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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69部分阅读

    糕,而菜却以鹅掌鳖裙独战鳌头?其他的菜再一月或者一旬再推出来?”

    文箐道:“孺子可教也。不过咱们的鹅掌鳖裙,取名却要叫‘戏水’。”

    杜家是渔户,在开业前替文箐四处收鳖,先前文箐说绒衣过几年将减少,他家生怕文箐不再养鸭,惶惶不安。后来借铃铛之口与华嫣提及此事。

    华嫣笑云:“他们家只怕是粘上你了。你不怕?”

    文箐道:“路不是没有,只是看他们敢与不敢。我开食肆,也不过斗的是胆量。他鸭养得少了,收入渐少,那就再养些别的,比如鳖、蟹、银鱼……日后就算食肆不是我家开,想来只要人家要吃这些,怎么会卖不掉?”

    华嫣叹服:“箐妹你主意就是多。人人都只道鱼虾鳖蟹皆为野生,谁晓得要圈一个地来养它?”

    文箐轻轻一笑,这种夸赞,她也不过是后代所见罢了,要问怎么养,她亦是一无所知。古代,毕竟吃这些不多,野生的似乎也足矣,只是如果酒楼食肆里这个卖得好,其他的都会跟风做这些菜,需求自会多起来,于是原来的捕捞渔户改成了专门的养殖户。

    杜家讨了这个主意,自是谢了归家留心着如何养殖起来。这些暂且不表。文箐却是对杜家道:“你们一家是渔户,讨的是水上生活,想来河泊所的交际必不可少。这回食肆开张,你不妨以你家的名义邀请河泊所的两三位差官,我让褚群留下几个座。日后你们与河泊所的相熟,打起交道来亦能便宜行事。”

    杜家份外高兴,如此一来,不仅是讨好了河泊所官差,同时也让人晓得他们背后有周家支持,自是不敢欺负来。

    邓知弦那边伸长了脖子,着意打听文箐的情况,文箐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菜式晾出来,开业前三天,第一天宴请的是周家、沈家诸人,并当作是给小堂弟的满月宴,这十分讨好了彭氏与周赓,当然也不忘华姗一家;次日宴请的是衙门的各官差;到得第三顿,则是将自适居中诸人皆好好地请了一顿,杜家人也荣幸地被邀请到了。

    这也算是开业前的动员大会,至少人从吃得欢畅,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以文箐马首是瞻。文箐也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食肆,开张之时,胜在其菜式品样新奇、别具一格,味美才是关键。过一段时间推陈出新,不过是两个目的,一是增加菜品,二是区别与他店,吸引新顾客,巩固旧顾客。

    到得四月底,褚群笑呵呵地道:“小姐,果然是妙。这马上夏天了,吃甲鱼的少了,却是喝酸奶的多了。地窖里,去年藏的冰不日亦能用得上了。”他拿着帐簿前来与文箐会帐。

    文箐见得帐面上的数字,十分高兴。“辛苦褚掌柜了。不过咱们的绒衣也不能做了,只是草莓上市了,接下来是西瓜,甜瓜陆续,且让关师傅好生想法子……”

    褚群道:“五小姐上回提议的软红清莲,下面用绿甜汤加入荷叶汁做成荷叶状,这下就与真的荷花一般了。如今方一推出,竞价却是比原先的还好。”

    因本地人喜食甜,吃上一小口酪糕,再舀上一勺甜汤,甚是美味,到得夏日,全为冰镇的,自是十分解渴。褚群已预见了来日这道甜点的火爆。

    文箐笑道:“提起这个事,文筜可上心了。前几日来,还一再问我,开始往外卖没有,我道需得候些日子。你可得将这道菜记清楚,到底卖了多少份,我还得与她分红呢。”文筜也学着四姐的样,说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所以四姐若卖五十贯,她需得五贯,事实上一竞拍,价格自不是这个数了。

    文筜学会了有事琢磨,能想出花样来,并且文箐采纳,李氏十分高兴,女儿慢慢有长进,便乐得文筜成日呆在自适居。

    文箐这边高兴,有人却是发愁。可谓是一家欢乐,几家愁。

    说一下,早前店铺起名,大体便是以下这些字进行组和,于是有人将这些字联成了一首诗,贴出来与大家共享:

