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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跌入我怀中的男人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竟然柔柔的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真是问的废话,血rou模糊的后背我找不到可以扶他的地方,到这地步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奇迹了。

    给男人塞了颗药丸,我转向有些呆滞的女人,“理由!”一声嘶吼,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愤恨,通风口偶有夜风吹入,卷乱一头银发。

    “他,羞辱我……原来是你的男人?早知道,哈哈哈,我一定要尝尝味道。”

    “和你有仇?”怎么看也想不起见过这个疯女人。

    “没想到真的可以碰上你,女王陛下,你能碰别人的男人,就不能让别人玩你的吗?”原本有些胆怯的女人见我身后再无他人,又放肆起来。

    没有温度的笑容终于浮现“你说哪个?”男人是有不少,可我从不碰有主的人,但也犯不着给她解释。

    “哼,玩完了还给我上好药送回来,侮辱我吗?”送回来?脑中闪过一双明亮的眼睛,愤愤地张开小口骂我昏君。是他?

    “哈,我碰他?!他在街上被人调戏的时候你在哪里?被人强抓进青楼的时候你在哪里?”一步步走向女人,轻轻扶着右手腕,身体里的愤怒早已燃烧,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我想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就是恶鬼了吧。“在这老鼠dong里躲着吗?”

    “你……哼,反正你玩够了又丢出来,够无耻!那小贱人,竟然还偏袒你……”女人的眼中透着胆怯,下意识的后退着,只有嘴巴还在逞强,“你用了什么邪法……啊!”。

    忍无可忍的我一扬手,手中的匕首划过女人的脸颊,一道红艳的痕迹立刻出现,伴随着一缕发丝落下。吃痛的女人也索xg一不做二不休,甩起了手中的长长的弹簧鞭。仗着小时候依稀学过的一点防身功夫,我保护着自己的头部。正庆幸这女人也没什么身手,倏的一声,鞭子缠上了左胳膊,拉伸开的弹簧咬住了衣服,左袖转眼被撕裂,如果不是贴身的软甲护身,这条胳膊就没rou了吧?心口的血气还在上涌,手腕反转空手抓住了还带着男人血的鞭子。

    “你,疯了吗……?”女人见我如此举动,不禁愕然。

    感觉嘴角的肌rou动了动,大概是笑吧“你打了他多少下?”空闲的右手伸出,正对着女人,轻轻一抖,几道光芒从手腕飞出,女人顿时惨叫起来。手头一松,鞭子甩落地上。“我没动那孩子,以后……好好照顾他吧。”向晕过去的男人快步走去,“那些针只要你不动气不妨碍你的生命。”

    “哈哈……人都死了,你自己怎么说都成。”身后的女人狂笑着,向一个方向爬去。

    死了?那个瞪着眼睛为了所谓的心上人一心求去的男孩死了?也是,所托非人,郁郁寡欢一样可以杀人的阿。再扬手,“既然他死了,那你,就去给他说声对不起吧……”

    摊倒下来的女人还是触动了什么东西,整个建筑轰轰作响起来。糟糕……

    理由

    女人脸se惨白的领着人把我们挖出来,贴着墙角,倒下来的屋梁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及时把我扑倒在这里的,却是我以为已经晕死过去的男人。

    临时给我腾出的房间里,怔怔的坐着,任御医把我的琐细伤口清理,上药,包扎。看着榻上趴着的男人,几个小童协助着御医清理着伤口,血水一盆盆被端出,几个胃浅的孩子看着那翻裂的伤痕已经有些难以忍受。

    在我近乎y炙又执着的目光下,忙碌的御医后背渐渐透出汗迹。窗外的光线渐渐转亮,我就这么坐着,看着,仿佛融进空气里。

    “陛下,”终于忙完的御医们跪下了,见我望着她们,“外伤虽然看起来凶险,但不至于伤及xg命,只是……”偷偷抬头看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待着她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只是可能砸了脑袋,会昏迷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那是多久?”终于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嘶哑。几人不敢抬头,良久,只听见小小的一句“不能确定……”

    “……嗯”在胸腔压抑好久的气从鼻腔里透出来变成沉沉的叹息成了随后屋里唯一的声音,撑起胳膊顶上太yangxue,突突的脉动像要冲破皮肤破裂开来。脚下的人们汗水打湿了后背,终于听到我低低的说了句“下去吧……”

