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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阅读

    复得不错,已经不是气若游丝了。

    “没干什么,我冷。”我将头埋进了的怀中,不敢看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我会浑身打哆嗦。

    “我不是火把。”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如他此刻的身体。

    “你是我的夫君,你有义务做我的火把。”我将身体再次贴紧一些,在跳崖下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真的爱上了没眼光的男人了,既然如此,我得再努力一把,反正连命都肯为他搭上了,还怕这点面子。

    他听到我的话身体僵了僵,但就不再说话,没有拒绝 ,但也没有给我半丝温柔,那已经可以动的手就是不肯碰我一下,我觉得我不是搂着一个活人,而是搂着一具尸体,虽然是如此,但我还是不舍得松手,一夜无话,但一夜好睡,原来我搂着一具尸体也能入睡,我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醒来的时候,他正睁大眼睛看着我,依然幽深如井,黑漆漆的,让人害怕,我若无其事地从他的身边爬起来,然后就去找吃的,你不跟我说话,我也懒得理你呢。你有傲气,我还有傲骨呢。

    “你怎么也下来了?”他沉默了一天后终于问我问题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殉情跳下山崖,你会不会很感动呢?”我回眸一笑,深深地看着他,虽然双眼不算勾魂摄魄,但也算柔情似水,情深如海,难道他就没有一丝感觉?

    “如果不是被人推下来,就是怕被砍头自己跳下来的吧,为我殉情?我三岁的时候兴许会相信。”他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这让我实在憋屈,一腔柔情就是这样被他践踏,热血沸腾的心就被他一盆冰水浇熄。

    “男人我见得多了,就是没有见过你那么蠢的。”我给了他一记冷眼,就拂袖而走,身后的他那脸已经微黑。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蠢。”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驴有多蠢你就有多蠢。”我远远地应了他一句,但一口恶气还是憋在胸口处,对我无情也就算了,还要将我对他爱践踏,这实在让我不爽。

    “你——”兴许被我比做蠢驴,他心里不受用,但我受用就行,管你。

    我摘了一大堆果子,然后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地吃,发生清脆的声音,他明明就是肚子饿,但就是不开口叫我给,犟得很,到最后自己还挣扎地站起来,要自己去摘。

    我冷眼看着他,他身体还是很弱,走了几步,就已经摇摇欲坠,让我的心不禁揪了起来,说过不管他死活,摔死也活该,但还是忍不住跑去扶他,但没想到他居然将我推开,宁愿自己摔倒都将我推开。

    “别碰我——”他冷冷地开口,依然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他眼里的厌恶,让我自尊心严重受损,似乎我自己就是一只让人讨厌的苍蝇围着他转一般。

    “我就是还喜欢你,我才扶你一把,等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你倒在我身边我还踹三脚呢,不识好歹的家伙,有我小睡这样对你,你该偷笑三声了。”

    我黑脸转身,有什么大不了的,都伤成这个样子,还摆架子,早知我就拿药擦自己的伤口算了,这么多天,伤口不但不痊愈,还化脓了,痛得我眼泪都在眼眶里打滚,还忍着痛做他的拐杖,谁知他竟还不领情。

    我回到潭边,躺了下来,不再看他一眼,而他就这样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走了,直至夜幕低垂,百鸟归巢,我才开始慌了,他不是有什么事了吧?难道摘果子摔下来摔死了?那么辛苦才救活他,不会死得那么冤枉吧。

    一想到他可能有事,残留在自己心里的怒气像风吹云散一般,了无踪影,我忍着脚痛,飞快地跑了过去,跟他斗什么气,如果他就这样死了,自己不是又悔死?即使他说话还是难听点,起码在这个谷底也有人陪呀,他死了,我这下真的要做寡妇了。

    我冲到大树下,他真的倒在下面,一动不动,我的心慌了。

    “濯傲,你怎么了?不会又死了吧?快醒醒。”我用颤抖的手猛地摇他,想将他摇醒,一颗心就快为躺在地下的男人碎了,可惜他不知道。

    “什么又死?我什么时候死过了?”他推开我继续闭上眼睛,声音还是冰冷冰冷的,枉我如此担心他,原来他就在这边睡着了,他不知道他不回去,我该有多担心吗?

