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他倒不是什麽文艺青年,只不过身在异乡求学工作多年的骆赛而言,似乎只要能够接触到自己祖国文化的地方,去看看总会有种强烈的归属感,就像是感觉到了根的存在。

    从厨房捧着煎蛋香肠和热牛奶出的青年有些粗鲁地把盘子丢到桌上,一脸不爽:“这是早餐。俄耳去打瞌睡了。”

    骆赛噎了下,俄耳的话估计对文化艺术的展览还该有点兴趣,特洛斯的话就不好说了,因为偶尔会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双头杜宾犬一颗头打呼噜一颗头专注阅读书籍并偶尔用前爪翻页,当然,至於看的是什麽他就没有太在意了。

    一个人去看艺术展览,有了什麽感想也无法与人交流,怪寂寞的,骆赛抓了抓有些乱翘的头发:“哦,那算了,其实不看也无所谓,反正以前读小学春游秋游的时候就总是参观博物馆,中学团员活动还是参观博物馆,都不新鲜了……”

    特洛斯看到骆赛的脸上虽然还是笑眯眯,可是眼镜都无法掩饰他眼睛里的失望。

    “俄耳能去我就不能去吗?!把入场卷拿来!”劈手抽走了那张夹着入场卷的传单,瞄了眼地址,是新城区的一家艺术博物馆,然後把桌上的早餐往骆赛面前一推,“快点吃,吃完就去!”

    “你要陪我去吗?”医生震惊了,“不会无聊吗?那可是古文化艺术展啊!”

    “嗤!我家里的木板凳都能追溯到白银时代!”

    “……”难道是希腊神话中的白银时代吗?那可是公元前1674年啊!三千六百多年的木板凳!该不会是在传说中的白银时代就已经发明防腐剂了吗!?

    不过要再想仔细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俄耳和特洛斯家住的位置比较特殊,地狱里头估计不具备白蚁、蛀木虫的生存条件,大概连木腐菌也不大可能存活。

    不过家里有文物,也不代表自身对文化艺术感兴趣啊!

    特洛斯於医生依然很怀疑的眼神很不高兴,骄傲地双臂交叠胸前:“我跟俄耳既然是一体的,他懂的东西我怎麽可能不懂?”

    在艺术博物馆外排了长长的一条入场队伍。

    免费的午餐谁不喜欢?尽管里面的东西不一定谁都感兴趣,但也有不少自觉是有艺术触觉的市民前来参观。

    而在队伍的人群中,有一个特别醒目的青年。

    他并没有穿得很特别,只是黑色的窄腰皮衣外加铁灰色牛仔裤,然而这一色冬季的冷色调,在他身上却显现出了一种美化人体的收缩性,令他本来已极具模特儿身形的体态更潇洒健美,跳脱不羁的眼神仿佛完全不把身边的一切放在眼里,即使身在人群之中,依然有种格格不入地样。

    “这位先生,艺术中心内禁止饮食。”

    一名魁梧壮硕的黑人保安把正要交票跨腿迈进展览馆的特洛斯和骆赛给拦住了。

    骆赛严重无力加抚额,他就不该对特洛斯有所期待……谁会买一大包爆米花和两杯大可乐进古文化艺术展啊?

    “干嘛?找碴啊?!”被拒绝入内的特洛斯瞬间发飙。

    黑人保安瞥了一眼气质上完全标明了是不良青年的特洛斯,也懒得跟对方多作解释,一指旁边的指示牌。

    特洛斯一看,瞬间萎缩了。

    倒不是因为上面一个红色的禁止标志里头有汉堡包、可乐的食物图示,而是因为……

    隔壁另一个红色禁止标志的横杠下面是一只狗的图示!

    【禁止携带饮食!】

    【禁止宠物入场!】

    “不让进?”

    黑人保安一副公事公办的硬板板:“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免费开放,也不能够容忍一手抓爆米花吃一手拿着可乐杯吸的客人啊!

    “我……我不能进去吗?”被拒之门外的特洛斯转过头来,倔强又委屈地看向骆赛,完全就是一副因为不允许宠物入内而被主人拴在路边默默等候的弃犬状态。

    骆赛二度抚额。

    是不准带宠物,可你现在的模样像宠物吗?

