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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飘香第49部分阅读

院里的私房争宠自然有些见不得人的黑幕。萧国丈几十个妾室,却只有柳芸一个能够生下孩子,足见萧夫人地手段。

    只是……“凶手早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何必再纠结这些。”叶薰皱眉说道。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湘竹理所当然地说道。

    叶薰心中一阵不耐:“萧夫人当年的行事,与小宸有什么关系?那只是她一人的罪过。人早都已经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她记挂主殿那边的形势,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情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小姐,您果然变了。”听到叶薰果决直接的语

    绣失望地跌坐在地上,“以前您不是这样的,您还曾要杀了萧若宸,在那次他偷偷藏在小姐您车驾底下,跟着去了普光寺之后,小姐回来就说总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他……”

    叶薰一愣,萧若宸曾经偷偷跟踪过萧若岚?回想萧若宸以前的年龄个性,应该只是小孩子地探险好奇吧,只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吗?让萧若岚如此仇视他。

    见叶薰神色犹疑,湘绣误以为她心有所动,忽然跪爬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姐,小姐,奴婢选择三殿下,也是为了小姐您,殿下他对您是真心的……”

    叶薰听得一阵心寒,想想元澄刚才的举动,只觉得无比反胃,她猛地推开湘绣,冷冷道:“不要再说了!”

    “小姐,殿下是真的,真地在意你的……”见叶薰神色厌恶,湘绣挣扎着说道,“当年,萧家被抄家灭族,众人都被牵连发卖,独独奴婢一人却被带走拷问……”

    叶薰愣住了:“你不是……”

    湘绣苦笑了一声,慢慢讲述道:“抄家那一天,奴婢被人蒙着眼塞进马车,走了很久才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后又被灌了药,然后问了不少事。那些日子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不少问题都与小姐有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后来审问的人渐渐少了,奴婢就那么被扔在了那里,既没有杀,也没有放。那个时候,奴婢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走出去了,直到后来遇见了三殿下……”湘绣神情浮起一丝恍惚,像是想起了极美好的记忆,“我看到他从阳光中走出来,那么俊美,简直和神仙一样。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询问我是谁?又怎么会在那个院子里。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冷宫的一处院落……”

    冷宫!叶薰心神一颤,带走湘绣的人身份昭然若揭。

    究竟是为了文昭,还是为了那段私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份来历,然后拉住他地衣角苦苦哀求,求他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阴冷的院子,他竟然答应了,像我这么卑微的人……”湘绣眼眸中露出璀璨的光彩,声音也哽咽起来,“我跟着他走了,到了他所居住地宫室里。他问起我小姐您地事情,问起您……”湘竹的眼神落在叶薰身上,带着几分羡慕,几分怀念,“他提起小姐时候那种又恼怒,又在意地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留在他的宫里服侍,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了,直到一年多之后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他喝醉了,然后……”说到这里,湘绣身体一颤,她的声音听起来恍如在梦中,脸颊也浮起不自然的嫣红,“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幸福的夜晚,哪怕第二天……第二天就有人进来,在他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将我拖了出去。”

    湘绣声音越来越低哑,“那些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被活活打死……可是想到清晨他躺在我身边的睡颜,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直到后来我晕了过去。”

    湘绣她……叶薰静静看着她脸颊上明艳的红晕,疲惫地闭上眼睛,她竟然爱上了元澄!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竟然有过这种波折复杂的经历。以沈皇后的手段,得知儿子和这么一个来历不轨的婢女上了床,会使出这种雷霆手段来永绝后患倒也意料之中。湘绣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她命大。

    “在垃圾场里被宋嬷嬷捡了回去,我知道我是幸运捡回了一条命,我也知道我再也不可能进入那个宫殿,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想不到,我又遇见了小姐,然后,又遇见了他。”抬头看着叶薰,湘绣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小姐,三殿下对小姐是真心的,当年在他身边服侍的时候,还有再见面之后,他向我提到最多的就是小姐您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殿下如此上心……”

