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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阅读

    打起来,我能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但却不能看到究竟谁已经领了上风,心里焦急。不一会,后面又响起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就是不知道这马蹄声来自哪一方?

    “他们的大军来了,我们走——”我突然听到奎武说了一声,然后就是尖锐的碰击声,估计是他们正在奋力撞开了楚冰的剑。

    “晴妃,皇上说了,他知道误会你了,在宫中等你回去,他说当年诺言不变,可为你架空——”但他还没有将话说完,就已经走远了,因为身后的马蹄声响得是那么恐怖。

    “小夜——”随着袋子的打开,一丝亮光突然射入眼里,即使是夜晚的光,我的眼睛还是感到刺痛,楚冰迅速解了我身上几处大|岤道,我的身体终于可以活动,舒服多了,只是胸口太痛,他什么都没有说,将我放在马上,然后他一个跨步飞上马,一手揽住我的腰往军营飞驰而去,身后的大军也跟着他呼啸而回,黑压压的如黑云催来。

    回到帐中,他拿药给我自己疗伤,我重新将裂开的伤口涂上了药,简单地包扎好,然后躺在床上,今晚真是险得很,现在濯傲知道我在军中,真是麻烦大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你,为什么他们会叫你晴妃?他们口中的皇上又是谁?似乎小夜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着,如大风刮雨之前的天空,一连问了我几个问题,让我无所适从。

    “这个我不想说。”我拉过被子将整个人盖住,只想躲避。

    “如果我一定要想知道呢?”他咄咄逼人,将我的被子揭开,让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有任何遮盖,他逼着我说。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就离开。”我倔强地看着他,不肯微微服软。

    “你——”我的话一出,他的脸色更为阴沉,但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营帐中踱来踱去,心中似乎很是烦躁,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又无处发泄。

    我总不能跟他说,我嫁给他哥后,又嫁给了皇上,成为他的妃子,这样不但自己抬不起头,更重要的是让银狼脸上无光,我只想将这一段往事埋葬,而不是将这一件事挖出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银狼的家人面前。

    “整天想着走,你走去哪?你能去哪?”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愣住,大声嚷着离开,但突然发现我已经有家归不得,无处可去了。

    现在濯傲已经发现了我,我住在楚家,势必连累楚家,让楚家成为被人瞩目的地方,我回无量山,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将暴露在人前,我甚至不敢回鬼煞门,怕自己到时真的被跟踪了却不自知,结果连累了银狼。

    我该去哪里?真是茫然了,我感觉现在的我,已经被处于严密的监视当中了,一举一动都会传到濯傲的耳中。

    “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想骗你,只是有些东西我不想说。”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嗯,快点将身体养好,要不下次还是被人扔进了袋子里,毫无反抗的能力。”我看见他不再问,我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我还是低估了濯傲要将我捉回去的决心,这一路上他的手下为了将我捉回去,无数次闯我军营帐,甚至晚上我出来晃一会,也有人突然从我身后出现,好在身体渐渐复原,但却对军营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虽然来人被楚冰击毙的不少,但也连累了不少将士牺牲,这让我的心很是不安。

    楚冰开始加强了巡逻,军营开始平静了好一段时间,但我总觉得他们一直在跟着,并没有走远,他们就是一队狼群,睁着森冷的目光,锋利的牙齿在等待机会,我害怕被捉回去,这次捉回去,他知道我有武功,就会加强防范,他也不会再给我机会让我离开,他会囚我一生一世。

    “楚冰,要不我明天晚上乔装打扮,悄悄离开,这样就不会殃及池鱼。”

    “离开了你准备去哪?”

