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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26部分阅读

    给她换了个帕子,也不让小姐多瞧。

    周夫人此时方才慢慢地道:“多少与箐儿有一年师徒之谊。他既来了,李诚,就请进来吧。”陈嫂此时再不愿意,也只好随了夫人,万不分情愿地叫阿素去准备茶水来。

    李诚还要说句话,可是一想,又吞了回去,依言而去。

    文箐觉得似乎吴师傅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见夫人脸色这会儿已经看不出任何波澜来,便也不是特别好颜色,只是面上淡淡的,显然情绪波动正在控制中。

    一时,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重僵硬。文箐打破沉闷,问道:“是原来教我师傅的吴师傅?”

    陈嫂看看小姐一头雾水,便点了点头,也说不出更多的来。可怜的小姐,以前吴师傅走的时候,还哭过。可是吴师傅留在周家,只会给家里人带来麻烦。他这一来,不知又会不会带来什么事?周家可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反而是周夫人冷静下来,道了句:“既然你师傅来了,你便见过他之后再回房吧。”

    文箐犹豫地道了句:“母亲,那个……我,不记得他了。”心想自己穿越过来几个月,也就是端午前后才听陈管事说及此人一次,后来也忘了问阿素了,眼下突然冒出来,他要是同自己打招呼,不就抓瞎吗?

    阿素闻言,心里一松。可是马上又紧张起来了,小姐不记得了,自是会好奇,只怕过会儿不会消停。

    陈嫂一想也是,吴师傅离开都一年半快两年了,小姐又是受过伤,早忘了以前的事了,便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也忘了这茬了,同陈嫂一对视,摇了摇头。转而对文箐慢慢道:“他,是一个好人,对你也算是极用心的,可是他毕竟不是周家的什么人。你见过他这一回,识得就行了。”

    文箐点点头,对这个吴师傅好奇不已。

    前传086 不速之客(二)

    等李诚引上来的时候,她定睛一看:吴师傅满脸风尘模样,着的浅蓝布袍,约摸二十七八岁光景,长得很是英俊,脸上神情十分凄楚不安,步子迈得很开,走得很慢,显然是心思凝重。

    吴师傅先是给周夫人请了安,问了个好,说话间也不知是避讳还是什么,并不抬头与夫人对视,反而是略倾首视下。直至看到文箐在一旁,便眼神一亮,欲笑,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又想起什么,终是没有其他过份亲近行动,便落了座。

    周夫人让文箐给他行了个礼,红了眼道:“箐儿上次落难,伤了头,已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只怕……”

    吴师傅很是讶异地看着文箐,显然是对她的“记不得”感到痛心。又见她长高了许多,原来无比稚嫩单纯的一张胖乎乎的脸,如今已是瘦了好些,观其言行都是小大人模样,心里更是沉重。一时,便也是眼角发红。“我前一个半月方才听到大人船难的事,便急急赶了过来,不料……”话是越说模糊,可见已是十分的动情了。

    周夫人点点道,勉强地应付了一句:“难为你有心了。便是箐儿与简儿都未曾见到老爷最后一面……”

    吴师傅脸上神色极是愧疚,也不说话,茶水在几上,也不见他动一下,只是低了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可周夫人也不主动去搭理他,更不多看他一眼。

    文箐左右打量着周夫人同吴师傅,发现这二人之间情形说不出来什么诡异。周夫人对下人之好,那自是不说,为何独独对自己的一个武术老师会这样,好似很排斥,又不得不应付。

    她有心在旁边观望,奈何周夫人却不让她再听下去了。吩咐她快回房去同阿素学记帐去。

    吴师傅听得她这般小已经做这样的事了,更是惊讶,想说些话,又觉自己身份不合适,而且同文箐之间的师徒感情,自自己离去之时,便早就断了的。

    文箐步出厅堂,最后听到的是吴师傅好象在请罪,又听到好似“噗通”一声,可能是跪下来了。文箐再好奇,却被阿素强拉着进了后院,终也忍不住了,便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素咬紧了唇,也不吭声。半晌道:“小姐,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他跟着老爷到成都府,老爷一时好心,便让你认了他做师傅,方才教过你几招而已。”

