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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43部分阅读

可料不到,杜敬璋想也不想的就把东西转手给了乔致安。

    袖弩一扣上手腕,上头有细细的绳可以抽出来结在手指上,抬手时手指张开就能把箭射出去。当然,也可以像普通的弩一样用手扣动机关把箭发出去。

    比起普通弩,袖弩的威力无疑要小得多,但是短距离里袖弩比普通弩更具灵便性:“好东西。”

    “投石机与弩乃战场之器,袖弩则是防身之器,海棠是这么说的。”但是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各自笑了,投石机和弩是战场之器这点没错,但是袖弩做为防身之器不是最好的,但做为暗杀之器,却肯定在短时间里是最能出其不意的。

    要是姚海棠知道非跟他们俩急不可,她可没想到自己当初走夜路回家用来防身的东西,被这俩满脑袋心眼的男人当成了暗杀之器,而且后来在太平院广为推广。姚海棠得庆幸她没想着做枪做炮做火药,要不然还不定得被歪成什么样儿。

    “玉山先生说她不宜入京,尤其是我离京后,你们多看着点,就算她要进京城,也把她拦在门外。玉山先生断命断得很准,可她偏偏又是个天不信地不怕的。”杜敬璋要离京赴边关,最放心不下的当然只有姚海棠,在他看来那姑娘是个十足十的弱势群体,弱势群体这四个字还是她自己说的。

    点头应了,乔致安却似是侃笑一般说道:“公器私用,公子终也有个牵挂不舍之人了。”

    只见杜敬璋迎风一笑,满脸温柔之色溢满了出来:“我已经报过父亲了,父亲应了便不叫公器私用。她脑子里看来装着不少好东西,临了还能把这几样东西给我送来,致安可以好好敲打敲打,只是要注意保守好消息,她可能永远也闹不明白,在她看来寻常的东西,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

    乔致安低头应了,然后说道:“姚姑娘已经知道用太平院来传递消息,已经不错了,至少从太平院过的消息,我能保证殊无遗漏。”

    “随我进宫一趟吧,也不知道父亲今天好些了没有,昨天看着似乎又有些不妥。”杜敬璋确实是听进去了姚海棠的话,而且很有感触,这些日子皇帝眼里偶尔闪过的温情之色让他胸臆间也满是柔和。

    “公子。”

    “嗯,怎么了?”

    “您被姚姑娘卖了一回。”杜敬璋是身在此山中,乔致安是旁观者清,他近来多守护在皇帝身侧,老早就从皇帝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姚海棠那点儿小心思了。

    “她卖我,怎么卖的,说来听听。”杜敬璋就奇怪了,那傻姑娘不被卖就很好了,居然还能不声不响卖他一回。

    “菜,姚姑娘给皇上做过。”

    只要一点就明白了,杜敬璋不由得摇头失笑:“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心思,跟我说沉默着悄然做就是了,她却大摇大摆的就把我给供出去了。”

    姚海棠要是听了估计会说:“切,卖你一回算什么,拐你一辈子才算是强大的。”

    169想歪了

    时至七月中旬,发兵之事就在这几天,老早杜敬璋就写了信给姚海棠,让她不必来京中相送,因为到时候要经过四方堂附近,他会去看她。

    而越是临近发兵,皇帝就愈发舍不得自己这儿子了,实在是最近杜敬璋态度太好,让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做父亲也是件愉悦之事。正是在这关口上却要去西边儿平夷人,既不舍也不放心,毕竟杜敬璋在军中没待过几年,而且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四,一路小心,朕等你平安归来。”皇帝这时说的既不是得胜也不是其他,说的只是平安,这样听着就尽是父亲的语气和心态了。

    “父亲保重,儿子必凯旋而归,不负所托。”杜敬璋面对皇帝的温情时多少还是会有些别扭,按姚海棠的话说,他就是个不别扭会死的人。

    皇帝这时候挺想说一句“朕不需要你凯旋而归,朕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安安全全地回来”。可眼下是送大军出征,他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道:“朕准备好庆功酒,希望三军将士早日得胜而归,到时候必是为你们鲜花铺道,满城披红。朕盼你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勇武无敌,但是三军将士皆朕子民,朕更盼望你们从战场上安全归来。”

    接下来皇帝说了很多煽情的话,有不少儿郎都跟着落下了泪,离家之际有些话是万万听不得的,一听准得掉泪。女儿家哭固然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而男儿一旦落泪了,那就必定是见之令人觉壮阔,闻之令人觉酸楚。

    最后还是杜敬璋说了几句,又把气氛带动了起来,他说完还觉得今天皇帝是不是犯了糊涂,怎么说得三军将士都抹泪了,这不应该是说得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时候吗?他圆了圆场面,辞别了皇帝之后翻身上马。

    皇帝看着杜敬璋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身后的皇子们,再叹了口气。实在不是他想叹气,最近对比太强烈,他不得不叹气:“小九,过来。”

    杜敬玱依言上前来,垂首问道:“父皇。”

    “老大,你也过来。”

