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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6部分阅读

    不能描述一二?

    “好……好漂亮。”怔忪了老半天,云出才情不自禁地发出自己的感叹来。

    是,唐罗很漂亮。

    纵然,只是一座黄金的雕塑,可是那精美的五官,还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唐罗无疑也是秀美的,可与唐三的秀美不一样,他的美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斯文而怅然的哀伤。

    那哀伤从他的神情,弥漫到那双魔魅似的黑眼珠里,丝丝缕缕的,缠住她的凝视,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昨晚的呼唤,从远古的残念里,苟延至今的呼唤。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脸。

    ——也许,只是想确认一些,这个人,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唐三看在眼里,本想阻止,手方抬起,不知为何,又放了下去。

    他听之任之了,并没有说话。

    云出的手挨着唐罗的脸颊,冰冷的黄金质地,并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然而,所有的变故,都在此时,陡然发生。

    那双莹彩生辉的眼眸,刹那间,迸射出更加绚烂耀眼的光芒,喜悦的,欢愉的,哀伤的,惆怅的、默然的,不舍的,宽慰的,永远永远无法描述清楚的华彩,然后,归于黯淡。

    好像魔法突然消失,好像生命陡然消弭。

    黑曜石变成了两粒极普通极普通的石粒,他脸上的金箔,哧哧地裂开缝隙,然后龟裂,然后破碎,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

    云出骇然地往后跳开,惊诧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又万分迷惑地瞧着唐三。

    难道,是她的力气太大了?

    竟把唐三的祖师爷弄坏了!厄……把唐三祖师爷的雕像弄坏了。

    闯大祸了!

    可唐三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是一眼不眨地看着那片片掉落的金箔,看着金箔落下,还来不及看清楚,在接触空气时便霎那变成齑粉的躯壳。

    一阵簌簌声后,阴冷的祭坛里,只余下一堆破碎的金箔,和一堆随风滚动的尘埃。

    云出目瞪口呆。

    想想也是,如果这真的是唐罗的真身,那已经是千年前的尸身了,一旦接触空气,瞬间灰化并不稀奇。

    可是金箔呢?金箔为什么稍微碰一碰,就……就全部碎了!

    她这次闯祸,闯得何其冤屈啊。

    云出又拿眼角瞟唐三的表情,唐三却看也不看她,他垂下眼,朝那堆碎屑深深地行下一礼,然后,轻轻弯下腰,从金箔堆里,拿出一本似羊皮质地的画卷。

    “走吧。”他转身说。

    “啊?”云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就走了?祖师爷被她弄得灰飞烟灭了,他也一言不吭,甚至,都不去追究原因?!

    太——太儿戏了吧。

    云出心有戚戚。

    “你不用再看了,祖师爷也是得偿所愿。”唐三见她像只呆头鹅一样站在原地,淡淡解释道,“你与广场上那个名叫云焰的女子长相相似,他本一直在等她,现在等到了,无论真假,他已经无憾了。”

    池底的浮雕,云焰的名字,那本凌乱的笔记。

    唐三能猜出一个大概。

    等待千年,真身不灭,本只为了,再看你一眼,再触摸一次,你冰凉的指尖。

    云出闻言怔怔,一面迷迷瞪瞪地跟着唐三往外面走去,一面,忍不住回头:地上的尘埃,已经被过堂的微风,吹得到处都是,除了散落一地的金箔,连痕迹都没有,唯有那两粒石头,已经失去光华与魔彩的黑曜石,铅华洗净,如此安然,与地面融成一体。

    她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那九九萦于心底的哀伤一样,仿佛,这世上,有一个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刚刚离开了。

    这感觉来得如此汹涌,猝不及防,几乎让她潸然泪下。

    直到出了正殿门口,她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房间,唐三已经展开手中的羊皮画卷,在灯下仔细地研究。

    云出还记挂着刚才的事情呢,人显得有点呆头呆脑。

    过不多会,正在她打算继续问的时候,抬头见唐三目不转睛,很是认真的样子,她也不忍打扰他,一个人出了门,缓缓地走到广场之下,看着那尊已经成为残焦的雕塑,心中黯淡莫名。

    云焰。

    云焰。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以至于,值得一个人为你千年等待?

