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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阅读

来越接近,两人的心也越跳越快,几乎都快跳出胸腔了。

    ‘吁……’翘首以待的马车已停了下来,然而翘首以盼的两人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双眼只是注视着马车瞧。

    倾狂很想奔上去,掀开那道帘布,但是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移不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人情怯吧!心中早有预感是一回事,收到消息是一回事,现在,人就在眼前的马车里又是另一回事。

    从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一回,她是真的怕了,她怕这其实只是一场梦,一场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境,怕只要她一动,这个梦就醒了,心中的期待也随着粉碎了,她怕,真的怕了。

    怕中又带着希冀,多想,多想立即冲上去,掀开那道隔绝了她的视线的帘布,只要掀开了那它,她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可以见到她以为这一辈子会永远失去的他们,可以见到失而复得的他们……

    她的皇帝老爹和美丽娘亲!她最爱最爱的双亲!”

    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前,凌傲尘心疼地抽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入怀里,低头轻声道:“子风,你的父皇母后正在等着你呢!”

    父皇母后!身子又不可抑制地一震,倾狂灼热的目光依旧盯着马车的帘布,终是鼓起勇气,抬起万千重的脚朝着马车的方向踏步而去,凌傲尘半步不离地揽着她。

    两人的眼里只看到了那一幕粗糙的帘布,而坐在马车前,一头如瀑布般的银色长发毫无束缚地散在脑后的银月仙人却被完完全全地忽视掉,然而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双目淡陌疏离,清俊的脸上也无甚情绪,只是着你注意看则会发觉,比之在渭江上所见,他虚无的气息中似乎多了点人性。

    站在马车前,倾狂垂于身侧的一双小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胸膛有着压仰着的起伏,似乎停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顿之间,终于,沙哑艰涩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叫唤从浓动的咽喉里溢出来:“皇帝老爹,娘亲?”以她的如今的修为,即使隔着帘布,她也完全可放开意念去感知,凭地对她皇帝老爹和娘亲气息的热悉,很轻易便能感知出来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除非见到人真真实实地站在她的面前,否则她都觉得没真实感。

    天地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回荡着地那一声叫唤,轻易地能让闻者落泪。

    顿了一下,马车里都没有动静,倾狂的心已然提到了极点,一口气紧紧地憋着不敢松开,就在她几乎在窒息的时候,马车的帘布动了一下,霍然被掀开了。

    轰……就在这一刻,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飘落的雪花,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风,没有皇陵,没有马车,没有银月仙人……天地间唯有那对熟悉到骨子里的壁人,即使他们削瘦憔悴了不少。

    一袭普通布衣依旧掩饰不住高贵威严的中年男子拥着一位略显虚弱却依旧可见风华绝代之色的女子从掀开的帘布后探出身子,两人慈祥而犹如春暖花开的清香飘散向世间的每一寸角落。

    不知就这样拥在一起拥了多久,还是一家之主的莫龙恺先恍过神来,微微放开了抱住倾狂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抬头看向凌傲尘,微微一笑,尽是满意与赞赏。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看见了会笑话。”轻轻拍了拍还窝在爱妻怀里的爱子,唔,爱女,莫龙恺犹带哽咽地取笑道,英挺的眉宇间夹杂着些许沧桑憔悴,双目却炯炯有神,欢喜异常的神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像只驼鸟一般缩在楚芸烟怀里的倾狂吸了吸鼻子,依旧不舍得离开温暖柔软,充满母爱的怀抱,闷着声反驳道:“皇帝老爹还是个当了二十几年皇帝的人呢!你都可以哭鼻子,我一个小女孩哭有什么可笑话的。”

    一句话说得莫龙恺顿时语噎,确实,他这个当了二十余载皇帝又是当父亲的男子汉大丈夫都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她只不过当了一年的皇帝又是个当女儿的小女孩没哭得将他给淹没已经算是客气了。

    偏偏此时他的脸上犹带泪痕,想不承认都不行,他怎么忘了他的女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心田涨得满满的,伸出大掌猛地拍向女儿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这种时候还不忘了顶撞你老爹,看我不打你。”

    “哎哟。”莫龙恺的手掌刚一落下,倾狂就大叫地仰起一张挂着两行泪痕的小脸,配上那双晶亮的水汪汪眼眸,真是我见犹怜啊!

