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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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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呢。

    “就差绑住她的胳膊腿儿啦,更甭提想哄住她;我可没法让她呆在外边。”拉

    尔夫神父尖刻地说道,虽然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使他感到不快,但他对弗兰克会不会

    冲着他来也毫无把握。他一点也不怕弗兰克,但他却怕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不可开

    交。“她是因为你才受了惊吓的,弗兰克,她想尽量离你近一些,好亲眼看见你没

    事儿。别生她的气,她已经够难受的了。”

    “难道你不怕让爸知道你到这种地方来过吗?”弗兰克冲着梅吉说道。

    “把咱们的观光缩短一下怎么样?”神父问道。“我想,咱们大家可以到我的

    宅邸去休息一下,喝杯茶。”他拧了一下梅吉的鼻尖。“至于你,小姐,可以好好

    地洗一洗。”

    帕迪跟他姐姐遭了一天罪,对她唯命是从,菲还从来没这么支使过他呢。她的

    脚上穿着进口的吉皮尔花边鞋,穿过基里的泥沼地。她挑挑剔剔,动不动就发脾气,

    她仪态庄重地和谁打招呼,他就得对谁陪笑,谈上几句,当她给“基兰博杯”的获

    奖者颁发祖母绿手镯时,他就得侍立在一旁。他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把所有的奖金都

    花在买这么一个女人的小饰物上,而不是发一只金奖杯和一大扎票子。这是因为他

    不明白这个赛马会完全是业余性的,不明白那些参赛的人并不需要欲不可耐的金钱,

    相反,却可以漫不经心地把所得的钱扔给这个矮小的女人,骑着栗色马胜了金·爱

    德华的霍里·霍普顿把那只祖母绿手镯赢到了手。前几年,他已经赢得了一只红宝

    石手镯、一只钻石手镯和一只蓝宝石手镯。他有一位太太和五个女儿,并且说,在

    赢到六个手镯之前他是不会罢手的。

    帕迪那件浆过的衬衫和加了赛璐珞硬衬的领子真磨人,蓝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太

    热,午餐招待会上的悉尼海鲜加香槟酒也不对他那惯于消化羊r的胃口,他觉得自

    己是个傻瓜,或是说看上去象个傻瓜。他的衣服料子很好,但缝制费很便宜,式样

    也土气。他们和他不是一类人;他们是粗鲁的、穿着苏格兰呢衣的牧场主,有身份

    的主妇,露齿而笑的、爱骑马的年轻女郎,是那些被新闻报纸称为“牧场霸主”中

    的精英。他们尽量忘记他们曾在上个世纪中霸占了这里的大片土地,将它们据为己

    有。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得到了联邦政会法令的默认。他们成了大陆上最受人

    羡慕的人,管理着自己的政党,将子女送进悉尼的高等学府,和来访的威尔士亲王

    饮酒畅叙。他,普普通通的克利里不过是个工人,他与这些殖民地的贵族毫无共同

    之处;他们只能使他想起他妻子的家庭,使他感到不自在。

    所以,当他来到神父宅邸,发现弗兰克、梅吉和拉尔夫神父正懒洋洋地围在炉

    子旁,似乎度过了美好的、无忧无虑的一天时,他便感到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

    他失去了菲那种有教养的支持是不堪忍受的;他依然不喜欢他姐姐,就像他在爱尔

    兰的童年时代那样,他从来就不喜欠她。这时,他发现了弗兰克眼旁的膏药和肿起

    来的脸。这真是天赐的好借口。

    “看你弄成什么样儿了!你怎么回去见你妈?”他吼道,“我一天不见人你就

    犯老毛病,和路边多看你一眼的人打架!”

    拉尔夫吃了一惊,跳起来,刚想说几句安慰话,可弗兰克比他还快。

    “我靠这个挣到了钱!”他指着膏药,非常温和地说,“几分钟就赚了20镑,

    比玛丽姑姑一个月给咱们俩的工资还多。今天下午在吉米的帐篷里我打倒了三名出

    色的拳手,和轻量级冠军对阵时也挺了下来。我自己挣了20镑。我干的事可能不符

    合你的想法,但我今天下午赢得了每一个在场观众的尊敬。”

    “打倒乡村集市上的几个无精打采、头脑发昏的老家伙,你就在这些人中间充

    好汉吗?弗兰克,长大些吧!我知道你的个头儿长不大了,但为了你妈,你的头脑

    应该成熟起来。”

    弗兰克脸色惨白!就象是漂过的骨头。这是他受到过的最可怕的侮辱,而侮辱

    他的是他的父亲。他不能回击,他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从肺腑深处吐着气。

    “不是不中用的老家伙,爸。你像我一样了解吉米是什么样的人,吉米亲口说过我

    要是当拳击手会大有前途的;他想让我进他的拳击班进行训练。他想付我工资!我

    可能不会再长个儿,但我这个身材足以痛打世界上的任何人,也包括你这个可恶的

    老色鬼!”

