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落花时节又逢君 蜀客 完结 > 落花时节又逢君 蜀客 完结第1部分阅读

落花时节又逢君 蜀客 完结第1部分阅读

也重得多,恐难逃过,不如先行劝化,若它肯改过向善不再食人,也是件功德。”

    红凝本来觉得那龙凶恶,还是收了最保险,但想着锦绣说饶了它的话,于是点头:“这样好。”

    白泠道:“万一它将来又作恶?”

    文信也想到这点:“最好将它封印住。”

    白泠道:“手头并无封印之物。”

    文信道:“它这么快就成龙,赖的是那件神物,若知道是什么,我自有办法。”

    红凝道:“它平时在别的地方修炼,只怕已经吃了不少人。”

    白泠道:“我且去那洞内探一探。”

    红凝拉住他:“你一个人?”

    白泠略带鄙视地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文信微笑:“不妨,那龙尚未修得人形,可见道行还浅,何况白泠在水里更得利。”说完起身:“我们也去看看吧,趁早寻个万全之策,下月十五那妖龙或许还会出来。”

    寒潭如镜,白泠入水便消失了,文信在岸上查看。

    红凝远远站着,想起昨日锦绣所施展的法术,不由问:“师父,我想让这地方到处都开满花,该用什么法术?”

    文信不解她为何问起这个,随口道:“自然是幻术,障眼法。”说完一挥手,周围所有景物立即消失,变作一片鲜美的桃林,落英缤纷。

    红凝抬手去接花瓣,却没有昨日那样的真实触感:“这些花都是幻像,是假的。”

    文信道:“自然是假的。”

    红凝道:“我要真的花怎么办?”

    文信毫不犹豫:“自己种。”

    师父真是言简意赅,红凝啼笑皆非,试探:“不如用五鬼搬运术从别处搬来?”

    难得她这么好学,文信收了法术,周围恢复原样:“五鬼搬移术的确可以将所要的东西从别处移来,但花木本身有灵气有精魂,且与山川地气相连,隶属花神,连上仙也不能轻易逾权召唤,皆因草木与我们人不同,全凭一脉地气滋养,离土则气断,气断则灵散,灵灭则根枯,所以拔出根须的草木是再不能成精的。”

    红凝道:“那我们吃菜采药,它们不是很无辜?”

    “此乃天意,也是它们的劫数,否则这世上岂不尽是妖精,”文信好笑,“便是我们人,也不是谁都有仙缘,神仙度不了劫便会大折修为甚至被打回原形,天道如此,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神仙也要考试,红凝叹道:“那做神仙有什么好。”

    文信笑而不答。

    红凝回到原话题:“这么说,它们离不开土,五鬼搬运术是不行了。”

    文信点头:“离了土,依附的精魂便要散,草木虽不入轮回,但若非因生计需要,随意糟蹋采拔它们,也是件有损功德的事,别说鬼差不肯帮你,就算修道之人亲自作法去千里之外取来,也须谨慎,因一时兴致断了它们的修仙之路,必受花神惩处,神仙若如此,更会加重将来的天劫,何况你还要许多。”

    红凝道:“那我把它们连根带土一块儿搬来不就成了?”

    文信笑道:“如此,须号令土地山神,这等搬山撼岳的至上法力,岂是凡人能有的?”

    红凝愣了下:“凡人不能?”

    文信道:“有却有,只是我未曾见过。”

    红凝道:“你不行?”

    文信摇头。

    搬山撼岳的法力,锦绣却轻而易举施展出来,难道他也已经有几百岁高龄?红凝实在难以想象,不过接下来她又怀疑,当时他分明只一挥手,就召来了许多茶花。

    “除了搬山,没别的办法?”

    “你不妨设坛拜祭花神与众花仙,也曾有人借来的,但这法子未必都有用。”

    红凝干脆问:“有没有能随手召来花的?”

    文信道:“花木之族,花神,众花仙花妖,他们掌控花木之灵,可以办到。”

    花神花仙?红凝望天,这些年跟着修道长了不少见识,鬼怪不稀奇,但活的神仙还真没见过,怎么可能那么走运,多半就是遇上了一只高级妖怪吧,花妖?