    文箐见她说得好似有些咬切龄,又有些鄙视,显然这次同陈妈一样极反感吴师傅。可是这次是无论如何,阿素也不再说下去了。只拿了帐本与她看。文箐也一赌气,便道:“同我相关的你又不说与我听。得,这个帐本如今我已会看了,你便自去忙别的吧。”

    阿素见小姐有些小生气,又搞不清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来诈自己的话,被她推出房门来,叹口气。才走几步,见阿静在内院拐角处立着,显是在那等着自己了。

    阿静紧张地拉了她到一边,连声问道:“听小豆子说,那个男人来了?他怎的还有脸回来?不都是他惹的事,老爷和姨娘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来?他居然还敢再来惹夫人生气?……”

    她是越说越动气,阿素“嘘”了一声。阿静急着道:“左右都无人。姨娘刚躺下了,此刻是不会醒过来的。小豆子同栓子在外院呢。”

    阿素低声道:“小姐适才也问这事,我没说,现下她正生气着呢,你还要嚷嚷得她晓得?”

    阿静明白过来,自己太急切了,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便是十分看不惯那人。谁知那人看起来长得人模狗 样,哪里知道心里真是污秽的狠?居然还敢打老爷的主意。老爷便是好心,同情于他,他便缠上了老爷,要不然,哪里有如今这样的事?这便都怪在他头上才是。”

    阿素听得她这般说,心里也是十二分地认可她说的,想想也生气。老爷善事做得多,没想到被下作之人惦记上了,好心没得好报,反而招来无妄之罪。真是没天理了。想附合她的话,张嘴的时候,只怕这是对阿静火上浇油,一时也没了语言。

    阿静见她十会赞同自己的看法,继续愤愤地道:“这华阳王到底是不是他爹?他们父子的事便自家解决便是,他何苦还投身到周家来,扯上老爷一家子。如今他是好好的,可是老爷却……”一时又恨不是去赶走那人,杀了那人才好,一时又想起老爷去世,姨娘疯魔,真是苦不堪言。

    她这边说边抹眼泪,同阿素一样伤情于往事,哪里还记得看周围有无人影。文箐此时走出来道:“好你个阿素!你不同我讲,却同阿静在这里说这些个,看我不说与母亲听!”

    阿静一听小姐的声音,手脚马上就慌了。阿素听了,脸色有些发白,自己这番行径确实太不光明了,只低头说道:“小姐,你既然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又不是好事,何必非要晓得。再说,你现下还小,夫人不多讲,我们亦不好多嘴多舌……”

    文箐可是想想自己真是把她当姐姐看,推心置腹于她,以为她早把自己真的当个大人看了,没想到在她心底里,自己还一直是个小人,需得处处关照才是。想生气,可是自己内心又十分解她的不方便之处。可是自己确实不想当个糊涂蛋,便有心拿她的话,道:“你既说不多话,那怎的你二人在这里就不话不成?”

    阿素没了言语,反而是阿静看着小姐这模样,心想那人面兽心的人,如今还有脸上门来,自己恨不得在世人面前揭穿他的污秽下作心思,此时听小姐想知道这事,虽然理智上也明白小姐不便于晓得,想想姨娘五六天里有四天里神智不清的,便一时,道:“便是有祸了躲不过,这是命。如今只怕户部已下了文在途中,我就等在这儿接完,了了此事,我们都离了这是非之地,再无牵涉。”此语意思是与吴师傅也再无瓜葛,不希望再与他继续往来。

    吴师傅辞行,恳求去祭拜一次周大人。

    周夫人想想人已没了,过去的恩怨还计较那些作甚,老爷自始至终对他都是赤诚之心朋友之谊,自己要是将这一切劫难迁怒于他,倒是太过小人了。可是也实实不想再见他,便让李诚陪了他去。

    此人就如风一般来,风一般消失,其人至情至性。奈何,只能飘零寄于异乡。文箐日后对其评价如是。

    前传087 官非?(一)

