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部分

是神,那么他也许就正是最愚昧的人。

    在目前这一瞬间,傅红雪想找的已不是马空群,只不过是个面摊子。他没有看见面摊子,却看见了一条两丈长,三尺宽的白麻布。

    白麻市用两根青竹杆竖起,横挂在长街上。

    白麻布上写着的字,墨汁淋漓,仿佛还没有完全干透。

    只有十四个字,十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傅红雪,你若有种,就到节妇坊来吧。〃节妇坊是个很高的贞节牌坊,在阳光下看来,就像是白玉雕成的。牌坊两旁,是些高高低低的小楼,窗子都是开着的,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人头。

    他们正看着这贞节牌坊前站着的二十九个人。

    二十九个身穿白麻衣、头上扎着白麻中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手里,都倒提着柄雪亮的鬼头大刀。

    甚至连一个十岁的孩子,手里都提着这么样一柄大刀。

    他手里的刀几乎比他的人还长。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悲壮之色,就像是一群即将到战场上去和敌人拼命的勇士。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紫色长髯的老人,后面显然都是他的子媳儿孙。

    他已是个垂暮的老人,但站在那里,腰杆还是挺得笔直。

    风吹着他的长髯,像银丝般飞卷着,他的眼睛里却布满血丝。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长街尽头处。

    他们正在等一个人,已等了两天。他们等的人就是傅红雪。

    自从这群人在这里出现,大家就都知道这里必将有件惊人的事要发生了;大家也都知道这种事绝不会是令人愉快的,却还是忍不住要来看,现在大家正在窃窃私议。

    〃他们等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会不会来?〃这问题已讨论了两天,始终没有得到过答案。当然也没有人敢去问他们。

    忽然间,所有的声音全都停顿。

    一个人正从长街尽头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态奇特而诡异,因为他竟是个跛子,一个很年轻的跛子,有张特别苍白的脸,还有柄特别黑的刀。

    看见了这柄刀,这紫面长髯的老人,脸上立刻现出种可怕的杀气。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他等的人已来了。

    傅红雪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走到二丈外,就站住了。

    现在他已看见是些什么人在等他了,但却还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紫面长髯的老人突然大声叫道:〃我姓郭,叫做郭威!〃傅红雪听见过这名字,神刀郭威,本来是武林中名头极响的人,但自从杨常风的〃神刀堂〃崛起江湖后,郭威的这〃神刀〃两个字就改了。

    他自己并不想改的,但却非改不可。因为天下只有一柄〃神刀〃,那就是杨常风的刀!

    郭威道:〃你就是杨常风的后人?〃

    傅红雪道:〃是。〃郭威道:〃很好。〃

    傅红雪道:〃你找我?〃

    郭威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傅红雪道:〃我本就是来听的。〃

    郭威也紧握着他的刀,道:〃我也是那夭晚上在梅花庵外杀害你父亲的人。〃傅红雪的脸突然抽紧。

    郭威道:〃我一直在等着他的后人来复仇,已等了十九年!〃傅红雪的眼睛里已露出血丝:〃我已来了!〃

    郭咸道:〃我杀了姓白的一家人,你若要复仇,就该把姓郭的一家人也全都杀尽杀绝!〃傅红雪的心已在抽紧。

    郭威的眼睛早已红了,厉声道:〃现在我们一家人已全都在这里等着,你若让一个人活着,就不配做杨常风的儿子。〃他的子媳儿孙们站在他身后,也全都瞪大了眼睛,瞪着傅红雪。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红了,而有的甚至已因紧张而全身发抖。可是就连他那个最小的孙子,都挺起了胸,丝毫也没有逃避退缩的意思。

    也许他只不过还是个孩子,还不懂得〃死〃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但又有谁能杀死这么样一个孩子呢?

    傅红雪的身子也在发抖,除了他握刀的那只手外,他全身都在抖个不停。

    长街上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凤吹来一片黄叶,也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在他们的脚下打着滚,连初升的阳光中仿佛也都带着那种可怕的杀气!

    郭威大喝道:〃你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动手?〃傅红雪的脚却似已钉在地上。

    他不能过去。他绝不是不敢他活在这世界上,本就是为了复仇的!可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忽然有了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奇异的感觉。

    这些人他连见都没见过,他跟他们为什么会有那种一定要用血才能洗清的仇恨?

