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肯说出来。他的健康，一天不如一天，那个字，很可怕，却是谁都要经历的。他抱抱我，安慰着：“不要怕，朕要努力地活着，有些事，是天注定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活到老，朕的心肺早就出问题，以前是胖引起了不少的毛病，吃了药慢慢地不吃一些东西，身体有些好起来的时候，御医却发现我的脉息似乎不对劲。”“谁给你吃的药，小八，是他吗？”我凶恶地叫着：“难道是他给你吃了什么，你怎么这么笨啊，什么也不看，人家给你喂什么，你就吃下去的吗？”我想，真的是小八的。要不然他们的关系，为什么到了冰点，为什么连柳妃也这么恨。他抱紧我，头放在我的肩上，轻声地说：“朕也是这么恨他的，好一个狗胆包天，敢在朕的药里做文章，朕要他后悔，朕要杀他，可是朕又不忍心。也许是朕的错，朕不该夺了他属于他的柳妃，朕恨他的时候，你知道朕怎么做的吗？”我看着他的眼中，那光华如此的哀怜。他又说：“你道以为是朕恨柳妃，朕不是，朕是对不起她。”人心中一痛，为他眼里那种悔恨。“朕要报复小八，朕把柳妃的孩子小产了，那也是朕的孩子啊。”他埋首在我的发里，那灼热的东西，落在我的脖子上。他在后悔，狠狠地后悔着。他报复来报复去，原来是这般，我心痛他无处可发的恨。“皇上不要难过，你不是说了吗？冥冥中所有的东西和人，都是自有定数的，就像是你说我一定会死，因为我不是真凤，可是后来，我还是活着，是我的，还是我的。”可是这个安慰，如此的无力，我想，我连自已也说不服。人生很多的东西，都不可能再重来了。“这病，也不能全怪小八，本身朕的健康也是出了问题。”他叹口气说着：“书书，你说朕是一个卑鄙的人吗？”“不是，是小八下药在先的，要不然，我宁愿你没心没肺的活着。”“也许是老祖宗说得对，要不就别找到真凤，如果找到，我不是真龙天子，只恐有伤。可是书书，我想你在我的身边。”我想哭，这个笨蛋，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杀了我。“别难过，书书，就算是没有你，天注定的事，朕也改不了的，不如，坦然接之好了，你说这样好不好？”他很期待地看着我。我心中如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只怕这样不好。”“朕觉得还好，天意如此，怎么安排，便是怎么样的事，朕在年华最后的时候……。”我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将那个字说出来。不想听啊，我想你像是妖孽一样，活得千年万成的。人生是谁也逃不过那个字，但是不要在他这么好的年华里逝里。“你有一年，我陪你一年，你有十年，我也陪着你十年，小胖，这是我欠你的。”他笑：“朕才不要你有负担，你看朕想通了，倒是什么也不怕了，书书，本不想告诉你，让你有负担的，而今朕想召告天下，召有能之人，朕想活着，朕如果连这一关都不敢面对，谈何去面对天下苍生和百姓之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勇敢。我低头，心里难过着，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啊。藏着掖着，终不是好事。我想，一定到了挺严重的地步，他看出了，想通了，才会做下这个决定的，要不然每个帝王都不会愿意把自已的健康公布于世。可是当天晚上，他就发烧了，体温热得吓着我了，我赶紧让人宣御医，又是放血，又是降温的，闹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我让太后直接召见。见了我，有些生气地说：“你们可知道自已在做些什么，皇上的健康，岂能说出去，岂不是让人乱说纷云，胡乱猜测。”那上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我轻叹一口气：“太后娘娘，后宫的御医已经没有能力来控制皇上的病情，不如就说出去，让有能者来，或者可以呢？太后，臣妾不想看到皇上天天痛苦，受病魔折腾。而且不管怎么样，都要去面对的，臣妾想，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怎么去隐瞒，而是要怎么学会去接受，皇上他已经学会了。”她徒然地坐在地椅子，双眼如死灰一样没有什么色彩。那一刻我感觉，她已经很老很老了。长长地一叹气：“哀家的错啊。”“不是的，太后娘娘，皇上他想得很开的了，我们要努力让他开心一点，心情发子，病情才会变得更好一些的。”她点点头，还是有些沉重。