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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肖桓看了他一眼:要干嘛?

    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练习,有关戏的事情……习齐瞥见肖桓的眉凝了起来,赶快说:

    我、我会遵守承诺,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找不到人。晚、晚上也是,如果桓哥你们需要的话……

    说到一半,习齐难以启齿地别过头。肖桓沉默了一下,放柔语气说:

    为什么不在家里?在家里也一样可以练习。习齐闻言没有答话,肖桓用手指点着方向盘,打量他的侧脸半晌,

    你这样应付得来吗?期末考和术科考试不都在这附近?他又问。

    没问题的,我会自己安排好。

    那出戏真的这么重要?就这么想演好?

    习齐又沉默下来,这次用牙咬住了下唇。肖桓观察他的反应,半晌说:那好,你给我个满意的吻,我就帮你和瑜说,以后你要多晚回家随便你。

    习齐有些惊吓地看着肖桓,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看玩笑。平常被肖桓强上也就罢了,习齐从来没有在性事上主动迎合过肖桓,更别说这种带有深长意味的献吻了。

    没时间给你考虑,小齐,快变绿灯了。肖桓勾起唇角说。

    习齐知道肖桓虽然残忍,但答应的事从来没有毁约过,这点和肖瑜很像,他们兄弟俩个性不同,但是在执着和守诺上却很相似。习齐看着肖桓端正的侧脸,踌躇了半晌,终于倾身把脸靠了过去,往肖桓的脸上贴近,

    谁叫你亲脸颊?

    肖桓不满地说。习齐僵了一下,只得闭上眼睛,唇微微发抖,按着记忆中脸颊的弧线,滑到肖桓薄而柔软的唇上。

    唇瓣和唇瓣相触时,习齐清楚地感觉到双方都颤了一下。感觉到肖桓呼吸吐在他的鼻尖,习齐不由得微微打开了眼,才惊觉肖桓原来一直睁着眼,正静静地盯着他看。

    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铭刻到体内那样的凝视,有些残忍、有些疯狂,却又带着浓厚的占有欲,让习齐不知怎么的,竟想起舞台上的罐子。感觉到自己心脏跳个不停,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但那视线瞬间又化作罐子最后看他的眼神,习齐胸口一痛,很快把唇移离了肖桓。

    红灯又变回绿灯,肖桓在习齐微弱的喘息声中踩动油门。

    我会帮你和瑜说,过了一会儿,肖桓用一贯温柔的语调说。习齐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忽然愉快起来,他又补充一句:

    好好干,我期待你的公演。

    习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积极的人。事实上,从幼时有记忆开始,他一直都对自己的人生很消极。

    当父亲跪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卑微地拉着妈妈的衣袖,还哭叫着:小齐,叫你妈不要走!让你妈看看你!的时候,习齐也只是消极地看着、目送着母亲的背影。当父亲陷入昏迷,习斋像是疯了一般吼着爸爸的名字,企图从鬼门关唤回亲人的神智,习齐却只是消极地握着他的手、等待着早已知道的命运。

    即使从小就喜欢戏剧,高中时也因为一个偶然的公民教育行动剧,被学长挖角进戏剧社,却因为肖瑜不允许,习齐也消极地连争取都没有争取,就这样放弃了提早和舞台相遇的机会。

    而就算被肖桓他们这样对待,每时每刻都活在被侵犯的恐惧下,习齐也放纵自己采取一直以来的应对方式,消极地忍受着,得过且过着。

    习齐发现,这或许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热切地、积极地想要做什么事。

    本来是寒假才开始正式的定期排练的,可是女王在看过试演之后,决定枉顾他们这些学生的期末地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一连串的特训。日程表是纪学长亲自拿来给他的,习齐看了差点没昏倒,女王不愧是女王。

    拜一吻之赐,习齐的生活也正式进入了剪刀上的蘑菇这出戏的漩涡中。

    他开始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肖桓用了什么方法,肖瑜对此竟然没有说什么。大部份时间他都待在学校的学生个人练习室里,在音乐系隆隆的乐器声中尽其所能地练习。

    介希在福利社门口碰到他时,远远就叫了声:嗨,ivy!让习齐不禁感叹介家八卦网流通之迅速。knob学长的死讯,在学生间似乎也渐渐漫延开来,虽然事情的真相众说纷云,但女王和罐子都三缄其口,谁也不敢这么白目跑去问。