    “睡吧,最好睡着了就不要醒来。”我吼了他一声,就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脚上的伤痛得钻心,刚才走得太快,本来就裂开的伤口现在裂得更大了,鲜血一点点渗了出来,眼泪在眶打转,但我硬是没让它滴下来,我小睡不会为这点小事哭。

    这一夜他没有追回来,而我也痛了整整一夜。

    我将自己的袖子撕断,重新包扎了一下,但血还是一点点的渗出来,疼痛还是一点点地折磨着我。  第二天早上他回来了,冷冷瞟了我一眼,但看到我腿上的血时,他用手在他身上摩挲,他是在为我找药吗?

    “我身上的药呢?”

    “你身上的药,当然在你身上。”

    他再次摩挲了一番,然后黑着脸说:“没有”

    “蠢”我斜着看了他一眼,就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你全部给我疗伤了?”

    “嗯”我懒得说多一个字。

    “你不会给自己留点吗?看你样子也不像那么蠢的人,怎么蠢成这个样子?”这个世界上好人真的未必有好报,给他疗伤了还骂我?但这个男人是自己看上的,自己受罪也活该,就算多苦的果子也得咽下去,我转过身子啃果子,不再理他。

    而他也阴沉着脸不说一句话,这一晚又痛又冷,我浑身颤抖着, 而他在不远处却不肯给予我丝毫的温暖。

    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你,真的可以很绝情,比对一个陌生人还要绝情,也许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兴许还会给予半分柔情,其实这样也好,等到他的绝情足够冰冷了我的心,让我无论如何再也燃不起对他半丝情感的时候,我就解脱了。

    我相信一个人的感情,就如一盏油灯,点燃后如果不定时添一点油,这灯总有熄灭的一天,我就慢慢等着灯熄灭吧,到时候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闯荡江湖,何况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为他死了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人为一个男人傻一次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他时常仰望着苍穹,从这里看到的天空不大,但却特别的高远,偶尔有飞鸟从上面掠过,让我向往谷顶上面的世界,人如果能像飞鸟般自由自在该多好?

    慢慢我也习惯了夜的寒冷,还有腿脚的疼痛,晚上不再辗转难眠,一夜好梦,梦中我总是回到无量山,还有无量山那破旧但温暖的床,床下有丫头的笑颜,还有她的梦呓,心中充盈着快乐幸福,只是每次醒来,想起师傅,心中怅然。

    师兄大仇得报,成功登上九五尊之位,可惜师傅看不到了,怎不叫人难过心酸,等了十几年,却还是等不到最后的一刻,生活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天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每次想起心里都痛。

    濯傲的身体恢复了很多,虽然每顿只有果子充饥,但他的身体本身就强壮,恢复得快,白天没事他就到处转悠,我知道他是想找到路径离开这个谷底。

    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含有满腔的悲愤,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是压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其实我愿意看到他疯狂的砸石头,甚至大哭大闹,但面对如此大的变故,他冷静得不像常人,这样的他才让我担心。

    而我冷眼看着他瞎折腾,其实我不急着离开这里,反正外面的繁华跟这谷底冷寂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填饱肚子睡觉过日子的地方,在无量山只有师傅与我相伴,虽然寂寞,但也习惯了,现在这个男人,整天没一句话,沉默得如石头,但看着他在眼前晃来去晃去,也不无聊。

    他自从掉下来后就一直裸着上身,因为他的上衣,已经被我扯得稀巴烂来包扎他的伤口,他干脆就扔在地上,晚上冷的时候,才拿来盖一下,他的身材还真的不错,虽然身上还包扎着白布,但健硕的胸膛,麦色的肌肤还是很惹眼,让我禁不住多看几眼。