    帕迪明白这个形容词后面的含义,他的脸色登时变得和他儿子一样惨白了。

    “你胆敢这样侮辱我!”

    “你算什么东西?你真叫人恶心,比发情的公羊还坏!你就不能让她踏踏实实

    地呆着?你就不能对她放开你的魔爪?”

    “别说啦!不!别说啦!”梅吉尖叫着。拉尔夫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痛苦地

    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涕泪交流,激烈而又徒劳地想挣扎开来,“别吵啦,爸,

    别吵了!噢,弗兰克,请别吵啦!请别吵,别吵呀!”她尖叫着。

    可是,只有拉尔夫神父听见了她的声音。弗兰克和帕迪面对着面,他们最终认

    识到,彼此之间既相互厌恶,又相互畏惧。共同爱菲的堤坝溃决了,对菲的令人心

    酸的竞争显现出来了。

    “我是她丈夫。我们有孩子,是上帝的赐福。”帕迪努力控制着自己,镇定地

    说道。

    “你比到处追着母狗跑的公狗强不了多少!”

    “你也不比那个生你的老狗好多少,不管你是谁!谢天谢地,反正跟我没关系!”

    帕迪叫道,随即停了下来。“啊!亲爱的基督啊!”狂刀像旋风一样离开了他,他

    弯下身子,浑身颤抖,用手拼命地抠自己的嘴,好像要把说了不该说的话的舌头扯

    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帕迪的话刚一出口,拉尔夫就放开了梅吉,紧紧地抓住了弗兰克。他把弗兰克

    的右臂扭到背后,用左臂绕住弗兰克的脖子,勒住他。拉尔夫身强力壮。紧紧地夹

    住弗兰克——使他无力反抗。弗兰克想挣开身子,但他的反抗失败了;他摇摇头,

    表示屈服。梅吉扑在地上,跪在那里哭泣着;她的眼光无可奈何地从哥哥身上移到

    父亲身上。她苦苦的哀求着,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明白,这件事意味着她再

    也不能同时保住他们两人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弗兰克嘶哑地说道,“我要是早明白就好了!我要是早

    明白就好了,”他吃力地把头转向了拉尔夫神父,“神父,放开我吧,我不会碰他

    的,上帝保佑,我不会碰他的。”

    “上帝保佑你?上帝会让你的灵魂烂掉的!让你们俩的灵魂都烂掉!要是你们

    毁了这孩子,我就把你们宰了!”神父怒吼着,现在他是唯一发怒的人了,“你们

    知道吗?我是怕我不在你们俩会互相残杀,才把她留在这儿的,结果却让她听到了

    这番话!我真该让你们互相残杀,你们这两个卑鄙、自私的白痴!”

    “好吧,我要走了,”弗兰克用奇怪的、无力的声音说道,“我要去参加吉米

    的拳击班,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一定得回来,”帕迪喃喃说道。“我怎么对你妈说呢?对她来说,你比我

    们所有人加起来还重要,她决不会宽恕我的。”

    “告诉她,我去参加吉米的拳击班了,因为我想出人头地。这是实话。”

    弗兰克异样的黑眼睛闪着嘲讽的光芒。这眼睛还在神父初次见到时就使他感到

    惊奇,灰眼睛的菲和蓝眼睛的帕迪怎么能生出黑眼睛的儿子?拉尔夫懂得孟德尔'注'

    定律;即使菲的灰眼睛也不可能造成这种现象。

    弗兰克拾起帽子和外套。“噢,这是实话!我早就该明白的,你没有妈妈在一

    间房子里弹钢琴的回忆!这表明你是在我后边得到她的,她先属于我。”他哑然而

    笑,“没想吧,这些年来我总是抱怨你拖她的后腿,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这么

    想的!”

    “没有拖她的后腿,弗兰克,谁也没有!”神父喊道,想把他拉回来。“这只

    是上帝那难以捉摸的伟大计划的一部分;你应该这样想!”

    “上帝那难以捉摸的伟大计划!”从门口传来了那年轻人嘲讽的声音,“德·

    布里克萨特神父,你当神父时,比应声虫高明不了多少!我说上帝保佑你,因为你

    是这里唯一不了解上帝的人!”

    帕迪坐在椅子上,脸色灰白;他吃惊地看着跪在炉子旁,哭得东倒西歪的梅吉。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在前,但拉尔夫神父粗暴地把他推开了。

    “别碰她。你干得已经够了!柜橱里有威士忌,去喝点儿吧。我先送她去睡觉,

    然后回来和你谈谈,你别走。伙计,听见我的话了吗?”