    “够了。”叶实在忍无可忍,她和元澄之间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元澄会记挂他,顶多也是因为两人的几次相遇都,无论是萧家旧事,还是……还是与沈将军之间的那段过往。”说到这里,湘竹语音压抑不住地颤抖惊惧,至今她都无法理解萧若宸是如何知道了这段私密旧事的。

    “但他却命我引着小姐去了普光寺。而每次小姐从普光寺回来,他都会传我过去,仔细询问小姐的一举一动,巨细无遗。而每次,每次奴婢说到小姐和沈二少爷在一起的时候,他那种狠毒的神情……”湘绣打了个哆嗦,拉住叶薰的衣角,哀求一般低声道,“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您只有嫁给三殿下,才能够离开他的控制啊。”

    叶薰神色恍惚地后退了一步,却正绊倒在那只花瓶上。身体失重地向后摔倒。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叶薰仰头一看,竟然是元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正站在她身后。

    现在的叶薰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神色漠然地别过头去。

    元澄地视线已经恢复清明,又是那个风流中带着狡黠的三殿下。看着叶依然散乱的衣襟,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镇静下来。低笑道:“萧小姐累了,先让湘绣服侍你休息吧,至于本殿下的提议,你不妨慢慢考虑,反正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说着将叶薰扶到座上,举止温文体贴又恭敬有礼,若不是头上依然残留的血迹和红肿明显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与那个疯狂纵欲的人几乎完全是两个人。

    待叶薰坐定,他略整衣装。便要离开,一直平静沉默地叶薰却忽然出声了,她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绝无虚言,”元澄平淡地答道,“其实以小姐的聪慧,想必也不难想到,现在我根本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我答应你。”叶静默了瞬间。忽然说道,音调波澜不起。

    “啊?”元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叶薰说的是什么,神色间浮起一丝喜悦,更多的却是得意。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他朗笑一声,温声道:“小姐果然明智,等本王继承了皇位,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叶薰没有抬头,只是冷笑了一声,皇后?元澄娶她地目的她很清楚,沈涯一旦死亡,朝中势力势必重新划分,以他沈皇后之子的身份。收服沈家的势力名正言顺,而小宸所代表的朝中新兴势力,则需要用另一种手段来安抚了。而娶了自己,一可以钳制萧若宸。甚至……甚至当他除掉萧若宸的时候。正可以借机接手他的势力,为自己未来地皇位做保障。

    “终身大事。岂能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薰轻笑道,“皇子选妃,只怕不是你我相约便能够达成的吧?总要面见圣上,有圣旨赐婚才对。”

    “小姐所言极是。”元澄欠身道,“明日一早我就入殿禀报父皇这个好消息,让他老人家也……”

    “何必明早?”叶薰打断他的话笑道,“既然殿下也无异议,不如就今晚好了。今夜事务如此繁杂,想必主殿那边陛下也并未入睡吧。”

    元澄神色叵测地扫了叶薰一眼,原来她在打这个主意。亲眼去主殿看过就能够挽回什么了吗?只不过让自己更伤心而已。有时候女人还真是可悲,尤其痴情的女人。

    不过看时间,主殿那边诸事早已完结。此时父皇应该召集亲信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吧,自己这个未来太子前去拜见也算适时。

    而且让她亲眼见见沈归曦地尸首,也好彻底死了心然后嫁给自己,还可以彻底断绝她对萧若宸的妄想。

    “怎么了?殿下是不放心我?”见元澄神色犹疑,叶薰淡淡地问了一句。

    “有小姐一句承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元澄

    “小姐如此迫不及待,本殿下简直欣喜若狂。我们父皇,将这个好消息禀报上去。”

    说着他上前拉住叶薰的手,叶薰条件反射地一挣,却没有挣开,正想说什么,忽然“呯”地一声巨响。

    是房门被人撞开了。来人抢进屋子,惊声呼道:“殿下!”