    正想着,忽听文信道:“莫非是这个?”

    红凝忙问:“什么?”

    文信扬手指向对岸石壁。

    古寺寻根

    红凝抬眼一望,见他指的是峭壁当中那圈圆形石印,顿时笑道:“那个我小时候就见过了,不知是谁刻上去的。”

    文信摇头:“那里离地约有十丈,谁会无故在那么高的地方刻东西?我看不是刻上去的,倒像是什么东西撞上去所留的痕迹。”

    撞上去?红凝也觉得奇怪,仰脸细看:“什么东西会撞到那上面?”

    文信看着那石印,不语。

    红凝心中一动:“会不会和那恶龙有关?”

    文信点头,盘膝坐下。

    知道他想做什么,红凝担忧:“既然是神物,能不能找到也要凭机缘,事关天机,贸然卜算必会大耗精神,说不定……”

    文信道:“我且试一试。”说完闭目,凝神掐指。

    红凝不好拦阻,走过去为他护法,看着碧森森的潭水,她一时回想恶龙之事,一时又想到遍地茶花和那神秘的锦绣,竟有些心神不定。

    半日,文信面色渐渐发白,额上冒汗粒。

    这么久都没结果,说明事情肯定不简单,红凝察觉不对,暗暗着急,正要想办法叫白泠回来帮忙,文信已重新睁开了眼。

    红凝松了口气:“怎么样?”

    文信摇头,一笑:“仗着区区道术擅自窥测天机,果然是徒劳一场。”

    红凝道:“实在没办法,我们就这样收了它吧。”

    文信道:“我虽不能算出是什么东西,但此物确实与那妖龙有关。”说完起身,看那石壁上的痕迹:“此物既是撞上去的,之后必定落入了这潭里,被那只蛟得到,借着灵气所以修成了龙形。”

    红凝道:“那东西形状应该不小,能撞到那么高的崖上,难道它是半空中飞来的?”

    文信颔首:“既是神物,也未可知。”

    红凝道:“它从哪里飞来的?

    二人一愣,同时朝身后望去。

    远处山头,树木葱茏,其中一座古寺若隐若现,有塔尖高耸于风中。

    红凝道:“会不会……”话未说完,忽听得潭中“豁啦”一声,以为又是那龙,她不由惊得转回脸看,原来是白泠回来了。

    白泠面色不太好:“那洞里有许多岔道,其中一条通往十里外的一口井,不知谁在井上下了道符,方才我不留神,差点被它摄住。”

    红凝笑道:“是了,想必这些年它都在那边作恶,用人的精魂修炼灵珠,最近不知哪位高人施法锁住了那边的路,它没了吃的,只好回这边来。”

    白泠轻蔑:“那符也未必高明,分明是此人法力不够,只好行这等权宜之计,恐难长久。”

    文信点头:“不知这洞还通往哪里,若用符镇住这边,恐怕它会去别处作恶,不如我先设个阵使它不能走远,你二人去报信,让附近百姓不要再靠近这里。”

    这时代崇佛敬道,师徒几个在这山里住了多年,深得周边百姓爱敬,听说恶龙潭出事,村里头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都吓一跳,忙派人给村民传话,又连连称谢。

    回来路上,红凝把石壁上的圆形印迹告诉了白泠。

    白泠道:“你待如何?”

    红凝试探:“不如我们先去寺里看看?”

    白泠没反对,用传音符跟文信说了声,便带着她上路了。

    红凝不会缩地之法,白泠虽能,却带不动她这样的凡胎肉体,因此二人步行至古寺,已是傍晚,但见夕阳西斜,霞光万丈,沿着干净的石级往上走,一路树木繁茂,涧水潺潺,不多时二人便登上山头,前面寺门十分高大庄严,上书“神钟寺”三个大字,气势非凡,里面暮钟声起,伴有阵阵梵唱,果然是佛家清净宝地。

    白泠顿了下脚步。

    红凝明白:“你在外面等我吧。”

    白泠轻哼,继续朝前走:“小小寺庙而已,有什么去不得。”

    其实普通寺庙也没什么可怕,只不过这种古寺已有百多年历史,香火旺盛,戒律森严,加上有高僧诵经念佛,日久也就有佛光佑护,普通妖怪受不住,远远望着都会胆战,好在白泠已有近四百年修为,进去也无妨,但一身妖法就不能再用了。

    寺门前有两个小和尚正在说话,忽见一十七八岁的少年带着个小女孩走来,忙住了口,合十见礼:“施主这是进香还是来还愿的?”