    并且,建造了这座唐宫……

    建造了这座唐宫……

    云出眨眨眼,突然转身,重新跑进唐三的房内,也不管唐三是不是还在看那副羊皮卷了,她揪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兴高采烈道,“唐三,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唐三被她推搡得摇晃了一下,抬眼,奇怪地看着她。

    “我说,你可以离开唐宫了,因为,你根本没有继续留在唐宫的必要了。”她清了清喉咙,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唐罗当年建立这座唐宫,本就只是等待那个叫做云焰的女孩,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他已经得偿所愿,那这座宫阙,就不需要你继续守着了。它已经空无一物,毫无意义了,唐三,你可以走了!”

    蝶变,是唐罗给自己、给后人下的魔咒。

    他将自己封存在这个冰冷的、与世隔绝的唐宫内,封在无情无爱的世界里,以身化宫,等着她的重返。

    这是他的选择,却成为了历届唐宫宫主不可摆脱的宿命,更成为同样蝶变后的唐三的枷锁。

    现在,唐罗心愿已了。

    那他身上的枷锁呢?

    是不是,也可以解了?

    云出越想越兴奋,脸上的雀跃将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唐三却没有被感染,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很自然、很随意,很打击人地问,“哦,怎么走?”

    他们已身在绝境。

    想走,怕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云出眨眨眼,“厄”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那么想走吗?”唐三问了一句。

    第二卷 京城风云 (十)下山(1)

    “你真的那么想走吗?”

    云出怔了怔,点头,非常有力地补充道,“和你一起走。”

    她从来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当然不能困死在唐宫里。

    然而,前提是,唐三与她一同离开。

    唐三颔首,将旁边的画卷缓缓展开,轻声问,“你做过风筝吗?”

    云出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你是想……乘风筝出去?”

    貌似是个妙计啊。

    可是,似乎……不太可行吧?

    广场上,云出对着图纸,歪着头研究了半天,然后,怯怯地问唐三,“我说,这真的是风筝吗?”

    图纸上的成品,确实与风筝很像,但理论结构,完全是两回事。

    也是借着风力,可全木器结构也意味着它不可能那么容易升起来,几乎全部依靠机翼的气流差和灵巧的操控能力,中间有座椅,是人操控扶手的地方,如果真的做出来,这种“风筝”会非常庞大,非常精巧……但也只是如果罢了。

    云出自认做不出来。

    从两翼到舱内的升降舵、方向舵,还有干扰板,尾翼,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稍有差池,便会让乘坐在里面的人葬身深谷。

    她扎扎花灯,扎扎风筝还可以,干这么细致的活,心里却很没有底。

    “这张图纸是从哪里弄来的?”云出挠挠头,又问道。

    “从那卷在祭坛里得到的画卷上拓下来的。”唐三淡淡道,“这是其中最简单的装置。”

    敢情,那卷羊皮画册里,全部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图纸,而任何一份这样的图纸,都能造出鬼斧神工的装置器具,用于各种用途。

    夜泉拿走的神器,也不过是其中最难制成的一种罢了。

    这个,才是唐罗真正守护的东西。

    也是唐宫真正的“神器”。

    ——夜泉拿走的筒状发光体,从前一直放在唐罗的手里,可这卷画册,却是在唐罗成为齑粉后,在灰烬里出现的。

    如果一早发现这个东西,也许,唐宫众人根本不必遣散,那座吊桥也不需要砍断。

    可如果吊桥不断,众人未散,他又怎会突发奇想,带她去见唐罗?