    看着特赦般的人们惶恐的退出,我酸涩的眼睛再次望向床上沉静的男人。破壳而出的朝yang划破满天的沉闷,柔柔的光洒进来,男人沉寂的脸庞泛着淡淡的光晕,深邃的五官拢着浅浅的y影,还是第一次,这么专心的看到男人睡时的样子,只是……天亮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房门轻轻响动,几个小童看我还是昨天的那样坐着有些惊讶,端着东西进门随即低头“陛下,请梳洗用餐。”

    “……放下东西下去吧”。

    我想我是缺水了,连眼球转动都觉得gan涩的发疼。将脸埋进水盆,抬起,甩甩被濡湿的头发,听到脖颈咔咔作响。身体也好僵硬,随便喝了点汤。坐在男人旁边,你也该饿了阿,起来陪我吃饭啊……

    苍白的手指缓缓c进男人的黑发,丝丝的发纠缠着我的手,那么黑的光泽映衬着我显得越发苍白,还有那颗,痛得快要gan瘪下去的心脏。

    “陛下,该用午餐了……”门外又有声音,怎么这么快又要吃饭了,抬头看看窗外,刺目的光芒下没有一丝y影, 不自觉地眯眯眼,扭头看看镜子,紫的发黑的眼睛……所有的黑暗都在我这里了吧。“不吃!” 镜中的女人面目有些狰狞;屋外再无动静后,转身再看向男人的眼睛又变成了灰烬般的平静。

    门外又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再次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却听见御医战战兢兢的回话“陛下,公子该换药了……”

    “放下东西出去。”低头快步进来的御医看到坐在床边的我,将东西递到我手里弓弓身子利索的退了出去。那份轻手轻脚的程度几乎可以认为她会轻功了。

    药膏轻轻涂抹在男人背上,这么重的伤,是要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恢复阿。那就睡吧,好好睡一觉……光线转暗我也越发疲惫,小心的包扎好男人,自己靠在床边扯过被子,手指摩挲着静寂的脸庞,总是你在救我,守着我,保护我……现在我也陪你……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终于沉沉睡去。

    “陛下……”跪在眼前的女人好像更消瘦了些,看着终于肯见人的我,一脸复杂的欲言又止。

    “已经七天了,伤口开始结痂了,他怎么还不醒?”

    女人有些无奈,“陛下,七天了,您就忘了把这收回去么?”当ri给她的小锦囊递到我面前“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接过那jg致的小袋子,摸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玉块,温润的se泽,独一无二的麒麟花纹,轻轻扭转,女人惊讶的看到玉块一分为二。

    “麒麟,本就一雌一雄。”多ri来第一次微微一笑,看着女人“你又放弃了,真的不会有第三次了哦。”

    “没有最好!”女人眼中竟然也有血丝浮动。

    “呵呵,我这么看重你兄长,不好吗?”有些自嘲的扯扯嘴角,眼光又望向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

    “臣本以为,您是天下理智近乎冷血的女王,”女人看我兴趣盎然地等着她继续“相处了觉得,您并非无情,反而刚柔并济,恩威有嘉……现在臣有些后悔了……”

    “哦?怎么讲?”我挑挑眉。

    “不该为了自己的xg命把那钥匙给您,您……不能有弱点……”女人咬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再看向男人,又望着紧紧盯着我的女人,我缓缓开口“其实,你的问题我也在想,而且想了很久……”

    屋外的光线很柔和“生而为王,权力却是自己夺回来的,我能了解世人对力量的憧憬,但是最难的,我认为不是得到或者失去,而是驾驭。”

    转回视线,女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不被力量吞噬,驾驭它!我想我从前做得到,将来也会做到。”深吸了口气,略过正在思考我的话的女人“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何一直渴求变强了,保护自己想护住的……他不是弱点……”天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自己都吃惊的话来,看着女人渐渐踏实下来“他是……让你一心辅佐的陛下能坚持下去的理由。”

    奇迹

    回宫的车队浩浩荡荡,警戒森严严阵以待。这恐怕是我继位以来,排场最大的一次了吧?