    顺裕兴隆瑞永昌,元亨万利复丰祥。泰和茂盛同乾德,廉吉公仁协鼎光。

    聚益中通全信义,久恒大美庆安康。新春正合生成广,润发洪源厚福长。

    此章的饮食文化,借八珍与染指一词,抛个砖,大家可以尽情在评论区发挥。若是有好的食肆名,请赐名。多谢

    正文344不如意事既便只二三

    宣德十年春末夏初,因畿南,山东、河南、淮北之地仍患蝗灾,苏州府各地仍大修水利,春日里,周家族人为挖渠抢水道一事,与邻村大打一场。文箐闻言听说自家的地头正是那片水渠所在之处,吃惊不已,周腾与周荣急急地赶回常熟去了。文箐这边因忙着食肆,无暇分身,虽是焦灼不安,却也莫可奈何。

    李氏抱怨不已,谁晓得如何赔偿,这事儿只怕不是三两天就能平息得了的。雷氏更担心的族里人是不是真的仗势欺人,千万不要被人传到北京去才好。

    文箐却从余氏嘴里得知,但凡这种抢水的事儿发生,若是闹大,必是两村两族人的一场大架,但周家必然会占上风,其意便是周叙在朝断官的缘故,邻村比不得周家势大。这让文箐既意外,又觉得乃是意料中的事,权势声望相加,周家人再如何低调,只是族人难免会有几分骄狂,或可能打着周叙的旗号做些强势压人的事儿。

    “陈妈,那二伯与三叔他们到常熟,可会惩治族人?到时岂不是又会闹上一场了?”文箐那时还想着公正地来看这个问题。

    文筜皱了一下眉,抢先道:“四姐,那是胳膊肘往外拐呢,这抢水打架,就是一族人的事,有事也要关起门来说话的……”

    文箐第一次被她教训了一回,自惭,也觉得自己确实一直没好好地理会古代的族人关系。立族做甚么?还不就是结成一团,一致对外,有理没理都是先护着自家人。想想其律法也是这般,维护宗族利为先,以家庭为重,父亲犯法,但凡不是造反,儿女不得揭发不得做证,以维护一个家的统一完整。否则就成了全族公敌,不孝儿女。

    文箐思量过后,只能感叹:弱势者可怜。但她也不可有跳出来宣扬公平公正之类的世界和平主义,不过是叹口气罢了,继续麻痹自己过日子。

    另外她此时还需要解决的另一件事,便是要去赴凤阳庞氏家的婚事宴请。四月发来请柬,月底庞氏家表姐嫁与孙家。

    李氏借口春绸上市,忙不过来,只着文箐自己去。“田庄事务正忙,你三叔也分不出身来,春绸与春茶都新出,诸多事宜要打理。正好,你不是要买书么?借此机会,去南京瞧瞧。”着余氏去柜上取几匹新绸作贺礼。

    庞家为庞氏的娘家,不去应酬自然不妥。陈妈也道:“咱们现下住的宅子还是昔年老夫人娘家所赠呢。”更何况人家盛情相邀。

    周宅中正为文筵的婚事做最后的准备,所有的家什全由赵木匠给做好了,如今正在上油漆,漆匠请的就是杨氏家人。

    文筵三月份起程去江西迎亲去了。今年秋试,也不知他会否顺利中举,因为曾棨去世需守制之故,婚事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现在。

    文箐私正里问文筜:“去岁在京,遇到了巡抚家的孙,可是出甚么事了?”

    文筜郁卒地道:“我不过是见得他们递个信罢了,害得我挨一顿骂。”

    原来周琼瑛给文筵的是其表姐赵蕙儿的一封信,没想到被文筜撞破,文筜是高兴之下欢呼,只是二人却是私下里传信,于是惊得差点儿让旁人误会两人私下里有别的事来,幸亏其中一方及时躲开了。

    周珑以前叹过“可惜”,大抵是指赵蕙儿与文筵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各自有婚约,身不由己,活活错了良缘。文筵是不可能提出退亲的,更何况事后曾棨就去世了,周叙那就更不可将亲事推却。

    文箐在这种喜事期盼的氛围中,亦觉得有几分苦闷。自己为一介女子,身在古代,婚事不能由己,就是文筵,得到家中祖父宠爱,祖母喜欢,父母重视,可也半点儿不能就婚事作主,也只能认命罢了。

    文签一待大哥不在,一旬也才给老先生那里交一篇文章,于是时常跑自适居来找商辂陆础交流。

    一日鞋弄脏了,嘉禾给他洗了,他穿着陆础的单鞋,觉得很合脚,立时道:“四妹,这鞋你做的?要不,给你二哥我也做一双。你二姐现下忙着她自己的事,都顾不上我了。”他故意说得可怜巴巴的,希望能得到四妹的同情。

    文箐瞟了瞟他脚上的鞋,道:“我可没这个好手艺,我怕做出来的硌了二哥的脚,可就不合意了。这可是嘉禾的手艺,她有力气,鞋底纳得匀称漂亮。”

