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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争取第二次第三次。不能说他被旷君俘虏了,应该是在被旷君捕获的同时,贵先生也获得了旷君。

    从此的贵先生自信多了,至少不像原来那么自卑,不像原来那么孤单无助,不像原来时刻担心遭人捉弄。男人的自信未必都是被女人毁灭的,但女人一定能恢复男人的信心。

    旷君不仅恢复了贵先生的信心,旷君还让贵先生感到他很有价值,他比其他男人都厉害。旷君还告诉贵先生,德如股长算狗p,根本不用害怕德如股长。

    旷君进一步透露,那天她在地下车库说过的话,好多是吓唬贵先生的,包括对贵先生的年终考核评价。德如股长确实写过那样的评语,但是遭公孙蒙退回来了。

    公孙蒙这人可不糊涂,他一眼就看出德如股长想把贵先生整得身败名裂,他严厉地批评德如股长:刚毕业的学生能有这么坏吗?如果确实存在这些问题,也是你当股长的没有教育好,没有领导好,你也难辞其咎!公孙蒙把德如股长训斥了一顿,训得德如股长灰不溜秋。

    旷君同时透露,德如股长并不能决定贵先生的去留,并不能靠他捏了点小把柄就把贵先生退回学校。要不要退回学校是分行人事科说了算,而人事科长上官智十分鄙视德如股长,德如股长在上官智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听旷君这么一说,贵先生勃然生出点胆量,他油然想到:那么,我的津贴呢?旷君说:肯定是他给你私吞了,要不要我去给你要回来?

    贵先生使劲摇头,他要旷君继续假装怀恨他,不能去帮他争取什么,甚至不能去帮他说句好话。

    贵先生决定自己找德如股长谈一次,他想要回自己的出纳津贴。不能说贵先生已经无所畏惧,他照样害怕德如股长,只是不像从前谈虎色变。

    下班后他就去了德如股长的办公室,德如股长正叼着香烟看报。贵先生把德如股长退还的那包香烟撕开,撕了半天不得要领,急得发窘。德如股长假装没看见,继续冰冷着脸。

    贵先生终于抽出一支,双手递过去说:股长,请抽烟。德如股长“嗯”了一声,仍旧看他的报纸。贵先生拎了水瓶来把他茶杯续满,德如股长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贵先生小心翼翼地问:股长,我想打听个事,为什么我没有津贴?

    德如股长说:上面规定的。

    上面谁定的呢?

    集体研究决定。

    那集体里谁在决定?

    集体不是人是组织。

    谁才能代表组织呢?

    集体。

    贵先生一愣怔,这是什么逻辑?他换种方式问:我的事该问谁呢?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四章 寻找集体(2)

    德如股长撂下报纸,很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归你管,不问你我问谁去?

    你别搞错啦。我只是管你这个岗位,不是管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我怎么管得了,都是平等的同志,谁也不是谁的家奴。现在是你这个岗位没有津贴,张三在这个岗位如此,李四在这个岗位也是如此。

    为什么我这个岗位没津贴呢?

    上面规定的。

    上面谁定的呢?

    德如股长生气了:集体研究决定。

    贵先生仍然要问:那集体里谁在决定?

    德如股长猛然一挥手,大声咆哮:你烦不烦呀,还要我重复吗?走吧,走吧!

    贵先生只得怏怏退出,他仍旧不敢据理力争。

    旷君还没离开,见贵先生脸色铁青,她气呼呼地怂恿贵先生:你得凶一点,跟他吵!

    吵就有用了?

    没用也气死他。

    别他没生气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那我找他去!

    贵先生怒瞪旷君一眼,在旷君面前他还能发怒,他瞟一眼德如股长办公室,低声训斥旷君:说过的话怎么不听呢,叫你别管我的事忘记啦?旷君只好闭嘴,她也怕因为自己多嘴给贵先生惹出麻烦,也怕人家看出她关心贵先生。

    晚上纪元子来敲门,邀请贵先生、香香去她宿舍喝酒。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她那么傲气的人也会主动邀请邻居,贵先生立即表现得欢天喜地。

    可是香香不肯去,香香正在琢磨一支古琴曲,她不愿意这时中断。贵先生只得好言央求香香:你一定帮我撑起这个面子。对门邻居半年来头一次敲门,就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这么说并不是贵先生胡诌,而是他看出来,纪元子确实喜欢香香。