    吴师傅离去后,无人再提及,似是从未有些人来过。有关于以前的故事,文箐发现太沉重了,也不再多想问。周夫人的病症不好不坏地拖了几天,可是不到四十人的,却看起来似乎几天里,甚是苍老了不少。陈嫂有次替她梳头,发现了拔了的白发处又冒出不少来,心里很是伤心,愁苦不已。只着意让阿素带了小姐,天天讲些高兴事与夫人听才是。

    中秋节前,想着郭医士在上京必是这几天的事,周夫人打起精神来,让李诚备了几样礼,去送于郭医士。陈嫂想着法子,想好好安排过节事宜,同她商量。

    周夫人只是对陈嫂苦笑道:“没想到,今年中秋居然是在归州过的。简儿又在苏州,便是一个节,也不是个团圆的了。”语气里的悲伤,甚是浓厚。

    陈嫂恻然。出门拭了泪,进了小姐房,道:“小姐,后日便是中秋,夫人让阿素陪了小姐去购些物事回来。”

    文箐喜不自胜,心想母亲可是真正通情达理,这个时候终于也想到让自己出去放风了。唯有陈嫂是十分不放心,将阿素千叮咛万嘱咐的。文箐见她这般罗嗦,忍耐着听完,并且打保票,绝不再惹是生非。

    花了一个多时辰,二人买得差不多,正准备要回去,路过馒头店时,发现店门关了。隔壁的米店,亦是关门。文箐虽是好奇,但仍是忍着没再打听。心却是噗通噗通狂跳不已。

    一扭头,却见前面一丈远处的铺子门边,站着的好似郑大婶,正同人说着什么事。文箐捅了一下阿素,道:“要绕过去吗?”

    阿素初次见郑大婶来串门时,嫌郑大婶是个走家串户的“包打听”,可是经过刘氏夫妻的事后,对她极是好感。便道:“只怕她已瞧见咱们了。那是个糖铺,咱们正要买,只怕是躲不过去了。”

    郑大婶此时也见她们,一待她们走近,便已转为满脸地笑:“两位小姐,这是要准备过节的物事了?”边说,边凑过头来偷眼瞧阿素篮里买的啥。

    阿素虽不喜她这行径,不过仍是包容地笑道:“便是为了过节供奉用的物事罢了。”说完,还揭开来给她看一眼。心里却想:幸亏定的东西是直接由店家送到家里的。

    文箐见她既不买物事,显然是同铺子里老板娘在这里闲扯,便也招呼一声:“婶子,这是要买糖过节么?”

    郑大婶作苦状,道:“唉呀,我的小姐,我们哪里能天天吃得起糖啊。这要买了,还不给臭小子偷吃没了,等不到过节那天了。”又见阿素正同店家说要买一斤红粮,说到后面时,言语里便是羡慕了。

    文箐暗自想自己刚才的那个话题真不好,忙又道:“那这是?”

    郑大婶晦气地道:“我这出来买点米面,却吃了个闭门羹。店家居然关门了。便来这里打听个情由罢了。”

    那店里同她闲话的娘子早打量完阿素同文箐,此时也插嘴过来道:“我看你还是到码头那家米店买吧,这米店娘子一大早上受了惊,产婆子请去几个,便是现在也没出来。”

    郑大婶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头胎,想来是难些罢了。只是旁边的馒头店为何也关了?适才想买个馒头给我家臭小子打打牙祭,结果……”

    文箐也正好奇此事,见店家正把用纸包好,递于阿素。她也不好吭声,只扯了一下阿素,睃了一眼郑大婶,阿素会过意来,又让店家再秤一斤饴糖。

    闲话娘子听得郑大嫂的问话,正是自己所知之事,便一时有了兴头。对着馒头铺子方向“啐”了一口道:“便是馒头铺子的事发了,才惊着了米店娘子……”

    郑大婶忍不住问道:“馒头铺子可是犯了何事不成?刘娘子,你且快快说与我听听。”

    阿素本来在数钱的手,也停了下来,尖着耳朵听那娘子的下文。

    “今天大清早地便拘了利嘴娘子翠嫂两口子去。利嘴娘子出门的时候,还大喊大叫,那动静啊……啧啧……你是没听到……”刘娘子说完,见阿素手上的宝钞,数了几次,心想这周家还是有钱啊,一下子又买一斤饴糖。

