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知道她不喜欢《美少女型录》,所以不能委托其他人,每次都会帮她跑这一趟的小陶没来,日光也因出车祸送到医院,想来想去只能求助眼前这名局外人,反正过了今天之后,他们肯定不会再有机会相见,即使要相见也是十二月初的时候,今天过后他要怎么嘲笑她言行不一,她也不会介意。
“编号给我,我帮你领书。”
“好,我的编号是……”正要掏出放在皮包里的字条,薛子乐突然狐疑了一下,继而抬头暧昧地笑,项品川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笑什么?”
“你一定有预购过《美少女型录》对不对?”厚,被她抓到了。
“我才不买那种东西。”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是以编号来领预购的?”
一般而言,读者记不住太多且又必须隔好几个月后的事情,因此在尝试给过一次编号却弄得鸡飞狗跳之后,她再也不采取以编号来领取预购的方式,会场其他摊位也几乎没人使用,但是有个例外。
《美少女型录》不知是否魅力无远弗届,竟然能让预购的读者们心甘情愿记住六位数字,包括她在内。
没有六位数字的编号,没有签名,一律不能领书,只能转邮寄,领书方式严苛却又让人甘心守规距,这点她就无法彻底执行了。
项品川神色未变的解释,“有朋友预购,我帮忙领过书,请问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呵呵,承认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欣赏异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你来买我的漫画,你家人才会担心吧?好了,编号在此,上头还有我的签名,这是预购书款,麻烦你帮我跑一趟了,谢谢。”
“已经开场了,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听见阵阵脚步声,就知道已经开门放人了。
诧异他会担心自己,薛子乐心头一暖,现在这么体贴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真是稀有品种。
“放心,我很熟练了。晚一点过去,会有更多人排队,中午之前没有去领预购就会被取消,不过还是请你快点回来!”
薛子乐朝他弯腰鞠躬。恭送大人速去速回,切莫让小的等候太久。
少了小陶这名得力助手,也没有成日光这名战友相挺,不过薛子乐很庆幸有一名自天上掉下来的好人助她一臂之力,让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算数不好,只能狂按计算机,结果还没有他心算快;她记忆力有点差,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签名书放哪里,他却能第一时间递给她;她分身乏术,找不到人帮她买午餐,他交友满天下,正好有朋友经过会场附近,顺道帮她带了一个便当,还有她最喜欢却没有指定的芒果冰。
一整天下来,摊位上几乎没有出什么错,可以说项品川是一个人抵两个用,非常物超所值,让她赞不绝口。
收摊的时候,薛子乐说:“晚上我们有聚会,你也一块来吃饭吧。”她破例想把项品川介绍给朋友认识。
“还有其他人?”
“害羞啊?不要怕啦,全是同好,大家人都很好。”
“你明天也要聚会?”他比较想和她单独在一起。
“我们通常只有第一天聚会,因为第二天有朋友要去赶火车,星期一大家也要上班,聚会的时间不太方便,再说我和w的新刊今天已经完售,明天就不会过来了。一起过来啦,保证不会有人欺负你。”
“好吧。”项品川勉为其难答应。
将剩余的工具打包整理成两箱宅配回家后,他们两人以及另外的十二个人浩浩荡荡来到一间有地下室的“人性空间”,老板随即送上nu让饥肠辘挽的众人浏览好点餐。
“love,w呢?小陶呢?”
“一个半路出了车祸,一个要约会。”
“w车祸啊……严不严重?”
“应该还好,医生要她休息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那就好。咦,love,你还没介绍这大帅哥是谁呢?”有人开始虎视眈眈了。
“他是我的朋友,叫做品川,他今天帮了我不少忙呢!”