    香香身上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特质。她比旷君还要色香人,比纪元子还要晶莹璀璨,但她不轻易显露,也不刻意掩饰。对于她来说外在的一切毫无意义,她只关注自己内在的丰富多彩,她对争奇斗妍抱以轻蔑的微笑。在她面前总是让人感到自己低俗,然而并不感到压迫,她根本不在乎你,似乎跟你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也就不对任何人构成压力。

    在这一点上她与纪元子倒有几分类似,只不过她的漠视一切靠内在力量,纪元子的漠视一切靠外在条件。

    纪元子的宿舍也是两室一厅,但比贵先生的宿舍大得多。还精心装修过,家俱很齐全。

    当中一张真皮三人沙发,将客厅分成两个区间。靠门口摆放餐桌,里面三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圈成半圆形,正对一台电视机。

    地板油光锃亮。纪元子只有缎面软底绣花拖鞋,贵先生没法穿,香香要回去替他拿了拖鞋来,贵先生说光穿袜子也不要紧,地面这么干净。

    围绕餐桌坐下,几碟小菜,一瓶人头马已经搁在桌上。

    纪元子说:明天我要回家过春节,今晚我们邻居过个年。她给每人斟了小半杯酒,提议:先干一杯。

    贵先生、香香都没喝过人头马,进口冰凉,香香说:喝不惯。她便不肯喝。纪元子介绍:葡萄酒就是要喝冰凉的,大口喝进去慢慢咽,连喝几杯就有滋有味了。香香仍是不喝,她是不肯勉强自己的。

    纪元子只得开出一瓶五粮y,她笑着对香香说:都是你惹出来的两瓶酒,不喝光你不能走。香香说:晚饭也吃饱了,这会儿倒饿了。纪元子问:你是怕菜不够吗?我是怕动手,贵先生肯动手吗?贵先生说:我这就去买熟菜。纪元子说:冰箱里有,拿微波炉解冻一会儿就好。你只要肯切菜,完了再肯洗碗就行。贵先生说:这点事我还能做。

    第四章 寻找集体(3)

    贵先生打开冰箱,里面塞满各式各样熟食,甚至有龙正文君卤菜。龙正文君卤菜是千里之外的四川著名小吃,竟然也能随时储备在纪元子的冰箱里,这纪元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讲究?

    贵先生没有多问,他发现纪元子对自己的一切讳莫如深,非要去打听只会讨人厌。

    他一丝不苟地把菜切好,一会儿就弄出一盘腊香肠、一盘腌j翅、一盘卤鸭舌、一盘鹅掌翼。

    喝过几杯酒,气氛仍有些冷清。纪元子很想活跃气氛,她说:上次在打平伙饭店编的故事,过后想起就好笑。讲给我阿姨听了,阿姨说我们在追忆祖先。传说中的汤谷人的祖先,就跟这差不多来历。

    香香说:那就再编下去,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纪元子说:再编下去得给她们取名字,不然这个那个搞不清楚。

    香香说:我来取名字。一共十二个人,得找个好记的东西套用。就用十二生肖好吗?

    纪元子说:好呀。

    香香说:大女儿叫鼠,

    二女儿叫牛,

    三女儿叫虎;

    大女儿的大女儿叫兔,

    大女儿的二女儿叫龙,

    大女儿的三女儿叫蛇;

    二女儿的大女儿叫马,

    二女儿的二女儿叫羊,

    二女儿的三女儿叫猴;

    三女儿的大女儿叫j,

    三女儿的二女儿叫犬,

    三女儿的三女儿叫猪。

    香香像是在念绕口令,逗得纪元子捂了嘴哧哧笑:哪里分得清啊。

    贵先生急切地说:弄不清还好问的。从我开始,编得长一点啊。十二个人登上海盗船,可她们不会驾驶,解开缆绳拔起锚还是不动。怎么样了?

    香香说:不是说编得长一点吗,一开头就给我出个难题。贵先生笑着说:没难题这酒怎么喝呢?香香接着编下去:

    涨潮了,海盗船随潮水漂流到大海中,越漂越远。不久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就要消耗光了。后来怎么样了?

