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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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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伟非常诚恳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那都不是属于我的,都是大伟的。这些我都不能夺来,这太无耻了。

    “我走,我离开武汉。”

    说完,我默默再递给他一支烟。大伟瞪着血红的眼睛,左手接过烟。然后迅猛地用右手照我的右脸一拳打过来,把我打倒在床上,鼻子里一股暖暖的y体流出来,然后倒灌进我的咽部,我不停地咳嗽起来,眼泪从泪腺里被挤出来……“懦夫而已。”大伟说完摔门出去。

    我起身趴在窗子上,看到大伟的车子停在楼下。连忙用冷水止住鼻血,把脸洗干净,从镜中看看自己,除了沮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知道,以李凡的性格她一定会上来看的,我不能让她知道大伟打了我一拳,从而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我的确想到了深圳去的想法,我想等心情平静下来给多多打个电话,叫她带我走,远离武汉。但我不知道李凡和大伟的最终结局如何,但无论如何,我的参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李凡上来了,打开门。我正坐在床上发呆。

    “大伟打你了是吗?”李凡看着我,心疼地问。

    我摇摇头,说:“你走吧。你上来是没有必要的。你不应该怀疑他。”

    “但他说他打你了。你们之间谈了些什么?”

    “你不用管的,什么都没有谈。”

    一切都好似世界末日一般,外面y沉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一场雨,秋天的雨,开始透着能惨入骨子里的凉气,过不了多久我就不能品尝武汉的秋天了。

    武汉的热还在火炉中的时候,一阵秋雨也可能把夏天一下带到寒冷的冬天。武汉的天气就是这么怪。来不得半点真假,来不得半点委婉。春天和秋天,总是那样短暂,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就过去了。如同这座城市所居住的人的性格。暴风骤雨地来,暴风骤雨地去……李凡说会跟我联系的,然后就走了。那门砰的一声,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就那样坐在那里,脑子里混沌一片,但什么都没有想。直到外面的黑暗从窗户里扑进来,淹没了整个房间。房子里黑呼呼的一片,在黑暗之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消失了,只剩自己的意识浮忽地浮在房里的半空中,什么都没有……电话响了,我一看是鱼儿的号码。接通之后,鱼儿问我在哪里。我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听着她一遍遍是问,然后不停地“喂喂”着。感觉这一切根本与我无关。她挂了电话重新打过来,然后重复一遍。我还是没有能够理她。我之所以说是不能够理她,是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我一下被这个世界隔离得厉害,无法回到现实中。当李凡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才回到了现实。

    “寞寞,你怎么啦?”李凡说话时的声音听很急燥。我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的。你还好吧?”

    “还好。你别多问了。给鱼儿打个电话。知道吗?马上打过去。”

    我答应了。我给鱼儿打了电话,鱼儿问我为什么刚才不理她。我说手机出了点问题,接通后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鱼儿便问我她怎么听到这边外面的汽车喇叭声。我无言以对。有些事情是无法隐瞒的,如同我和李凡之间的事情暴露,那么以后我和李凡家里和以往不同的交往一定会让鱼儿感到其中的问题,虽然她不能直接知道这些,虽然现在知情人只有我和李凡,还有大伟,但这种关系无疑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你为什么不去李凡家了?只需这一句话,便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某种问题的存在。

    鱼儿约我出去唱歌去,我根本就没有心思。我知道这是李凡授意她这么做的,结果鱼儿说:“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啊?”

    这无疑也是李凡设下的一个圈套,她想让鱼儿陪一下我,这样她心里可能会安心一些。我只得答应鱼儿的要求,坐车去江边民主路那里的ok厅唱歌,地点还是以往的那一家。我提前到了那里,想着给她提一个什么样的问题。老板知道我在等人,便放了一首歌后出去了。那首歌是张学友的《好久》:我想陪你走走,回到从前的时候/春夏秋冬无虑无忧/黑夜和白天一样温柔/每当紧紧握住你的手/你总是默默不语低下了头/仿佛一切已经等了好久好久//我想陪你走走向那天的另一头/甜酸苦辣不必回首……一曲未了,鱼儿穿着一套浅咖啡色的套裙走了进来,看着我甜甜地笑。

    “什么事笑得那么甜?”我奇怪地问她。

    她过去在那张秋千上坐下,然后在上面荡了起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开心,心情也好了许多。她说:“没什么,就觉得今天李凡打电话的口气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呢?”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鱼儿又荡了几个回合,说:“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y谋样的啊。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名堂来作弄我啊?”

