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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青萝(已完结)第16部分阅读

    ,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此起彼伏。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四殿下节哀!”

    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碜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已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四皇弟,你来迟了。”

    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见父王去。”

    他慢慢抬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暧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他喃喃喊了声:“父皇!”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离淡而无力的说道。眼睛再不肯往那边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却发现不妥。继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宁国风俗,宁王薨后最后一位王子见上一面后便开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荤。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顶王墓。大祭完后的十八这日便可进行新王登基大典。

    选定的宫侍缓缓合拢玉棺,咔擦一声,断绝了宁王与世事的所有牵绊。玉龙宫内外哭声震天。子离心想,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为夺位之争要死去的人哭罢。封棺完毕。王皇后抹去眼泪道:“皇儿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紧,一路风尘,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宫兄弟相会吧。”

    子离对皇后行过太后礼后却没走,眼睛冷冷往刘珏身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见,越发神气了!”

    刘珏一直沉着脸站在安清王身后,闻听此言,嘴一裂,扯出浅浅的笑容答道:“托璃亲王之福,小王已寻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将成婚。”

    子离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还记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约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对太子一礼:“臣弟先行回府!”

    刘珏脸上已显怒意。安清王哼了一声,嘀咕道:“不懂规矩!”也跟着拂袖而去。经过李相面前时,安清王突然回过头,瞪了李相两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李相在百官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脸上阵红阵白,头埋得极低:“老王爷教训极是,老臣这就接回府严加管教!”

    大臣们全低了下头。顾相气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诺大的玉象宫安静了下来。太子突道:“青萝妹妹是该回相府才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成何体统。”

    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少不更事,对着两个英俊风流的王爷一时迷惑,不若接了来宫里,我这个姐姐也好知其心意。总是一家人,断不能让她太伤心的。”

    太子赞赏地看过一眼。王燕回叹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与我亲去接妹妹可好?总不能让四皇弟与平南王为了妹妹反目成仇!”

    刘珏从宫里回到王府,进了松风堂,阿萝瞧见他,脸一红便低下头去,无意地翻弄手里的书。“阿萝,若是明日,明日子离与你爹同时来寻你,你跟谁走?”明明清楚,刘珏仍忍不住问她。

    阿萝心想,这还用说嘛,不跟子离都得跟李相回去,抬头看了看刘珏:“跟子离呢情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总之是要走的。”

    刘珏一个健步过去,把她抱住:“谁也别想带你走,哪儿都不准去!”

    “你笨啊,我总不能说……我,你忘啦你家老狐狸咋吩咐你的?”阿萝低低笑道。

    在宫里听到子离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刘珏心里便明白,子离不见得是为了做戏。可是眼下还得让阿萝陪着演一出,自已成了无赖硬要强插一脚的角色,知道要把戏做足,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子离对你可是真心!”

    阿萝看着他,想笑得很,他为自已吃醋的感觉真好,不禁想逗他:“是啊,子离又俊,又温柔,待我又是真心,难找啊!”

    刘珏霸道地吻住她,不肯再听她讲下去。半响微喘着气:“让我瞧你俩情意绵绵,哼,我先缠绵了再说。”说完又是深情一吻。

    阿萝心里叹息,热烈的回应着他,直到听到安清王轻咳一声。两人似惊了的鸟儿,蓦的分开。刘珏把阿萝往背后一藏,瞪着笑得暧昧的老爹:“青影!”

    “老王爷是踏着属下的身体进来的!”窗外传来青影一本正经地回答。

    安清王一摆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说正事!明日我看我这王府热闹喽!”

    阿萝悄悄探出脑袋,扯扯刘珏衣袖:“你家老狐狸逼我的!说要是不帮他,就不准我嫁给你!”

    刘珏摸摸她的头:“我说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谁来,你就装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头!”阿萝公然挑拨,安清王又气又笑。

    “刘珏,你瞧你老爹这么凶,要是我嫁过来,还不是个受气包?子离多好啊,从来舍不得骂我一句!”阿萝不管这些,逗逗老狐狸再说。

    刘珏早反应过来了,冷哼一声道:“他再好又如何,你是我的,我对你再不好你也只能认了!”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还就不嫁给你了,反正你们也想找个借口与子离反目,我就让假的变真的!”阿萝气道。

    “好,好,太好了!”安清王笑咪咪地拍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好什么好?”刘珏气得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变脸了?“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松风堂!”

    “老狐狸!你上!”阿萝开始指挥安清王对付刘珏。

    “臭小子,大局,大局为重!要我说多少遍?”

    刘珏气闷,一屁股坐下,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慢慢坐直身体,抬头看看阿萝狡黠的笑脸,不觉也跟着笑了:“抢亲么?还是本王这样的无赖比较在行。更何况人多热闹,多风光啊!”