    大皇子不明所以,心里暗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惹祸的事,自从被杜敬璋削了后,他就一直老老实实地不争不抢不使坏:“父皇。”

    于是皇帝接着叹了口气,扫了自己众多皇子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算了算了,今儿都陪朕上天然居吃饭去,朕也正好问问小的功课,问问大的起居。”

    皇帝心说,儿子不来就老子,老子想享天伦,就只好上赶着去就儿子们了。

    众皇子各自瑟瑟然,心里大抵都在想:“杜敬璋前脚刚一走,正预备好了过过舒坦日子,难道他们这位父皇又看谁不顺眼了,准备收拾谁?上天保佑,但愿不要从自己开始收拾就行了。”

    带着一干皇子到了天然居,高掌柜一看,差点一口血喷在柜台上,不是没接待过皇子,也不是没接待过皇上,是没接待得这么齐整过,这得拿什么规格啊

    只见皇帝熟门熟路地说:“出新菜谱了?”

    “回爷,前些时间刚接到东家的菜谱,这几天才上新,爷和诸位公子可是要试试新菜谱?”高掌柜捂着胸口,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心就从胸口跳出来了。

    “嗯,加上酱萝卜……”皇帝还真是好上这口了,宫里那厨子一天到晚换着花样儿做,至今也才做一回酱萝卜,所以皇帝是真馋这口啊。皇帝说完了自己喜欢的菜,还一一点了皇子们喜欢吃的菜。

    这一来就闹得皇子们更加惴惴不安了,各自看了一眼,都是询问的眼神,都以为是谁惹着皇帝了。

    点完了菜坐下,皇帝说:“糊涂了?”

    众皇子们点头,大皇子左右一看,横竖自己是大哥,顶风上呗:“父皇,请容儿臣问一句,今日与儿臣及兄弟们设宴在天然居,所谓何事?”

    “朕说没事,你们这些脑子能不胡揣测吗?”皇帝可了解自己这些个儿子,摆了今天这阵仗说没事,刚几岁的小公主见了都不信。

    这时高掌柜在外边喊着上茶果点心来了,皇帝就没说话,众皇子看向高掌柜心生感侣一般搂搂抱抱,只是十指相扣便甜蜜以极。姚海棠不时眨着眼睛溜溜地看着杜敬璋,那眼里有闪闪亮亮的水波盈盈流转。

    看了几眼后,杜敬璋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今天怎么有有些躲躲闪闪的,惹事了?”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姚海棠嗔骂道:“胡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惹事精,除了惹事没别的事。”

    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上微微冒出来的胡茬儿,杜敬璋说:“那就不是惹了事,你这一晚上就没拿眼好好瞧过我,不一会儿瞥一眼,不一会儿溜一眼,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她……她才没做亏心事,只是想了一些比较香艳的东西,可是她能跟杜敬璋说嘛。这才真是胡扯了,虽然她是一shu女,心理年龄比杜敬璋还大,可不管灵魂还是身体上,她都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按规矩不得胜不班师,可你这回是先打西边再打北边,都是硬骨头,要不然不能这么多年还在那儿。杜敬璋,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你要是想我了你怎么办啊”姚海棠说完觉得自己这话题转移得实在不好,一说就惆怅得很。

    只见杜敬璋嘴角有了笑意,似乎整个氤氲的清辉里都有充满了他的笑一般:“那就给我写书信,虽然从这到边关,快马来回得一个月,但总能收到是不是。太平院的消息传递得快一些,你可以从太平院送信。”

    越说越舍不得了,姚海棠现在才明白历史上那些个思妇诗是什么样的境界了,她现在就觉得等杜敬璋走了她会不适应,这天底下还有谁跟他似的,什么都一定要安排得妥当了才安心:“那我们用太平院送信,算不算以权谋私啊。”

    ……

    这脑子,杜敬璋伸手拨弄开了她额头的刘海,以大拇指轻轻地按在了眉心上,另外四指便轻轻地落在了耳侧的脸颊上:“太平院在边关会设点报军情,你这只是捎带的,你现在这脑子里装的东西可是越来越绕了。”

    姚海棠被他掌心地温度烘得暖融融的,遂更往他掌心蹭了蹭脸儿,跟猫儿在蹭着毛线团儿一样:“我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嘛,师父告诉我的,说我现在身份不一样,要想更多,要考虑更多,要拿捏得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应该明白。唉,其实哪里有不一样啊”

    “你别放在心上就行了,这些都没什么,你自己过舒坦了就成。身份二字束缚了我经年,难道现在又用来束缚你不成。”杜敬璋说完又拉着她往林深处慢慢穿行,林间的鸟声风声迎面而来,带着几分草木的香气自两人周身飘荡徘徊。

    此情此景自是美好以极,两人的心间多是甜蜜而温柔的东西,虽有淡淡离愁,却连这离愁都是甜蜜美好的。

    就在将要到子时的时候,两人眼看着就要分别,杜敬璋必需趁夜赶回军营去。

    这时杜敬璋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姚海棠浑身一颤,忽觉得从头到顶都是滚烫的,这个怀抱实在太过炙热:“敬璋……”

