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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05部分阅读

    她一待听了这些事,也赶了过来,生怕这里头有别的事,又甚或是有别的物事,不经意也传到自家儿女手中,或者自己屋里来。

    此时她见文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半点儿不再看那笔筒,这不像是认错笔筒的样子。于是在一旁对弟妹道:“二弟妹,你这么问她,她定然有所顾忌。这个笔筒,既是定业所赠,兴许定业也是由他人所赠,待问清定业,前后原委便也晓得了。只是……”她没说下去,去看向彭氏同她进行一下目光交流。

    文箐小声道;”箐儿没想到当时只随口一说,竟连累两位伯母冒雪赶来,这个,如今我只觉得很是相似。想来我的那件,仍在箱笼里呢。三婶说过几日,去常熟时,届时……”

    她这一说,雷氏亦想起来,李氏来没把那些箱笼归还到文箐姐弟名下,心里甚是不乐。道:“箐儿这话提醒了你我,先时随了陈氏夫妇带回来的箱笼,就有必要清查清查了。”

    彭氏心思转得慢,听了大嫂这话,她只想到陈氏夫妇不忠的问题,便道:“难不成是陈氏卖予定业的?”

    文箐一听,这事又被她们引到陈管事夫妇上了,很是烦闷。想想陈管事也是经手之一,她们这么揣测倒也不为过。此时只在案上翻出几张纸来,便是当日陈妈所列物事清单,递予雷氏道:“大伯母,说到那些箱笼,陈妈倒是将各项物事都列了出来,同我当日在岳州整理的都一致。她若是存心变卖,那定然不会再将这些清单特意与我的。”

    雷氏本想说一声,他们人品本来不好,贼喊捉贼亦可能。可是知文箐对陈氏夫妇感情极深,便也没说出这些话来。看向彭氏,示意弟妹去找李氏问清那些箱笼。年前与李氏的不痛快,雷氏是再不想碰壁了。

    文筜没想到,说来说去,会说到自己姆妈头上来。趁大伯母看清单的缘故,没人注意自己,于是便偷偷地溜了。

    过了一会,文箮急匆匆跑来,道是父亲问清了原委:那是定业哥在文房店铺门口巧遇上文筠的舅舅──邓之弦,他正要将纳笔筒卖给人店家,偏价钱上谈不拢。定业没躲开,被他缠上了,不得已,掏了一百贯钞,买下那个笔筒。定业那日本是预备过房来拜见伯祖父周叙,只是凑巧听闻那日是文签的生日,而文签亦相中那个笔筒,便做了一个顺手人情,转送给了文签做贺礼。

    关于那笔筒的始末,说到这里,好似水落石出了,最后问题便是拐到邓知弦身上来了。似乎与四叔那边拖不了干系了。

    文箐听得,心里发沉。没想到,雷氏接下一句话,让她更是避不得。

    雷氏拉了文箐的手,又问道:“你四叔那个案屏,也同你原有的极相似?”她说得倒是直接。

    文箐就是怕事情涉及到四叔周同,所以才一直有所顾虑,没将此事闹大。她虽对周同不太了解,可是就周同真要强占自己的物事的话,定不至于,而且一个案屏,又不是甚么精贵的物事,周同能喜爱到”侵占”侄儿侄女的财产到这种地步?这,显然不可能。

    文箐也不过是听弟弟说,是四叔在把玩这些,却不晓得,这其实是邓知弦那方取出来送于姐夫的,否则,当日里可能就将此事抖露出来,直接就可以询问于邓知弦原委。

    只是现下这屋里雷氏与彭氏不知情,却由一个笔筒被证实是文箐的物事,想来那案屏必也没有认错的道理。由此,不免有了些别的想法。

    彭氏很是气闷,自己一家子差点儿被当成”侵占”侄儿家的私产之人,这莫名其妙来的一笔是非,让她这个实心眼的人很难过。恼道:“都是亲戚,他怎么就……”

    雷氏拉住她道:“方才我们怀疑定业,现下说不准,邓亲家兄弟也是冤枉的,这事儿,得问同弟,那案屏又是哪里来的?”