    我苦笑了一声,想抽一支烟,才发烟盒是空的了。鱼儿说,没有了吗?我给你去买。然后很快地从秋千上下来,打开包房的小门出去。而我拿着那把真假未明的zippo火机发呆。就才这么几天的功夫,一切都变得不可逆转了。我想着李凡的手曾经把这把火机捏在手中过,心里便感觉到温暖。鱼儿一会儿就回来了,急匆匆的样子,说:“没买别的,就买的你一直抽的烟。钱到时候可要还给我啊。账还是要算清楚的。”然后把烟盒拿在手里,说:“我给你拆开。”

    可是她根本就不会拆烟,她不明白要把上面的一条窄窄的封条先撕掉,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我说:“算了,还是我来吧。我教你。”我指着烟盒侧面的一条“筋”说,撕掉它就行了。鱼儿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哦了一声,说我以后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么复杂。

    我说一点也不复杂,就像一个人一样,想了解一个人,打开一个人的心门,往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找到这根筋就行了。

    “我可不想和你说这么深奥的话题。”鱼儿说着,然后又坐上秋千,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说:“过来啊,好好玩的。”

    面对着天真无邪的她,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说等我把这支烟抽完再过来。我头脑里还是想着大伟和李凡之间的事情,大伟肯定是不会动手打她的,但对她的态度肯定会变得很微妙,而他们之间夫妻赖以维系的感情基础肯定是没有了的。但那个家还得继续运转下去,一切都不能打破。如同一个败了瓤的西瓜,表面是鲜艳光泽,而里面都已经烂透了。问题是谁都不http://。z…z…z…c…n。c…o…愿意或者说不能将它打破。我曾经幻想着至少能有一次机会可以做完爱可和李凡同眠一夜,想感受她身上的那种包容和温柔,但这一切,她把它推给了我眼前这个叫鱼儿的女人。

    这是不可能的,我坚定地想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脸上那么严肃?”鱼儿看着我,我把烟掐熄掉,说:“没什么啊,只是想一些问题。”

    “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说是一些过去的问题,现在都已经解决了。鱼儿说:“你不是说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是啊,是想问你,听说你谈了男朋友?”

    鱼儿一下不荡了,在秋千上坐稳,说:“谁说的?”

    “谁不知道啊?”我故意蒙她。

    “哦,你说的是那个人是吧。他一直在追求我啊,但我根本就和他不来电。”

    “为什么呢?”

    “因为他看我的时候总是色迷迷的,让我很不舒服。”鱼儿说:“像狼着着羊,我觉得我要是和他谈朋友,估计没什么好下场。但是他怎么说呢?总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感觉是一个恋爱高手,我就更怕他了。”

    “哦。”我没有话可说了,只得说:“你可以尝试接触一下,多了解一些较好。”

    “多接触?”鱼儿看着我,说:“我并来http://。z…z…z…c…n。c…o…就和他同事啊,接触都多得令人心烦了。我看你今天怪怪的。还是过来荡秋千好啦。你想唱什么歌?我来给你点。”

    我说我什么歌都不想唱,有点累,想睡觉。鱼儿说看我最近总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开玩笑说是不是青春期来了。

    我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慢慢悠悠地晃着,我能感觉到身旁的她身上散发出的体温,在炽烤着我。这是我和她能走到最近的距离了。我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一个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很孤独。

    歌声早已经停了,鱼儿也没有说什么,问我是不是感冒了不舒服。我说可能吧。然后站起身来,毫无理由地拍了拍裤子,说:“到江边走走去。”