    纪元子说:鼠、牛、虎三个当妈妈的一起商量。

    鼠说,我们不能像那伙海盗相互残杀,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牛说,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三个当妈妈的早点跳海,省下淡水、食物给孩子们多熬几天。

    虎说,不行,我们三个妈妈死了就没人维持秩序,九个孩子难保不会手足相残。

    鼠说,这样吧,当妈妈的每天只吃小半份东西,孩子每天吃一份,别让孩子挨饿。

    牛说,与其一天一天煎熬着等死,不如把淡水和食物吃个饱,然后一起痛快死去。

    虎说,既不要煎熬着拖延时日,也不要吃个痛快立即去死,包括孩子们大家都每天吃个半饱,这样既不是特别痛苦也可以多活几日。

    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固执己见。

    鼠说,我是大姐你们得听我的。牛、虎说,属老鼠的就喜欢充大,你可别学那海盗王挑起事端。

    鼠只好说,那就叫上孩子们一起投票决定。

    投票的结果是,每个孩子都支持自己的妈妈,于是三种选择每种都获得四票。怎么办,快接下去。

    纪元子刚编故事时总是探询着问“怎么样”,现在信心十足了她就改换语气。也有可能她觉得相互已经熟悉了,就不必小心翼翼。

    贵先生却在暗暗想:纪元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看上去她跟香香一样不谙世事,可这故事编得,似乎很有心计呢!

    听见香香在催促,贵先生赶紧接上:

    鼠说,那就换一种形式重新决定。用什么形式呢?如果二选一还好办一些,三选一只好抽签了。

    孩子们说,抽签看上去公平,可是只在三种结果中选择,那就只是在三个妈妈中寻求公平,我们的权利被忽视了。

    第四章 寻找集体(4)

    于是九个孩子也参与进来,她们在三种选择之外又提出九种选择。怎么办?快接下去。贵先生也改换语气。

    香香接上:可供选择的方案太多,即使通过抽签决定,那也只是一个人的选择,其余十一个人也就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被排斥了。下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元子接下去吧,我要吃菜了。

    听香香叫她元子,纪元子很高兴,她兴致勃勃地说:后来决定私有化,把淡水和食物分成十二份,每人一份愿意怎么选择自己决定。九个孩子中三女儿的三女儿猪最小,她拿到分给自己的淡水和食物后,很快就急不可耐地吃光了,过后泪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猪的妈妈虎哭了,她说,怎么能忍见我的孩子饿死在我前面。她便把自己剩下的淡水和食物分给了猪。

    虎的大女儿蛇和二女儿猴商量,怎么能忍见妈妈和妹妹饿死在前面,也将她们剩下的淡水和食物贡献出来。

    鼠和牛商量,我们两个当姐姐的,怎么能忍见妹妹一家饿死在前面。怎么办?快接上。

    贵先生说:最后她们决定,还是维护集体所有制。淡水和食物仍然集中起来,每天吃多少孩子们听妈妈的,妈妈们听大姐鼠的。

    鼠就算头领,她制定了规矩,以巩固这种结构维持这种秩序,防止再次出现纷争。

    原先鼠说话不容易贯彻下去,现在都得听她发号施令,她便每天安排一个人唱歌,其余的人自制些工具就近捕捞船边的鱼……

    香香c断话:不合逻辑,原先她们为什么不就近捕鱼呢?贵先生说:原先有食物呀,这不就是因为食物快断绝了才引出来的故事。c断话该你接下去。

    香香接上:食物可以补充一点了,淡水怎么办?她们就把一切可以盛水的器具拿出来,下雨的时候接满水。那些用兽皮缝制的衣服越来越破烂,她们衣不蔽体,晚上就拥挤成一团,互相靠体温取暖。

    不知漂荡了多久,终于见到了海鸟,有海鸟就是离陆地不远了。她们齐声歌唱,盼望过往船只听见。

    有一艘商船发现了她们……这会儿应该让她们去哪里呢?

    贵先生说:元子不是说我们在追忆祖先吗,肯定要来汤谷。

    听贵先生也改口称她元子,纪元子倒没反对,她仍旧兴致勃勃,问:这会儿应该什么年代呢?

    贵先生说:不要年代好。下来我们让这十二个人转世投胎,变成今天的人,更加有趣。

    元子说:那你编下去,我吃点菜。

    贵先生接上说:商船沿着一条叫狂水的大江溯流而上,转入干支河,把她们送来汤谷……

    这时门口响起喧哗声,并由远而近,有人敲元子的门。元子说“且听下回分解”,很不情愿地拉开了门。

    公孙蒙带着营业部几个股长,走访看望家在外地的职工。临近春节了,这些家在外地的职工,尤其单身职工,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们特别需要关心,领导就把温暖送上门来。

    可元子堵在门口,并不请领导进屋。门外楼梯口灯光昏暗,昏暗中会计股长介绍:这位叫纪元子,只说从小就跟了姨妈的。她姨妈在昌明,在什么单位工作,包括家庭住址都保密呢!公孙主任便问:回昌明过春节吗?元子只是点点头,仍然不请领导进屋。