    其实说这话时,她认为是周同喜好这些玩物,于是占为己有那也是可能的,毕竟那时周同虽然腿伤,可也在帮着打理二哥周鸿的丧事,能接触到文箐姐弟的箱笼。而这个笔筒之所以流出来,兴许便是邓知弦从姐夫屋里顺手牵羊……

    如此一想,便明白为何李氏迟迟不归还箱笼予文箐姐弟,想来是因为凑不齐原来的物事了。雷氏暗道李氏胡涂,办事不力。

    彭氏认为自己差点儿吃了一笔胡涂帐,老大不高兴,这次也没忍住,就在魏氏面前告了一状。

    于是,本来是小小的一个笔筒,或是一个未经证实的案屏,没想到最后变成了一件从长房到族里的外亲再到四叔三婶等一干人的大事来。

    正文 第198章  二谈,事儿闹得不可收拾

    关于案屏一事,在正月初九那日,文箐是真得想要外传出去,只是文筜晓得这事,终究是和案屏一事,传到了长房耳里。而周同,此时却仍是不知晓此事,相反,他正与三哥周腾合计着一些事,浑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彭氏说到魏氏面前。

    初九,周同一见到折扇,就想找三哥商量,偏周腾出外忙去了,等到了夜里,才晓得他早早歇下了。次日一早,便让郭良去找了周腾,看他是否有时间。彼时周腾正同余春在账房清帐,忙得无暇顾及,听得郭良问了一句,只道不是十分紧要的事,便回复:得了空,便去与四弟聊上一聊。只是终归这查帐一事,不好当着四弟的面,生怕郭良晓得自己这边动静,便急急地差了郭良走。

    没想到,郭良这鼻子比狗还灵,只顺耳听得余春与三爷间的几句对话,却是嗅出些不同的味道来。回复周同后,他便小心地注意余春的动静,发现他与三爷在账房里一关就是依天,到了晚上,又忙上了。他见韦大管事没参与此事,便趁机向韦大管事透了个风。韦大管事差人送了饭,感觉好像分家果真如同自家婆娘说的,很可能要马上成事实。

    周腾到了正月十一那日下午,见帐查得差不多,终于想起来,四弟说让自己去他屋里坐坐,而且也极有必要去与四弟聊一聊。

    周同已由外院搬回到自己院里,而周腾不喜邓氏,故而平日里不太乐意去三弟屋里去。此时因周同腿伤,他不得不亲自上门去。

    周同向他递了把扇子,示意他打开来,周腾想着这大冷天,自己可没有摇扇的雅兴,便也是这般对弟弟说了:“这便是你前两日花了近千贯买来的?哪个名家制的?我也没有这爱好?还是你自己留着把玩吧。”

    他这话里有话,主要还是因为这两日查帐,不算不知道,一算真个吓一跳。以前一直也晓得四弟好玩物,没少往外拿钱买回来物事,可是昨将入册的物事的价钱与所支出的钱一一对应,发现这几年,竟是差了小十万贯的帐对应不上,这在外头大吃大喝,也太败钱了。心生不满,自己一年能净赚个十万贯已不错了,还要维持一家生计开销。若是四弟这么败钱下去,文筹慢慢长大,所花销皆会跟着涨,自己还真得养不了四弟一家子。这么一来,寻思着李氏所言越发认为言之有理。

    周同见三哥今日说话好似灌了凉风一般,他心思梅在这上面,只寻思这扇子一事,解释道:“三哥,我虽喜这些小对象,可是这回,不是把玩,是真与你说正经事呢。只可惜我腿如今动不得,否则,这事我早查清楚了。”

    他搬出腿的问题出来,周腾有些羞愧,把本来堆到嗓子眼里要找四弟算帐的话,又吞了回去。听四弟说不把玩这些物事了,有些吃惊:四弟若是转性,也不会这么快啊,还是自己同余春查他的帐,他晓得了?

    周腾有些心虚地接了扇,慢吞吞地打开来,嘴里仍说着:“这大冬天,你我摇扇,就好比大夏天裹着皮袍,也……”可是话还没出口,一眼见到扇面左侧上的字,便愣了一下,抽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二哥制的么?你今次拿与我,是何意?”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四弟拿二哥的物事在敲打自己。

    周同看三哥的眼睛有些闪躲,道:“我就是想让三哥现下帮我查查这事儿。二哥的扇子,这落款的字可是前年春节才制的,就是二哥出事那一年,怎么就落在定旺他们手里了?”

    周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查这事。寻思起来,二哥前年春节制扇,那扇子便是二哥的随身遗物,去年二哥的灵柩才返乡,这物事想来不会外传,怎么就在定旺手上了?”既在他们手里,怎么舍得吐出来,反而送予你?”

