,却根本不见那些侍卫,有发放粮食的意思,甚至,还阻拦了他们离去。

    徐傲廉得到消息,快速赶来,命令侍卫马上就发放粮食,但是,侍卫并不听命,只道,“这是泰楚的意思。”

    徐傲廉怒,道,“那便让百姓都先回去!”

    侍卫阻拦,“将军,小姐下令,今日,所有的百姓,除了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大人还好些,但是,有些小孩子,在长久的等待下,忍不住哭泣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弄得纷乱不已。

    “让小孩子自己去玩,有什么事,本将担着!”

    “将军,小姐的命令,不得违背。再说,每一个人,领取每一个人的食物,就算是父母,也不允许领取自己孩子的食物。小孩子若是此刻走了,那么,自然领不到他的那一份,将军,你是想让小孩子饿肚子么?”

    徐傲廉闻言,恼怒不已。

    “将军,这里是东野城,谁的人马也没有你多,若是你强行要发放粮食的话,我们只能先毁了所有的粮食!”侍卫就这泰楚一早吩咐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说道。

    徐傲廉怒不可谒,用力的一斧衣袖,带着满身的怒气,跃身下马,直直向着西城外的悬崖而去。

    ……悬崖上,依旧是对弈的那两个人,再时不时的交谈着什么,至于,其他的士兵,则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哥哥,你确定要走这一步么?那会输的很惨!”

    “既然你已断定云袖知会走这一步,那么,到时候,岂有半途而废之礼?”庄君泽面上含笑,继续罗子。

    泰楚紧随着黑子落下白子,没有丝毫的停顿或是犹豫不决,神色中,似是将一切,都算在了眼底。

    这个时候,崖道上, 一人,快速的策马而来。

    庄君泽听到声音,侧头望去,薄唇微勾,笑道,“那一个人,来了!”

    泰楚对于徐傲廉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对于他到来的时间,也是算得分毫不差,道,“哥哥,剩下的这一步,为何久久不落子?”

    庄君泽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最后一步,就让云袖知亲自来与你下吧!”话落,一袭白衣,已然翩然下山而去。

    泰楚侧头望了一眼庄君泽离去的背影,在侧头望了一眼底下那一行南宁国的士兵,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徐傲廉上崖,还未下马,便对那一袭白衣喝声道,“泰小姐,请问你不让侍卫发放粮食给百姓,到底何意?”

    泰楚这才望向了走进的徐傲廉,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意,道,“我还想问问徐将军你,南宁国有人马潜入东野城,徐将军为何事先一点都不知晓?”说话间,明眸,忽的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瞬间清冽如冰,直视面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还是徐将军早已与南宁国串通,所以,假装不知?”

    徐傲廉先是一惊,因为,若非面前之人说,他是当真不知道南宁国有人潜入了东野城。而,旋即,则是一怒,因为,他对东华国的忠心,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你是在怀疑我么?”

    “是有如何?”声音,轻缓至极,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怀疑。

    徐傲廉怒气交加,冷声道,“就算你要怀疑我,也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

    “我没有证据!”泰楚缓缓地站起身来,摇曳在身后地上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而一点点收起,道,“但是,对徐将军的怀疑,一如之前。不知道徐将军是不是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徐傲廉在最初的恼怒过后,冷静下来,道,“那你要我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呢?”

    泰楚闻言,凝眉,认真的思索一下,而后,伸手,指了指底下那一行经过狭窄山道的南宁国士兵,道,“只要徐将军能收复那些士兵投降东华国,我就绝对的相信将军。另外,相信,其他的人,也绝不会怀疑将军一分。”

    徐傲廉顺着泰楚所指的方向,低头望去。

    泰楚不再言语,直接转身就离去。

    ……另一处。

    大帐内,云袖知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军事地形图,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划过那一日在御书房中,那一个指挥从容自定的白色纤盈。于是,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方将军趁着南宁国的领队人马临近东野城、东野城内的士兵专心应付之时,给本王一句夺下东野城!”

    “是!”

    侍卫领命,躬身下去!

    ……东野城内。

    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平常鲜少有人流的北城门,所以,街道上,一路走去,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何为瓮中捉鳖,或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