我坐了一会，就想着他大概下朝了，告辞出去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去请了柳妃来了。小胖还没有回来，书房还是静悄悄的。一会柳妃过来了，我跟她说了皇上的事情，她二眼就泪汪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让她藏起来，一会再让皇上见她。没一会皇上进来，看到我在书房还嘲笑道：“倒是勤快起来了。”“呵呵，难得一次的嘛，偶尔总得有点书香味好，不能老打麻将。”“过来，朕看看孩子今天乖不乖？”他坐下，笑眯眯地朝我招手。我腆着肚子走近他：“可乖了，孩子今天也没有闹，估计是睡着了。”他贴在我的肚上听着胎动，很认真，很慈和的眼神。“朕真喜欢这种生命的感觉。”他轻轻地说：“书书，朕好好疼这个孩子的。”“还没有生下来呢，你就说宠，小孩子不能宠的，不然就像你一样，会打人。”“陈年旧事总拿出来，有什么意思。朕现在不是爱你宠你到骨子里了。”是就是，我拍拍他的头：“皇上，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那个，柳妃，你出来吧。”他双眼都是惊讶，眼里的神色复杂极了。我摸着他的脸说：“皇上，你说过，努力去面对，心里没有什么的愧责，才会更开心的。臣妾先下去走走，你们先聊聊。”我轻步下去，将门带上，不去听他们的声音。可是才一会儿，柳妃就出来了。泪水一个劲地落着，到我身边的时候，甚至是狂跑起来。咦，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难道感动和心疼得哭了，我有些叹气，相爱的人啊，不懂得爱的时候，总是会互相伤害的。奇怪的他们之间的情，并不会让我吃醋，也不会让我难受。
第四十三章：小八出家
有些时候想，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放下了，心里会轻松一点。可能也是我没心没肺，不是自已，就能这么想。难得的好天气，明天就是五月，他还说要办个家宴的。我散步到后花园看孔雀，张开的羽毛，像是薄扇一般地轻灵，漂亮。它们优雅地走着，我倚在栏边看。唉，为什么我就是没有爱上小胖呢？我跟他在一起，这不是爱，这是一种相互的依赖。他对我的疼爱，是真心的，可是我把这种朋友间的友情，看得比较重。比对哥哥的感情还要深一些，爱人，倒是还没有到哪个地步。不过小胖对我，可以说是紧张，是爱的，所以我也不忍心去伤害他了。散布出去的消息，让龙凤王朝都沸腾起来，议论纷云，各处名医都闻道而来，想要治好皇上的病。而他，也是极愿意去尝试很多的东西，包括会吃一些丹药。这个我是极力反对的，想当初，多少皇上死于丹药之事。这可是催命的东西，哪里是长寿来着了。一看到那些道人，我就没有好感，觉得他们就是想骗钱一样。将丹药扔了，还踩上一肚子。那道人看着我，无比哀怨地说：“皇上，这可是可以长命百岁……。”他很悠闲地说：“朕的皇后不高兴，朕就不吃这些，徐公公，送他回宫。”他一出去我就说，为什么要徐公公送，那样的人，丢他出去就好了。他笑着说徐公公送出去才能保证真的送出去了，要是转到母后那里，指不定还会真要朕吃，朕也不喜欢这些人，话里虚假过头了。对对对啊，原来和他还是有心有灵犀的。倒不如听听那些大师的劝，生命别太固执着，它总有道理，好好地在于享受。牡丹抽新叶，百荷出新花，肚子是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瓜落蒂熟了，可是我还是忧心于小胖的病。他倒是好，总是抱着我，认真的听着肚子里的声响。然后会说：“真希望能陪你们很久。”我笑笑，说一定会很久的，要不然孩子长大了说，那个经常跟他说话的人，去哪了，我到哪里去变出来给他玩。掐掐他的脸，气色好了一些，就是这样啊。百无禁忌，和我一样，什么都吃。凡药三分毒，倒不如踢开，何必要折腾着自已。他亲亲我的脸蛋，轻轻地说：“书书，我很爱你，你知道吗？”我笑得开心：“当然知道了，如果不爱我，你不杀了我。”至少这叫做出墙吧。怀着别人的孩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已却是心知肚明的。我真感动于他宽大的胸怀，抱着他的身子说：“等生这个孩子后，我再给你生一个。”他笑着揉揉我的发，将我抱得更紧。“快去上朝了，要不然别人说我祸水后宫，让君王不早朝。”他坐起身，将被角掖好：“过些日子大概就要生了，你小心些，走路别屁颠屁颠的。”汗，我现在不知多斯文，哪里会这样。宫里的时间太长了，就连走路，也会慢慢地走打发时间。我都没敢问小胖这样他会不会难受，天天和个大肚婆睡，只能看，不能动，他有没有偷吃我是不知道，反正也没有管他。