    “你平时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男人?”兴许我的目光比较放肆,他停了下来,眼里是一贯的揶揄,今天不知道吹哪个方向的风,他居然主动说话了。

    “错,对身材好的男人我才这样看,丑的看一眼都嫌多。”对美的东西,我一直都带着欣赏的目光,所以一直想找一个俊美点的夫君,起码平时可以当花那样欣赏着,毕竟要对几十年,总希望能相看两不厌。

    “看来朕的——”他突然自嘲地笑笑,没有说下去,国已经没了,何来朕?他可能说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我该怎么叫你?”在我的记忆中,他对我称呼总是皇后,偶尔会加上两个字变成我的皇后,但都是冷漠生硬得很。

    “我叫宫雪舞,你可以叫我小舞,小雪,雪儿,舞儿,任夫君你选择。”我朝他妩媚一笑。

    “你莫不是真的当我是你的夫君?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你没必要再跟我来这套,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我不是当你是夫君,而你的确是我的夫君,我们就是夫妻,不但有名还有实,你已经杀子难道还要抛妻?”

    我眼里寒光乍现,想起被他毒杀的孩儿,我心中还是很痛很恨,如果孩子还在,兴许已经出生了,我也能看到他什么样子了,想起心中黯然。

    “那晚我不是故意的。”他沉下脸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的宫人瞒着我放了迷|药。”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知道事实真相的他,果然发怒。

    “这药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这宫中除了皇上你是男人外,我朝哪找一个男人来共度春宵,并且你是我的夫君,你做我的解药,不是很正常吗?我为什么要阻止?”

    “那放纵宫人的后果是什么呢?那就是害人害己。”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

    “我害人害己?我是害己何曾害你了?难道你忘记那晚你也很陶醉吗?你不要告诉我那晚什么感觉你都不记得?不过也不奇怪,你的女人那么多,这样的夜晚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黑脸,但他的脸更黑。

    “这样的话不应该出自一个女人的嘴里,不过什么感觉我的确忘记了,如果说记得也不过是味同嚼蜡,哪有陶醉可言。”我恨得就想跳起来,跟他大打一场。

    “你也不过是一个虚伪的男人,连自己的感觉都不敢承认。”我面露鄙夷之色,不再说话,他阴沉着脸,嘴里也不再吐出一个字,这是这段时间,我们说话最多的一个夜晚,并不愉快,尤其听到他说味同嚼蜡,这让我心里很是不爽,这对我简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我的样貌身材就连我母后也不得不赞叹,他竟然说味同嚼蜡?不就是因为第一次有点生涩吗?我紧握双拳,恨不得一拳将他的脸打肿,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尖酸刻薄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他不是躺在草地上,就是到处逛忙着找路离开这里,脸上很平静,眼睛无波无浪,但到晚上,他睡着睡着,就会突然用手狠狠地捶打着地下,发泄着他的郁悒与不甘,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平静过,但他也只有在黑夜才如此,白天的他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其实做平常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了争夺,少了算计,不是活得更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你何必还耿耿于怀?这个国家本来是你父皇抢来的,现在被人抢回去,你就当还给他算了。”

    “我濯傲不会坐以待毙的,你以为我放弃他就不会杀了我吗?斩草除根你懂不懂?人的一生不搏击风浪,不大展宏图,枉来这一遭,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认输,有恩我会还,有仇我也一定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眸子迸射出阴冷的光,让我感觉整个天地都暗下来一般。

    “你很恨晴妃?”

    “不许提她。”听到我提丫头,他眼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痛楚,那种直透入骨髓的痛,痛得他俊美的脸庞也扭曲了。

    “其实她是背叛了你,但她对你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无情,否则她可以乖乖留在皇宫等连敖进宫,何必跟着你一起逃难,她想你活下来难道你不明白吗?”

