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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56部分阅读

云出不是傻子,她心里隐隐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频频地换位置,外面又经常人马喧嚣,可见,现在非但是夜泉在找他们,连南王府内部的消息,也适时泄露。

    可南司月既然不告诉她,她也就装作不知道,自顾自地看自己的书。

    现在看书,未免有临时抱佛脚之说,可只要你抱了,哪怕迟一些,总比一直不抱好。何况,只要她开了头,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云出还是有一定天分的,这些年乱七八糟的生活,早教会她博闻强记与钻研刻苦,她习惯从微小的细节去推断事情,当然,也善于从细微的词句中,体味一些似乎深奥的东西,再慢慢吸收贯通。

    连南司月偶尔都会想:如果环境允许,曾给过她一个系统的学习环境,她未必比其他任何一个人,差甚至于他。

    果然,云出的话音一落,那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然后,垂下头,沈声道,“王妃洞察力非凡,这里确实是皇宫。”

    现在,整个夜都,真正能有资格谈得上安全的地方,就只有皇宫了。

    他们倒有能耐。

    “这是皇宫哪里?”云出又问。

    “一处冷宫,平时极少人来的。”那人又问必答,又快又精准。

    云出颔首,没有再多问什么,心中不免对南王府的实力颇为侧目:在这样重重封锁中,还能把她送到了皇宫禁苑——也许,南司月真的可以化险为夷吧。

    那么,她就继续听南司月的话,且什么都不想,只是好好地呆着,好好地……照顾好孩子……

    想到后面,云出的脸又有点发红。

    明明已经几个月了,可她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到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异状,和以前一样,对着镜子的时候,那眉那眼那神情,完全没有一点变化。

    可是,身体里却已经有了另一个生命。

    她和南司月共同的生命。

    这种感觉很玄妙,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让她渐渐少了许多冲动,变得心平气和的,几遍察觉了什么事情,竟也可以出奇地冷静。

    表现出来的状态,便是南司月看到的乖巧与安静了。

    他反而为她担心了许久。

    195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二十二)夜玄

    既然在皇宫,云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每日只是恹恹地躺在床上,看书,默记,或者想着自己的心思,饭菜有下属送进来,她几乎不出门。

    这样维持了两日,云出自己也觉得:再待下去,人就要腐朽了……

    加上,今天外面一轮喜艳的太阳,在这样的寒冬,是在很难得。

    权衡了一番,云出穿着宫女的衣服,小心地踱到冷宫外晒太阳。说是冷宫,也就是皇宫最西边一片荒芜的房子,原始给那些老了的、无人问津的宫妃居住的。夜嘉在位的时候,他身边基本没有年老的宫妃,等夜泉入主后,皇宫内的嫔妃一扫而空,所以,这里一直废弃,偶有负责清扫的老太监宫女们,也已经被南王府的人搞定了。

    说起来,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云出在大殿门口坐了一会,看着不远处的院子,被一圈满是铁锈的栅栏围着,栅栏里面凄草茵茵,枯黄颓败,有几根断柱残壁,突兀地横在那里,心中颇觉得萧条。

    她突起兴致,想将那片小院子收拾一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本来是一个呆不住的人,这几天成天就是睡觉啊看书啊吃饭啊,快变成一条虫了。

    一念闪至,云出瞧了瞧左右,确定这里确实偏僻,不可能有什么突然的闯入者后,便小心翼翼地朝那片荒芜的小院走了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个栅栏看着很矮,其实足有一人高,而且,上面虽然铁锈斑斑,却坚固异常,也不知道矗立在这里多少年了,更重要的是,她找不到入口。

    整片院子,都被栅栏围着,她绕着栅栏走了大半个圈,知道链接栅栏的宫墙边,也找不到铁门。

    如果是别人,大概就放弃了。

    可云出……实在是个无聊的人啊。

    她来来回回地绕着栅栏走了好几圈,终于非常欣喜、非常意外地,在中间地段,找到了一个小块缺口。

    缺口并不大,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断掉了两根栅栏,上下截断,中间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铁条端口上也已经堆满了锈迹,看来,这个洞也由来已久了。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很是惬意。