    “让她们护送女王回去,你给我弄个车就行。铺软点。”又想了想,“噢对,枕头硬点没事,说不定一颠就醒过来了。”

    看着女人瞪起来的眼睛“别给我派护卫,连个行刺的都没有……”我嘀嘀咕咕的又进屋了。

    女王銮驾走了不久,我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车一愣,除了安稳睡着的男人,还有那本该在王都的父子俩。“多事。”暗暗念叨了女人一句。“走吧!”对着车外喊了声,驾车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女人派的暗卫。

    不过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人,还是挂上了笑脸。

    “主人,奴儿来了您都不肯见……”男孩一脸委屈,探着小脑袋蹭了过来。

    躺着的男人占了车里的一半空间,“哦?那女人早就把你们接来了?”揉揉男孩的秀发,男孩紧贴着我侧卧着,他父亲在我脚边答话“嗯,她说主人出事了,可能会用到我们。”

    这女人……扯扯嘴角。却听到男孩把头埋进我的腰腹,“结果却知道了您要娶夫的大喜事。”闷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却让我弯起了眼睛。

    “这件事已经昭告天下了吧,别这么夸张的表情。”勾起男孩的脸,捏捏他的小下巴,“你可是很明白,我只喜欢乖孩子哟。”

    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不觉扭头,快醒来吧,你有多久没有看到我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才顾及到脚边的男人,那ri匆匆一别,还没好好看看他呢。

    “早就好了,谢谢主人惦记”温和的笑容,有抚慰人心的奇效“准王夫给上的药,效果很好。”用的我给他的药吗?倒是舍得。

    撩开窗帘,抄小路只有我这马车嗒嗒前进,还有稀疏的行人。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事,还以为若有杀气,也许男人会醒也说不定,真是天下太平了阿。

    “嗯……陪我进宫住两天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巍峨的皇宫前,父子俩人举目赞叹。轻轻扯扯嘴角,过去男权时代的童话怎么讲,这就是被荆棘重重包围的城堡,终于披荆斩棘之后,我的剑却沉沉睡去了……

    “陛下,”后门迎我的女人轻轻施礼,“兄长还是待嫁之身,”笑盈盈的眼睛望着我“要不要送到我家去?”

    “不用。”gan脆的回答,没有余地,我要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我。

    夜晚依然很寂静,我在园中独坐。冬天了,可是四季与这里无关。夜幕并不沉重,反而透着清凉的湿润。宛如刚给男人做好的礼服。等待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记得看过一个睡美人的传说,昏睡百年吗?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主人……”我让他和他儿子去熟悉下环境的男人不知何时跪在了脚边。手上托着碗热腾腾的粥,“明天腊八节,总管哥哥又问我有何手艺,我就……”

    “那是什么节ri?民间的么?”我连自己的生ri都不记得,只有父亲的忌ri,和登基的ri子让我千算万算……看着男人期待的眼神,我接过来尝了口“很香,火候还差点”揽过男人的脖子,“你也尝尝。是不是心急了?”

    略有些烫的粥滑进男人的嘴里,轻微的鼻息扑在脸上,却是拨撩起一直在压抑的欲望。男人的衣服早就退去,乃白se的肌肤在月亮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银se的光泽,炙热的唇沿着脖颈一路下滑,茹尖被火热的口腔包裹,男人的身子已经微微在抖。抱紧这温热的身子按在地上,也是黑se的发黑se的眼,却怎么也无法混淆,这身下的人儿是无限的温润和……柔韧。

    青翠的草叶摩挲着小腿,略显急躁的宣泄并没影响我们的情绪。翻过男人的身子,手指在那块淡红se的痕迹上轻轻抚摸着。长长的一道沿着肩胛骨斜下来,“是我没能及时回来,不然也不会留疤了……”喃喃自语从我吻上男人背脊的嘴里细碎的洒落,男人却喘息的隐忍起来。

    “主人……”被我扭过头来看到一双盈盈泪眼,眼珠一转,一直含在眼中的液体便断了线似的滑下来。

    “这……这怎么了?”突然洒落的晶莹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只有不听话的宠物被惩罚到哭泣,抬手轻轻拂去,却发现好像越擦越多,让不善哄人的我彻底傻在那里,索xg将男人拥进怀里。

    “主人……若我当时死了,您可会记得我?”耳边的声音很平静,我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当然会记得,”自己都不知道会有那么温柔的声音,“而且我会很难过”,胸口发堵,连嗓子也开始疼了,“会自责”,不由深吸口气将男人抱紧,脑中闪过一个个倒下的人影“可是你活着,这是最好的,任何事都可以挽回都可以弥补……”

    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倒是男人已经平静,睫毛还挂着泪珠,却给我扯开个幸福的笑容“今晚月se太好,一时感慨,让主人费心了……”

    是吗?“没事……对了,那小家伙呢?”他不该会错过能粘我的机会啊。

    “和大家玩得开心吧”。毕竟还是小孩子。

    “嗯,你去给他们说,今晚破例,大家一起喝粥。”起身整整衣服,“我一会也去。”

    回寝宫,黑se的锦缎和獭皮装饰的长袍就摆在床头,它的主人还没有醒,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我给你做好了jg美的礼服,正在重新打造后宫的格局,这些都不想要的话,就不想听听我一肚子要说的话吗?

