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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19部分阅读

这可不是个地方,周兄……”

    守信见他又整了一下衫子,心道:再整也只是人模狗样。明知这不是好地方,却是自个儿还是……

    文筵脸皮极薄,在这地方被他撞见,有理也说不清,闻到他满嘴酒气,只推开他凑过来的身子,满脸通红地解释道:“孙表叔莫误会,我这,这是,打从这里路过……”

    这大实话孙豪不信了。他左看右瞧,见文筵耳朵都红了,心道,周家兄弟倒是个个都俊俏,只是庆兄弟格外俊得很……可马上又勒住了脱缰的思绪,暗道:这是被江涛他们给带拐了,自己啐了自己一口,自作聪明地道:“哦,我晓得了。周兄这也是瞒着家里人,才……”

    文筵窘得没法争辩,守信不悦地替主子争辩道:“孙少爷,你可莫乱说啊,我家大少爷可清白得紧,我们真是路过。”

    孙豪见还有人替文筵打掩护的,他自己被人带到这来,一身清白洗不清,此时嘴上道:“哦,哦,路过,路过。我晓得……”

    他越是这般说,越是让文筵百口莫辩。只想赶紧摆脱了他。偏孙豪还在道:“周兄,这事我自是不会外说的。只是,这事你可千万莫同庆兄弟提及……”

    文筵气得内出血,这种丢脸的事,他哪好意思同堂妹说?咬牙道:“你放心!”

    守信知大少爷是恼了,忙插了一句道:“孙少爷一个人来的这?怎么没有随从?”

    孙豪大嘴一咧,道:“哦,有江兄呢,他……”

    守信这下听出来了,道:“您是说,江家少爷亦在此?”他作为周家一员,虽不是主子,可是下人便难免要关注周家的名声了。

    “自然……”一个“在”字卡在孙豪嘴里。江涛到得这烟花之地来,周家肯定不高兴的。于是立时住了嘴,改为:”不在,不在的。我这是人生地不熟,走迷了,走迷了。啊,江兄八成找得急了。”

    他答得慌张,欲盖迷彰,落在其他二人眼里,是与不是,皆认为他是来寻欢作乐被自己发现,扯的谎罢了。

    文筵闻得鼻中花粉味甚浓,也不知是孙豪身上的,还是这巷子里头的,一股子嫌弃感涌上来。见孙豪缠自己缠得紧,与他在这花柳之地聊天实是不便,压抑着不快,嘴上道:“那孙表叔快去找来。我这厢也有急事,就不耽搁了……”

    他着急走,可孙豪却还有话没问呢,自然是不放他走。“不急,不急。孙兄,且慢。”

    守信瞧了瞧这地方,赶紧道:“少爷,快走,这地方实不是谈话之所在。”

    他们在这说话的当儿,门口各色女子开始探头探脑,娇笑声不断,花粉味在巷子里弥漫开来。“俏郎君,到姐姐这处来……”“来啊,来啊,奴家盼了好久……”那此人开始只是调笑拉客,最后却是开始走出门来,作势拉人,又相互攻许:“这般俊俏的人物,你那张老脸吃得住么?还是到奴家这屋里来……”

    从来忠厚不失分寸的文筵哪受得了这等调笑,满脸通红,就是孙豪,也生怕人家再次拉自己进去。只道:“走,快走!”

    三人如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急急地走出来,一直到七里河边。文筵喘着气,拱手道:“孙表叔,今日确是要事在身,改日再聊。”

    孙豪走这点路,倒是不累,只是闻着前面守信手里提着的物事散发出来的气味,实是诱人,本来不觉得饿,此时只觉得饿得紧,鼻子一伸,指着守通道:“这里头是甚么?香得紧……”

    他与文筵相处两日,已把文筵当半个兄长,自然没有客气的道理,于是:”唉,我倒是饿了。”

    他这半点儿不客气地说出自己饿了,气得文筵心道:“这人前几日我真是看走眼了!”可是他又好面子,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来,便瞧向守信,着他取些出来。道:“不过是些包子,孙表叔要是饿了,且将就吃得几个。”

    守信也知少爷急着赶家,见他为难,便道:“孙四少爷,这是我家太夫人指定要买的,我家少爷这紧赶着回去侍候呢。孙四少爷要是饿了,想吃这个,只需从方才那巷子过去,左转便是了。”

    孙豪终究是会瞧人脸色的,这下子也晓得自己不招人待见了:”哦哦,这是给老夫人买的。那赶紧,莫耽误了。”

    一见文筵真要走了,又拽着他道:“那个,那个,周兄,庆弟甚么时候回家?”