    白泠不答。

    红凝只好上前:“我们是来贵宝刹上香的。”

    两和尚将二人让进门。

    红凝有意放慢脚步,仔细打量四周,一边做出奇怪的样子跟他们闲扯:“神钟寺……师父,这寺名有趣得紧。”

    见她年纪小,生得伶俐讨人喜欢,两和尚也不怪她好奇,俱笑道:“小施主不知道,敝寺原本叫霞隐寺,听说五十年前才改的名。”

    红凝道:“这里有一口神钟?”

    两和尚摇头:“没有。”

    红凝笑道:“那怎么又叫神钟寺了?”

    那年小的和尚答不上来:“这……”

    年长些的喜买弄,闻言笑道:“小施主不知,寺里五十年前差点就迎来一口神钟,谁知却被看门的误了事。”

    红凝忙问:“怎么了?”

    那和尚边走边道:“贫僧也是听师伯说的,五十年前,任主持的海空长老极有名,寺里那时人还不多,一天夜里,长老忽得一梦,醒来说有人找上他,自称金童,任南天门的司时官,因觉敝寺风景甚好,要下凡来长住,让长老在十五月圆夜子时正,打开寺门放他进来。”

    红凝道:“它真的来了?”

    她听得有趣,和尚讲得也有劲:“长老自是大喜,对此事深信不疑,专程吩咐全寺上下沐浴诵经,准备迎接那位神仙。”

    红凝道:“就凭一个梦,他不怕有假?”

    和尚摇头:“此事听来未免虚妄,寺里其余僧众也都与小施主一样,不肯信,只道长老太拿梦当真,十五那夜,长老原是打算摆香案率一众寺僧迎接,却又怕场面太大,惊了那位神仙,因此思来想去,还是让众人照常歇息,只吩咐师伯留心守门,自己在禅房打坐。”

    红凝道:“肯定出事了!”

    和尚道:“等到半夜,眼见将近子时正,外面却始终不见动静,守门的师伯心里抱怨,便偷了个懒,想着第二日撒个慌也就过了。”

    红凝忍不住道:“可惜!”

    “可不是,”和尚叹息,“门刚关上,就听得‘砰’的一声响,全寺人都被惊起,那门原本又厚又结实,也被生生撞出个洞,师伯心知坏了事,吓得忙开门看,却已不见那东西的踪影,长老当下便狠狠责骂了他一顿,立时出门摆香案诵经赔罪,谁知那口神钟见门没开,心里不高兴,已经飞往别处,竟再没来过,事已至此,长老只叹敝寺无缘留住宝贝,便将寺名改了。”

    红凝道:“你怎么知道是神钟?”

    白泠忍不住嘲讽:“果真笨。”

    那和尚笑:“小施主,它自称南天门的司时官,又叫金童,合起来可不就是个‘钟’字么!”

    先前不过随口问出,根本没动脑筋,如今明白过来,红凝也有点尴尬,敷衍了几句,然后匆匆与白泠去殿中上香,舍了几文钱便告辞出门。

    出了寺门,红凝便笑道:“这正好对上了,悬崖上那个石印,那大小形状,分明就是钟口撞上去留下来的,和尚不开门,神钟被气跑,没地方可去,只好乱飞,不小心撞上石壁坠入潭里,被那只蛟得到,所以这么快就修炼成了龙。”

    白泠道:“天色不早。”

    红凝加快脚步朝山下大路走:“找辆车坐回去吧,我走不动了。”

    天色昏昏,大路上正好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青衣老头,手里拿着水烟袋,见了二人立即笑道:“这么晚了,两位想是还要步行赶路,不如上来坐车?”

