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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不该如此轻薄小姐。好在兰小姐很快推开了他,男子还想继续兰小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然后进门了。

    “你在干什么?”刚刚进门的兰玉青问他。

    “我……兰小姐好。”躲避不急的顾励飞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小弟弟,儿童不宜的场面看了要长针眼的哦。”兰玉青坏坏的笑。

    “不是…。。。”顾励飞连话也说不好了:“我不是小弟弟,我是顾励飞今年十五岁了。”

    “哦,好,不是小弟弟,是顾小弟。”兰玉青拉了拉他的耳朵哼着歌进屋了。

    顾励飞觉得耳朵麻麻的,兰小姐的手指好似还停留在那上面。他木然的回了屋上得床,耳朵开始发烧,他渐渐的开始明白人世间相思最苦。

    兰小姐,我不是小弟弟,我是顾励飞,我是顾励飞……

    说起来兰家的发迹应该从兰玉青的祖父那一代开始算起,虽然兰相臣老人已经过世五年有余,但是他仍然是兰家人的精神象征。

    兰相臣出生于社会低层,母亲一共生育了八个兄弟姊妹,其中饿死病死了三个,还有三个抱养给了别人,到最后家里只剩下了两个孩子:排行老三兰相臣和一个多病的大哥。兰相臣挑起了家里的生活重担,大烟馆招学徒,一月给两个大钱,兰相臣匆匆跑去应征,老板见他脸盘子正人还算机灵却又不滑头,遂让进了馆。

    兰相臣的工作就是熬大烟,把洋皂那么大的黑鸦片放进锅里制成可以抽的小块。加热中的鸦片散发一种勾魂的异香,没有一个学徒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全都抽上了。要么趁老板不注意偷偷私藏一点,要么拿着月钱向老板买一点,只要他们抽得不至过火,老板也不会怎样,但他雇着一帮打手随时都盯着伙计们的身体。的确是身体,没有人会傻到把私藏物揣到兜里,老伙计中有一个嘴上无毛的家伙总是用油纸裹上鸦片然后塞到g门里,揩油所得之物自己抽一点剩下的就拿去卖。

    两三次以后,老板发现了,于是叫打手把老伙计教训得鲜血长淌给扔到外面去了。后来兰相臣才知道,那个伙计其实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早年在宫里就学得这一手用来偷运财物。满清没了以后就落魄到大烟馆里,还是一样的手脚不干净。那太监被打折的脚,据说由于g门长期承担重物已经不堪负担导致脱g,情况惨不忍睹。

    那么多学徒里就只有兰相臣一个人没有抽大烟,他当时也才十八九岁闻着那香也难受极了,但他明白只要一伸手这辈子就完了。老板觉得这个小子有点意思,数次诱惑他吸食,但他毫不动摇。老板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说:“伢子,有血性!好好干,我给你涨工钱。”三年之后,老板的仇家血洗了大烟馆,烟客和伙计纷纷跑光了,兰相臣一个人把受了伤的老板从烟馆里运出来。

    老板感激他,临死前给了他一串钥匙。兰相臣在老板宅邸的密室里发现了两箱鸦片和数箱军火,原来这老板来头也是不小,西南军阀之一起义没成心灰意冷之下开起了烟馆。兰相臣卖掉了鸦片和军火,用这笔钱从太湖流域进了不少大米,刚装好粮仓,战争就开始了,粮价疯涨,兰相臣发的是国难财。

    米过之后是糖,兰相臣也曾想过要做机械工业,但是他没那么多的资金,也那么多的人脉。他想得也很简单,仗可以不打一张嘴却怎么也免不了吃吧。他在乡间买下几块地种甘蔗,请了雇工来干活,到解放初期时他已经是民族资本工业家了

    56年公私合营,制糖厂成了国营的,当时国内生产力低,糖主要依靠古巴进口。古巴糖并不好,粗糙而且发黄带黑,糖份不高甚至还有些发苦,但是对于困窘中的国人来说那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干净漂亮的白糖是上级领导和享受国家津贴的人才吃得上的。兰相臣落泪对儿子说:“身为中国人当为祖国效力。”他无条件的接受了合营,说是合营,其实是要把资金转化成国有的,兰相臣成了空壳子的名誉主席。

    兰相臣一直蛰伏着直到开放以后,他才指导儿子兰正森从橡胶业入手。兰正森遗传了父亲的精明头脑,从橡胶业一直做到了医药和地产。兰宅有专门的神龛供奉着兰相臣的灵位,兰正森对女儿说:“你祖父是真正的汉子,他抵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方成了大气。”

    兰玉青仰头看着祖父的遗像说:“我才不要压制自己的欲望呢!”