    事到如今,孰因孰果,早已不能辨了。

    可如果这才是唐宫先人真正的心血所在,他就不能让它继续埋于冰冷的宫殿中,渐渐腐朽,最终,化为尘埃。

    “啊,这还是最简单的?!”云出闻言,吃了一惊,又歪着头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敢动手。

    唐宫内,各种配件都很齐全,如果着手去做,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夜了,明天再说。”唐三也没有难为她,撒了悬在广场上的灯笼,轻声道,“你先回去睡吧。”

    他的语气还是谈不上多温情和善,可也不是太淡漠,平平静静的感觉。

    云出点点头,绝不废话,径直回房。

    就算是真的打算做那个东西,也要等着白天才好,本来心里就没底,这大半夜点着灯笼的,更觉没底。

    唐三却并没有回房。

    那一夜,唐宫后山的树木,被利剑砍得七零八落,四周长廊的灯笼亮了一整夜,等太阳出来,第二天黎明来临时,广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木材,还有一个初具规模的构架。

    云出揉揉眼睛,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大鸟”,咂嘴道,“你一夜没睡?”

    “并不是很难。”某人淡淡,答非所问。

    “我来帮忙。”云出只怔了片刻,随即捋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加入进来。

    看来,唐三也是真心要离开了。

    无论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这都是一件很值得鼓舞的事情。

    再何况,这个东西虽然难做,却并不是不可能完成,这样一想,只觉得前程灿烂无比,这几日,便属今日最最开心了。

    唐三并没有拒绝她的援手,两人也没有太多交谈,他们一起参详图纸,云出偶尔递他东西,或者颠颠地查探松紧,或者站在一边,看着唐三用那炫目的剑法砍木头,到了中午,又去做饭,做好后,再用碗端来捧给他,然后继续蹲在他旁边打下手……

    一直觉得,现在的唐三恍若仙中人,可望不可亲,云出有心靠近,可还是会觉得疏离。

    可是现在的唐三,在她面前,正将绳索扎紧的唐三:长发用灰色的发带系在脑后,白色的长衫也被树浆染得斑驳不堪,袖子捋起,一脸专注认真,显得那么真实,触手可及。

    天气回暖,今天又是艳阳高照,唐三的额头上渐渐起了薄汗,云出踌躇了一下,走过去,顺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

    唐三却似受惊了一样,往后疾退一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在旁边等着就行了。”

    云出“哦”了一声,忙忙地走到一边,蹲下来,继续充当打下手的角色。

    等到了下午时分,那具“大鸟风筝”,终于初具规模。

    云出张大嘴巴,看着那两扇巨大的“鸟翼”,看着足可坐下两人的前舱,口中喃喃道,“真想看看,当年的灭神战役,到底是什么模样。”

    如果如此巨大的“风筝”,还只是画册里最简单的东西,那其他东西的规模,更是匪夷所思了。

    “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唐三将“风筝”告了一个段落后,站在不远处审视了一番,然后,转头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

    云出眨眼,随即赧颜。

    她确实——有几天没洗澡了。

    他这样一说,她几乎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焦臭味和汗臭味,脸顿时变得彤红。

    难道,被唐三嫌弃了?!

    一念至此,她立刻……风中凌乱。

    第二卷 京城风云 (十一)下山(2)

    “后面有一个温泉,你去洗洗换身衣服吧。”唐三淡淡道。

    云出赶紧点头,一溜烟地窜了个老远,又突然想起什么,讪讪地折回来,挠头道,“我没带衣服啊……”

    当初那样火急火燎地上了山,可没料到竟是一场小住,她没带换洗衣服,又如何换身衣服?

    唐三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一面往房内走,一面信手拽下脑后的发带。

    蓝发披洒而下,额上的汗珠也溅在半空,优美的弧度,让身后的云出看得几乎呆忪。

    她眨眨眼,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推开房门,唐三用下颔示意着面前的柜子,“你随便找一件吧。”说完,他径直离开门口,往通往宫后的甬道转了出去。

    云出像只呆头鹅一样,被他留了下来。

    她没敢马上进去,只是站在门槛外,发了一会呆,这才走过金碧辉煌的小厅,站在了他所指的那个衣柜前。

    掀开盖子,一股清幽的味道迎面而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衣服,折叠得一丝不苟,即便是白色的衫袍,也洗涤得纤尘不染,皂角的气味混着熏香的幽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云出很快又惭颜了。