    文签抬起一只脚来看看鞋底,见得横平竖直,斜着亦是直线,针针短长一致齐整得很。“还是我可怜。你会想到你陆二哥,却想不到你堂二哥来……”

    文箐亦打趣道:“二哥,听说二伯母在为你张罗着,是不是二嫂马上就要娶进门来了?这新鞋还嫌少?只怕看不上呢。”

    文签脸上一红,放下脚来,低头看青布鞋面,鞋口滚边平平实实,与人一般。“看得上,看得上。现下就是没得穿呢……”正好嘉禾进来,他立时住了嘴,脸上却是火烫火烫的。

    文箐没注意,不过以为是二哥拿自己这边的人寻开心,就对嘉禾道:“嘉禾,且帮二少爷多做几又,免得有了二少奶奶后,到时你做的也没人穿了。趁早,现下能多讨得些赏钱。”

    文签听得这话,只说没钱,穷得很,四妹不可怜自己不帮自己做那就算了,然后借口去找商辂做文章,提步出去了。可是经过嘉禾身边时,却是偷偷地瞟了一眼,心中叹口气。

    文箐便对嘉禾道:“过两日我去南京,你与阿静姐在家,注意他们送绒过来的先收下来,正好家中也无其他的事,且给二哥先做一双单鞋,再与义兄也做一双,其他两位少先生也做一双吧,问问华庭表哥那边可还需要。”

    嘉禾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好似表那边正在做着鞋呢。只是不晓得到底是给哪个做的,要不然我去问一下?”

    文箐觉得她怎么突然犯傻了,笑道:“表姐做鞋有甚好稀奇的,她做的可比我好多了,自然是做二表哥他们的。”

    嘉禾摇了摇头,道:“看尺寸不是呢,比二表少爷的长呢,我先时以为是铃铛给杜家做的,可再看那鞋大小却不是个杜家的粗脚能穿得上的。”

    文箐的心突然急跳了下,“不是?哦,我想起来了,兴许她是帮我做给义兄的呢,上次我与她提到,义兄带着妹妹在松江府,离了家,需得我们多留意一些。”

    事实上,那次是她想借机试探表姐,对席韧到底有没有感觉。可是没想到,华嫣先是略推拒了一下:“我做?怕是不合适吧?不少字”

    文箐却以为其害羞,便道:“有甚么不合适的,你是帮我做呢,我是做给义兄的,旁人哪里有话说来。再说了,两位少先生的鞋还不是咱们家中的人做的。总不能给这个做了,不给另外一个做吧。”

    华嫣便点了点头,应允了。

    文箐当时很高兴,认为华嫣只怕有意呢,寻思着席韧每次来,是不是该给他们俩多制造机会?当时写信让席韧带席柔务必来苏州过端午节,想趁此机会好好观察。至少,自己这个想法与陈妈说,陈妈说她早就有意了,甚至与沈吴氏提起过,沈吴氏自然高兴得很,嘱陈妈暗中帮忙。

    嘉禾出门去了,文箐遛遛跶跶的去找华嫣,却没见到嘉禾所说的鞋,便也没说,与她闲话两句家常,嘱她帮忙看顾好弟弟等等。

    华嫣问道:“庞家在凤阳,与孙家邻近,此次又是庞孙两家结亲,你可是要去拜访一下孙家?”

    “发愁呢。听说孙豪他们一家在京城呢,只怕去拜访,说声谢,也见不到呢。”

    “孙少爷可还与你写信?”

    文箐赶紧摆手否认:“没,没有。一早三婶说最好莫与男子通信,我就……不过,文简一年倒是与他写上两封信。”

    华嫣点了点头,道:“人大了也麻烦,没甚么事也怕别人乱说。大伯母以前还……”意识到这话还是莫与文箐讲,便赶紧管住了舌头。

    文箐一脸诧异地看向她:“大舅姆?她怎么了?表姐,您是说我与孙家少爷当年一路同车共舱的事?那时我才几岁啊,大舅姆为这事发愁过?”

    华嫣赶紧摇头否认,可是文箐却是知自己说中了,不由得有些烦,说了句:“也没那么多事,我不过把他当朋友,同患难,自然有几分情义罢了。更何况,他又送文简马,这些年,我也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以前欠他的钱债还清……”

    华嫣问道:“大伯母应该不会这么想,毕竟孙少爷不是早定亲了吗?再说他与你差着辈份呢,这事儿自然是成不了的。”

    文箐心里骂道:甚么辈份不辈份的,拐着莫名其妙的亲戚辈份,徐家不是不认徐氏吗?哪来的辈份亲戚不过是我不为而已,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又不是乱、伦……心中对姜氏难免又产生一点隔阂。华嫣便知自己说错话了,只好赶紧说自己胡言乱语,文箐见她一脸愧意,自然也不能将气发泄到她身上,便道:“他都定亲的人,当年还向我小姑提出来过意思,伯祖父不允呢,这事涉及到我小姑的名誉,家中谁也没提。大舅姆该不会是闻风,以为这事是说我吧?不少字那哪可能?”