    突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大叫声,刺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那孩子突然提着刀冲过来。

    〃你要杀我爷爷,我也要杀你。〃

    刀甚至比他的人还沉重。

    他提着刀狂奔,姿态本来是笨拙而可笑的,但却没有人能笑得出来。这种事甚至今人哭都哭不出来。

    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妇,显然是这孩子的母亲,看见这孩子冲了出去,脸色已变得像是白纸,忍不住也想跟着冲出来,但她身旁的一条大汉拉住了他,这大汉自己也已热泪满眶。

    郭威仰天大笑,叫道:〃好,好孩子,不愧是姓郭的!〃凄厉的笑声中,这孩子已冲到傅红雪面前,一刀向傅红雪砍了下去。

    他砍得太用力,连自己都几乎跌倒。

    傅红雪只要一拾手,就可以将这柄刀震飞,只要一抬手就可以要这孩子血溅当地。

    但是他这只手怎么能拾得起来。

    仇恨,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杀了我父亲,所以我要复仇!〃

    〃你要杀我爷爷,所以我也要杀你!〃

    就是这种仇恨,竟使得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人世间为什么要有这种可怕的仇恨,为什么要将这种仇恨培植在一个孩子的心里?

    傅红雪自己心里的仇恨,岂非也正是这样子培养出来的!

    这孩子今日若不死,他日长大之后,岂非也要变得和傅红雪一样!

    这些问题有谁能解释?

    鬼头刀在太阳下闪着光。是挨他这一刀,还是杀了他?假如换了万世遗,这根本就不成问题,他可以闪避,可以抓住这孩子抛出三丈外,甚至可以根本不管这些人,扬长而去。

    但傅红雪却不行,他的思想是固执而偏激的,他想一个问题时,往往一下子就钻到牛角尖里。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索性挨了这一刀,索性死在这里。

    那么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痛苦,岂非立刻就能全都解决。

    但就在这时,这孩子突然惨叫一声,仰天跌倒,手里的刀已飞出,咽喉上却有一股鲜血溅出来,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柄短刀正c在他咽喉上。没有人看见这柄刀是哪里来的,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这孩子手里的那柄鬼头大刀!

    既然没有人看到这柄短刀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它当然是傅红雪发出来的。这孩子最多不过才十岁,这脸色苍白的跛子竟能忍心下这种毒手!

    人丛中已不禁发出一阵愤怒的声音。

    那长身玉立的少妇,已尖叫着狂奔了出来。她的丈夫手里挥着大刀,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喉咙里像野兽般的怒吼着。

    所有穿白麻衣、扎着白麻中的人,也已全都怒吼着冲了出去。

    他们的吼声听起来就像是郁云中的雷。他们冲出来时,看来就是一阵白色的怒涛。他们已决定死在这里,宁愿死尽死绝。那孩子的血,已将他们心里的悲哀和愤怒,全都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傅红雪却已怔在那里,看着这孩子咽喉上的短刀。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柄刀是哪里来的。

    这情况就和那天在李马虎的店里一样,突然有柄刀飞来,钉在李马虎的手臂上。

    万世遗!难道是万世遗?

    郭威手里挥着刀,怒吼道:〃你既然连这孩子都能杀,为什么还不拔你的刀?〃傅红雪忍不住道:〃这孩子不是我杀的!〃

    郭威狂笑,道:〃杀了人还不敢承认?想不到杨常风的儿子竟是个说谎的懦夫。〃〃我绝不能让他死了后还受人侮辱!〃

    傅红雪突也狂叫。他的刀已出鞘。

    刀鞘漆黑,但刀光却是雪亮的,就像是闪电。

    刀光飞出,鲜血已溅出。

    血花像烟火一般,在他面前散开。

    他已看不见别的,只能看得见血。

    血岂非正象征着仇恨?

    他仿佛已回到十九年前,仿佛已变成了他父亲的化身!

    飞溅出的血,仿佛就是梅花。这里就是梅花庵。

    这些人就是那些已将自家满门杀尽了的凶手刺客!

    他们要他死!

    没有选择!已不必选择!