    刚才的男人让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连公主的吻也无法唤醒你……贴身的小匕首轻轻抽出,月光下映照着魔法的光芒,那,这血rou的声音,你该听到了吧?

    豹5

    漆黑的空间,我在不断下沉,这是哪里?手脚都不能动弹,主人呢……

    对了,把她推到了墙角,应该不会有事吧,这么大的动静应该马上会有人来救她,放心了……

    我是睡了?还是死了?这是梦里?还是地狱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关系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吗?终于死了?终于解脱了吗?

    在贫民窟长大的孤儿,野狗一样挣扎的活下来,被组织收养,培训……

    无数次的想,死了吧。为什么还在坚持呢?就算每天翻别人的垃圾,在酒楼客站后门等剩余的饭菜,就算要和其他人抢到头破血流,还是想活着?

    “你们在gan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好看吗?”我向一群孩子开口,一阵sao乱后,我挂着青肿的嘴角和一身细碎伤痕拉起了哭泣的小孩。金se的发蓝se的眼睛,男孩子吗?这种男孩若是在大户人家还能好好活着吧,可是在这种地方……将身上带着的剩饭给他,我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呢?恨吗?不甘心吗?不知道,也许父母不是因为我是男孩才不要我的,也许她们被强盗杀了,遇到事故了……对于从没见过面的两人,在怎样的感情也是虚幻的吧?

    不过我的命真的好硬呢,这样都死不了,还越长越高,越来越结实。上天把这么有力的拳头给我这种人,不是浪费吗?我的力量除了给我弄到粮食和伤害别人,还能gan什么呢?

    好久不见的小黑狗又来了阿,这是给你留的馒头。咦,又和别的狗打架了吗?我们一样,都只能自己舔伤口阿……

    忍忍……再忍忍……也许真的会有天使,来救赎我吧?会有吗?

    看着眼前几个人,没有天使,却来了恶魔。想逃跑,却被轻易抓回。原来力量不是万能的,更需要头脑和技巧……

    出师那天,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本来说留最后三个,结果,红了眼竟然……回头看看,天天说要解脱吧,昨夜偷偷说好只活下一个……现在我成全你们了,谁来让我解脱呢?

    这些年第一次照镜子,黑se的眼瞳好像荒废的失地,只有无尽的森冷淡漠。那天师傅很开心,我给他挣足了面子和赏金,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笑着对我说, “知道当初为何选上你吗?我们观察了你好久,你知道你的眼神吗?”见我还是不动声se的望着他,喝多了的师傅继续说“如果你见过猎豹捕食,你就明白了,单纯到极致的杀戮,犹如死神的呜咽,太美了……”

    是吗?连杀人也可以被夸奖成这样。还真是……受宠若惊。我也不明白,当脸庞被鲜血染红,当手中的剑举起,那是对生的本能渴求还是嗜血的渴望。恐惧……看着师傅的笑脸开始害怕这样的自己,“嗯,不过你的刀刃太过锋利,明白吗?你需要个能封住你的刀鞘,”师傅果然喝多“宝刀是不能经常暴露在空气中的,刀鞘不仅是封住你,还能保护你,滋养你……”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杀戮,为何还在活着?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样无所谓的人生,还是死掉吧……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呢?

    远远跑来的小小身影,“喏,我给你配了点药噢。要藏好啊。”洋娃娃般jg致的脸孔靠近我,“你的眼睛,很漂亮呢。”

    漂亮?不该是让人胆战的杀意么?

    “当然漂亮啊,”嘴角勾出甜甜的笑容“因为我在那里面啊”。

    女孩又跑走了,等待,在无尽的黑暗继续。

    王侧夫出殡。看到女孩平静的脸,穿着华丽的衣服束着jg致的发,那双会发光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丝波澜,沉寂着……死一般气息。傀儡娃娃般的按照指示行动着,这个冲我笑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