    她带着几分闷气回屋,发现雨涵打扮得漂漂亮亮,跟一朵花似的,与嘉禾走一块嘤嘤笑着,也不知说的甚么有趣事,哪里这般好笑了?

    过一会,嘉禾却来与她说起雨涵的事,道是绒衣的活计没了,她也闲下来了,想来问问四,可有旁的事需要帮忙。

    文箐的火还没下气,自然没甚么好话:“她家有地难道没有农活要帮忙做?最近她怎么老到这里来?”

    嘉禾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不喜雨涵,是因为她嫂子上次说漏了的嘴的事,不过去年的时候,文箐已经说好了不怪她们,一时又没法肯定到底是哪里惹得不悦了。“那我让她少来……”

    文箐也不知嘉禾对窦小二到底有没有想法,又怕自己提出来,她便认为自己是要命令她嫁到窦家,于是也不敢提,就这样观察来观察去,毕竟窦小二来自适居的次数也不太多,实在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可是雨涵,是甚么心思,陈妈却已经说出来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看中了窦小二了。

    褚群是窦小二的姨丈,褚群做了掌柜的,窦小二接手了绒衣的收购事项,在一群小青年中脱颖而出,旁人都觉得窦小二来日必然不错,又有文箐栽培提拔,说不准就当个管事。

    雨涵长得漂亮,再一好生打扮,尤其是现下已成年,立时亭亭玉立,比旁的少女要美上几分,尤其是嘉禾站一起,谁美谁丑,高下立判。在周宅中呆了几年,她自己也看不中粗野村夫,可是有钱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一穷二白的她,于是她只能放低要求,却是盯上了窦小二。

    嘉禾还念着以前在周宅中的姐妹之情,处处帮着她。文箐心想:窦小二是陈妈给你物色的郎君,你怎么还会傻得把雨涵这样漂亮的人往窦小二面前带呢?到进岂不白白费了陈心血?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陈妈一再说窦小二不错,她也被说得有些动摇了,在某些程度上,也把窦小二看作是嘉禾的未婚夫了。

    这真是:船上人不急,急死岸上人。

    文箐为嘉禾着急,嘉禾却为大表少爷着急。商陆二人一到,的关心很明显,打点衣食起居一点不下于表少爷,而席韧一来到,她就偷偷地发现,对席柔兄妹的关心那是更甚,尤其是很多时候,暗里夸赞席韧来日必是一上佳夫壻。这些话,听到嘉禾耳里,可是十分为沈颛发愁。她就想:表少爷这样貌哪里是百里挑一,明明是万里挑一呢,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表少爷,而且表少爷字写得好,画得好看,养花更是好,下棋不仅能难住,其他人更是不敌……人人夸赞的表少爷,可是在这边来看,却是有些冷淡待之。偏偏这事她隐约看得见,却想不明白,更不敢与陈妈说半点,帮不上的忙,又没法与表少爷暗示,只能憋在心里发愁。

    这主仆两人,均为对方发愁,只有铃铛傻乐着又有几分羞怯地备着嫁妆,与此同时,还得为自家睁大眼睛打听自适居中客人动向。

    文简一听要去南京,立时兴奋得直跳起来,道:“姐,去吧,去吧我这就叫豆子哥哥打点行李。嗯,南京可好玩了,褚管事说……”见姐姐盯着自己笑得有点发凉,立时住了嘴。

    文箐敛了笑,问道:“以前你夸口会比沈肇写的字好,读的书多,如今呢?”

    文简低下头去,不情愿地道:“我比他也不差多少,他比我还大呢……”

    “是不差多少,只是人家比你晚读书呢。这三个月来,你隔三差五的去放飞鸢,别以为我不晓得……”见弟弟垂头丧气,立时又道,“此去南京,为姐半点不会滞留游逛,半个月不到就是端午节了。三婶那边说,今年端午节咱们这边操办,到时阳澄湖里亦有龙舟赛事,咱们好生过节,随你喜欢,如何?”

    文简得了这个许诺,不再缠着姐姐去南京了。

    十日过后,文箐从南京急急返回。却在路上只身遇得商辂。

    本章是过渡,各位亲勿急。接下来言情,言情……这一章省略了很多小细节,怕太罗嗦了,就赶着往下写。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