    “我还没有想好,我不敢回你们家了,怕连累了楚府,看来只有浪迹江湖,到处走了。”

    “你与其浪迹江湖,一个人被他抓到,你不如跟我回将军府。我就不信我一个将军府会护不了你一个小女子,他们现在兴许就等着你乔装打扮,一个人行走江湖,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劫走,他们现在正在守株待兔,等待你这个笨笨的兔子撞上去,蠢。”

    我想了想,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等回到将军府,我联系哥来接你走,将你交回他手中,以后弄丢了,弄伤了,弄死了也不再关我的事了。”

    他说完扭头倒下盖上被子继续睡。

    大家不说话,睡意就袭来了,这段时间担惊受怕,很难得睡一个好觉,好在现在越来越接近了银魄的皇城,心就越踏实,并且这些人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过来,兴许是知难而退了,难道不怕死吗?他每次派来的人能活着回去的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我听到几声微微不同往常的声音,似乎是银针掠过天空的声音,当我正要留心去听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但突然我又听到了一阵轻微得声音,很轻很轻,但那训练而出的警惕性,让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我立刻拿起手中的剑,而楚冰似乎也有察觉,手动了一下,握住了剑,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淡香,我第一反应就屏住了呼吸。

    “楚冰——迷烟——”在我的提醒下,他忙屏住呼吸,但说话间,还是吸进了一点点,外面的人发现已经暴露,就直接冲了进来。

    这次进营的有五个,我们合二人之力灭了四个,外面接应的发现不成功,逃了,被巡夜士兵围攻,也歼灭了十几个,这些人的武功都是出类拔萃,尤其轻功非常好,几乎可以说来无踪去无影,我们巡夜的士兵已经被他们放倒了好些个。

    “我今日不杀你,你回去跟你们皇上说,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们夫妻的情分就如此袍已经断了,我已经不是他的晴妃,他也不是我的夫君,再见只是陌人。”我把一段袍子的袖子割成两半扔给他,我不能不狠心,我不能再与他纠缠不清。

    “皇上说,他是不会放弃的,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果不想殃及池鱼,不想那么多无辜的人身死,回皇宫,他会一直等你,别想逃得走。”

    “皇上还说了,沁雪宫里面的摆设没有任何改变,这个宫室天天打扫只为等晴妃回去,卑职言尽于此,望晴妃三思。”说完迅速离开了。

    他走了,我感觉全身无力,软软地倒在床上,直喘气,他果真是不放过我了,兴许那半截袖子又该让他愤怒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了。

    “他是谁?”楚冰的脸又再次乌云密布。

    “是濯国的濯傲。”我无力地说着,整个虚脱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震惊地嘴巴都张得很大,似乎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成了他的晴妃?什么夫妻情分,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但对上我的眸子后,又狠狠地松了手。

    “楚冰,我上次没有跟你说完整,我那天被他们发现了,翼王坚持要杀我灭口,是濯傲要放我走,那匹骏马是他的,他甚至还与翼王反目了,因为我是他的妃子,没有他我无法活着回来。”

    “他知道我是银魄的左先锋,就派人来找我,现在我跟你同一个营帐,他一定是忍受不了,才三番两次来劫人,兴许我们分开营帐会好点。”

    “胡说八道,跟我同一个营帐他就愤怒,那跟一大堆男人同一个营帐他不是疯了?山高皇帝远,这是我楚冰的地方,我管他是谁?”他气呼呼地说着,怒火似乎要从他的胸口喷薄而出。

    “你真的是他的妃子?”他逼视着我,知道他现在似乎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是”

    “可拜过天地。”

    “拜过,我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已经嫁给他了。”楚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但我不想瞒他了,即使再难堪,也不瞒了。

    “那你跟我哥到底什么关系?你真的嫁给我哥了?”

    “嗯,嫁了,也拜了天地。”

    “你——”他双拳紧握,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愤怒。

    “你先嫁我哥,还是先嫁他,你怎么可以——”他眼中的怒火在燃烧。

    “我先嫁你哥,后嫁他。”我觉得现在我就是一个犯人,他在审着我,准备宣判,我等着狗头铡将我铡死,然后尸骨无存。

    “你——”他气急败坏,但又不知道拿我怎么办,所以在干生气。

    “为什么?”

    “我嫁给你哥后,与你哥发生了误会,于是我跟他说了恩断义绝后离开了楚府,浪迹江湖,想不到倒霉透顶遇到了你,一路被追杀,接着跟你参加了舞林大会,后来被一群女人围攻,最后失手就擒,这些你还记得吗?”