    闪电般的刀光,匹练般的飞舞。

    没有刀与刀相击的声音,没有人能架住他的刀。

    只有惨呼声、尖叫声、刀砍在血r上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足以令人听了魂飞胆碎,每一种声音都令人忍不住要呕吐。

    但傅红雪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能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却是从他心里发出来的!25785

    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

    正文 第103章  血腥一战

    !!!!第103章;;血腥一战

    〃让你的仇人全都死尽死绝,否则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他仿佛又已回到了那间屋子。那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他本来就是在黑暗中长大的,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仇恨1血是红的,雪也是红的。现在杨家的人血已流尽,现在已到了仇人们流血的时候!两旁的窗口中,有人在惊呼,有人在流泪,有人在呕吐。白麻衣被染成红的。这柄刀带给人的,本来就只有死与不幸!刀光过处,立刻就有一连串血r飞溅出来!也不知是谁在大喝:〃退下去!全退下去!留下一条命,以后再复仇!〃怒吼,惊叫,惨呼,刀砍在血r之上,砍在骨头之上……

    突然间,所有的声音全都停止。

    除了傅红雪外,他周围已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y森森的太阳,已没入乌云后,连风都已停止。

    开着的窗子,大多数都已紧天紧关起,没有关的窗子,只因为有人伏在窗台上流血呕吐。

    长街上的青石板已被染红。刀也已被染红。

    傅红雪站在血泊中,动也不动。

    郭威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那孩子的尸体也在他脚下。

    血还在流,流入青石板的隙缝里,流到他的脚下,染红了他的脚。

    傅红雪似已完全麻木。他已不能动,也不想动。

    突然之间,一声霹雳,闪电照亮了大地。傅红雪仿佛也已被这一声霹雳惊醒。他茫然四顾,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又看了看手里的刀。

    他的心在收缩,胃也在收缩。

    然后他突然拔起那孩子咽喉上的刀,转身飞奔了出去。

    又一声霹雳,暴雨倾盆而落,苍天仿佛也不忍再看地上的这些血腥,特地下这一场暴雨,将血腥冲干净。

    只可惜人心里的血腥和仇恨,却是再大的雨也冲不走的。

    傅红雪狂奔在暴雨中。

    他从来也没有这么样奔跑过,他奔跑的姿态比走路更奇特。

    暴雨也已将他身上的血冲干净了。可是这一场血战所留下的惨痛回忆,却将永远留在他心里。

    他杀的人,有很多都是不该杀的。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的头脑也已被暴雨冲得很清醒。

    但当时他却绝没有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只为了这柄刀,这柄他刚从那孩子咽喉上拔下来的短刀!

    那孩子若不死,这一场血战并不是绝对不可以避免的。

    傅红雪心里也像是有柄刀。

    万世遗!万世遗为什么要引起这场血战?

    前面有个小小的客栈,傅红雪冲进去,要了间屋子,紧紧地关上了门。

    然后他就立刻开始呕吐,身子突然痉孪,突然抽紧,他倒下去的时候身子已缩成一团。

    他就倒在自己吐出来的苦水上,身子还在不停地抽缩痉挛……

    他已完全没有知觉。也许这时他反而比较幸福些没有知觉,岂非也没有痛苦?

    雨下得更大,小而闷的屋子,越来越暗,渐渐已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黑暗中,窗子忽然开了,一条黑影幽灵般出现在窗外。

    一声霹雳,一道闪电。

    闪电照亮了这个人的脸。

    这个人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的傅红雪,谁也分辨不出,这种表情是悲愤?是仇恨?是愉快?还是痛苦?……

    傅红雪清醒的时候、人已在,的被褥干燥而柔软。灯已燃起。灯光将一个人的影子照在墙上,灯光昏黯,影子却是黑的,屋子里还有个人!是谁?

    这人就坐在灯后面,仿佛在沉思。傅红雪的头抬起了一点,就看到了她的脸,一张疲倦、惟悴、充满了忧郁和痛苦,但却又十分美丽的脸。

    傅红雪的心又抽紧,他又看见了秋菊。

    秋菊也看见了他。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柔声道:〃你醒了!〃傅红雪不能动,不能说话,他整个人都似已完全僵硬。

    她怎么会忽然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来?