    元澄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楚来人竟是许翎。

    “怎么了?主殿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元澄连忙问道,刚才他派许翎前去主殿打探情况了,是什么能够让一向冷静自制的他震惊慌乱至此。

    “是……”许翎急促地喘息了瞬间,方颤声说出那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是陛下……遇刺身亡了。”

    元澄如遭雷击,脸色刹那惨白,他一步抢上去,抓住许翎的衣襟,尖声喊道:“这怎么可能?父皇他……有那么多高手侍卫在,还有禁军,还有……”

    “据说当时皇上屏退了所有侍卫,独自一人留在殿内,这才让刺客有机可乘。而夜黑风高,雨势又大,外围禁军一时失察,没有注意到有人潜入。”许翎竭力冷静解释道。

    “刺客是谁?”元澄颤抖着问道。

    “沈归曦。”许翎低声回道。

    “他……”元澄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倒,失力地连接后退了数步,他按住桌子一角,像是不堪重负。

    叶薰震惊失色,急声问道:“沈归曦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翎抬头看了自家主君一眼,终于咬咬牙,说道:“沈归曦杀出重围,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元澄几乎跳起来,“弑君大罪,犯人竟然……那些废物,统统该杀,沈归曦在哪儿?我要去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充满了怨毒和疯狂,视线四处扫视着。

    “殿下,”许翎低喝了一声,冷然道,“殿下请冷静,此事内幕只怕并非如表面所见。”

    “内幕……”元澄喃喃道,慢慢醒悟过来,抬头急问道,“你说沈归曦杀了父皇?可是他……当时埋伏在沈涯房里的那些人难道杀不了他一个,竟然被他逃出来?”

    “据属下暗中探查,沈涯居所无任何打斗痕迹,只怕……”许翎话语一顿,说出他推测地结论,“只怕沈归曦根本没有进房内,甚至,房内根本没有埋伏人。”

    元澄坐倒在椅子上,神智逐渐恢复清明,低声喃喃自语:“是沈归曦杀了父皇?”

    叶薰依靠着墙壁,从听到沈归曦杀出重围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感觉心脏失去了控制,他真的没事,至少性命无碍,他依然活着,听到这个消息就足够让她感形是怎样的?”元澄死死按住桌面,冷冷地问道。

    “据属下所探……”许翎立刻将探听到的情报详细说明。

    元澄静静听着,脸上的寒意却越来越重:“你说当时萧若宸也在场?”

    “当时院内只有他们两人而已。”许翎神色凝重地补充道。

    叶薰身体一颤,沈归曦纵然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无故弑君,除非有人将沈涯死亡的消息告诉他,而这个人……是借刀杀人,还是,甚至就是他亲自动手。当年萧家抄家灭族,可不只是沈涯一人的功劳。

    “呵呵,好狠的手段啊。”元澄忽然笑了起来,神色带着说不出的冷戾森寒。他的视线转到叶身上,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上前一把抓住叶薰的手腕,他笑道:“爱妃,你刚才说的可真是一点不错。哈哈,果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只怕他同样料不到,你竟然会在我手里吧。”

    他手上的力气大地出奇,叶薰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生生折断了。依靠着后墙,她轻笑着道:“殿下想做渔夫,别人可未必一定要做蚌。”语调带着淡淡的嘲讽。

    元澄眼中瞬间射出浓重的杀意,如噬人的猛兽,然而升腾的杀意却在下一个瞬间彻底冻结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悠然自得的韵味:“三殿下可在?萧若宸特来求见。”

    第十卷 谁主沉浮谁主天 第二十一章 受制

    屋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滞,元澄保持着握紧叶薰手臂的姿势,神色数度变化,终于松开她,转头向许翎微一示意。

    许翎立刻领会意思,在门边略一探查,低声道:“只有他一个人。”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惊异。

    叶薰心脏一紧,元澄神情却放松下来,看了叶薰一眼,随即眸中升起一种寒戾,他冲着门口低声笑道:“萧将军大驾光临,本王岂能不欢迎?”