    “我会呆在这儿的。神父。让她去睡吧,”

    在楼上那间迷人的、苹果绿色的卧室里,神父替小姑娘脱掉了外衣和衬衫,让

    她坐在床边,然后再给她脱去鞋袜。安妮送来的睡衣放在枕头上。在脱她的内k之

    前、他把睡衣拉过来,从她的头上轻轻套下。他一直跟她扯着不相干的闲话,比如

    扣子拒绝解开啦,鞋带顽固地紧缚着啦,缎带解不开啦,等等。她是不是在听,那

    就很难说了。烦恼、痛苦和难以方喻的童年悲剧,远远超过了她这种年纪可以接受

    的范围。她的眼睛越过他的肩头,忧郁地凝望着。

    “现在躺下,亲爱的姑娘。安心睡吧,我一会儿就来看你。别担心,听见了吗?

    咱们以后再谈这件事。”

    “她好吗?”当他回到客厅时,帕迪问。

    拉尔夫神父伸手去拿柜橱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我真的不知道,老天在上,帕迪,我想知道什么对爱尔兰人祸害更大。是酒

    呢?还是脾气?是什么使你说出那番话?不,别忙着回答!当然是脾气喽。当然,

    没错儿!我头一眼看见他时,就知道他不是你们的孩子。”

    “没有什么能逃掉你的眼光,是吗?”

    “大概是吧,反正我的教民遇上麻烦或有痛苦时,我不用费多大劲就看得出来、

    既然看出来了,尽力帮忙就是我的责任。”

    “神父,你在基里是深受爱戴的。”

    “毫无疑问,这靠的是我的脸和我的身材,”神父尖刻地说道;他本来想轻描

    淡写地讲这话的。

    “你这样想吗?我不赞成。神父,我们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精神上是个很好的

    引路人。”

    “(口害),不管怎么说,我好像完全卷进你们的麻烦中去了,”拉尔夫神父不

    安地说道。“伙计,你最好把心里话都倒出来吧。”

    帕迪凝视着火光,在神父送梅吉睡觉去时,他尽量把炉火添旺,并以极度的懊

    悔和狂暴做这件事。他手中的空杯不断地颤动着;拉尔夫神父站起身,把酒瓶拿来,

    把那杯子倒满。帕迪考虑了好一阵子,叹了口气,擦掉了脸上挂着的泪水。

    “我不知这弗兰克的父亲是谁。这件事发生在我见到菲之前。她家人的社会地

    位在新西兰首屈一指、她父亲在艾希伯顿以外的南岛上有一大笔小麦和羊群的财产;

    钱算不上什么东西;菲是他的独生女。据我所知,他为她安排生活——到故国去旅

    行,在社交界露面,找一个好丈夫。当然,她在家里从来不干活。他们有女佣人、

    男管家、马车和马,生活得就象贵族。

    “我是个挤奶工,我常常从远处看见菲带着一个大约一岁半的男孩子散步。后

    来,老詹姆斯·阿姆斯特郎来找我。他说,他女儿玷污了他的门风,没结婚就有了

    孩子。当然,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他们想把她赶走,可她祖母唠唠叨叨,不肯答应,

    他们别无选择,只好把她留下。尽管这是件尴尬的事。现在,她祖母快死了,谁也

    拦不住他们把菲和那孩子赶走。詹姆斯说我是单身汉,要是我肯娶她,并保证把她

    带离南岛,他愿意付给我路费,外加500镑。

    “是的,神父,这是我的运气。我厌恶单身生活了。但我一直是个腼腆的人,

    从没和姑娘好过。这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好主意,老实说,我才不在乎那个孩子呢。

    她祖母听到了风声,便派人来找我,尽管她病得很厉害。我敢说,她平时一定是个

    很难对付的人,但却是一位真正的贵妇人。她把菲的事给我透露了一些,但没说孩

    子的父亲是谁,我也懒得问。而且她要我答应对菲好——她知道,她一死,他们就

    会把菲从那地方赶走,于是,她建议詹姆斯为她孙女找个丈夫。我很可怜那老家伙;

    她太喜欢菲啦。

    “神父,你相信吗?我第一次接近菲并向她打招呼,就是我娶她的那天。”

    “哦,我相信。”教士摒着呼吸说道。他望着杯中的酒,然后一饮而尽,又伸

    手去拿酒瓶,给他们两人各斟一杯。“因此、你娶了一个地位比你高得多的贵妇,

    帕迪。”

    “是的。起首,我怕她怕得要死。那时候她太漂亮了,神父,所以……我都傻

    眼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好象那不是她,好象这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她现在仍然很美,帕迪。”拉尔夫神父温和地说道。“从梅吉的身上我能看

    出她上世纪以前的样子。”

    “对她来说日子可不轻松,神父,可我不知道我还做些什么别的。至少,她和

    我在一起是安全的,没受过虐待。一直过了两年我才有勇气——呃,成为她真正的

    丈夫。我不得不教她做饭、拖地板、洗熨衣服。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神父,我们结婚这许多年来,她既不抱怨,也不笑不哭。只有在我们同床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