    云出已经猫下身,从那个小洞里,小心地钻了进去。远远有负责冷宫打扫的老太监朝她招了招手,云出站在栅栏这边略等了等,那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站在栅栏边急促道,“王妃,这里可进不得,这是宫里的禁地。”

    “禁地?”云出一怔,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院子。

    待站在这里时,她才意识到:这个院子真的很大很大,枯黄的冬草被微风拂着,全部到向了她这边,卢储贫瘠斑驳的土地,那些倒塌的墙柱,与神庙的建筑有点相似,当然,远没有神庙那么恢弘雄伟,四野寂静,视线开阔,阳光普照,怎么看,都只像一个普通的废园。

    只是风从里面吹来时,那么轻柔那么阴冷,有种让人心悸的蛊惑力,让她瞬间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里……为什么会是禁地?”她讷讷地问。

    “不知道,从五十年前我进宫的时候起,这里就已经是禁地了……”老太监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想了想道,“那些长舌妇说,八成是这里闹鬼……”

    他刚刚说出‘闹鬼’两字,云出后背忽而一凉,她猝然转身,呆呆地看着跟前依旧的荒草残垣,不知为何,她很想走近看看。

    那种被驱使的欲望,是那么的不可抑制,好像被一根细绳牵绊着,无法不去。

    眼见着云出缓缓地朝那边的断墙走了去,老太监干着急了一会,折身就朝冷宫外面跑去,去通知那些伪装成皇宫低微宫人的南王府侍卫。

    云出并没有反常多久,她刚刚走到那些矮墙前面,便回过神。

    回头看了看,栅栏似乎已经离得很远了。

    目之所及,依旧是荒草凄凄,倒塌的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裂开的石缝间长满了杂草。她蹲下身,手摸着那堵凹凸不平,风蚀严重的墙壁,深色很平静,泪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墙壁上的痕迹依旧,许多年前,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以手为笔,以气为刀,在这面墙上,恣意地画着属于他们的蓝图。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容色素白美丽、眼睛亮晶晶、正笑吟吟看着他的少女。

    “我要把这里定位都城,还要将我的王国版图,从这里,扩展到这里。到时候,再也不会有欺压我们的神族,云焰,我会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驱逐出我的王国!我们的王国!”他纵横捭阖,手指江山。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好,我等着哪一天的到来,夜玄。”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两个被自己的梦想与冲荡得热血沸腾的大孩子,愿望很崇高,力量却很渺小。

    那时候的大属,蓝天如洗,白云若丝,风过麦禾,远远有奴隶的哭泣,声声传来。

    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谈话。

    没有人在意那个少年,手指过处,簌簌泥落,那坚若磐石的意志与决心。

    ——那么,他终究,在他信誓旦旦的地方,建造了这一座都城吗?

    仰望苍穹,依旧是千年前的那片天空。

    可千年前的人呢?

    那些说过的话,兑现或者未兑现的承诺,此时,又遗留在何方?

    云出的手指已经按在那面墙上,眼泪静静地滑下脸颊。

    世事如此多变。

    夜玄、云焰,夜泉,唐三,包子,甚至于,所有的人……

    都这样且行且变着。

    大家渐渐,不复当初。

    那么,夜玄,你告诉我,在这样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什么才是永恒的?

    196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二十三)一月追杀(7)

    那些侍卫匆匆赶来时,云出已经没事人一样,从栅栏里侧钻了出来,此时正倚着铁栏,好整以暇地看着里面的风景。

    等他们人一到,她转头问,“告诉我吧,他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末了,云出补充了一句,“我不会乱来。”

    那人犹豫了一下,才诚实地回答,“王爷此时确实危机重重,南王府里出现了内鬼,暂时查不到是谁,不过,王妃放心,王爷有完全的应对之策。”

    云出颔首,“现在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有多少人?”