    “哈哈,跟我想得一模一样!”鱼儿也下来,跟在我的后面。结了账以后我们并排着向江边走去。大桥公园里很多对情侣在树底下或搂或坐。我想着他们此刻应该是幸福的吧,但我却想远离这种幸福,我老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在伤感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个地方,长江大桥的钢架结构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依然看起来那么稳固,在下面,总觉得桥上是一处看风景的地方,可以看得很远。也可以纵身从上面跳下。但是我喜欢下面,因为那样可以接近长江,江水就在一级一级的台阶上面翻上来,退下去。台阶上面也坐着一些情侣,但都没有说话。但是我不想坐,我看着汉口的灯光。多多此时就应该在那一片城市的丛林中,做着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做。鱼儿说她每次走到江边心情就宁静了很多。我说我也是的。

    我看着鱼儿,说:“我得回去了。有点晚了。”

    “还早吧?才来了一会儿就走?”鱼儿吃惊地看着我,说:“你今天很奇怪,但我说不上来。为了工作的事烦心?”

    “也许吧,反正最近挺不顺的。”我本来想告诉她,我会离开武汉的,但想着这些毫无意义,走就走了。没有必要把这些东西来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徒增别人的伤感。我们走到沿江大道上,挡了一辆的士,然后我们坐进去。我说:“我送送你。”鱼儿答应了。

    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想着李凡的事。车到了积玉桥那里。我叫司机等一会我,我走出车门,向鱼儿挥着手,对她说再见。她也对我说再见,叫我早点回去休息。别想太多。我看着她消失,然后上车回到自己家中。

    回到家中以后接到李凡的电话,她问我和鱼儿谈得怎么样。我说就一起玩了一会儿,没什么怎么样的,普通朋友关系而已。李凡听了好像很伤心。下午的事情肯定印在了我们两人的灵魂深处,而李凡大概也以为是她害了我似的,让我背上沉重精神压力,现在她顶多是想着我今后的幸福,而不是其他的了。

    我说:“我会去深圳。我的一切都由我自已来安排的。别担心我。”

    李凡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我不会让你走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那是个逐利的城市。”李凡的意思好像是说我是一棵适合在武汉生长的树,而不是一棵能在深圳发芽的苗。我不信。

    “我在哪里都能混得开的,只要我愿意。随遇而安而已,有什么好c心的。”

    “你别这样说,我可不希望你变成个大坏蛋。”

    我笑了起来,说:“大坏蛋有什么不好?我就是想当一当呢。”

    “别乱说,我跟你是说真的。我和大伟谈过了,只要我们之间没有出格的事,他还是欢迎你来我们家作客。”

    “我不会去的。我对他说我会离开武汉的。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再装作没有发生很别扭,何必让大家心里都添堵呢?我已经决定了。我和鱼儿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再说一遍。你不用撮合了,这样让我觉得和她的平淡交往都没有意义。”

    “今天我给你上一节课。作为一个大姐的身份,以对你负责的态度。下面的话我都是说得真话,你听不听?”李凡听起来急了,说:“你要人引导,知道吗?”

    “你说吧,我考虑考虑。”

    “不是考虑,是要接受。如果你还念及我们之间的情份,就听我的,如果不是,我也不说。”

    李凡轻而易举地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沮丧地说:“你说吧。总不会是要我杀人放火。另外你也别老想着我的事情,你自己把家里的事人处理好。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好好和大伟沟通沟通,要承认错误。”

    “你别乱说话,什么承认错误?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问题是你得想办法使面前的问题解决。”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告诉你,你就在武汉,自己出去找份工作,然后节约点用。好好存点钱讨个老婆过日子。就这么简单。只有稳定下来,你的生活才会正常下来的。”

    “没那么容易的,我也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容易我就不叫你努力了。所以你得努力啊。看着你无依无靠的,我怎么过心里都不舒服。我觉得你要有一个积极的心态,然后家庭的压力下,你才能真正的长大。”

    “我不大吗?我已经很老了。”

    “不和你歪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在。你得听我的,以后的事情我能帮你就帮你,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得给你包办。”

    “这不是回封建社会啦?”