“品川,你好,我是艾艾,请多多指教。”
“艾艾,你老公在家里等你,别乱勾引无辜的路人了。”
“哎哟,这哪叫勾引,这叫做开启友谊的桥梁。”
一阵哈拉交流之后,三大缸的饮料送上来,餐点也陆续上桌,薛子乐花了最多的时间选餐,所以她的餐点最后才送上。
等她拿起叉子准备大快朵颐时,赫然发现餐点弄错了,她点的是奶油鸡肉意大利面,送上来的却是她连作梦妄想都不能的白酒蛤脷义大利面,很好,这下得重点了。
她叹自己悲惨的遭遇,准备端着盘子上楼更换时,坐在一旁的项品川却将他的盘子推了过来。
“我点的跟你一样,还没有动过,跟我交换吧。”不等她的回应,项品川已迳自交换两人的盘子,看得薛子乐莫名其妙。她什么都还没抱怨,他怎么知道她是想换餐点?而且,总觉得他似乎清楚她不能吃海鲜……真是如此吗?
“love,怎么还不吃?”坐在她对面的艾艾好奇的问道。
“喔,我要开动了。”薛子乐挥去盘旋在脑子里的诡异思绪,不过,她对项品川的问号实在愈来愈多。
接下来的时间,大伙热烈讨论起这次的c,举凡卖得好不好、遇到什么诡异的读者,话题一路改变成最近什么电影比较好看,下次要不要去哪里聚餐。
最后大伙欲罢不能,甚至还到pub续摊。
薛子乐本以为只是单纯的续摊,却没想到这一续摊让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楚月不负责任大辞典——
【见本】:即所谓的“试阅本”
第二章
薛子乐是他的国中同学。
那时,他刚转进她就读的国中,她身为班长,自是对他照顾有加,却也以最残忍的方式骗走了他的感情,联考结束后,她就搬家了,他们自此毫无联系,直到今日。
坦白说,他实在没想到会再遇见她。他对她,可说是又爱又恨,不过也多亏她,才让他的人生从此改变。到底是该谢她还是气她呢?真是个值得好好深思的问题。
“唔……”一声带着醉意的娇软嘤咛打断项品川的思绪。
提议要续摊并且坚持非pub不可的元凶,此刻正趴在他的胸前,扬起三分迷蒙七分醉意的眼神望着他,显然短暂的睡眠终于让她稍微恢复精神了。
他一手把玩她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断抚摸她细致的手臂,谁教他还学不来坐怀不乱的最高境界,既然窝在身上的是他仍喜欢的人……
好吧,他承认了,纵使曾经气她,他对她还是喜欢胜过恼怒,这大概是初恋的魔咒吧——永远记得最初。
若当下她是清醒的,肯定会赏他两拳外加一脚让他绝子绝孙,可惜她现在醉得一塌胡涂,可能连他是谁也分不清了,她该庆幸他不是禽兽,要不然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我、我……在哪里?”她只记得自己喝了酒,之后的事情就有点模糊了。
“我家。”
我家?
“那……”薛子乐再抬眼注视眼前有时变成三个,有时变成两个的人影。
“是你邀请我来的。”这女人外表看起来似乎清醒,原来根本还没恢复过来,今天晚上他肯定难睡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
“是你邀请我来的。”这女人外表看起来似乎清醒,原来根本还没恢复过来,今天晚上他肯定难睡了。
“我?”纤细的手指晃呀晃地指着自己。“原来如此。”
“你记得我是谁吗?”
“你……我、我当然知道啊,你就是、就是……”谁啊?她怎么突然想不起来?
“说啊。”
“呃……”薛子乐用手撑起自己仿佛千斤重的身体,慢慢地蠕动到他身上,下半身还大刺刺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忙了半天的小手终于捧住他的脸,想要看个仔细。
“我是谁?”项品川捺着性子问。
“你是……你是……”这男人长得还不错,可是她怎么想不起来他是谁,有点陌生还有点熟悉的感觉……他究竟是谁啊?
“我是谁?”他耐性快没了。
“……品川?!”