    周同本来就想提及这其中具体原委,还想替邓知弦遮掩一下,如今见三哥心思转得快,晓得也瞒不住了,只好同他说起这其中的原委。周腾很是恼火,道:“我早就说了,邓知弦年纪轻轻,便沾惹上嫖赌,必是个无底洞。你说,你有这么一个内弟,成日只会算计你,你却对他还这般费心费力,来日……”

    周同游着三哥发泄,过后,方才道出自己疑惑的一件事。”三哥,你当日是闻讯便与周盛去了岳州。可是,我却还记得当日二哥二嫂的灵柩才至家,家里下人都忙着搭建灵棚,烧香祭拜,可周成那一大家子却闹上门来,差点儿引起走水。”

    周腾彼时不在家,自是不晓得此事,便问道:“这与扇子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心里想到,是不是陈忠作了监守自盗的事,可是一想到这物事落在定旺手里,那必不是陈忠所为了。

    “只是那一次火灾后,却是陈氏夫妇带回来的箱笼,便被毁了好些个…三嫂难不成没同你说?这事郭良今日从方氏那里知晓的。文箐归家这半个月了,当日的箱笼,三嫂一直没给…”周同有些事,想想还是没说出来。比如二哥给徐氏画的一幅画,自己在为二哥二嫂置办些明器时,想着这幅画陪葬,只是考虑到二嫂的棺柩,犹疑不决,没想到,过一日就不见了,后来问起来,郭良也不太清楚,都只是以为当时人手太乱,或许就同其它随葬物一起了,如今这画,除非开棺,否则谁都不晓得是不是被人混水摸鱼去了。

    丁氏在门外偷听些话,传于邓氏。邓氏听了脸变了变色,没想到去年的事,今年竟然有人查起来了。严氏那时来闹,闹着闹着,满院里都是人串来串去,不知为何就走水了。当时运回来的箱笼只是临时找了个小屋存放,还没入库,失火的地方正是那小屋旁边的几间屋子。记得那日走水之时,自己听得文筹去找知弦,生怕他们遇险,便亦寻他去。没想到却是发现知弦……后来邓氏以为是弟弟所为,把他狠狠一顿训骂,邓知弦很是无辜,道自己当日见门窗都被救火的人打开了,箱笼也被人砸开了,自己不过是在屋外捡了些物事,离开后,真不晓得。邓氏不知该不该听信弟弟的话,但她宁愿相信弟弟真是冤枉的。

    眼下听得丁氏提到男人们要清查这事儿,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道:“你快出一趟门〞媪个人去叫文筹的小舅来,说我有急事问他。”丁氏走了,邓氏却又想到一桩事来,就是那幅画。

    邓氏如今对文箐姐弟十分在意,就是见着了周同盯着徐氏的画像时的眼神,故而将先时三嫂递过来一些风言风语终于在那一刻全部证实了。

    话说彭氏回到自家院里,越想越搓火,便忍不住在魏氏面前说起这个事来。

    周玫在一旁初始听得几句,先是嘲讽文箐,不过是一个小物事,却闹得满院不安,直道是小气。只是待听完全部的,便满脸的讥笑道:“二房这是有内贼啊,偏连累咱们一家子差点儿得了恶名。真正是家贼难防。姆妈,我瞧这事,可得好好查查才是。”又说到了邓氏向来顾娘家,有那么一个弟弟,还能好得了?言下之意,就是一切皆指向邓氏了。

    可是她的话才开了头,彭氏却想到前年二淑去世,摆灵堂的时候,二叔那边也是人多闹个失窃一事。结果当时有幅山水画眉被偷走,却是掉在地上。偏掉的地方正是陈管事带着文简睡的门口不远处,于是怀疑陈忠的种子当时就埋了下来,周鸿夫妇灵柩归乡时,于是大家质疑陈忠谟财。

    彭氏想到此事,便提了出来。于是一个两个回忆,巧的事那日,与陈管事文简他们一屋之隔的,睡的正是邓知弦!

    这下,前程旧事,全部勾连起来,魏氏大叫一声:“这是贼啊!”

    这还了得!没一会功夫,竟传到了周叙耳里。周叙听得这事,涵养再好,也怒了,急得让人去找周腾周同两兄弟。

    周腾昨夜方才查清,那日周定旺他们趁人火之际,众人救火,他们却是窜到了隔间去抢文箐的箱笼了,自然是被人发现,于是只裹了些物事,就给吓跑了。一大早来与四弟说这事,然后不可避免地因为折扇一事,提到了邓知弦,最后又绕到了周同这几年的花销。前年他早就嫌四弟花钱太多,只是没查帐,只是特意将跟随的小厮遣了。只是这一查帐,很是恼火,发现四弟娜出去的钱超乎了自己的意料,不得不直接了当地说起这事。”四第,你是没打理家业,不知这前才来之不易。若是如此,不若你接手一个庄子,亲自打理了,便也能知晓为兄的苦处。”

    这话,好似只是简单的分出一个庄子与周同,周同一愣,随后三哥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明白,三哥是嫌自己花钱多,是要算帐分清债务了。隐隐约约间,便提到了分家。周同道:“这些外务,三哥像来熟悉,我接手过来,只怕是越帮忙越糟。我也晓得自己身无长物,如今只待腿好些,且在县里找工,看能否谋个教职。”他说出了这一年来他能想到的挣钱的法子。