    文筵见他方才从那地方出来,立时恨不得将他手剁了去,又听他问文箐的事,心里直咯噔。“探亲去了。还未归。”

    孙豪收回手,失望地道:“哦……那还得有几天啊……”也不知这话是问句,还是自言自语。只是他很快又苦笑了一下,道:“周兄,您请。我这便去寻江兄去。”

    文筵脱身,径直快走到自家船上,到了舱里,只吩咐守信:今日见得孙家少爷一事,莫与人言及。待到家时,他想了一路,左思又想,心道:“不成,这人还是念着四妹,可莫让他再寻上门来。定要与两边门房都交待了,寻了借口,只消说人未归,莫让他进门才是。”

    他这个法子,自认是莫可奈何下的不得已的法子。旁的,一时也想不出来。只是,先时对孙豪的所有好感,顿时烟消去散,厌恶感随之而生。

    孙豪要是晓得今次自己逃出柳莺花燕之地,却是被文筵当成了嫖 妓,定然会当场抓着他不放,解锋个透彻。只是那时他    以为文筵相信自己是真迷路了,又认为文筵都来这个地方了,自己也不用多想了。终归为着面子,生怕自己从妓馆里落荒而逃,被人知晓,便要笑话自己不是个男人了。这事儿,打落牙齿只往肚里吞。

    此时他浑然不觉,填了肚子,转到江边码头,发现江涛立在船头上,笑嘻嘻地道:“孙兄,你这是跑哪去了?我与任兄方才在房里,听说有人竟是跑了出去,不是你吧?唉呀,我这番好找啊……”

    他这人,恁坏,明明晓得就是孙豪,前一句已经说他“跑了” ,后一句则是来问是不是他?还恶人先告状。什么好找不好找,若不是他非拽着自己来,又岂会有这丢脸的事?

    他不提也便罢了,一提起来,孙豪听得自是又气又恼还有几分羞意,上前抓了他胳膊作势逼道:“你们这番戏弄于我,我又没哪处得罪你们!今日让我好生……”

    江涛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生气了,只满嘴讨饶:“好哥哥,莫生气,莫生气。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闻讯立时便下了楼来寻你,偏找了这许久,未寻着。这不,小弟我乖乖地候在这里,认打认罚皆由哥哥作主,只要哥哥莫恼我……”他油腔滑调地好一顿“好哥哥”“亲弟弟”的乱求饶,孙豪也没了辙。一待孙豪放开了他,江豪抖抖袖子,展了展袍子,叹道:“唉呀,这事儿,真怨不得我。要怨还是怨那个人痴,都是他从中作怪,非说要帮你……”

    孙豪羞得有些急了,大吼道:“哪个说我有龙阳之好了!我同他不过是一面之识,他怎的这番羞侮人!”

    他吼得太大声,惊得四周人人都闻声瞧了过来。一时之间,自己又觉得更丢人,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委实难消受,便一拳砸在了船柱上,船身一震。

    江涛见他这回是真生气了,慌得拉他进了舱,道:“好哥哥,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如今兄弟我是再不敢了……”他好话说了一箩筐,孙豪念在这几日情份上,便也不好冲他发火。只是,心里这口气憋得实在难受,便道:“你再要诓我,我便将今日一事说与周家听。方才我出了门,不巧竟是撞着了周家大少爷……”

    江涛一听,也紧张了,道:“好哥哥,这是你我出来玩的事儿,你不会也说与周家世兄听了吧?”

    孙豪见他紧张,便道自己也终究出了回气,就是不搭话,坐下来,捂了拳头,又叹气。江涛好一阵求情,他方才一瞪眼,道:“我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吗?我可不像你,转眼就为了一美人,一桩生意,就抛了兄弟我,还找他人一起陷害于我……”

    江涛一颗心落肚。只道明日且游太湖,再不寻这此个地方消遣了。

    孙豪与江涛二人,这回真个是:没吃着肉,只落得一身臊。

    文箐急匆匆归家。恰在李氏规定的酉时赶回,下轿时,正好瞧见文筵,他身后跟着的小厮提着一包物事经过大门口。

    文简一时便十分高兴,全然将方才没见到栓子哥哥的烦恼抛到了脑后,欢呼一声“大哥!”撒开了脚丫子跑去。

    文箐无可奈何地笑笑,给文筵行了个礼,瞧了瞧那包物事,闻见了香味。还没等她开口,文简已唤道:“大哥!甚么吃的,这般香”这若是文笈定然已动手去摸了,他终归也是好奇地瞧一眼那物事,被姐姐轻轻拉一下立时收敛了馋相,一脸懂事地瞧着文筵,道:“哦,我晓得了,这是孝敬伯祖母的。”