    她是个女子,可是她的衣柜……哎,不说也罢,反正,是及不上他的万一。

    一直以为唐三是个养尊处优的主,没料到,还能自己收拾得那么整洁有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拈着手指,从中挑出一件最最陈旧的灰色夹衫,又将其他弄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最后,几乎有点花痴地再看了一眼。

    唐三的衣柜哦。

    这里面,全是沾过他体温的衣服哦。

    甚至,包括她手中的这一件——

    这种感觉很是新奇,好像两人之间分享了一件极私密的事情,让她心跳不稳,脸颊彤红,隐隐地欢愉弥漫全身。

    等她终于墨迹墨迹地蹭出他的房间,又循着那条甬道,去宫后寻找他口中所说的温泉时,云出才发现:唐宫虽然身处极寒之巅,可后山的植被却郁郁苍苍,树木高深,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劳什子温泉的原因?

    这样一想,云出也知道去哪里找温泉了,反正,径直往翠色最浓的地方,准是没错的。

    渐渐进了曲径通幽的浓绿深处,周围都是一些没见过的灌木矮草,半人高左右,刚好能影响视线。

    云出果然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一汪泉眼,并不大,小小的,大概能容三四个人吧,上面还蒸腾着薄薄的热气,她弯腰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稍微有点烫,但在这样的寒冬,却是刚刚合适的温度。

    云出当即就后悔啊:为什么是在临走前才发现这样的福地,不然,多泡泡几次也好。

    当即废话不说,她麻利地把自己脱得精光,将找出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宽叶上,然后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像乡野里的野孩子。

    泡温泉果然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情。

    云出懒洋洋地靠在水边,享受着热水温柔拥簇全身的惬意,然后,吧手指聊当为梳子,将乱糟糟的头发理清,分开来,披在两侧。

    正当她泡好了,打算集中精神,把脖子上,身上那些陈年污垢——厄,也不算陈年污垢,几天的污垢吧——好好清理一番时,她突然听到水声。

    水声不大,但能听得出来,就在附近。

    她愣了愣。

    唐宫应该没有其他人啊,除了……除了她和唐三。

    想起唐三刚才行走的方向,似乎,似乎也是往这边来了。

    他那么爱干净,刚才身上全部弄得脏兮兮的,满额的汗水,肯定,也是来洗澡了!

    这样一想,云出顿时觉得全身血液往脑里涌啊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热的关系,脸热热的,耳朵热热的,心也热热的。

    她快速的擦干自己,随便将那件灰色的长衫套在身上,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果然,她看到了唐三。

    在这一片,这样的泉眼有许多,一个挨着一个,中间隔着半人高的灌木,便好像天然的屏风似的。

    唐三与她大概隔着三个泉眼的距离,刚才她只顾着低头很找,所以,竟没有看到他。

    他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小水池里,双臂放松地搭放在两侧,长发落于水面,海藻般随着一波一波荡漾的水纹,蜿蜒,游动。脸上蒙着水意,长长的睫毛密密实实地遮住了他闭起的眼睛,蒸气氤氲,挺直的鼻梁也拢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唯有那张被水色染得越发嫣红的唇,鲜艳欲滴,惹人注目。

    而长发缭绕处,顺着喉结看下去,则是完全赤裸的,只是胸口以下都在温泉里,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穿衣服。

    云出自认——并不是一个纯洁的人。

    纯洁这个词,离她是很远很远的。

    所以,她可以目不转睛,可以面红心跳,可以,毫不避讳地,踮着脚尖,轻轻地,轻轻地,走过去。

    唐三听到了她的脚步,却并没有睁眼。

    这里本是唐宫之人沐浴的地方,在唐宫,阶级的概念非常淡漠,又没有女性,所有人都在这里洗澡说笑,就算是自己沐浴时被人撞见,也会觉得无伤大雅。

    既已经成为了习惯,又在这与世隔绝的几日里放松了警惕,他又怎么会惊诧于她的靠近呢?

    原以为,她只是路过罢了。

    唐三仍然安静地躺在温水里,头枕着池边的青草,腾腾的热气,将他的脸笼罩成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云出停在了旁边,从上而下,俯视着他的容颜。

    唐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