    店家正要给包起来,阿素抓出几颗,浅笑着递于刘娘子。她伸出双手,捧过去,粗粗数了一下,约摸有七八颗,连声道谢。

    郑大婶将目光从柜台那包饴糖上转开,落到刘娘子手上,吞了一下口水,问道:“你且别停啊,到底是何事有这般动静?”刘娘子正忙着把糖揣好。

    店家这时忍不住插话道:“能有何事,便是上次的‘牵羊婆子’的事罢了。可惜陈娘子上次救了她一命,终还是逃不过……唉……”说完便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包用草绳绑好,递于阿素。

    文箐一听,心一惊。阿素递了钱给他,手都有些发抖,惊道:“莫不是,杨氏出事了?”

    刘娘子此时再次坐定下来,一拍腿道:“可不是!上次‘牵羊婆子’在她店里做工,不是闹得满街满巷都晓得了,据说昨儿个死了,投江了,不巧的是尸体浮上来时,惊了上头来的巡按大人。这还了得?于是衙门里的差吏都开始查这事,今早便拘了利嘴婆子一家去衙门了。我看八成是有牵连,要不现在还没回来。”

    郑大婶见文箐与阿素都紧皱着眉头,便道:“‘牵羊婆子’不是早离了她家,在码头那个空屋子里过活吗?怎的又同她家扯回来了?”

    刘娘子撇嘴道:“那谁知道。翠嫂家的男人,本就是日日挑了馒头挑子在码头卖 ,谁晓得这里有个什么是非?”看了看店家,又见四个除了郑大婶,周家两位,四下里再无他人,便低声道:“上次翠嫂不是叫嚷着牵羊婆子同她家男人有那些个……我看,这事只怕也不定就真是有,要不怎么又会出这档子事来?”

    郑大婶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话,又见周家两位小姐现在在场,颇是说不出口,转口道:“若是这样,只怕馒头铺子这回怕是惹了官非,要吃官司了……”

    刘娘子直起身子,大声附合道:“寻思起来,只怕真是如此了。可怜我们今早都被吓一大跳,就听差役在拍门。想来那米店娘子同馒头铺子本来后院的墙也不高,隔得太近了,便是惊出问题来了。”

    阿素此时牵了文箐,便要走。郑大婶听得这般,忙也同刘娘子告辞。边走边对阿素道:“可惜小娘子上次还那般相助于杨氏,没想到她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便短命了……唉……”

    文箐想不明白杨氏为何好好的投河了,看来郑大婶也是同自己一样才知晓此事,此时从她嘴里也得不出答案。

    阿素神色很凝重,只勉强地应付了一句,问道:“初时不是让她去养济院了吗?难道官府没管这事?”

    郑大婶挑了一下眉,道:“唉呀,陈小娘子,你是不知道啊,归州的养济院早就不接这种事了,早过了灾月,她又不是本州人,只怕是管不上的。养济院的那帮人,唉……”

    文箐见她说话语气里也有些不满,便道:“我听这‘养济院’这个名儿,便是熟得很,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所在?”

    郑大婶见她问这事,心想她毕竟小,不知这个也是理所应当,一时便又,道:“这养济院啊,便是收了那些鳏寡孤独废疾不能自养者,由官府来接济侍养,以免老死无人问津啊。听说太祖时,还是极好的,那时一日两升米,一年两身。只是如今,却是只收本地。”

    文箐了然,想来杨氏不是本地户藉人,便被拒收了,只得到码头那破房子营生。可是要是杨氏没了,那她家那儿子如今在哪里了?

    阿素心事重重,此时方想起篮子里的物事,忙取了那包饴糖,递于郑大婶:“婶子,这马上过节了,既是凑巧碰上了,便拿了这糖回去给府上小郎打打牙祭便是了。”

    郑大婶没想到是给自己买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略推了推,十分高兴地收下了。

    走得半程,郑大婶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拍自己脑门,懊恼道:“刚见到你姐俩,还想着件事要马上说与你听,被刘娘子说杨氏的事给耽搁了。看我这糊涂的。”

    阿素略停脚步,缓言道:“婶子也无需这般急切,现在说也无妨,并不耽误时间。”

    郑大婶却觉有几分过意不去,道:“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