    “嗯,怎会不记得呢。遇到我就那么倒霉吗?”他有点丧气,但火气依然没有消退。

    “我娘在这些女人的手中,她们用我娘的性命要挟我,一定要嫁给濯傲,然后想办法控制他,达到她们的目的,我没有选择,所以按她们的安排,以濯国夏丞相的三女儿夏初晴的身份嫁给他,后来——”

    “夏丞相?一夜灭门的那个?”

    “是的。”

    “后来他登基为王,我被封为晴妃,在宫中再遇到你哥,你哥将我从宫中带走,但是他封了所有关卡,全城戒严,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后来你刚好来濯国,你哥哥就求你带我离开,因为只有跟随你们的军队,我才能顺利离开濯国。”

    “当日他出门迎接银奕的时候,我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怕得全身冷汗,离开濯国,我以为这辈子与他再无瓜葛,但似乎冥冥中又将我们两个扯在一起了,我去翼国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所以就一路跟到现在。”

    “他是很执拗的一个人,认定了一件事,认定一个人,就不肯改变,其实他很孤独,他想温暖,也想要别人真心的爱,所以他有些时候很可怜。”我不由得想起他孤傲的眸子,孤独的背影。

    “我也认定一个人,不肯改变,我也需要爱,但我能怎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你讨回去,但我——”自从听我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后,他的脸色反而好了很多,不再乌云密布,也许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所愿。

    “既然我哥将你交到我手中,我会将你完整无缺地交回给他,回到濯国你跟我住进将军府,别再给我乱走了。”

    “嗯”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但我茫然了。

    “如果有一天,我哥有负于你,我将军府的大门依然为你打开,不管什么时候。”

    “将军——”外面有守卫将他的话打断。

    “什么事情?”

    “将军外面有人说求见,说有密函交给你,还请将军你亲自出去一趟。”

    “小心点,怕有诈,还有小心书函是否有毒,要不——”一听到有人找他,我的心又提了起来,莫不是濯傲的人又来了?

    “你放心,我能处理好,你就安心给我睡觉。”说完他就披衣出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即使在帐篷里,也开始觉得清冷,外面的风呼呼得吹,帐篷要被刮得有点鼓起来,这样的夜晚躲在被窝里面最为舒服,但自他出去后,我就再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

    他出去似乎真的很久了,不就一封密函吗?我披了一件长袍出去,但北风呼啸,寒风入体,这样的夜晚,难为守夜的士兵了。

    走了几步,我竟然发现,寒风中他独自一人坐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像一座石雕一般,风鼓起他的外袍,在这样的寒夜,他的衣衫实在是单薄,连我都替他感到寒冷。

    “将军坐了多久了?”我搓着手问巡夜士兵,士兵也猛跺着脚,今晚似乎显得特别的冷。

    “将军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不动也不说话,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将军这样子。要不左先锋跟他说说去,穿得那么少在这里坐一晚肯定会病倒的。”

    我朝他走去,但我还没有靠近他,他就冷冷地开口:“回去——”声音竟然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楚冰——”

    “回去——”今晚的他突然让我感到害怕,他没有转过身子,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杀气,感受不到愤怒,但却感受到浓浓的悲哀,尤其他那背影让我感到尤其孤寂绝望。

    我走回了营帐,这一晚他没有回营帐,接下来的几天,他即使在将士面前依然是以前的大将军,但在营帐之中,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笑了,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晚上他整晚不会来,就在外面吹着寒风,一吹就一整夜,衣衫单薄,早上他回来的时候,换下的那件衣服几乎已经结冰。

    就算在营帐里休息,我也从来没有见他合上眼睛,无论我什么时候醒来,只要睁开眼睛,都会发现他正直直地盯着帐篷的顶部,眼神很空洞,但眸光闪烁间,我能看到他的矛盾与挣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那封密函写着什么内容?为什么他看完后会如此反常?这几天他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虽然出了营帐他依然是精神抖擞的将军,但就短短几天,我发现他消瘦了,但我每次只要一问他,他就会打断我,并且脸色特别阴沉,让人害怕,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一条条的血丝。