    “对对对,就是那个意思。就是包办。”李凡的口气听起来很严肃,我无话可说。我只得告诉她目前最重要的是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李凡说:“凡事先要做打算。”

    于是我又开始了找工作的生涯。在这里,我无法讲述找工作中的艰辛。我在网上又发了几张简历出去,在二三天后便收到回邮和电话,在电话中,有几家约定了面试的时间,而我面试的这些岗位,自认为还是能够胜任的。但这一切,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我照片上的面貌与现实中严重不符,因为那道疤在我的脸上已经改变了一个陌生人对我的第一印象。甚至有人因此而怀疑我的学历是不是在街头做的假证!

    我听说过在招聘中有性别歧视,乙肝歧视,还有地域歧视,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相貌歧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从他们吱吱唔唔的谈话中,找出的各种不成文的理由中,我明白了,即使我有天大的本事,我已经被他们咯嚓了。更另人沮丧的是,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存在一两家公司,然后所有的公司最后都叫我回家等电话通知。而我的电话再也没有面试的那些公司打来过。后来我尝试着降低一下自己的就业门槛,一些只要求本科生要做的事情,我都会积极地针对那家公司的岗位,做一个全面细致的分析,还有对岗位的理解。然后非常有诚意地发送了出去。这次,我没有用原来的照片,而是花十元钱在数码照像馆里立等可取地拿出来的车祸后脸上有疤痕的照片,我觉得如果他们看了照片和我的简历等等资料,应该可以有一个接受的程度。

    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预约面试,那家公司的地址,以我对武汉的熟悉程度来说,应该不是一家很大的公司,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坐车去了,在经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巷子后,那家所谓的公司竟然在一幢年久失修的老居民楼里,在踏上那幢楼的楼梯的第一步后,我转身地离开了……然后回到家中在网上度日。

    这样地过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李凡还经常打电话来询问找工作的进展,问着我都烦了。她知道我烦,便轻言细语地叫我不要放弃。很奇怪的是,她总能让我平静下来,然后一而再地去努力。

    多多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了。我也忙于自己的事情,再加上心情的郁闷,也没有去干扰她。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是很不错的。我们的生活各有各的轨道,有时候不要去强求能否相交,相交的结果纵然有时候是相依相偎,有时候何尝不是碰得粉身碎骨?

    只有鱼儿,也只有和鱼儿在一起。人生有太多的过客,如同前面那些曾经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一样,眨眼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生活在别的地方而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就像真真一样,我甚至不知道她家的地址,也正是如此,我们太依赖于现代化的通信手段,在我的手机丢了之后,便完全失去了联络她的可能性。我之所以想起真真,就是因为我在拿她和鱼儿对比,我知道,不论如何。我和鱼儿的关系最终的结局也可能和真真一样。我笑着对鱼儿说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丢在了一边。说这话时我和她正在洪山广场上看车展,秋季的车展会。草坪是草还是很绿,但提示请勿践踏,有几只鸽子在那里一会儿飞上天,一会儿落下来,小朋友们便去买一元一袋的饲料,喂给鸽子吃。

    幸福的鸽子,幸福的草,还有幸福的穿得花花绿绿的小朋友。阳光也很明媚。鱼儿也很温柔,很恬静。她对我的未来好像丝毫不担心,至少我在她脸上,还有对话中没有看出来。我不是小草,小草被践踏之后可以重新长起来,虽然在那里毫不显眼,但它的坚韧如同一本小学教材中所讲的那样,生机勃勃。但我的脸被汽车践踏后,却影响了我的一生。我知道在鱼儿的眼中,这道疤是可有可无的,她丝毫不介意和我走在一起,虽然有很多目光如否刺般扎在我的脸上,虽然我无所谓,但是鱼儿也无所谓。在她的身边,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遗弃,我还活在过去面容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