    红凝大喜,点头便要往车上爬,谁知白泠却忽然伸手将她拉至身后。

    他盯着那老头:“你来做什么。”

    红凝正在莫名,却见眼前的老头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个白衣女,小脸樱唇十分漂亮,头发却是白如雪,她看着白泠,嗔怪:“我说你怎的突然不见,原来跟着道士修仙去了。”

    原以为又是个觑觎白泠美色的女妖,如今听这话中意思,他两个根本是认得的,红凝顿觉好奇,忙转脸看白泠,小时候被文信捡回来,这师兄就已经在了,却从不曾听他提过往事。

    白泠微微抬眸,毫不客气吐出一个字:“滚。”

    白衣女黯然,放柔声音:“我以为你被道士收了去,一心要救你,找了许久才打听到你在这儿,你就不肯好声气对我?”

    白泠紧绷着漂亮的脸,拉着红凝就走。

    看出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人家女孩子低声下气,却换得这样对待,倒也罕见,红凝忍不住皱了下眉,虽觉不妥,但想着自己反正年纪小,在别人眼里应该没什么,于是不动声色,任他拉着手走,反正“小时候”也经常这样。

    刚走出两步,白衣女就站在了面前,拦住二人,一脸醋意:“这小孩是谁?”

    白泠不答:“让。”

    小孩的醋你也吃?红凝不想惹麻烦,灵机一动,仰起脸无辜地冲他眨眼,忍住恶心摇他的手臂,装嫩:“师兄,她是谁?”

    “是你师妹?”见她确实一副不懂事的样子,白衣女语气果然缓和了些,低声,“你还在怪我?可我那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不待她说完,一阵极其阴寒的风骤然卷起。

    白衣女面色大变,倏地消失,红凝被吓到,慌忙朝四周张望,却见她已经站在了两丈开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白泠,你……对我下手?”

    白泠转身面对她,慢悠悠抬眼的样子实在令人着迷,声音却冷如冰:“再要纠缠,必教你精魂俱散。”

    白衣女恨声:“若非你总是这般无情,我怎会对小珂下手,你会后悔的!”挥袖,消失。

    白泠生得漂亮是事实,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并非不能自制,被寻常妖精惹恼了,顶多略施教训制造几块冰,还从未见他下过这么重的手,红凝原本觉得奇怪,此刻听了这番话,却猜着缘故,这女的害过人,而这个人对他肯定很重要。

    当然,她也不便多问,毕竟有关别人的隐私,盘问起来倒显得八卦,于是不动声色缩回手,笑着催他快走。

    台下云潮广阔,仙雾腾腾。

    台上有面棋盘,二人端坐,凝神对弈。

    左边执黑子者是位三四十岁的真人,云袍峨冠,白面黑须略显威严,身后不远处站着对金童玉女,各持法器;右边那位则年轻许多,锦袍绣带,风神俊美,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正是锦绣,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名手拈花枝的美丽女子,妩媚冷艳,各有千秋。

    半晌,那峨冠者掷下一子,笑道:“尊神今日心神不定,想是喜事将近的缘故,这棋却要输了。”

    锦绣含笑:“星君笑话我。”

    峨冠者正色,拱手道贺:“听说尊神修炼有成,重升天神指日可待,实乃万千之喜。”

    锦绣轻叹:“当年泄露天机,险些祸及天庭,师父原要重罚,是帝君说情,才只削了我三万年道行,贬为上神,如今我执掌本族之事已近万年,从未想过回归本位。”

    峨冠者笑道:“有什么意外的,同门师兄弟,帝君对尊神寄予厚望,自尊神被贬去执掌花事,中天就一直无人镇守,自是盼你早些归位。”

    锦绣移开话题:“星君可还记得我提过的红凝?我前日从南海回来,见她被孽龙拿住,精魂险些被摄走,便救了她一命。”

    峨冠者讶然:“你还在费心?”

    锦绣道:“当初将她从后世移来,命数生变,如今竟连我也不能卜算,若有不测,岂非是我的罪过,自当照看些。”

    峨冠者道:“她可明白了?”

    锦绣从旁边钵里拈起一粒白子:“从后世移来前世,不过是想让她明白,人间万象都是变化的,岁月也可倒流,前世来世更非绝对,惟有仙道永恒,她本身极有灵气,却始终参不透这其中道理。”

    峨冠者道:?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