    这天气一日寒于一日,但将士们的心情却一次比一次好,因为已经到了勒山了,过了勒山就到了皇城,他们说已经闻到家里的饭菜香了,甚至还有人打趣说是闻到自家女人的香味了,他们的好心情也感染了我,让我的心也充满了欢乐。

    楚冰吩咐士兵今晚在这里驻扎一晚,明天晚上就进皇城,士兵们欢呼雷动,开始唱歌的唱歌,打筋斗的打筋斗,整个军营好不热闹,似乎打了胜仗开篝火会一样,但当楚冰转过身子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眼里有一抹痛楚,是那种痛到骨髓里的痛。

    是夜,风特别大。

    是夜,星月暗淡。

    军营半夜起火,风借火势,越烧越旺,营帐一个接一个烧了起来,这里正处于山脚下,根本就没有水救火,营中贮存的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没有被火烧到的将士逃了出来,他们拼命地大喊,喊破了喉咙,但着火营帐中的士兵似乎已经睡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有人忍不住冲进去救火,结果还没有将人拖出来就已经被火海吞噬了,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像一个火人那样,被大火一点点烧成碎末,那一声惨叫划破黑黝黝的夜空,刺穿了我们的心。

    那滔天的大火将勒山头上的天空都映红了。

    喊破了嗓子,喊出了眼泪,喊痛了心,这种感觉就如那天看着那三万人自相残杀一样痛彻心扉,但又爱莫能助,我看到有将士抱头痛哭,火光中,每一张脸都是那样痛楚,他们滴下来的泪被火映红,如一地滴血。

    楚冰的眸子通红通红,如一个受伤的猛兽一样。

    泪从他的脸庞滴下来,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大火烧了很久,大家站了很久,北风依然在呼啸,那鸣鸣的声音与将士压抑的哭声混在一起,让人压抑得喘不过起来。

    尸体烧焦的味道在勒山的上空飘荡,久久不散,这一夜,没有人再有归家的喜悦,这一夜那些葬生于火海中的将士,在回到家门前被烧成粉末,永生不能再与亲人相见,那在家苦等的妻儿再也见不到他的笑颜,也许他的妻子正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涂上红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一晚没有人再走回营帐,这一晚所有人在外面站了一晚,等到火停了,天上乌云密布竟然下起了一场雨,滂沱的大雨狂洒下来,这场雨很大很冷很冰,我的手僵了,我的腿也僵了。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导致了这场大火吗?我蹲下来哭了,哭声很响,但被雨声遮盖了,泪水沿着雨水一起洒下来,没有人知道我哭得有多大声?没有人知道我此时的心又多难受,我宁愿葬身火海的是我自己,我宁愿——

    有将士发疯地骂老天,为什么这场雨不下早一些,有些跪在地上,有些躺了下来,这一晚泪水不比雨水少,这一晚咆哮声沙哑难听,这一夜无人心不痛。

    这场大伙活活烧死了将士三万多人,在他们营帐找到用迷烟的筒子,据巡夜的士兵说,有几个放火后逃跑被杀,身穿我们士兵的服装,就连说话也带着濯国特有的腔调,经证实是濯国人。

    在风雨中,将士们开始含着眼泪用双手挖掘他们的尸体,试图入土为安,但已经找不到一具尸体,全都烧成了灰烬,被水冲刷着,融入了冰冷的泥土中。

    这场火太大了,大得我们的心都承受不起来,大到成为所有人心中永久的痛,第二天天放晴,冬日的暖阳照在山脚下,但没人觉得温暖。

    我在一处小山坡找到了楚冰。

    他静静地坐着,当我走近的手,才赫然发现他那件灰色的长袍已经染上了刺目的鲜血,他手上的匕首正淌着血,他一刀一刀地往自己的手臂刺去,然后大力抽出来,一抽一插,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枯草。

    “心里是否好过了一些?”我默默的坐了下来,他不吭声,呆呆看着流淌的鲜血,整个人麻木了一般,似乎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

    “这场火是你放的?”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却依然还是颤抖,其实我很怕我的猜测是真的,我很怕他说是,因为昨晚我知道他出去了。

    派派  苏、手打,转载请注明shubao2    卷三 狼啸虎跃 045 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