    他父亲说:“连自己都驯服不了的人,怎么去驯服别人呢?”

    兰玉青笑:“老爹,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我不会这样做,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办法得到!”

    兰正森感慨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从前父亲总是教导他做人要谦和要低调决不可张扬,可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狂。

    顾励飞每日清晨一早就开始干活,他父亲很满意说年轻人就是要勤快,好吃懒做没个长的。老吴甚爱这少年,把他儿子穿不下的衣服通通塞给他。顾励飞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是想为兰小姐收拾好草皮,兰小姐总是喜欢光着脚走在上面,万一被划伤了他会不安的。

    他爱上了人工湖边的那棵大榕树,他知道兰小姐有时候也会去那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本《洛丽塔》他是一页也没有看进去,只记住了开篇的那段话: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多么形象,真是甚得他心!多年以后有人问他顾励飞你最喜欢的作者是谁,他一律回答是纳博科夫。不为别的,只因汉勃特那绝望的狂热和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顾小弟,”身后传来甜脆的声音。

    顾励飞的心一抖,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期盼着兰小姐的出现,但当她真的出现的时候,他又六神无主了。

    “兰小姐好。”

    “呵呵呵,”兰玉青掩嘴娇笑:“我见了你三次,每次你都说这句话。真是呆瓜到了极点!”

    她居然还记得和我见了三次面。顾励飞鼻子酸酸的,兰小姐你只和我见过三次面,我却在午夜梦回时念了你千百遍啊。

    “喂,顾小弟你在发什么愣啊?”兰玉青跳到他面前:“是不是在想小女朋友?”

    “不是!”顾励飞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没有女朋友。”

    “那真可惜!”兰玉青踏进湖里:“结交异性是成长的开始,小弟,你还没有开始成长呢!”

    “兰小姐,你快上来啊。”顾励飞着急的大叫。

    “干嘛,我喜欢这样。”湖水只及兰玉青的大腿,她站在水中央好似女神。

    “兰小姐,水里面有石头当心伤了脚。”

    “顾小弟,你真是太可爱了!”兰玉青掬起一汪湖水向他泼去:“和我一起凉快凉快。”

    望着如此娇颜,顾励飞傻傻的站着任由兰玉青把他浇湿。兰玉青觉得这个黑瘦的小孩呆呆的,她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姊妹,而她又只喜欢成熟的男性,交的男朋友全都比她大,兰玉青还是第一次和小孩子打交道呢!

    兰玉青兀自在水里玩得开心,她张开脚丫感受游鱼带来的微痒触感。突然踩在了圆润的石头上脚一滑,整个人倒在了水里。顾励飞觉得在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跳到了水里,一只手抓住了兰小姐白嫩的藕臂,而另一只手正扣在她的腰上。

    “顾小弟,没想到你看起来瘦瘦的,居然这么有力啊?”兰玉青甩了甩头发。

    原来女子是这般柔软这般嫩滑,顾励飞悸动第一次感受了男女的不同。曹先生说的不对,这女子不是水做的而是新棉絮鲜奶油软被子,真的很不想放手……

    兰玉青只穿了件白色的紧身t…shirt,连内衣都没有穿,一沾水就变得透明。顾励飞把她拉上来以后,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对不起,兰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想轻薄你,我只是怕你受伤。”

    兰玉青以为只有在故纸堆里才能听到轻薄这两个字,她看着面红如关公的少年突然玩心大起。她靠进顾励飞的耳边吐气如兰:“顾小弟,你是不是第一次碰女生的手啊。”

    顾励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柔弱的人,他的双腿软得象泥根本支撑不住自己:“兰小姐,男…。。男女受……受不清,我还是站远一点的好。”

    “顾小弟,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初恋是从十五岁开始的,我的狂热是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开始的,顾励飞在心里默默的说。他明白有些话是永远不能说出口的,有些人是永远不能拥有的,譬如他对兰小姐的情谊。