    娇滴滴的两个字半含半吐地喊出来时,如水一般漫过杜敬璋的耳朵,杜敬璋轻轻地在她头顶点了点头:“嗯,海棠。”

    这一夜,杜敬璋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现在,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额头烙下温热湿润的唇,那亲吻如蝴蝶一般熨帖着她的肌肤。只是一个晚安式的吻,她却不由得瑟瑟抖了抖,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近这么亲密过。

    这大概就算是杜敬璋的出格了,他可以抱一抱,但从来不会有更多,今夜居然有了亲吻,这已经算是个很大的突破了,至少姚海棠是这么认为的。

    不纯洁了整个晚上的人这时脑子里尽是些诸如“扑倒”“强推”之类不怎么纯洁的词汇儿,但是她知道,杜敬璋其人,发乎情止乎礼,在没有三媒六证之前,他不会越线——刚才已经算逾越了一小点儿

    一触既止,杜敬璋没有再深入下去,只声音微沙哑地说:“海棠,好好在这里待着,既然不适合入京就不要去,京中的事交给安丰和青苗处理,有什么事他们俩都能处理好,明白吗?”

    “我知道,师父也不会让我去的,你要小心,要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我……我等你。”姚海棠其实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了嘴边只有这么一句话。

    杜敬璋何尝不是这样,却是千言万语都涌到了嘴边上时,只化作了很朴实的言语:“海棠,保重。”

    “你才要好好保重呢。”姚海棠忽觉心尖微微一颤,有些酸胀感如同潮水一样渐渐弥漫开来,让她差点儿就想抱着杜敬璋痛哭流涕了。

    就在她眼圈儿微红的时候,杜敬璋的手指抹过她的眉眼,幽幽地叹了一声说道:“海棠,不要掉泪,永远不要,我似乎答应过你,永远不让你哭。”

    她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而且她虽然眼圈儿红了,但肯定不会哭出来的,只是离愁别绪,总得容她表达一下。这可是她前世今生头一回送人上战场,而且是有生死的战场,眼圈儿红还算好的……

    她在心里各种碎碎念着,这样才比较能排解情绪,这样才能不哭出声来让杜敬璋别去了,事成定局,她说不去只是徒惹伤感:“这世上能把我惹哭的只有你,只要你不惹我,我怎么会哭。”

    “嗯,我不惹海棠。”杜敬璋眯着笑眼看着她,面上自然也是不舍。

    可再不舍也是要离分的,此一去不知哪一年才能相见,东朝的规矩太多,当兵时除却回京述职是不能探望也不能探亲的。只有打赢了,把敌人打跑了,才能载誉而归。

    虽然姚海棠觉得不人性,但是东朝的规矩就是这样,而且士兵们都已经习惯了。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对战场的向往似乎多过对家庭的向往,他们从十岁左右开始就在军营历练,说句比较残酷的话——战争就是他们的职业。

    这一夜送杜敬璋的时候,姚海棠是笑着的,虽然不舍,但到底没流露出过多的伤感来。但是杜敬璋一走远,她就忍不住了,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杜敬璋就这么打马走了,而且这一去还得好几年,姚海棠没能忍住落了几滴泪。

    好在她不是那感情过于丰富,泪腺过于发达的,只掉了几滴拿袖子一抹就回屋睡觉去了。只是今晚和风朗月,天气凉爽,她却彻夜不能安眠。

    杜敬璋走后的几个月,她一直睡得不踏实,直到太平院传来了战报,一切安好,又送来了杜敬璋的信,她才着了觉:“这操心劲的,我都没想过自己还能为一件事这么挂心放不下的。”

    “现在可以安心修炼了,别老担心,你说几十万大军连个皇子都保护不了,他们还不得羞愧死啊。四公子也就是去坐镇中军的,你觉得敌人能冲开层层包围,然而躲过太平院的黑衣人去刺伤四公子吗?不可能嘛,那就别担心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两个多月就没好好修炼,师父可对你有意见了。”萧素把姚海棠手里的信儿抽走了,这信都看三遍了,真不知道看了有什么意思,看三十遍也看不出个大活人来啊

    被萧素赶着去修炼,姚海棠说到修炼也是一把辛酸泪:“为什么这多半年都没有一点突破,好像还停留在原地,一点儿什么进益都没有。”

    “停滞期谁都会出现,你出现得算比较早的了,一般在启灵师中期比较难突破,不过出现得早有出现得早的好处,至少将来你至后期没有阻滞。不过我看你的能耐全在……上面,所以呢启灵师的天赋就相对弱一点。”萧素说完就不答她话了,盯着她催她赶紧盘坐,这时都可以运行八十一周天了,居然还踏不进中期的门槛,萧素都觉得脸红,这虽然是蒋先生的徒弟,可大部分时候教得是她。

    这上萧素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没有做师父的天分?

    “对了,昨天有人从京城回来,说是去了你的那个南山天然居,回来狠狠夸?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