    魏氏越发难侍候,只将屋里女人指挥过来指挥过去,雷氏吃不消,只是魏氏今日中午吃了两口羊肉,又说起上回文筵带回来的鹅肉馅包子。彭氏不得不吩咐人去买来鹅肉,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只赶紧做了。待送上去,魏氏嫌鹅肉不新鲜了,说不是这个味,要新宰的鹅。彭氏没奈何,冲大嫂雷氏叫苦。雷氏手疼,这此事出不得力,只能寻来文筵,让他赶紧放下功课,务必赶在晚饭前寻那包子来。待听得这包子所在地是在阊门外,只让家中备了船只,赶紧随了大少爷出去。

    文筵见得文箐,便想了方才所见到的孙豪。他作为长兄,对着这个无父无母的堂妹,也与其母一样,多有体恤之意。此时,便似提醒一般:“四妹,为兄多一句嘴,孙家人,咱们还是少接触为妙。”

    他这突兀来的一句话,让文箐摸不着头脑。可是又不好再问,上次孙豪来周家,文筵全程陪同,还有说有笑,不难看出他对孙豪的热情与一定程度的认可。怎的今日说这句无头无脑的话来。

    文筵见四妹没听明白,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瞧向自己,他有苦难言,怎么能将孙豪风流放任之事在女子面前说出来,更何况还不仅仅是女色,还……这事,便是其他人面前,他都说不出口来。”有些事,算了,日久见人心。反正,为兄不是害你。

    正文 第229章  做人当懂得分享

    文筵的交待,文箐是莫名其妙。不知是不是孙豪哪处又得罪了文筵。真是乱啊,自己还想寻个机缘让孙豪能得了周叙之助,没想到,情况只怕是急转直下了。

    她心中七上八下,脚下却不敢多耽误,连自家屋也顾不得进,只打发了小月回房,自己则直接去李氏那边回话。李氏这回倒是很高兴,半点儿怨怪陈妈的话皆无。倒让文箐心字不少,只不知三婶笑甚,如是有大喜事一般。不过她没找自己为难,也乐得陪她多说了两句话。

    在她临出门之前,李氏却别是了两桩小事儿:“哦,晚上给你与文简加菜。明日始便斋戒,你与文简的饭菜也同我们一般,需得吃素。再有你五妹若是非闹着邀你去混堂,你可莫应允陪同,否则又要闹到我处来。咱们只在家里沐浴。我让厨房这几日多烧水,皂角若是不足,你只管同三婶说来,今日三婶一早着人买了。”

    她这边才说着。余氏已从旁边屋里抱了些洗浴用品,道:“三奶奶,遵您的吩咐,我这厢已给四小姐与简少爷都备妥了。”

    “天下红雨了吧?这虽是些小物件,可难得的是三婶倒是记在心上了。文箐慌忙道谢双手去接。

    李氏大方地道:“谢甚?你与文简这般听话,三婶自是瞧在眼里。这些须小事,三婶还能不替你记在心上?小月既回了房,且让余娘子给你送过去便是了。”

    余氏给文箐送到屋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中,情形临走问道:“四小姐,凡有哪样缺的,只管来找我。我定是立马给四小姐补上。”

    她出得门来,却是“咦”了一声,见文箐抬头看向她,便道:“无事。小月怎么不在屋里啊?她不是专门侍候你的吗?”

    文箐方才也是奇怪,小月没在。不过一想,她终归不是自己的丫头,回来了自是先找周珑报到,倒也说不得。不过余氏这话,却是有几分意思了。文箐只装作不懂,道:“哦,兴许是去厨房打热水了。我有个毛病,就是归家后需用热水净身。”

    余氏讪笑了一声,道:“四小姐这般好洁,倒是个好习惯。”

    李氏与余氏这般殷勤,倒是让文箐受宠若惊。她出门去给魏氏那边请安,才走到院门口,却见文简手里捧着个小馄饨盒,欢天喜地跑回来,后面是小玉跟着:“简少爷,你慢点儿。我来端了,莫摔着……”

    “不用,这个我端得稳着呢。”文简头也不往回看地回绝了她,待见到路这头的姐姐,立时高兴地叫道:“姐姐,伯祖母说不用去给她请安了。大伯母二伯母她们也说不用了。”走近了,然后献宝似地捧了那个小食盒在怀里,略递了一下并没递到姐姐身边,道:“鹅肉包子,煎的,大哥给的。”

    文箐轻敲了他一下头,道:“文简,要懂事些。那是大哥孝敬伯祖母的,咱们做小辈的“怎么好意思拿回来?”