    许翎上前打开门,漆黑的底幕中,一个卓然而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萧若宸一身普通至极的布衣,手里撑着一柄油纸伞,气度谦和儒雅,温文俊秀。除了脸色出奇地苍白之外,乍一看上去,真像是一个前来拜会知心好友的读书人。

    眼见大门打开,萧若宸抬脚踏入房门,一边收起纸伞,坦然自若地颔首招呼道:“殿下,久违了。”

    “确实久违了。”元澄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冷冷说道,“本王身在如此荒僻之地,将军都能够寻得到,可真是有心了?”

    “萧若宸不过一介草民,殿下尚且垂怜关注,不肯稍有放松,而殿下皇室贵裔,身系大局,在下又岂能不多加注意?”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元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森然寒意,萧若宸轻笑着解释道。元澄的反应让他刹那间明白了有些事情已经瞒不过了,原本想借皇帝之名骗他入局的想法只好放弃了。

    一边说着,萧若宸视线随意地扫了扫四周,脸上微带讶异:“殿下,如此贫陋的居住,怎能停留金枝玉叶之身?主殿那边早为殿下备好房间。为何……”

    “如此贫陋的居住,还要劳动萧将军百忙之中前来,本王真是感激莫名啊。”元澄一边说着,脸色越发危险。想到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

    “殿下!”旁边许翎低呼一声,跟着上前挡在元澄面前。

    元澄这才想起,自己武功平平。远非萧若宸对手。只好后退一步,视线却牢牢盯在他身上不肯移动分毫。

    两人充满威胁意味的举动尽收眼底。萧若宸却毫无惧色,神态依然悠闲,笑道:“如此委屈殿下,实在是臣属失职,幸好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外面已经备好了车驾随从,就请殿下移驾吧。”

    准备好了车驾随从?元澄视线一紧,精明如他岂会听不出萧若宸话里地意思,冷笑道:“不知萧将军在外面埋伏了多少高手来招待本王呢?”

    “殿下何出此言?”萧若宸笑着问道,“我与殿下精诚合作。公平交易,岂会是那种釜底抽薪的人?”

    元澄冷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着急。萧若宸这么大胆地独自一人走进屋子,本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许翎的武功不在萧若宸之下,再加上自己,有足够的把握让他无法活着走出去。但萧若宸在外围已经安排了人手,以他的精明。必定都是心腹高手。杀了他到时候自己怎么离开?甚至现在,单凭着许翎能够在惊动他手下之前制住他吗?左思右想,他心下深悔不该为了隐藏行迹而少带人手。

    萧若宸静看元澄脸色数度变化,睫毛低垂,低声道:“陛下刚刚被沈家余党所害,圣驾垂危。我等身为臣属,护驾不力,实在是责无旁贷,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元澄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颤声道:“你确实罪该万死。”

    对元澄的嘲讽恍若未闻。萧若宸神色不变,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沈贼刚平,陛下就亡于逆党之手,如今主殿那边局势正乱。人心惶惶。殿下身份尊贵,正需您来主持大局。安定人心。岂可留在这个偏僻地小院子里不问外事?”

    元澄心里一颤,刚才他惊闻父皇遇刺身亡的消息,一时间被悲愤蒙蔽了心神。此时冷静下来,猛地想到,如今大周名正言顺地皇子只余下他一人而已。

    只要无意外,他就是大周明天的皇帝了。意识到这一点,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涌上心头,甚至掩去了惊闻噩耗的悲恸

    |那个璀璨无伦的宝座,马上就是他的了,一切都是他的了。

    元澄掩在袖中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几乎难以自制。他强自冷静下来,思考当前的局势,立刻意识到,得到这一切地前提是自己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

    他的视线落到萧若宸身上,他会乖乖放自己离开,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继承皇位吗?

    没有关系,只要离开这里,只要能够回到京城,萧若宸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不小,但还不到倾覆朝野的地步,自己身为嫡出皇子,血脉正统,到时候百官拥戴,万民臣服,自己登上了皇位,还会怕他吗?

    慢慢剪除他的羽翼,然后……随?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