    安清王与阿萝互望一眼,有点担心地看着刘珏。

    “阿萝,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对子离有好感的,只是那时你小,想的是怎么离开相府,离开风城,子离恰好又赐了婚。”刘珏慢慢说道,眼睛亮起来,下巴一扬:“错过便是错过,他刘绯别想再有机会。若是从前,我或许还会放手,现在嘛,他后悔也没有用!”

    “你要弄明白,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给他机会!”阿萝好笑地说道。

    “你才要弄明白,现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让你有机会给他!”刘珏眼一瞪纠正阿萝的说法。

    “哦?是么?明天我就给他机会,你瞧着一边生气凉快去吧!”阿萝神气地答道。

    安清王扑哧笑出声来:“阿萝宝贝,上次你用那古怪东西蒸的酒还真够劲,陪老头子去喝一杯试试!”

    “好啊!”阿萝笑道。

    刘珏一个闪身把她扯入怀中扣住,轻蔑道:“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喜欢我是吧?我是强留着你是吧?你高高兴兴和老头子跑喝酒这戏怎么演得像呢?想气我,没门儿!青衣!送老王爷,没我的吩咐,现在真的是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父王啊,凡事要从大局着想对不对?”

    安清王浮起一个狡猾的笑容:“是啊是啊,现在还真不能陪老头子喝酒了,唉呀,羊入狼窝了,啧啧,喝酒去了。”

    “没事,明天我的子离哥哥就来接我了。”阿萝挣不脱他,眼睛一翻开始气刘珏。

    “我家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羊入狼窝,这肉鲜着呢,不吃不行!”刘珏轻笑着吻下去。

    松风堂渐浓的夜色里慢慢显出两条偎依的身影。刘珏喃喃道:“我真是担心,阿萝,他会抢走你。”

    第58章

    “李相国携夫人到!”侍从高声报道。

    李相和大夫人笑容可掬地走进安清王府。施礼坐定后,李相谦逊笑道:“小女玩劣,打扰王府多日,这个,”

    安清王眼一瞪打断了他:“亲家此言差矣,若不是三年前贼子掳走阿萝,小儿早已娶过府来,如今平安回到风城,王府就是她的家,客气什么!”

    “是,是是,亲家待小女实在亲厚,下官感投意和,天琳应是支持才对!”他口中未呼岳父,却是以官职相称,意在提醒顾相注意身份。

    顾相跑了两下,气血上涌,再听得此言,竟晕了过去。

    安清王跳着脚跑过去,急喊:“太医!快来人!”

    门外跑进几个侍从赶紧扶起顾相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茶水。顾相这才悠悠醒转。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喘气。

    李相看得傻了眼,心道,还好没把阿萝许给璃亲王,不然,得罪安清王父子不说,与顾相更是结怨深了。

    刘珏心里暗笑,心想,就算是做戏,也够你吃苦头的。谁叫本王先下定呢。嘴角轻勾起一抹得色。

    只又是一声唱诺:“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驾到!”

    刘珏与子离迅速对了一眼,正主儿来了!

    一阵环佩叮当。太子与王燕回缓缓步入大堂。太子笑道:“王叔,今儿府上热闹啊。”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安清王穿回靴子:“太子来得正好,你这个不肖的皇弟,居然和老夫抢儿媳妇来了!岂有此理!”

    “王叔此言差矣,当年允之与子离在草原已有约定,若是阿萝不喜欢他,他必不强人所难!难道,平南王要食言反悔?!”说到这句话子离眼光已透出冷意。

    刘珏怒极大笑:“哈哈!璃亲王真真说笑话!本王三书六礼遣人下聘,阿萝已是我王府之人,你强夺人凄,你还知不知礼义廉耻!”

    两人怒目而视,一个脸色铁青,一个面寒如水。突齐齐道:“李相爷,你如何说?!”

    李相暗暗叫苦,这平南王倒是下了定,可是璃亲王要是万一……可怎生回答是好?他眼角一瞟顾相:“哎哟,这头,这头痛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大夫人忙扶住他:“老爷,你头痛得要紧不?这,这两位王爷还等你回话呢。”

    王燕回面带笑容道:“四皇弟莫恼,平南王莫急,我看先扶两位相爷回府休息可好?”

    得了这句话,李相与大夫人赶紧一礼急急说道:“小女就拜托老王爷照顾了!”脚底一抹油,溜了。顾相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还真能让璃亲王不纳妾。身形萧索地施了一礼离开。

    刘珏看在眼里,想起阿萝所说,心里一痛,这样的爹,难怪她这般讨厌相府!嘴上却冷笑道:“小婿定不负岳父所托!”

    “哼!有这样的爹,这婚事倒也作罢,阿萝必不甘愿嫁给你,娶个不喜欢你的女子有何意义!”