    周腾也没想逼迫他,只他一提到腿,便使自己没法可说。于是两兄弟都苦着脸,对坐无语。

    周叙派人来的时候,方才打破这沉默。只是兄弟二人没想到被叫过去,就是周叙狠狠地训了周同,道他养出来的内弟竟是一个惯贼!这话吓得不仅是周同发抖,便连周腾亦是给吓住了。

    周叙却是将周复去世那次失盗的事情来质问他们,周同哪敢与伯父顶嘴,哪敢反驳,是不是邓知弦所为,如今皆因一个笔筒而再也无法替邓知弦求情。只是不停地认错,待周叙气稍微消了,才说这事必须要找邓知弦来查证。

    对于二哥的箱笼被人盗了的事,周腾兄弟俩忙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只道是定旺他们所为。

    周叙听了,亦是十分吃惊!没想到弟弟院子里出了这些事,竟是瞒着自己!方要差了大儿子二儿子去找周盛,还有定旺,只是话才出口,却想到这只凭邓知弦所言,只怕对方会否认,于是又让他们先莫要质问,只是去细细打听。

    周叙对于这箱笼竟没有好好保管,指责了一番,一次失盗是疏忽,连着两次丧事皆失盗,这就是涉及到李氏掌家不善的问题。言下之意,这当家主妇要是做不好,那就换人来当当。那还能换上谁?

    周腾一想到这问题,免不得替李氏说一两句好话,差点儿便将邓氏做当家主妇更是不妥,邓知弦要是晓得姐姐坐主了,周家钱财还不大半改姓了?当着四弟的面,周腾这话没直接说出口,却是说出些顾虑来。

    这    些后宅的事,周叙从来不理会,如今听得更心烦,一想到文箐姐弟失估,而两个淑淑婶婶却连其父母的遗物也没保管好,认为他们作为长辈的,十分失职。”那还要如何,你二人娘子一个不如一个,难道叫你大嫂二嫂帮你们管家去?!”

    周腾当然不会肯,只道自己回屋会狠狠地责罚李氏,之后,话语间间接地提出分家的想法来。

    周叙为弟弟的家事而烦恼不堪,聊得几句,气血涌,惊得一旁的周正忙把堂兄周腾周同请了出去。

    周腾回屋后找李氏算帐。李氏正与余氏算计着分家如何才能让自己最大受益,没想到劈头盖脸地便受到周腾的和番数落。关于文箐的箱笼一事,他是指派了韦氏照顾,哪想到她办事不利,竟没实时将这些箱笼入库。另外,文箐姐弟当时被”拐卖”,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不可能回来了,她那时自然也没打这些箱笼慎重对待,想着不过是些遗物,而且二哥他们早被人打劫一空,哪里还友值钱的物事。

    走水后,她也是急得马上去看箱笼,娘家弟妹说二哥喜好画与扇,还想着寻一两样与娘家,替娘家弟弟疏通关系,最后也只从邓氏那里拿了一幅画走,还没动文箐的箱笼物事呢。

    在周腾面前,李氏不可能傻得把这些小事抖露出来。委屈地说:“要不是四弟非要在箱笼里找些物事来做随葬物,那些箱笼早就入库了,当日又怎么会放在那里?”

    这句话扯出来,自是推诿。李氏见周腾脸色不好看,便把原先看管箱笼的韦氏推出来,道全是她的错。

    周腾找韦氏发了一肚子火,竟是当场差点儿就要遣了韦氏走,吓得韦婆子忙搬了救兵,太姨娘出面,才勉强先留下韦氏来。周腾火气未消,吩咐李氏去核计一下到底丢了哪些物事,还余多少。

    周腾这边出了院子,到前院吩咐余春与韦大管事,快差人去找邓知弦。他端下甚至怀疑当日那把火,不是邓知弦做的便是周成那一房做的!此时,只把邓知弦与定旺他们恨得咬牙切齿。

    李氏很是苦恼,箱子里还于甚么,在文箐归家提到了箱笼时,她已又着人再次核查清楚了。只是,到底丢了哪些,要核计明白的话,除了需找周同拿那些随葬物的清单以外,还需要与陈妈提供给文箐的那个清单核对。如此一来,这一下子,便抖露道文箐那里去了。一想到,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只是,李氏还没去找周同,邓氏却是失魂落魄地求上门来。

    李氏一想到上次自己好心去与邓氏商量分家的事情,被她打了脸,此时听说邓氏非要见自己,老大不清愿请她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