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他一起，把日子走完下去。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女人要嫁就要嫁一个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这样的话，才会幸福。这真提饱含真理啊，的确没有错，让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只要做一个幸福的懒女人就好了。我也会努力，努力地融入他的生活中去，跟他同心一致。“皇后娘娘，你看。”小绿指着绿荫下的人。那个，汗，看得我有些眼花花的。居然是光头，在那树荫之下，显得如此的刺眼。不，我竟然心在痛了，那是我的小八吗？不是啊，小八不再是我的了。他是他的，那仙风道骨一般的小八，居然出家了。我抱着肚子走上去，冲着他就叫：“小八，你的头发呢？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你头上动刀，我去找他算帐，真难看，难看死了。”我胡乱地说着话，就是要让心中的难过好受一点。小八还是温文尔雅地看着我，他漂亮的眼里，有着一抹看开的快乐。“小八。”我沙哑地叫。他笑了笑，轻轻地说：“书书，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吗？我不要看，那段最美的时光里，都是和小八一起，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去干坏事，什么都敢玩。那时我们，玩得多疯，那是对生命对青春，最好的挥霍。我不要小八这样，小八虽然一副不吃人间烟花的样子，但是他是人，他有感情，他比任何人还要来得专情，痴情。小八，我心里不能接受，好难受，好难受。他只站在原地说：“我来看看母后，顺便赎我的罪。”“小八，没有人不会原谅你的，我们都不会怪你的。”正如小胖说的，他的病，不过是小药起了个先而已，迟早都是会发生的。“皇上他也不怪你了，真的，他跟我说，要好好地跟你再聊聊。”“书书。”他轻声地说：“那些已经成为过去了，即落了三千丝，那么所有的世俗，都斩断。”“我不要这样的小八。”我泪水滑落了下来。他也叹气：“人生之中，很多的想不到，你以为，我会一直一直爱着柳妃，为了柳妃吗？”是的，他是那么的专情。他却笑，眼中的无奈，好深好深：“我是笨蛋知道吗？书书，曾经有一份真诚热烈毫不作假的爱，就热烫地放在我的手心，可是我竟然放手，放手之后再寻回，那已经不再是我的了。原来世间最了解我的，是那个人，但是人生的路，很少有回头。”我咬着唇，任着泪水落下。小八，你这个光头，真的让我讨厌极了。不管是不是以前，也不能避世啊。“人在情海中沉浮着，每个人都想得到，偏巧却是老天弄人，书书，爱恨痴嗔，让人会做出糊涂事，我已经想开了，不想再纠着自已的心，也不想一错再错下去。”“没有人会怪你的。”我难过地说。他却笑笑：“哪怕没有人怪，我也知道我自已的错，我自已也会怪自已，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想要下药，是想取而代之吗？那又如何，你爱的，是六哥。”“不，我不爱他。”我拼命地摇着头。不爱不爱不爱，我不爱他。小八却叹息：“书书，你爱他的，或许你都不知道，而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我一生之中，什么都不如人，功课不如六哥功夫不如六哥，可是我有个母后，就是比六哥强，母后很疼我，我以为做皇上的，会是我，谁知却不是，我一直是嫉恨在心头的。我想要抢六哥的，我必须比六哥强，那就是做皇上，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想啊。”我心里百感交集，想去拉小八的手，告诉他，那些已经过去了。我们人生的道路，不会再回头，也不必揪结着，何必让自已活在过去呢？“我错了。”他说，很认真地看着我：“一直一直就错了，错在放开了你的手，错在，还一直的不甘心。”“小八，不要出家，好不好？”话幼稚得可以，却是我心里的话。我多想听到小八说，好。那光光的脑袋，看得我心酸。小八太好了，太仙风道骨了，这一出家，便离我更远了一些一样。他轻笑，还带着一点纵容地看着我说：“书书，你应该说这样挺好的。”“才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扁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甚至心里酸涩得想要哭出来。