    突然听到德如股长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同时听到德如股长介绍:屋里那个就是贵贵,都叫他贵先生。贵先生坐在灯光下,领导都在昏暗中,贵先生想躲也躲不开,只得忐忑不安地出来迎接。

    第四章 寻找集体(5)

    公孙主任伸出手,亲切地问贵先生:生活上有困难吗?需要组织上帮你解决什么问题吗?第一次有领导关心他的困难,第一次听到组织上可以帮他解决问题,贵先生很感动,虽然也知道可能是一句空话,贵先生还是双手捧着公孙主任指尖,连声道谢:谢谢主任关心,谢谢各位领导关心,这么冷的天还来看望我们。

    公孙主任却未必在意他的道谢,公孙主任望见屋里还端坐着一个姑娘,桌上酒香四溢,不知受什么冲动驱使,可能是刺激感应,他竟然饶有兴致地问:在喝酒吧,干吗不请我也喝一盅?

    元子还是不说一声请,贵先生又不便替人家擅做主张。正在尴尬时,公孙主任对那几位股长说:大姑娘家不能去人太多,你们去看望其他职工吧。元子这才说了声请。

    公孙主任脱下皮鞋,像贵先生一样只穿袜子进屋,贵先生急忙要回自己家拿拖鞋,公孙主任拦住说不用了。见他为人挺随和,元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入座后公孙主任惊叹不已,大发感慨:生活水平不低呀。这一眼看过去,彩电、冰箱、空调、微波炉,样样齐全。那是组合音响吧?家俱还是紫檀的,真够奢侈了。低头又看见人头马和五粮y,公孙主任不禁问:纪元子,你父母是乡镇企业家吧?

    元子不回答,一脸不高兴地说:主任,你尊重点我的隐私好吧?公孙主任只得哈哈一笑。

    大约是职业需要,领导都喜欢对人了解透彻。在贵先生介绍了香香后,公孙主任又问香香在哪里上班?香香并不知道主任是干什么的,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她没有理睬公孙主任。

    贵先生急忙答上话:没地方上班。像她这样的人,没有学历,根本找不到工作。贵先生又十分惶恐地示意香香,决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主任。

    在全行上百个科级领导中,以公孙主任和人事科长上官智最为炙手可热,平时不仅其他科级领导对他客气有加,就是行级领导也不能对他满不在乎,因此他“一览众山小”,没几个人能入他的法眼。

    现在面对两个姑娘,竟然都对他不屑一顾,尤其当贵先生诚惶诚恐地维护他的尊严时,愈是显得他的尊严亟待维护。

    公孙主任有点尴尬,幸而他不介意,对战战兢兢的贵先生说:今晚没有领导,就几个同事喝点酒,都别拘束。

    元子笑着打趣贵先生:主任都不当自己是领导,你也别把自己当下属。不然我这宿舍变成马场了,只听见拍马声。

    香香很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又见贵先生自轻自贱奴气十足,十分生气,起身就要回去。

    她一走岂不是当众不给公孙主任脸面,肯定把公孙主任激怒。贵先生在德如股长面前尚且不敢站直了腰,哪敢冒犯公孙主任,他急忙拉香香坐下。

    公孙主任d幽察微,挑明了说:我不得罪你们吧,怎么个个都不自在呢?我不装模作样,你们也随便点行吗,不就是喝点酒嘛。如果酒不够,去我家拿!

    可能元子也不想把场面弄僵,主动举起水晶酒杯问:怎么个喝法?

    公孙主任说:我不以大欺小。这样吧,我三盅,贵先生两盅,你和香香一人一盅,公平吧?

    元子笑起来,说:你小看人。平分吧,香香你说呢?

    见香香也点头同意,公孙主任乐了,笑逐颜开地说:金瓯银行三千多人,只有跟甘茹副行长喝酒我才甘拜下风。这会儿冒出新秀来了,我不相信!

    贵先生父母信奉“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只要肝脏没问题,喝酒和吃饭一样营养人,所以父母从不限制贵先生和香香喝酒,两个人都曾经喝过一斤白酒而不醉。

    第四章 寻找集体(6)

    公孙主任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哪里能敌这三个年轻人,一会儿公孙主任就舌头大了。

    然而公孙主任还要喝,仿佛他是在借酒浇愁。公孙主任还一定要贵先生去他家拿酒,说不然就显得他是来讨酒喝的,他可不想占下属的便宜。

    几个人劝阻都无效,贵先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