    “八十七名。”那人恭谨地回答。

    “全部去保护王爷吧,我呆在这里会很安全。”云出淡淡说着,目光越过那片荒芜的冷宫地域,遥望着夜泉居住的那座大殿,“就算我被夜泉发现了,他也不会伤我。”

    “可是,王爷吩咐过,让我们誓死守在王妃身边。”那人肃颜道。

    云出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们还是去那边吧,如果司月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还能活么?”

    众人一愣。

    “走吧,只要他没事,我就会没事。”云出朝他们笃定地说道,“放心,我又不是什么经不起风雨的大家闺秀。”

    他们本来就挂心南司月的安危,之前只是摄于王爷的命令,才不得不驻扎在宫里,现在,既然王妃自己开口了,那人犹豫了一会,朝云出欠了欠身,“属下留十人在宫内保护王妃,其他人这便去支援王爷,王妃不必太过挂心。”

    云出矜持地点了点头。

    等众人散去后,云出又转过身,朝那堵断壁残垣最后看了一眼。

    荒草依旧,千年前的豪气雅致,似乎根本未将外面越来越紧的时局放在心上。

    现在,敌人在明,他在暗,既然做什么都逃不出内线的眼,不如以静制动。

    更何况,他只要在明初一日,云出那边就能多一分安全。

    毕竟,他才是整场行动的目标。

    ——到了第三天下午,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与细碎的泥瓦溅落声,那是一对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在布防,各个大小要道,四周的屋顶树木,便在刚才那短短一刻里,全部被狙击手占领,弯弓以待。这个小小的院子,只一会便被围成了一个天罗地网。

    南司月轻轻地合上书,心沉了下去。

    为谨慎起见,他现在的位置,只有舞殇与阿堵两人得知而已。

    如果他们能找到这里……

    那个内鬼,不是舞殇,便是阿堵。

    可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南司月都觉得不可接受:阿堵是随自己一起长大的,至于舞殇,更是南王府一个老将的女儿,也是自小在南王府长大。

    他一向将他们视作亲信,甚至一度,在他与云出私奔的那几日,他曾认真考虑过,将南王府交与阿堵管理。

    毕竟,之闲并不善于处理这样庞大复杂的机构。

    他全无保留地信任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南司月的心底终于泛起了寒意,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挥之不去的不踏实感,越发明显了。他可以面对无比强大的敌人,却无法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

    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他们已经到了大门前,便要撞门。

    “咚!”

    “咚!”

    南司月放下书,又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让温热的茶水暖着自己冰冷的指尖,面容越发沉静了,目光淡淡地移向那群推门而入的人。

    没有舞殇或者阿堵。

    想想也对,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在他面前现身,可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可现身呢?

    南司月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冷魅的笑,竟是出奇的美,让那些闯门而入的人,俱是一怔。

    “你们这么急着要来送死么?”他凤眼微眯,眸光若水。

    明明已经深陷重围,还这么有恃无恐。

    想一想那日别院一役,从门口一直堆积到内院的累累白骨,来人不禁胆寒。

    “让他出来见我。”南司月依旧饮着茶,声音却越发寒冷。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一个人排众而出,他掀开斗笠,笔挺地跪在南司月面前,“王爷。”

    南司月将茶杯放下,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堵,好半天,才淡淡地问道,“舞殇呢?”

    “她已经被擒了,关押在夜宫地牢里。王爷放心,她现在很好。”阿堵低着头,至始至终,没有看南司月。

    他的脸上,亦是死一般沉静。

    南司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还说什么呢?