    习齐知道后来女王试着连络knob的亲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学长和父母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到现在还没有像是knob亲人的人来闻问过。

    对了,剧组里面有一个是你哥的室友。

    下午是第一次的正式排练,习齐一边拿着剧本,一边在介希身边快速扒着午餐。

    我哥?喔,你说小鱼啊。

    介希吸了一口面说。介希的二哥介鱼,虽然大了介希两岁,但大概是营养不良个性又很内向,所以看起来倒比介希还小。介希也从没叫过他哥哥,总是小鱼小鱼地叫,

    嗯,就是那个剧场研的学长,姓纪……

    喔,他喔,我知道啊,小蟹学长嘛!

    介希边吞着面边说。习齐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

    怎么了,纪学长有什么问题吗?

    介希撇了一下嘴,有些犹豫的样子,

    也没有,他也满有名的,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

    习齐一愣:传闻?

    嗯,听说他在三年级的夏季公演上,曾经差点杀死过人。

    杀人?!习齐大叫出来,餐厅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介希连忙挨近他:

    白痴!干嘛这么大声啊?习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按纪学长那种温驯好脾气的样子,他完全无法和罐子那类的疯狂联想在一起,

    我也只是听兰姊说,小蟹学长在那年夏季公演上饰演男主角,那是出三角关系的戏,学长是公爵,爱上了一个贫穷的男画家,他用尽了一切财富和心思满足画家,提供他食物、画室、保暖的衣物,甚至为他举办画展。但是画家除了他的画以外,对外界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当然也对公爵没有兴趣,介希描述着,

    后来画家遇到一位少女,为她画了人像画,他深深被画中的少女所吸引,而少女也爱上了画家。她搂着画家,和画家表白的时候,刚好被公爵撞见,公爵顿时万念炬灰,就在两人面前举枪自尽了,

    满心欢喜的少女牵着画家的手,以为以后可以和画家永远在一起,但是画家爱上的其实并不是真的少女,而是自己的画,所以少女最后也黯然离去,留下孤零零画家和他深爱的画直到终老……本来剧情应该是这样。

    本来?

    但是小蟹学长在演到撞见两人告白的场景时,忽然就发起疯来,他扑过去掐住画家的脖子,是真的要杀死人那种掐法喔!演少女的那个学姊吓坏了,拚命地扳着学长的臂,叫他住手,观众都还以为是这出戏原本的剧情,后来看到工作人员紧急跑出来把学长架开,才知道出事情了,

    介希把杯里的果汁一饮而尽,在习齐呆滞的目光中又说,

    小蟹学长本来成绩超好,很被老师看好的一个演员。但是那场之后他就跟所有人说他再也不踏上舞台,跑去钻研剧场, 一直到现在。

    小蟹学长本来成绩超好,很被老师看好的一个演员。但是那场之后他就跟所有人说他再也不踏上舞台,跑去钻研剧场, 一直到现在。

    习齐默默地吃完剩下的午餐,他把剧本收到背包里时,发觉介希背了另一个大袋子,好像准备到什么地方去的样子,你下午要干嘛?那是什么袋子?他问介希。

    喔,没有啦,我组了个band,介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

    band?

    嗯对啊,和班上的还有几个舞蹈科的朋友啦。看你这么活跃,我就觉得我也应该要努力一点才对。

    活跃啊……习齐苦笑了一下。介希的头发不知何时染成了鹅黄色,他竟到现在才注意到,他不禁笑了笑,

    那,你在band里面是做什么的?鼓手?