这两个字就像是石子投水自然掀起涟漪般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最后时限内,她终于说出正确答案,他笑得很开心。
“乖。”
“呵呵,谢谢。”被称赞了,薛子乐笑得很甜,心情一好,双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身体又往前靠,不经意地摩擦到他的敏感处,让他浑身一颤。
“那个……你退后一点。”他怕最后会擦出火花,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欲望推翻理智占地为王,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
“为什么?”薛子乐又动了下身体,丝毫不察自己正在引燃森林大火。
“因为我会有反应。”不知这种情况下她能不能听懂,但既然她问,他就解释。
“反应?”她露出困惑的表情,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注意力已经先被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给吸引过去。“你的眼睛……好美喔。”
好像黑夜里的海洋,淡淡的月光映在水面上,深深吸引住她的视线,让她不舍移开目光。
“谢谢。”反正酒醉的人总是胡言乱语,项品川也顺着她的话道谢。
“不客气。你的眼睛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而且啊……”她捧着他的脸左瞧右看,仿佛在审视艺术品般专注。“你拿下眼镜。”她边说边摘下他的眼镜。
“哇……你长得也很好看,跟杜风一样帅喔。”
杜风,她现在最爱的人。
听见自己竟被她拿去和别的男人比较,项品川顿感不是滋味,大掌扣住她的腰,追问:“谁是杜风?”
“就是、就是……”突然察觉腰部有股压迫的力道,薛子乐垂下限眸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来,笑着答道:“我最爱的小受啊!他长得真的很帅,我送你一本好不好?”
原来是……
“不用了,谢谢。”敬谢不敏。
薛子乐皱了眉头扁了嘴,一副准备嚎啕大哭的表情。“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漫画?是不是瞧不起我的漫画?”适才的柔情被愤怒的质问取代,温柔捧着他的脸的手也改而揪起他的衣领,动作十分粗鲁。
“我没有。”事实上他连看都不想看,何来瞧不起之说。
“真的?”
“真的,我发誓。”他真的举起手发誓。
薛子乐的心情总算好多了,又露出一抹微笑。“好吧,那我还是决定送你一本,这样你才会明白我对杜风的爱有多深有多重。”
“真的……”项品川正要再次婉拒,却在瞥见她又开始燃起怒火的双眸后选择投降。“谢谢你了。”跟喝醉酒的人争执是最愚笨的事情。
“不客气。”她的口吻犹如特赦罪犯的女王。
坐得太久,腿有点麻,她欲换个姿势,手一撑想起身,却碰触到项品川全身最私密的禁地,幸好她喝醉了,力道不大,只是触摸的动作还是引得他起了反应。
霎时,两人目光不经意交会——项品川脸上毫无尴尬,只好希望她快快住手。薛子乐则是一片茫然,只想好好探个究竟。
“你……这是什么啊?”有点硬又不会太硬。
项品川立刻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侵犯”自己。
“别再摸了,要不然我会失控的。”再玩下去,肯定会引发一场足以毁灭整座森林的大火。
“失控?”薛子乐呆愣的神情忽而转为感兴趣,她笑得奸诈,因为她非常非常想看他失控会是什么样子。
“你……你在做什么?”
“让你失控啊!”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游戏,从没玩过,非常值得尝试。
项品川听得差点昏过去。没想到这女人喝醉酒之后依然玩性不减,一样疯狂。
“薛子乐,你快点放手,我一失控,你也逃不了。”
捉弄的双手立即停住,她抬起狐疑的脸庞迎上他。“你会打我吗?”
“不会。”他从不打女人。
“你会伤害我吗?”
他思索了几秒。“……不会。”那种伤害应该不成立。
“那就没事了。”薛子乐才不管他的好心警告,继续对他上下其手,愈来愈想看他失控究竟是什么模样。
“薛子乐,你别再玩了!”怎可能一个没喝酒的男人会敌不过一个喝醉的女人呢?他理当能轻易制服她,只是……为何他竟招架不住她的攻势?他明明有力气能让她服服帖帖,为何他却是一退再退?是否因为他其实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失控?
望着玩性大起的薛子乐,项品川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意推波助澜,因为他对她的确有情欲,他想和她做爱。
他想得到她——
“等等,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失控给你看。”听见这句保证,薛子乐稍微安静下来。“什么问题?”
“你结婚了吗?”他不排斥享受性爱,不过也不希望造成她的困扰;他是喜欢她,并非想伤害她。“还没啊。”
“有男朋友吗?”