他深深地看着我，眼里的柔光能把世上最坚硬的心都软下来。“书书，放开你的手，是我这辈子，最错的事。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不会放开的。”我就想哭，他现在才说，太迟了太迟了。早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如果是早之前，我们一定过得很快乐，我们谁也不必欠谁的，神仙眷侣一般。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到过去的时候，人才懂得去后悔呢？“小八，不要出家。”“这是一种解脱，书书，你不明白，我心里欠的债，我心里的恼悔，在多少，有多深，人一时的贪心，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母后和皇兄，虽然没有多责怪于我，可是心里，毕竟是难受的。”我低头，看着脚尖，讨厌去看他光光的脑袋。“书书，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你敢爱敢恨，敢做敢为，我喜欢你的，从今三千烦恼丝尽落，人间之情也不再多想，你好好地快乐着，如果有下辈子，定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们之间，是一种遗憾啊。我也能了解小八心里的沉重，出家，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得到解脱呢。“书书，我要去向母后请罪了。”他站在树下，还依旧笑得像是最纯洁的少年，那么的纯净如水，不染半点风尘。
第四十四章：生个公主
看着小八他走远，好消瘦的身子越来越是迷蒙，然后消失在我的眼睛里，我泪轻滑下来。小八，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第一次见你，我就为你震惊，那时候就觉得你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想到，你最后真的是出了家。心里憋得难受，五味陈杂，也不想再看什么风景了。再好的风景，无心欣赏还不是入不了眼。小八的选择，让我震惊，在我们都看开的时候，他看得比我们都开，如果这样，他可以安心一点，也许是对的。走了几步，肚子忽然痛起来，我咬牙忍着。小绿上前来扶着我说，奇怪地问：“娘娘，八王爷为什么要出家啊？”“别问。”我也不想答为什么？总之，这是一种说清楚的事。太后看到，也一定会很伤心的。不管他做过什么，他终究是她的儿子，是她曾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心爱宝贝啊。母子俩，真能有恨吗？世间的情啊，为什么总是这样纠乱。爱本无罪，我们注定了就是没有缘份，才会这么错过。他说我爱的是六王爷，我不爱他的，我和他对面碰到的时候，还是形如路人，已经不再有什么纠结了，他恨我，我也亦也不想再回到那过去。说爱我的时候，手抚着我背上的凤凰图腾，想想我都想冷笑。可是，我懂爱吗？我也不清楚了，什么才是爱，我认真地思索，我和皇上之间，似乎不是。不行了，肚子好痛好痛。“小绿，你快扶我回去，肚子痛了，快去请御医。”不知是不是要生了。“啊，娘娘要生了，来人啊，快去请御医，娘娘，你先别生啊，我们先回宫里去。”她紧张兮兮地叫着。一阵一阵的痛袭向我，幸好痛一会，然后就停一会。真的是要生了，这就是御医所说的阵痛。可是我还在纠结着，这下好了，男女的问题，得来选择一下了。以前人家小胖说吧，我还劝他说不必担心，现在一要生，才知道性别也是要很重视的。可是，唉，算了，算了，没有什么可是，不管什么事，还是先进产房要紧。这时代，是没有产房的，而是把我簇拥着回到寝宫。然后叫来产婆，叫来御医待命着。小胖急匆匆来的时候，一头一脸的汗，看来脸色还有点苍白，估计是吓的。汗，我生小孩，他紧张什么啊。“不是说要生吗？”他走进静静的宫里。“呵呵，可能只是玩笑，你看，现在也没有要生的样子了。”一回到寝宫，就安份得很。他无奈地吐口气：“能不能正常点。”“唉，我总不能不痛装作叫，好痛好痛，然后她们也就叫，用力用力。”本来现在就不痛嘛，还要我叫，叫一叫痛然后娃娃就这样出来了是吗？不至于吧，说得像是放屁一样简单。他也不跟我说了，直接去问御医：“皇后怎么样？”御医说：“估计就快要生，生前有痛，是正常之事，皇上不必担心。”“大概是多久？”他甚是不耐烦，要知道个底才心里安然。“这个，可有是三四天，可能是一二天，时间总是难以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