    无奈安抚自家狗狗:“没有不让你进去。把手上的东西先吃光,我们就能进去了。”

    “哦!那就快点吧!”特洛斯把一只可乐杯塞给骆赛,自己一转身,大手抓起爆米花“嘎吱嘎吱嘎吱──”“咕噜咕噜咕噜──”吃的是一个碎末横飞,转眼的功夫,就把一大杯的爆米花加一杯大可乐干掉了。

    回头见骆赛还含着吸管使劲吸,可那是可乐不是开水,要肺活量超小的医生一口气干掉实在有难度,所以杯子里的水位还是很高。

    特洛斯等了一阵,有些不耐烦了,於是把自己空掉的杯子一丢,拿过剩下的吸管c进骆赛的可乐杯,微微躬身低头地含住了吸管,大手扶住骆赛拿杯的手背,两个人几乎是额头碰额头地把一大杯可乐快速吸完。

    然後各自胀着一肚子的碳酸气在保安严重鄙视的眼神下进了展览会场。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43…02

    为了迎合展览的主题,博物馆的展示厅就以相当古朴的色调为主,还故意把灯光调暗了,只有摆放了展品的灯箱亮起了白色的光芒,让所有进来的客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些远古过去的人们智慧结晶所吸引。

    当然,因为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所以一般来说实用性非常强,酒樽酒壶、缸盆鼎罐是不在话下了。

    比如说现在放在整个展厅正宗的一个西晋时期的青釉白胎瓷器皿,以老虎作形,一身虎皮纹路清晰华美,以条纹及圆形戳印文作表,姿势是四足屈折跪地,俯首仰头,臀部竖尾呈现提梁状,高高扬起的头部,嘴巴张开呈圆口形状。这器皿外表讨喜又带虎啸时的威风,颇为得游人喜欢,难怪那里围了一圈的人,个个惊叹不已,还有人不顾“不得拍照”的警告字样凑到跟前摆出各种姿势立此存照。

    骆赛嘴角有点发抽,那玩意儿他在博物馆见过啊见过。看见拍照的人兴致高昂,他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其实那个青瓷虎子是……夜壶。

    於是镇定自若地经过。

    特洛斯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似乎比起一些陶瓷制品或者是书画作品,他对一排排的青铜兽雕及以野兽为蓝本的各色青铜器皿更感兴趣。

    奇形怪状的青铜兽几乎每一个都揉杂了不同动物的元素,鹿角鹤身、狮头人身那算是普通的了,就算是只为了刻画一头牛的形状,也能往它身上加各种龟甲,让你猜都猜不出它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儿。

    骆赛摸着下巴,随着特洛斯的脚步慢慢走着,好像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深艺术家。

    要知道艺术本身绝对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技术活!你说着雕塑龙腾虎跃优美线条勾勒出矫健身躯,我说那就是扭成一团估计是刻的时候手歪了凿错了边不得已改成这种无比纠结的姿势,你说通过各种造型的艺术品释放出古人内心绚丽奔放不拘一格的浪漫情怀,我说那就像小孩子画画本来想搞只老虎可弄出来却像大狗不肯承认硬说是狗头老虎身的怪物。

    反正他没那麽高深,就他个人而言,就是觉得那边那个青铜镇墓兽特有意思,圆滚滚的小身子,瞪圆了两眼傻乎乎的表情,一副“你别踩我地盘哦,不然我哭给你哦!”的模样。还有那边那个!龙的脑袋、老虎的身体、龟的脚、蛇的尾巴,头顶的触角还是六条龙形小兽,挺酷的,问题是横扁的嘴巴把长长的舌头给吐了出来,估计那舌头是灯座用的吧?可那表情就像做鬼脸,各种囧囧有神啊!

    至於他身边的特洛斯则是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每个怪物都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好像要把它们的模样统统记下来的认真。

    等都看完了,他紧紧攥住骆赛的手:“医生,中国实在太危险了。”

    “啊?”

    特洛斯直视着骆赛,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同情:“像医生这麽脆弱的人居然一直生活在有这麽多可怕怪物的国度,一定非常辛苦吧?能逃出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

    还没等骆赛解释,就听身後有人叹气地说:“是啊是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骆赛於是回头,见是几名亚洲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住在小镇上的市民,大概也是到这里旅游的游客。

    “你们来自中国吗?”

    所谓他乡遇故知,几位游客马上高兴地跟骆赛握了手,并介绍了自己,听说骆赛是这里的侨民还自己开了家动物诊所,就更加热情了。

    “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吧?”

    一位穿着厚毛皮裘长得很是憨厚的东北大汉形游客声音雄壮有力地回答:“是啊!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气候温暖,一点都不会冷!”

    “还好……”你穿着那身厚得跟什麽一样毛茸茸的皮裘当然不冷啊好不好?