    “兰小姐,我只是个下人的儿子,不配和你站那么近的。”顾励飞急急的退开。

    “我偏要和你靠近,现在我去换衣服,你不准乱跑。”其实兰玉青并不是那么跋扈的人,只是还从来没有人拒绝过她,这个仆人之子居然要求她离他远点,真是让她如有芒刺在身。

    顾励飞走回工人房换衣服,他父亲站在月季花前对他说:“人最怕的就是忘记身份去想不实在的东西,空费了心思却只能换得伤心。励飞,你要记得,你是我们的希望,切勿沉迷于镜花水月中。”原来,父亲早已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顾励飞沉默的点了点头,进房去换下湿透了的衣服。顾子旭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儿子那一点心思他岂会不知,可是兰玉青也是普通人要得起的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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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第一次的心动,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励飞,切勿沉溺于镜花水月中。父亲的话象是腊月里的一桶冰水让顾励飞凝成了柱子。何为镜花水月?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兰小姐这样美好的人儿是他不能触碰的。

    好似心尖上的r被人掐了一下,只那么一点点却痛得快要落泪,十五岁的初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覆灭的。顾励飞站在榕树下,感受着夏夜凉风拂面的快意,他眼睁睁的看着兰小姐穿着紧身的红裙外出。今天来接她的车子换了,换成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那个高大年轻的男子换成了成稳的青年。顾励飞苦涩的笑开了,正如父亲所言,这是镜花水月的梦,只是一个梦,之于他这样的贫寒子弟是奢侈的。

    他抬头往上看满天的星斗,这里的房价贵得有理,居然看得见星星。世界那么大地域那么广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他还有希翼他的人,他还有为之奋斗的人。父亲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大人了,顾励飞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大步走回工人房里。

    “励飞这是怎么了?”母亲心细还是发现了自家孩子的沉默。趁着顾励飞不在的时候,她问丈夫。

    “没什么,少年维特之烦恼而已。”顾子旭淡淡的说。

    “哦。”顾励飞的母亲江春丽并不懂丈夫的意思,但她没再多问。她只是一介农妇,识字不多相貌普通,她心里明白丈夫顾子旭感激她尊重她,但是没有爱过她。

    “每个男孩都会经历这个时期的,过了之后就是男人了。”顾子旭低低的说,眉间有很浓的惆怅。

    兰玉青回国不过一月已换过了三个男伴。肖凯威是最长的一个,他年轻活络很会玩,凭着一张皮相一张巧嘴就能把场子扯起来,而兰玉青喜欢热闹。兰正森看着守门人又换了他问女儿:“我还以为你喜欢凯威。”

    “刚开始是这样,后来就腻了。”

    “我对着你母亲二十几年都没腻过。”尽管家大业大,兰正森依然守着发妻,不曾背叛。

    “所以说,老爹你绝对是最后的好男人。”兰玉青很羡慕父母,情浓于平淡中,定能相守过一生。“可是我还年轻,要赏够各色风景不希望有遗憾。”

    兰太太看不惯这样的行为,她总认为女子当矜持,女儿这样似太轻浮了。兰玉青不以为然,母亲周清砚女士四十高龄初恋情人和结婚对象竟然是同一人,多么可怕。兰玉青以为交不到一百个男朋友,也要十个八个,年老后撕扯着风干的回忆抵御寂寞时可有多种口味的选择,譬如肖凯威他是快餐薯条味,如果那时还能记起的话。

    “当心落人口实。”兰太太爱惜名誉就象爱惜眼睛一样。

    “什么口实?狐狸精还是交际花?”兰玉青戴上一只长长的耳环:“女人这样说是嫉妒,嫉妒自己没有这样的容貌;男人这样说是恼怒,恼怒自己吸引不了这样的女人。妈妈,你说过的红颜是上天赐予女人最好的礼物。”她吻了吻兰太太,和父亲拥抱了一下就跑去约会了。

    “她为什么不喜欢凯威?”兰太太问,凯威的父亲是兰正森的生意伙伴,底细还是知晓的。

    “幼稚。最恐怖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幼稚。”兰正森重复女儿原话。

    “现在这位又是谁?”