    揉了揉刚被拍的肩膀,委屈的撇了撇嘴,又扑进美丽娘亲的怀里‘哭诉’道:“娘亲,痛。”

    一句‘娘亲’叫得楚芸烟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母爱立即泛滥,一句‘痛’,叫得她更是心疼不已,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轻柔地捶着倾狂被‘打痛’的肩膀,楚芸烟睁着双犹带泪光的漂亮眼睛责怪地瞪着‘痛下毒手’的莫龙恺,嗔怪道:“你看你,下手没个轻重的,打坏了我的宝贝,看我还理不理你。”显然,在一个母亲的面前,就算她的孩子是金刚不坏之身,被人打一下,都会像挖了她的肉一般心疼,在她的眼里,怀里的只是她的十月怀胎的宝贝,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的无阶高手。

    水雾朦胧的泪眼顿时晃得莫龙恺心神俱醉,满满的疼惜之情溢出,差点就听不清她嗔怪的话,要不是眼角瞥见缩在母亲怀里装柔弱的倾狂正冲着他坏笑地撇撇嘴,他一定会忘乎所以地抱过去。

    小坏蛋,别说他只是象征性地一拍,就算他出尽全力打下去,凭她的本事,会被打坏才怪呢!哼哼,竟然敢使坏向芸儿告状,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楚芸烟正瞪着眼睛责怪丈夫,却见他竟然痴迷地看着她,脸色一下子绯红起来,正想啐骂几句‘老不正经’,谁知道丈夫痴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同怀里的女儿一般委屈起来,一只大掌就这样伸到她的面前,再配上一句哀怨非常的话:“芸儿不公平,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厉害吗?我打的那一下跟给地挠痒差不多!倒是我,看,整只手掌都红,哎哟,痛死我了……”说着,还真捂着手掌痛呼起来。

    正坏笑的倾狂顷刻被强悍的老爹给雷得直翻白眼,皇帝老爹耶,你都已经是多大的人,竟然还在这里装嫩,跟自己的老婆耍起撒娇的把戏。

    凌傲尘也不由地被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天啊!这就是前龙人皇啊!怎么没有一点当皇帝的自觉,这着实是大失形象啊!

    楚芸烟一愣,稍后,在莫龙恺耍赖的目光下羞得满脸通红,柔嫩的手掌轻拍在伸到地面前的那只大手掌上,呛骂道:“正经点,再喊痛,老娘就把你这只手给废了,看你还敢不敢再打我的宝贝。”

    强悍,这才是真正的强悍,一句话‘骂’得莫龙恺讪讪地收回手,兀自在那委屈着,瞅着楚芸烟的目光那个叫幽怨啊!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倾狂笑嘻嘻地朝莫龙恺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心头的欢喜真的无法用言语的形容,真好,她又能这般跟娘亲撒娇了,真好,她又能这般‘欺负’她的皇帝老爹了,真好,她温柔与强悍并存的娘亲又将‘妻管严’的父亲给压得死死的,真好,原以为此生不能再感受到双亲的慈爱,不想,今日,却如此真实地如同往常一般窝在双亲的怀里撒娇搞怪。

    楚芸烟本来就已经通红的脸在莫龙恺幽怨的目光下直接烧起来,怒中带羞地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拉过他的大掌,轻揉起来,另一只手将还来不及将笑容收敛起来的倾狂拉出怀抱,开始教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的小把戏,真是的,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怎么,看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个不发威则矣,一发威吓死大票人!别说凌傲尘被吓得目瞪口呆了,就是银月仙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征愣,只见温柔婉约的庄贤皇后一派威严地用那温婉清甜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教育着英明神武的前龙麟皇和成就千古皇图霸业的现龙麟皇,而最为惊才艳世的传奇人物莫倾狂同她威武不凡的皇帝老爹则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垂着头,认真地听教,还得心甘情愿,满脸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正受到表扬呢。