    秋菊道:〃你应该再多睡一会儿的,我已叫人替你炖了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关切,就像他们以前在一起时。

    难道她已忘记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

    傅红雪却忘不了。他突然跳起来,指着门大叫:〃滚!滚出去。〃秋菊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轻轻道:〃我不滚,也不出去。〃傅红雪嘶声道:〃是谁叫你来的?〃

    秋菊道:〃是我自己来的。〃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要来?〃

    秋菊道:〃因为我知道你病了。〃

    傅红雪的身子突又发抖,道:〃我的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也用不着你管。〃秋菊道:〃你的事跟我有关系,我一定要管的。〃她的回答温柔而坚决。

    傅红雪喘着,道:〃但我现在已不认得你,我根本就不认得你。〃秋菊柔声道:〃你认得我的,我也认得你。〃

    她不让傅红雪开口,接着又道:〃以前那些事,无论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都可以忘记,但我们总算还是朋友,你病了,我当然要来照顾你。〃朋友!以前那种刻骨铭心、魂牵梦紫的感情,现在难道已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友谊?以前本来是相依相偎,终夜拥抱着等待天明的,现在却只不过是朋友。

    傅红雪心里突叉觉得一阵无法忍受的刺痛,又倒了下去,倒在。

    秋菊道:〃我说过,你应该多休息休息,等粥好了,我再叫你。〃傅红雪握紧双拳,勉强控制着自己。

    〃你既然能将我当做朋友,我为什么还要去追寻往昔那种感情?〃〃你既然能这样冷静,我为什么还要让你看见我的痛苦?〃傅红雪突然冷冷道:〃谢谢你,要你来照顾我,实在不敢当。〃秋菊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你也不必客气。〃傅红雪道:〃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一对曾经海誓山盟,曾经融化为一体的,现在竟面对着面说出这种话来,别人一定觉得很滑稽。

    又有谁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傅红雪的指甲已刺入了掌心,道:〃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应该这样子麻烦你的。〃秋菊道:〃我说过没关系,反正我丈夫也知道我在这里。,傅红雪连声音都已几乎嘶哑,过了很久,才总算说出了三个字:〃你丈夫?〃秋菊笑了笑,道:〃对了,我竟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嫁了人。〃傅红雪的心已碎了,粉碎!

    〃恭喜你。〃

    这只不过是三个字,三个很普通的字,无论任何人的一生中,必定都多多少少将这三个字说过几次。

    可是在这世上千万个人中,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傅红雪说出这三个字时的感觉?那已不仅是痛苦和悲伤,也不是愤怒和仇恨,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足以令血y结冰的绝望。

    他甚至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他还活着,他的人还在,但是这生命,这r体,都似已不再属于他。

    〃恭喜你。〃

    秋菊听着他说这三个字,仿佛也说了句客气话。只不过她是不是真的笑了?

    她说了句什么话?他完全听不到,感觉不到。

    〃恭喜你。〃

    他将这三个字反反复复,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但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不知说了多久,他才能听得见秋菊的声音。

    她正在低语着。〃每个女人不论是怎么样的女人,迟早都要找个归宿,迟早都要嫁人的。〃傅红雪道:〃我明白。〃

    秋菊道:〃你既然不要我,我只好嫁给别人了。〃她在笑,仿佛尽力装出高兴的样子来无论如何,结婚都毕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傅红雪眼睛看着屋顶上,显然也尽力控制着自己,既不愿秋菊看出心里的痛苦和绝望,也不想再去看她。

    但过了很久,他忽然又问道:〃你的丈夫是不是也来了?〃秋菊道:〃嗯。〃

    新婚的夫妻,当然应该是寸步不离的。

    傅红雪咬紧牙,又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他就在外面?〃秋菊道:〃嗯。〃

    傅红雪道:〃那么你就应该去陪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秋菊道:〃我说过,我要照顾你。〃

    傅红雪道:〃我并不想要你照顾,也不想让别人误会……〃他虽然在努力控制着,但声音还是忍不住要发抖,几乎已说不下去。幸好秋菊已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些事,所有的事他全部知道。〃傅红雪道:〃他知道什么?〃

    秋菊道:〃他知道你这个人,也知道我们过去的感情。〃傅红雪道:〃我们……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秋菊道:〃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已将以前那些事全都告诉了他。〃傅红雪道:〃所以你就更不该到这里来。〃

    秋菊道:〃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