    “据说是一位天使。”兰太太诧异的看着丈夫。

    “妇产科医生。”

    “这才是真正的恐怖,他比女人更了解ydzg。”

    “哈哈哈。”兰正森大笑:“太太想开一点,至少可以拥有一位关注女性健康的指导师。”

    假期已经过了一个月,顾励飞一直住在兰宅。顾家的房子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座50历史的筒子楼里,40平米的房子用木版隔成了两间,夫妻俩住里面顾励飞住外面,进门就是床。屋子很暗白天也要开灯,门口放一个蜂窝煤炉子煮饭烧开水全在这里,虽说是无烟煤但那味儿仍让人呛得慌。在顾励飞的记忆中,家里似乎没有来过什么客人,初中老师家访时,顾励飞正蹲在炉子跟前生火,江春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把老师让进屋子里,老师有些尴尬顾家有四只板凳,每只都是二十厘米高。老师感慨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矮个子的女老师为了她的得意门生跑了校长办公室、书记办公室、教育局长办公室,顾励飞三年的高中学费就在她的奔波中解决了。

    现在她又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兰家的豪华大别墅前,顾励飞正在打扫草皮突然看见老师来了连忙迎上去:“老师,你怎么来了?”

    老师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我先去了你家,你邻居说你在这里。还要干活吗?”

    顾励飞笑了笑:“已经差不多了。老师,站在门口让人家看见了不好,我们去旁边说话。”

    顾励飞和他老师站在兰宅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老师,对不起。那不是我们家所以不能请你进去喝杯茶。”

    “我不是来讨茶喝的。有个小学要出一套拼音练习资料,我和校长说好了让你来编写,他们给一千块。”老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的吗?”顾励飞很高兴,第一次他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了。

    “你明天来学校,到办公室来找我。”

    “谢谢你,老师。”顾励飞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何其幸运得此良师。

    老师也有些激动,只红着眼眶挥挥手快步往前走去。当年她也是靠着自己的老师才能撑完了高中,然后咬牙进了有补助的师范学院。如今恩师已逝但精神长存,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她总要有坚持,不然何以对得起那份情意?

    江春丽听说儿子要编书乐开了怀,她烤了一个蛋糕犒劳儿子。她比兰太太要年轻几岁,但看上去却要大上十岁不止,女人的容颜是娇嫩的花,经不起生活的重压岁月的摧残。江春丽虽没有念过太多的书但却记得那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她对顾励飞说:“只有念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从孔夫子那时就是这样的了,改变生活不是用手而是用脑。”

    “那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对创新的扼杀。”

    “那是老祖宗的至理明言。你不要听一些人胡说,前几年学校名额紧张所以宣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再过些年学校要扩张又会叫着重视教育提高素质。读了书不一定能成器,但不读书一定不会成器的。”江春丽其实是有智慧的女人。

    顾子旭见桌上放了只蛋糕,脸色顿时黯下来:“我跟你说了几次了,不要私自拿兰家的东西。”江春丽有点委屈:“我哪里是私自拿了,兰太太曾经说过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但我没那个命吃鲍鱼燕窝。今天不过是看励飞要编书了,所以庆祝一下。”

    “你要编书?”顾子旭回头看儿子。

    “不是什么书,只是给一家小学写练习资料。”

    “那也是好的,”顾子旭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想出本诗集已经想了半生,却还是没有成功。”

    顾励飞在心中发誓,他日有一天定要为父亲了却这庄心愿。心中有了念,顾励飞的注意力被转移,兰家小姐今夜也没有纠缠于他的梦乡了,他含笑入眠。

    第二日,他早早起床,准备到学校去找老师。江春丽塞给儿子一包干货:“拿去谢谢老师。老师的情我们记着,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还上。”见儿子发呆她打了一下他的手:“怎么了?这可不是我从兰家拿的,是我自个儿掏钱买的。”说完把干货装进了他的书包。

    顾子旭每日九点送兰先生去公司,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今天兰先生要求八点就走。顾子旭准时在门口侯着,不抽烟也不听音乐,戴着白手套立在车边很有精神。兰正森觉得

    很满意,总是和他有说有笑:“老顾,今天气色不错啊。”

    “托您的福。”

    “老顾,那是你儿子?”兰正森看着窗外那个瘦瘦的少年。

    “是啊,趁着暑假帮着干一下活儿。”

    “他要去哪,让他上来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