    旁边有一位瘦高个青年穿得倒是很清爽,一身鱼鳞装很是酷帅:“酒店房间很大啊,居然还有游泳池,简直太棒了!”

    “是很不错……”这个天气去游泳?!难怪能穿得那麽单薄清爽。

    东北大汉打量了一下站在骆赛身边的特洛斯:“这位,是你的朋友?”

    骆赛点头,考虑了下用词:“是我的室友。”宠物什麽的在人形的时候不好说,免得对方误会了。

    大汉为此表示了大惊讶,手指在两人之间指了指:“你们……住在一起?”他身边的人也纷纷表示了震惊。

    “是的。”有什麽好奇怪的?合租不过是很平常的事啊!

    大汉跟身边的人嘀咕了一下,纷纷点头,然後再度伸出手跟骆赛用力的握了下,郑重地甩了甩:“你真了不起,不被种族界限所限制,与外国友人拓展关系,我们对此深感敬佩!”

    “这……没什麽。真的。”

    骆赛反而很不好意思起来。

    “不,这真的很了不起。”东北大汉叹息不已,“虽然东西文化有所差异,但其实外国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他身边的同伴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不说别的,就说咱们这连保护动物的立法都没有,即使是濒临绝种的的动物也经常会变成桌子上的美餐,搞得现在很多家夥都满脑子地想着出国,至少在这里能够受到重点保护。”

    听起来这位看上去魁梧扎实的粗豪猛汉倒是位爱护动物的有心人士,这话里头对保护动物的现状有着无力和希望。

    如果真让一个普通人亲眼看到从活生生的亚洲黑熊身上抽取胆汁,估计是个人都不忍睹见,可是摆在百货公司架上的竹盐熊胆牙膏依然卖得堂而皇之,难道说只是为了简单的预防和压抑牙龈和牙周问题,就需要那些黑熊忍受痛苦折磨而被活生生地抽取胆汁吗?更不用说那些莫名其妙的熊胆面膜、洗面奶,就为了预防和消除青春痘和痤疮?

    而即使不是列入濒临灭绝动物国际贸易公约的保护动物,经济动物中也存在着为了便利而过度残忍类似活剥皮毛的虐杀。

    骆赛并不是一个热血到l奔来表示立场的激进环保分子,然而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也绝对不可能赞同虐待动物的行为,但有时因为大环境的影响个人的力量显得异常无力。

    “你们住在那里不害怕吗?”特洛斯无比担心地握住了骆赛的手,要知道他的医生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第一个说话搭讪的矮矮胖胖穿着黄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胖子,听特洛斯这麽问,很是劫後余生地点头:“怕啊,怎麽不怕?我的家族因为能治病以及防止寄生虫几乎都遭了灾……”

    瘦高个深以为然地点头说:“我的家族也是啊!就因为可以祛邪病,差不多都被抓光了啊!”

    东北大汉点头赞同地摸了摸身上披着的皮裘:“就像咱这身皮,可都是御寒上品,没少给人剥掉做成衣服!咱们这样的还能剩下几只就算不错了……”他深深地叹息,“迄今为止,咱们国家那本异兽大百科里面记载的动物已经没剩下几种了。”

    “……”

    特洛斯听完更是紧张:“果然是很危险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

    “对的对的!”

    “然也然也!”

    然也你妹!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啊?!

    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组合起来他完全听不懂!!

    大汉很自豪地指了指自己:“为了保护各种弱小的神兽不再被虐待,我们自行组织了一个‘爱护异兽协会’,虽然到现在还没能争取到立法保护,但我们一直致力防止异兽被人类虐待及屠杀行为的发生。我是会长奚鼠,”他指了指瘦高个,“他是副会长横公鱼。另外这个胖子是协会的会计肥遗。”

    被说到的矮胖子正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一个小巧圆润,大概像鹌鹑一样的大小,红玉嘴巴的青铜鸟形器,听到说起他,就抬起头很得意地指着那个青铜器:“会长快瞧!这里有我模样的青铜茶壶啊!”

    “……”

    是哪里理解错了吗?

    一定是他迈进博物馆的方式不对吧?!

    骆赛觉得抚额都无法竭制内心养的那群羊驼是怎麽个狂奔法了。

    “不管那里有多可怕,我们都会好好保护医生。”特洛斯站在骆赛的身边,在他安静不暴躁的时候却比平常更多了一种不怒而威的威慑力,深深地凝视着医生的眼睛里有着护卫犬种中最令人赞叹的绝对忠诚与无畏,“以俄耳特洛斯之名发誓。”

    东北大汉跟瘦高个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然後向特洛斯抛出了橄榄枝:“爱护异兽协会欢迎你!像你这样的有能人士能成为我们的荣誉会员真是太好了!”