    鉴于两人认罪态度良好,楚芸烟很满意地作结束语,挑了挑眉问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父女俩十分乖巧地点头道,倾狂笑得甜美地凑上去道:“我最美丽的娘亲,我知道你最疼狂儿了,亲亲。”说着凑上去,啵地一声亲在楚芸烟的脸庞上,像个小女儿般地撒着娇。

    “狂儿偏心。”莫龙恺也凑过去,吃醋地控诉道,长长的手臂却先紧紧地抱住心爱的妻子,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一口,然后期待地看着倾狂,只亲娘亲,不亲父亲,他当然不干了。

    厉害!皇帝老爹就是皇帝老爹,下手真快!倾狂暗中朝着莫龙恺竖起了大拇指,大大方方她也凑过去,吧叽一下在他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楚芸烟两边脸蛋都被亲了,顿时美丽的脸庞艳着朝霞,温柔地笑看着眼前的这父女两人,莫龙恺和倾狂相视一视,同时爽朗地大笑起来,犹带着泪痕的脸庞如雨后朝阳般熠熠生辉。

    皇帝老爹,娘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狂儿,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到宝贝你的身边了!

    抱着笑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各自在心里暗暗地说道,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只记得彼此。

    凌傲尘拭了拭眼角的一抹泪珠,扯开嘴笑得无比欢愉,清澈的眼眸里映着带着小女儿态撒娇的倾狂,这是他从末见过的她的另一面,那么可爱,那么迷人,胸腔处也随寿感受到她此刻的幸福快乐而幸福快乐。

    莫龙恺仰头爽朗地笑着,宽厚的大掌轻抚着爱女的发丝,眼角处,见傻傻地站在马旁,宠溺柔情地盯者自己的女儿的凌傲尘,精明的眼珠一转,威严地轻咳了一声,招了招手笑道:“小子,还不过来,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正目不转睛看着倾狂的凌傲尘,一听到莫龙恺带着揶揄的话,竟红了红脸,走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傲尘见过龙麟皇,见过芸妃娘娘。”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莫龙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叫我们什么?”真是个笨小子,以前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儿子是个女儿,虽然接受了他,但也没法把他当儿媳或女婿看待,在某种程度上看还是把他当外人,听他如其他人一般称他们为龙麟皇和芸妃娘娘自然不是问题,可现在儿子变女儿,这小子还这么叫他们,真是笨死了。

    “呃?”聪明的凌傲尘每次见家长,聪明程度就大打折扣,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见莫龙恺变了脸色,更是紧张得脑袋就打了死结,又见一向对他满意至极的楚芸烟也皱了皱好看的眉眼,顿时心里更是打鼓,赶紧求救地看向倾狂。

    倾狂微微抚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笨凌哥哥,还不快重新叫人。”真是笨笨笨,平对不是挺聪明的嘛,什么时候不笨,现在来笨,虽然早已知道,她看上的人,皇帝老爹和娘亲必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亲耳听到他们的认可祝福也更让她欢喜若狂,刚一听皇帝老爹的语气,就知道他把凌哥哥视为女婿,可谁知他竟然在这时候变成二楞子,叫什么‘龙麟皇’、‘芸妃娘娘’的,真是气死她了。

    被倾狂这么一瞪,凌傲尘一时更是莫名其妙,但也立即反应过来,滔天的巨喜就朝着他这么砸了下来,赶紧又再次更加恭敬作拇行礼道:“小婿见过父皇,母后。”