    难道,让他像女人一样,抓住离开自己的情人,使劲地摇晃,“你有没有爱过我,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既已成事实,过往一切,又何必去追究真伪。

    “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苦衷,至于苦衷是什么,我不想追问。”一阵难耐的沉寂后,南司月终于开口,“你既已有了选择,就不要再心存不忍,徒自伤身罢了。”

    阿堵依旧笔挺地跪在他面前,不发一言。

    在他身后,浮起一阵细碎的窃语声。

    阿迪突然弯下腰,毕恭毕敬地朝南司月磕了一个头,手猛地抽出身边的长剑,便要自尽在南司月深浅,哪知南司月身形一动,紫袍轻扬,幻影般出现在他面前,右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剑刃。

    温热的血,顺着冷白的剑刃,缓缓地滑落。

    阿堵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司月,“王爷……”

    南司月不是应该武功尽失了吗?

    可刚才的速度,便连一个一流高手,也会自愧不如。

    愕然过后,阿堵立刻一脸担忧与急促,“王爷,你怎么能服用——”

    “冲着你这份关心,无论之前发生了任何事情,本王既往不咎。”南司月低声打断他,然后,扬高声音,朗然到,“阿堵,你这次忍辱负重,假装投诚,为本王将这些人带了来,本王领你这份情!”说着,他的声音陡然一冷:“全部诛杀,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过!”

    话音未落,从正屋里突然冲出几十名黑衣人,第一排整齐地蹲下,可连发的诸葛弩已经对准了墙外的树上、檐下,箭如雨出。

    那些先闯进来的夜氏士兵,根本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是锋利的箭簇刺穿喉咙,颓然倒地,倒地之前,还死死地盯着阿堵:也搞不清楚阿堵到底是哪边的j细。

    也有反应快的,侥幸从这样秘籍的箭雨里冲了出去,可到了巷子口一看,却发现那些守住要塞的大内高手,不知何时被人抹了喉咙,软软的靠在墙边。

    他们正惊疑,一柄柄雪亮的剑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整个灭口行动,快而迅疾,连惨叫声都没放出一些,出了这个小巷子,大街上的人们依旧来往如常,根本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状。

    院子里,阿堵依旧跪在原地,南司月在他身前,手始终握着剑刃,任凭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他没有松开。

    “王爷……”阿堵对着突然的变故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南司月英俊深沉的眉眼,心中茫然。

    “我说过,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阿堵,仍然是南王府的大主管,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主管,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松开手,“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即便是自裁,也是抗命!听到了没有?!”

    阿堵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声‘是’,回答后,眉头又皱了起来,他颓然地扔下长剑,双手支地,头垂得很低,面色惨败如死灰,不敢再看南司月。

    “就算王爷念着情分不杀属下,属下也不能再继续留在王爷身边了,属下欠了并肩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惨然地低诉,只是,他的纠结还没说完,南司月猛的扬手,冲着阿堵的右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阿堵被他打得倒在了一边,嘴巴一张,吐出一口血,好半天,他才转过头,怔怔地看了南司月。

    南司月的手上本就有伤,这一甩之下,阿堵的脸上也沾染了血痕,再加上唇角的血丝,头发散乱,看上去颇为狼狈。

    可相比之下,南司月也似乎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苍白得近乎泛青,目光灼热得可以噬人,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拳头紧紧地握着,垂在两侧。

    从远处看,他似乎只是气定神闲地蹲在阿堵身前,因为阿堵的一句失言,惹恼了这位杀伐决断的南王殿下,所以教训了他一下而已。

    可只有阿堵,才看得出来王爷绷得多么紧,好像再一碰,就会裂成齑粉。

    “你欠他的人情,本王会帮你还!”他盯着阿堵,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不再是曾经的阿堵!”

    阿堵怔住。

    “起来吧,这件事,不要对第三个人说起。我会派人将舞殇就出来的。”南司月深深地吸了口气,才从刚才近乎无力的紧绷中缓过气来,他慢而优雅地站起身,淡然地看着四周,挥手道,“就按照阿堵原先的计划实行吧。”

    阿堵原先的计划?

    连阿堵本人?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