“有啊。”她笑得很甜,不知他的心情很糟。“杜风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喔!等你看过他之后,一定也会喜欢他的。他十八岁、台大高材生,长得又帅,脾气又好,真的是完美的无可挑剔了。”
项品川顿时觉得乌鸦满天飞。
“快点失控给我看吧。”即使喝醉也没忘记最初的任务。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性感的笑容。“你想看我失控是吗?”
薛子乐点头,忙到现在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这个?
“如果你亲我的话,我会更快失控,想不想试试看?”他狡诈地化主动为被动。
如果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薛子乐肯定会让对方痛不欲生到后悔出生,然而此时她是喝醉的情况下,当然就不同了。
为了看他失控,她简直是卯足了全力,怎能差这临门一脚?想当然耳,自是按照他的话乖乖照办,虽然视线有些模糊倒也不至于影响她的判断,嘴唇在哪,还是把大概抓住一个位置,然后——唇瓣印上他。
这会儿非让他失控不可!
项品川先是忍耐个一分钟,默数到一后便反客为主,矫健翻身,将醉人儿压在身下,准备好好“失控”给她看。
既然她想看,他岂有让她失望之理,定会包君满意。
一觉醒来,如果看见身旁……不,其实是自己身上趴着一名陌生男人的话,小受会是什么反应呢?
如果换做女主角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当小说中或是电祝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发生在现实中而且是落在自己身上时,薛子乐可就无法那样理智分析受害者的心情了,此时此刻,她只想把男人踹下去,将他揍得半年都下不了床。
“混蛋!你给我起来!”她绝不是那种作贼心虚会赶紧穿上衣服落跑的个性,事实上,她肯定是受害者,既然是受害者,当然有权利审问加害者。
混蛋!竟然睡得比她还熟,这还有没有公道天理啊?
“唔……”脑袋被重重敲了一记,扰得不能补眠,向来有下床气的项品川一撑起上半身便准备破口大骂,然而视线在捕捉到对方是谁后,高张的怒火仿佛遭到一桶冰水袭击,顿时仅剩一团熄灭的灰烟。
“我三点才睡。”昨晚他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这名女王大人,女王心满意足了,他才终于有时间休息。
“我管你几点睡,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甚至连追问昨天晚上的经过都可以省下了,因为下半身的痛楚非常清晰,铁证如山,无法假装没有发生这一回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会跟才认识一天的男人上床?!
看来是没什么机会再睡了,项品川索性坐起来。他这一动作,险险让薛子乐跟着露出春光,于是她用力将被子扯过去,紧紧裹住自己,只留下一小角足堪遮住项品川的私密部位。
他打了一个呵欠,又爬爬头发,睡眼惺忪的模样非常迷人。
“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只好把你带回来。”言下之意,没让她流落街头是他好心,她应该感激涕零。
“你可以送我到饭店。”关于他昨天大力帮忙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只余满满的气愤。
“我身上没有证件。”
“好,算你有理。但就算把我带回你家,我们有必要躺在同一张床上吗?”
“是你自己说要看我失控的样子。”他只是从善如流罢了,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他。
混蛋!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项品川!你不要以为把责任推给一个喝醉的人就没事了,昨天我喝醉了,你却是清醒的,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应该有办法制止我才对不是吗?”薛子乐忿忿质问。
项品川很认真的田心考片刻后,才回答:“我当然有能力阻止,问题是,你在我身上又吻又咬。”他胸口上的吻痕就是她昨晚的杰作。“我不就范,你甚至还在我背上抓出痕迹……”
他转过身,证据亦是清晰易见,背部的抓痕没有一个星期恐伯难以痊愈,足以想见昨夜有多“精采”了。“我从不打女人,所以只好让你为所欲为了。”他耸耸肩,一副莫可奈何样。
最好是啦……说得她好像是一头饥不择食的野兽一样。
“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也尽量温柔了,还很痛吗?”
他话锋一转,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薛子乐这时才感到一阵羞赧。
他们认识才一天,结果却跟他做起最亲密的事情,从小到大她所做的事没有一件比昨夜还要更荒唐的了。
“不用你假好心!”可恶可恶可恶!还以为遇上好人,怎知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还在生气?”这种结果他一点也下意外,也压根不认为自己是乘人之危,严格说来应该是顺其自然。
废话!“哼。”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