    小玉在一旁解释道:“四小姐,大少爷买得多呢。老夫人也吃不消这么多去,只是一家也分不得一个了,难得简少爷撞着个巧。四小姐才进门,赶紧趁热吃口垫个肚子。”文箐留她到屋里坐会儿,她却道大小姐在服侍老太太吃包子,自己得赶紧回去。

    文箐目送她走,回屋见文简已揭开食盒,十分眼馋地掰了一小块往嘴里塞。他见着姐姐瞧向自己,作贼一般刷地又合上了盖,讨好地笑着。“真好吃。”说完,末了还舔一下嘴角,明明晓得这举动不雅,可他这是故意的。

    文箐也不好意思训他抢食,只问道:“这一路你摸东摸西,可还没洗手呢。走,回屋里洗了脸,净了手,再安心地吃。”

    屋中甚暗,赶紧点了灯,端到桌上,文简已光明正大地将盒盖置于一旁,文箐赶紧用凉水给他净了手抹了脸。“凉不凉?

    文简直摆手:“不凉,不凉,姐,快来吃。”

    文箐让他先吃,自己则是洗了把脸,暗中叹了口气:要是有嘉禾在,多好!现下就能洗个热水澡……

    小月这时陪着周珑从跨院过来。周珑一进门,见姐弟二人笑脸盈盈地对着一盘食盒说说闹闹,免不得就笑道:“哟,你们这一回来,带甚么好吃的了?小姑可是逮你个现形。”文箐赶紧起身。

    文简刚好吞下一个包子的最后一口,也从椅子上下来,毕恭毕敬地站着,只是嘴里却是含着食物咕哝道:“包子。小姑姑,您也来吃。”

    周珑一瞧,只三个。想必文箐也没吃呢。便道:“唉呀,就这几个你也来孝敬小姑姑啊?那小姑姑吃了,你吃什么?”

    文简闻言下巴便没合上,低头又瞧了瞧三个包子,抬头道:“啊?哦……”最后他也想不出来说什么好了,只小声:“小姑在是长辈……”

    文箐见他这会子呆头呆脑地笨样,又气又笑,道:“小姑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我问你,大哥哥买回来多少?”

    文简想了想:“二十个。伯祖母那儿吃了四个,然后给了我四个,二伯母说,伯祖父与伯父们那边一人也是二个,哥哥们一人一个,然后……”后面还有话他没说出来,大伯母把大哥哥叫到一旁,责怪他这事没办好,买得太少了。幸好二伯母在一旁说家里有鹅肉,晚上就让郭董氏现做。

    文箐一听,这不明摆着是给男人们吃的吗?文简这倒是沾了光,得了个特别照顾。文简吃了一个后,见姐姐不动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吃了。便道自己要去给婶子请安,去瞧瞧文筹与文笈。“姐,你吃么?我,我给文筹带一个过去。

    文箐见他倒是极讲兄弟感情,忙道:“你且赶紧给他们送过去,正好一人一个。只是,莫要说你自己在屋里吃了一个,只消说在伯母那边吃了一个,想念哥哥们得紧,便带了回来。记得,说清了,说伯母那边也没吃呢,是大哥孝敬伯祖母的,得伯祖母疼惜,分给大家一人一个。”又让他把这番话记下来,说给自己听,并无大错。

    文简没想到自己只说分出去一个,却要将三个全都分了出去,先还有些不乐意。只是姐姐说得没错,自己不能吃独食。要想吃,明日见了守信,再让他帮着买了,反正自己还有零花呢。他这么一想,也高兴了,捧了食盒,颠颠地跑了出去找兄弟“献宝”。

    文箐见周珑盯着自己看得认真,更有此窘,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他倒是在意得紧。”在她看来,不过是个煎包子,前世吃了不少面点,没什么稀奇。只是这毕竟是古代啊,寻常人家哪里有拿鹅肉做包子的?便是现代,也没吃过鹅肉包子,也不知这古人怎么想用鹅肉来做馅的。后来慢慢了解,才晓得,吃鹅也是一种“高消费”。

    周珑笑了一下,道:“只你们姐弟,倒是十分的好。”

    文箐一愣,道:“做人当得分享嘛。我与文简,也只得三叔四叔还有小姑姑与太姨娘照顾了,家中兄妹皆是手足。文简嫌兄弟少,与文筹还有文笈相厚,他们三人间,但凡有点好吃的,必是留着。如此这般,虽是堂兄,胜似一母同胞……”

    “那也得要人领情啊。周珑轻声说了句,还是落在文箐耳里,她抬头瞧了瞧周珑,没看清她脸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只认为她这是说文筠,便也淡淡地道了句:“都是年幼不知事。在待年长了,路遥知马力,日久?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