    我是主唱。

    主唱?!习齐又叫了出来。介希一掌从他后脑巴下去:你这么惊讶什么意思?我不能当主唱吗!习齐诧异地望着他交往半年的朋友,印象中乐团的主唱,除了歌喉好以外,应该都是些嚣张又显眼的人物,有时候气势可能还重于歌喉。

    仔细一看,其实介希长得并不难看。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这点和他二哥介鱼有点像,但却不会给人臃肿的感觉,看久了反而有点可爱。

    习齐想起就是这张脸,在他刚进来这所艺大,以为会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因为家里的缘故连一个朋友也交不到,就这样孤孤单单过四年的时候,以一副老资格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还对他夸下海口:我家三个姊弟都是念这所学校,所以我对这里很熟啦!跟着我绝对不会迷路。结果第一天就因为迷路而迟到还被女王罚站了一小时。

    看着介希没好气地把背袋背上肩的侧影,忍不住开了口:

    阿希。

    干嘛?介希对着小镜子,梳着他刚用发胶顶起来的额发。

    你要好好地从这里毕业,快快乐乐地过这四年。

    ……我只是去乐团练习,不是去刺杀美国总统好吗?

    介希像看神经病一样瞪着他,习齐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他肩膀一下,在好友奇怪的目光下走出了福利社。

    ***

    习齐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排练室的。没想到他到的时候,空荡荡的排练室里已经有了个熟悉的背影,在大镜子前沉默地拖着地,头发还是一样正正经经的,颜色也染回了黑色,像个狱囚一样乖巧,正是罐子学长。

    习齐没料到会碰见他,一时气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罐子学长连头也没抬,安静地拖了一轮地,回来洗拖把的时候才看见他,习齐忙开口:学长早……但是罐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他是空气一样,换了水又擦起另一边的地来。

    公演定在三月初,在市民会馆二楼的演艺厅。

    女王一来就丢给他们一大迭资料,全是排练、公演的注意事项和细则,还有注上走位和灯光等等细节的剧本。听女王说是纪学长熬夜赶出来的,自从听过他的故事之后,习齐就对这个外表温和的学长很感兴趣,也期待起他的剧场设计来。

    经过几次的会面,习齐对剧组的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首先是演双重人格的猫的杏学姊和菫学姊。杏学姊今天也来得很早,一来就专心地窝在角落看剧本,还不时自言自语。杏和菫两个是双胞胎,菫是姊姊杏是妹妹,只是似乎并不是同卵的,菫学姊也比较瘦一点,即使如此化起妆来眉目还是非常相似。

    纪学长说,双胞胎还一起念戏剧系其实很倒霉,因为从一年级开始,杏和菫学姊就一天到晚被要求演双胞胎的角色。双胞胎的剧情,而且又是双胞胎姊妹,能用的梗就那些,演来演去都是差不多的台词。什么互相嫉妒、或是要永远在一起之类的。

    也因此有段时间姊妹俩的感情非常恶劣,总是尽量避免凑在一起,以免其它人把他们联想成一对。

    这次因为一方面是女王的戏,双重人格对她们而言也是新鲜的尝试,所以才答应一起参与。这是姊妹俩睽违两年的同台演出。

    再来是四年级的何耀学长,也就是学长们口中的阿耀。

    习齐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哪里的飚车族闯进来的。嘴巴上总是叼着烟,满口脏话、黄色笑话,习齐还看过他拿整罐的伏特加当水喝。据介希的说法,他简直就是戏剧系刻版印象的典范,男女关系也很乱,曾经夸口过四年内要达成千人斩的伟业。

    这样的人能在这种戏中演出什么成绩,老实说习齐一开始还很怀疑。

    阿耀学长饰演一个被主人抛弃在垃圾场的机器人,那是一个老旧、过时的机器人,从开幕到结束都一直待在台上,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奇妙的是垃圾场里的动物也好、ti和ivy也好,大家都无视于他的存在。所以他总是会被其它人不小心踢到,或是被人从头上踩一脚,ti第一次追杀ivy的时候,还被ti一脚摔飞到舞台另一边去。原本还看起来还完完整整的机器人,随着剧情的进行,渐渐变得生锈、凹陷,最后终于在一场大雨中解体了。

    习齐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觉得很好笑,而后才感受到浓厚的悲哀。

    机器人只有一幕戏有对白,那是一个雨夜的晚上,ivy和ti激情过后,在纸箱里相拥而眠。机器人开始了长长的独白。

    从他被一位孤单、英俊的科学家制作出来,如何被改造、被教导,被赋予家人的身份,被教会属于人类的喜怒哀乐,科学家死了之后,又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流浪,爱上了一位女性,却发现她原来和他一样,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橱窗里的模特儿。