    特洛斯对於得到来自医生祖国的“人”的认可感到非常高兴:“我很乐意!”

    稍微等一下啊各位,招收地狱双头犬当荣誉会员真的没问题吗?

    你们那里貌似都是些鸟啊、鱼啊、鼠啊之类的弱小动物,要放一头极具猎杀本能的杜宾犬,不怕被它直接“喀嚓”咬断脖子?

    小心那些珍贵种族彻底地灭绝啊……

    参考资料备注:

    奚鼠:中国传说中的巨鼠,居於冰下,重千斤,r可食。皮毛可以制衣被,为御寒上品。

    肥遗:中国传说中一种黄色的鹌鹑大小的鸟,喙是红色的,据说吃了肥遗能够治病、防止寄生虫。

    横公鱼:中国传说中的异鱼,生於石湖,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病历记录第四十四页:好久不见的g子先生》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44…01

    一大早,诺亚动物诊所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了。

    没戴眼镜一脸的迷糊嘴里还c着根牙刷的骆赛险些连拖鞋都甩掉地跑出来接电话,差点没摔个跟斗把牙刷c喉咙里去,完全就是个“家里的小朋友千万不要学”的反面教材。

    “唔,是的……有货了?太好了,我待会马上过来拿!谢谢!非常感谢!”

    “怎麽了,医生?是有什麽急事吗?”身後的青年帮他把牙刷从嘴里拔了出来,又用热毛巾帮他把嘴角滴滴答答的牙膏泡沫擦干净,最後把眼镜腿部轻轻c入发鬓耳後,鼻托搁到鼻梁正确的位置。

    透过镜片看到青年那张犹如晨阳初升的温暖笑容,骆赛很有种没了自家的乖狗狗自己要怎麽活哟的错觉:“我之前下了订单的兽用药到货了,我得赶紧去取!”边说边急急忙忙地抓了毛巾就跑进洗手间快速洗涮。

    看他生怕去晚了就被人买光的模样,知道是去买兽药,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去抢《the witcher2》(《巫师2》)限量版。

    事实上如果是正规的大型宠物医院,大概也就是打个电话,就会有兽药生产公司把订单上的药剂和疫苗给亲自送过来,还会不时有些促销优惠。可是对於诺亚动物诊所这种客户销售额长时间处於稳定超低水平态势,淡旺季销售完全没有分别的弱势客户,绝对是排在公司销售部的销售名单最末的位置,特别是对於一些成本较高时效较短、一般来说存货也不能太多的药物,更是反正手快有手慢就没有了的。

    俄耳当然也不会闲着两手站在旁边,等骆赛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拿着外出的大衣和围巾,嘴里咬着装好了早点的纸袋,等医生手臂一伸穿上了大衣,紧贴地给他绕好围巾,然後才把纸袋拿在手上,提醒骆赛:“医生别忘了带支票哦!”

    “啊!”果然是不提醒就肯定得多跑一趟。

    等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一推玻璃大门,已经看到了跨坐在自行车上等待着的俄耳,白色的羽绒服让他带着一种清爽的气质,冷风呼啸卷起,扬动了他鬓边一丝细碎凌乱的头发,他朝骆赛咧嘴一笑:“医生,上车!”

    “诶?这车还能用啊?”

    骆赛记得这辆自行车是他在宠物医院打工的时候买的,医院跟他住的那个公寓就是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的关系,远得很,徒步少说大半小时,所以就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但後来开诊所之後就没有到处来回的需要,所以一直丢在角落,本来以为都已经是废铜烂铁了,可现在看上去却……挺新的样子?

    虽然是二手货,但毕竟还是辆轻便的变速自行车,多用铝合金的车框架被擦得噌亮干净,虽然还有一点点细微的被刮花的痕迹,但不仔细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硬边外胎的车轮也打满了气。

    青年一只脚踩着脚蹬,而另一条修长的腿则完全支持了侧过来的重量,拍了拍後面车架尾部加了坐垫的位置:“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见还能用,所以我让特洛斯给修好擦干净了。”

    哦,难怪前几天见特洛斯拿着扳手和螺丝刀捣弄些什麽,一脸一手的黑油痕迹,问他还不肯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大概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吧?

    骆赛跳坐上了车尾,那里贴心地绑上了一个软座垫,不会磕到p股,俄耳把装好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