    “四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也是平南王下聘在前,你这般不是夺人凄子?!”太子严峻地开了口。

    “皇兄!不是臣弟不遵礼法,实在是他平南王强娶豪夺!我与阿萝心心相印,他刘珏偏生要横插一脚,若非如此,阿萝岂会胆大逃婚!”子离说到此处,想起阿萝,心里不由一痛,面上神情却非假装。

    “你信口雌黄!阿萝岂是你说的这般朝三暮四之人,她心里的人是我,否则怎会往临南城寻我!”刘珏倨傲答道。

    “那是往边城一马平川,她若往边城而来,没出风城百里怕就被你拦回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掳了她前往临南城,又假惺惺送回风城,还好意思说她寻你而去!”

    安清王听得目瞪口呆,突叫道:“去把相府三小姐请来,这等儿媳妇,我安清王可消受不起!”老脸已气得通红。

    “父王!”刘珏急叫道。

    “你急什么急?怕阿萝揭穿你的谎言?!”子离睥睨着刘珏道。

    刘珏一怒拔剑:“我已下聘,她注定是我的女人!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太子忙劝道:“这屋子里的都是一家人,青萝也算是我妹妹,都听她一言可好?”

    不多时,堂外奔进一条纤细的身影。子离蓦然回头,已是痴了。他早知道,她会美丽的叫他惊叹,却不知道见着她时,这股子美丽已化作阵阵心痛,三年来每一天的思念,都描不尽她真实的模样。他知道,他不用演戏给谁看,他的心里全是她。娇憨、聪慧、活泼如阳光照散了心里的阴影。三年多了,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画里,不是梦里,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她面带张惶,眼睛一如梦中,晶莹闪烁,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委曲,就象从前每一次求他教她骑马,教她驾车,恳求的望着他。子离心里一痛,手情不自禁伸了出去:“阿萝,大哥在这儿,莫怕!”

    阿萝瞧见子离不知是何滋味。他看她的瞬间,眼中爆发出神彩,略带着痛楚,隐着一丝忧虑与企盼。他是那个吹箫与她应和的子离,带她策马奔驰的子离,宠着她呵护她的子离。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不认得他多好,想起他身着红衣没入黑夜的那瞬间,心疼也席卷而来。她只有负了他,一滴泪缀上睫毛扑闪欲坠,口中轻轻唤道:“大哥!”

    子离走向前,泪正落下,他伸手一接,灼热的烫进了心里,融化了冰封了心,直烫得那处柔软冒出缠缠绕绕的深情,再也不管不顾堂上众人,一把将阿萝抱进了怀里。

    王燕回眼神闪烁,心里一叹,这般神色出现在璃亲王脸上,他箫声里的那抹愁原来系在李青萝身上。心思转动时,眼神已早一步望向了刘珏。

    刘珏瞧着子离动情地抱了阿萝入怀,两人眉目间的神情绝不是在作假,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声长啸,剑便往子离刺去。

    子离揽住阿萝一闪,衣衫已被削去一块。他盯着刘珏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安清王心里犯疑,这是在演戏给太子看吗?

    阿萝一惊,听出话中意思,却又不敢造次,心急眼泪滚落而出:“你们不要打好不好?”

    “阿萝,有大哥在,没人能迫得了你!”子离语气坚定。紧紧握住阿萝的手。

    安清王眼睛一转:“真真是气死老子了!这样的儿媳妇我断然不要!臭小子,退亲!”

    刘珏俊脸涨得通红,神情坚定:“父王,恕儿子不肖,刘珏立誓,今生只娶李青萝为妻!你,放开阿萝!”说话时剑尖指向子离,连丝抖动都没有。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

    “父王,你对母亲不是一样?”刘珏头也没回,狠狠地瞪着子离。

    太子与王燕回对看一眼。王燕回缓步走过去,拉过阿萝:“青萝妹妹,你说,你心中爱慕何人?姐姐与你作主便是!”

    阿萝眸光转动,心下大急,这那象是演戏嘛,头一低:“我,大哥!”目光避开王燕回,盈盈看向子离。

    这声小如蚊蝇,堂上众人却听得分明,子离精神一振,大笑道:“听到了么?平南王?还要继续么?”

    刘珏已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实,面色瞬间变得雪白,那种要失去她的痛楚猛的涌上心头。眼睛泛起淡淡的红雾,杀气自身上透体而出,一声清啸,乌衣骑涌上前来,太子怒道:“平南王!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刘珏昂然道:“本王一旦下了聘,就断无毁亲一说,要我生生把自已的女人拱手让出,办不到!太子请恕珏失礼了!”他走到王燕回身边,对阿萝道:“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王府的鬼!”手已钳住阿萝胳膊,用力把她拉向身边。

    阿萝觉得胳膊奇痛,惊叫出声:“痛!”

    子离身形一动,乌衣骑将他团团围住。他望向人墙外的阿萝,仿佛刘珏生生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血肉,痛得他脸上肌肉抽搐,却已定下心来,淡淡的笑容浮了上来:“阿萝,你等我,我必接了你走!刘珏!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三月十五,西城外黄水峡谷一战,你若败于我剑下,休得再为难阿萝!你现在给我放手!你要捏断她的胳膊么?”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心痛之色溢于言表。

    说完子离深深看了一眼阿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