    后来机器人被收破烂的老人捡到,被秤斤论两地卖到了回收场,又因为被压扁时痛苦地哭叫,被回收场的人认为没有回收再利用的价值,最后终于送进了垃圾场。

    习齐第一次看阿耀学长试演时,就忍不住蹲下来无声地哭了。

    他开始相信舞台真的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是不良少年的男人,在这种没有动作、没有舞蹈、没有多余的道具和其它演员,几乎是单纯readg的独幕戏里,凭着语气和中文的抑扬顿挫,在所有人面前开展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习齐几乎可以看到全场观众屏气凝神,在灯光下听一个老旧机器人诉说故事的场景。

    最后就是饰演ti的罐子,还有饰演ivy的习齐自己,扣除dancer和没有台词的龙套,整出戏就这五个演员。

    跟大家说一声,四年级的辛维从今天开始加入这个剧组,担任ti的角色。不过我难听话说在前面,你们有谁看到他违反我的规定,马上就来告诉我,我立刻就踢他回去,听到没有,辛维?

    罐子学长严肃地向剧组其它人一鞠躬,所有人也拍手以示欢迎。看来女王和罐子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在看过罐子那种压倒性的演技之后,习齐也知道惜才如女王,不可能放弃像罐子这样的ti。

    女王在说这些话时,五官还是绷得紧紧的,也没有直视罐子的眼睛。看来knob的死这个心结还留在这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解开的迹象。

    交代过例行的练习之后,女王忽然转过头来面对他和罐子:

    你们两个,脱衣服。他这样命令道。

    咦……咦?习齐一阵错愕,但是罐子学长却已经二话不说,开始脱起上衣来。这么冷的冬天,罐子学长却只穿了一件夏威夷海滩t恤而已。

    脱衣服听不懂吗?我要看你们两个的身体!女王用一贯冰冷的眼神瞪着他:

    不要每件事情都要我说两遍!或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你们几个到底知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啊?……辛维,干,王八蛋!谁叫你全部脱掉的!

    女王忽然破口大骂,习齐吓得回头一看,才发现罐子学长脱完了上衣,竟然开始脱起裤子,而且动作还很快,一下子皮带鞋子什么的全解掉了,衣物在舞台旁散落一地。而罐子还毫不犹豫地脱下了三角内k,顿时全身一览无遗地展露在排练室的灯光下,

    你叫我脱衣服的,虞老师。

    罐子有些挑衅似地,他甩着手里的红色内k,仰起颈子和女王对视。

    剧组里的人全都往这里看,大家表情都很微妙,习齐听到阿耀学长吹了声口哨,好像还说了声真大,菫学姊一脸无聊地盯着看了一会,又没兴趣似地低下头看剧本。杏和纪宜都别开了视线,杏学姊脸还红了。

    我只叫你脱上衣!谁会叫学生在排练室里脱光光,你这个缺乏常识的混帐!把衣服给我马上穿起来!

    罐子学长的身体真的很漂亮,习齐虽然知道有点不太对,还是无法移开目光。他看过肖桓和肖瑜的l体不知道多少次,肖桓毕竟是体大毕业,又是教练,虽然他的r体只会让习齐感到恐惧,但不可否认就男人而言,肖桓的确有着典范般的身材。

    但是罐子学长的身体除了比例完美、肌r均衡,彷佛从希腊塑像里走出来以外,他的身体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魔力,那种魔力不单是舞台上、剧场上的,还带有一丝莫名的□□意味。光是脱光衣服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吸引人堕落、让人为之疯狂的力量。

    从肩线、胸肌、耻骨到大腿,习齐发现自己看到眼睛都直了,而且最后视线还停留在不该停的地方,忙急急撇开了头。

    听了女王的话,罐子学长只好慢慢地套回内k,边穿还边扭了扭臀部。抬头见女王还瞪着他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把牛仔裤也穿起来。

    你,脱上衣。

    女王用下巴指挥习齐。习齐有些手足无措,他低下了头,

    可是,我……

    不要每件事情都给我一堆借口!我叫你脱你就脱,你到底想不演?

    我……习齐微咬着下唇,见剧组的人都盯着他看,只有罐子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听见阿耀说了声:小学弟害羞啦,小蟹,还不快去帮人家脱!被纪宜用剧本敲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