    “哈哈,好好,乖女婿。”莫龙恺快速地又变了脸色,开心地拍着凌傲尘的肩膀,哈哈笑道,显然对这个女婿十分之满意,以前就觉得他很好,现在就觉得他更好了,看他看着他狂儿的眼神就知道他爱狂儿爱到骨子里去了,跟他一样,一定也是个爱妻之人。

    楚芸烟也满意地点点头,将倾狂的手和凌傲尘的手拉过来叠在一起,轻轻地拍了拍,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代表极其重大的意义。

    凌傲尘感动地紧握住放到他手掌里的小手,目光同倾狂的目光撞在一起,胶着着幸福的味道。

    一家三口,现在是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笑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旁边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银月仙人。

    夕阳已落山,飘飞的雪花也不知在何时停止了,莫龙恺这才记得他们的大恩人银月仙人,赶紧扶着楚芸烟从马车上跳下来,冲着一旁的银月仙人不好意思地浅笑道: “让您见笑。”说着,又冲倾狂和凌傲尘叫道:“狂儿,尘儿,快过来,为父和芸儿能再见到你们,多亏了银月仙人的相救之恩。”

    虽然对于去年之事知道得不甚详细,但也早已猜测出一些,这次接到银月仙人的来信,则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想,倾狂和凌傲尘相携走到银月仙人的面前,没有丝毫的不甘愿,撩起衣袍便半膝跪下,同对道:“谢过银月仙人救命之恩。”

    上不跪天,下不跪她的他们从来都不会弯下他们骄傲的接骨,但这一次,他们却是以万分的真心感谢银月仙人,若是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莫龙恺和楚芸烟,救父救母之恩,当得起天下最出色的两人这一跪,这一声谢。

    三人没料到他们直接就跪下,一时倒是有些怔愣,莫龙恺和楚芸烟看着半跪着的两个孩子,心头绪,声音略显低沉道:“我不知道,只是预感而已。”

    预感,父女天性,母女天性之间的预感!犹记当日她因接受不了双亲的死讯而化身入魔之时幸得凌哥哥将她拉出了魔道,之后她昏迷十天,当提起勇气再次站在已成废墟的偏殿前,她悲痛欲绝,却隐隐之中有一种错觉,那堆废虚之中并没有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虽然那时整座偏殿被烧毁得严重,就算有尸体也早成灰了,但她真的有这种错觉。

    就是这种错觉让她莫明地在心里涌起了一点稀弱的希望之光,只不过这仅仅是种预感而已,连她自已也不相信这种预感,稍后,在杨府里,同文鸿哥哥的那一场谈话,让她察觉到了什么,那种一闪而过的念头使得那种错觉越加地真实起来,一种希冀之光悄悄地埋进了她的心里。

    然而这种希冀之光终究无法确认,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因接受不了而产生的幻想而已,那么着这真的只是‘幻想’而为此让双亲无法入土为安,她实在无法做出这种事,所以犹豫之后,她决定以简易的国丧之礼将他们的衣冠迎入皇陵,让他们合陵而葬,稍后又在登基大典之上,下了一道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圣旨,以双亲还在世的情况下追封皇帝老爹为天龙太上皇,娘亲为庄贤太后,会如此做,也正是因为她心中一边陷入了悲痛的绝望之渊,一边却是在燃烧着希冀之光,着实让她好一番折磨。

    直至隐山一行后,由于突破了无阶境界,意念展开间,只要有心,连百里之外的情况都能感知得到,那时在隐山的山梆下,突然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很熟悉的感觉,随即她便释放意念,穿过崇山嗳岭,清晰地感知到数十里外某座山峰之巅,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正在看着,那种熟悉感伴了她十年,她岂会不知那人是谁呢!

    他为何会在隐山附近?他为何知道隐山?必然是有人带他上去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种种思绪一闪而过,结合种种,越往深处想,心里的那股希冀之光燃烧得更猛起来,一个一直不敢想的大胆而疯狂的猜想充斥着她的整个思绪。

    这个猜想便是:或许,可能,大概,在最后的关头,他想通了,想明白了,终于悬?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