    “众多侍卫追杀,她的刀子向的是谁?她护的是谁?你难道没看到吗?你的刀子刺进心窝的时候,你没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吗?就算她是背叛你,她也是迫不得已,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

    “迫不得已?”他冷哼了一声。

    “但同时我可以肯定她并不爱你,她对你是愧疚,甚至日夕相伴,带点亲情也不奇怪,她爱的是连敖,这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原谅她,也等于放过你自己。”

    “即使她与你在一起,她心里装的也不是你,那个男人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里面,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忘记,你何必勉强?强扭的瓜可不甜。”

    “这天下又不是没女人,何必执着她一个?要不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我并不比她差。”

    “我说过不许提她,你是你,她是她,你再好也不是她。”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但眼里的恨意已经减退了很多,但痛楚更深。

    “但我再不好也是你的女人,她再好心里装的也是别人,为什么就不洒脱一点?”我也吼回他。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他目露凶光,双拳紧握。

    “不识好歹的男人。”我嘟囔了一句就没有再吭声,我一般不惹盛怒下的狮子,因为我还想活着。

    这次谈话依然是不愉快,似乎我与他没有多少谈话是愉快的。

    接下来,又是几天的沉默,我依然睡觉、看天、哼歌,他依然找他的出路,这十几天我腿上的伤竟然奇迹的愈合了,但可惜腿上留下疤痕,不再洁白无暇,好好一条美腿就这样毁了,真是可惜,腿的伤好了,但晚上睡觉依然寒冷,冷得我实在有点受不了。

    白天趁他不在的时候,我泡在深潭里好好享受了一番,然后穿上衣服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这个谷底很大很大,我一路走去,发现了很多没有看过的果子,发现了很多披着五颜六色羽毛的鸟儿,它们悦耳的声音让我的心情愉快,我摘了一些果子,边走边吃,不知道他去了哪?反正这一路上我就没有发现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傍晚时分,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一个小山洞,里面仅容纳一个人,山洞背风,前面又一棵大树挡着,安全暖和又舒适,今晚终于可以摆脱受冷的日子。

    本想回去告诉他一声,我今晚会在这里睡觉,但走了那么远,双脚实在疲劳,加上我回不回去估计他也不在意,何必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温暖的感觉真好,躺着不久我就睡着了,深夜时分,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宫雪舞,声音由近到远,带着焦急,但睡梦中的我竟然反应不过来是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伸伸懒腰,解决了寒冷的问题,我觉得这个谷底真是人间仙境,我把昨晚发现的果子摘了一些回去,也给他尝尝,但回到那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估计又去找出路了,真是执拗的男人,这个谷底想出去?似乎难于登天。

    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一脸倦色,看见我的时候,双眸亮了一下,瞬间窜起了一簇燃烧着的火焰。

    “昨晚去哪了?”听到他这样问,我似乎记得昨晚有人喊宫雪舞,难道他昨晚有出去找我?

    “你昨晚找我了?”我望着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真希望他说昨晚有出去找我,这起码证明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关心。

    “找你?你觉得我会吗?你的死活我都不关心,何况是你身在何方?”他嘴角依然是那样的不屑,心重重地坠了下去,虽然心里也知道结果是这样,但通过他的口说出来,我还是很失望,那唯一的亮光,他都给我绝情的掐灭了。

    “晚上别到处走。”我本来准备跨出的脚步,在听到他这句冰冷无温度的话竟然收住了脚,这天晚上我重新躺在冰冷的草地上,明知道远处就有温暖的山洞,但竟然莫名其妙地为了他一句话留在这里吹风受冷,我自嘲地苦笑。

    这一晚我想着我那温暖的山洞进入梦乡,而半夜一个哆嗦,我还是冷醒了,这让我更怀念那个小山洞。

    就在这时,他走过来,将他那件稀巴烂的衣裳披到了我的身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似乎没想到我醒着,愣了一下,就什么都不说走开了,那带着血腥味的衣服让我倍感温暖与心安。

    第二天我将他那件已经算不上衣裳的烂布清洗干净,然后放在草地上晾着,晚上的时候干了,带着阳光的味道,更是暖和,我将它搂在怀中,似乎搂着他一样,傻傻地笑了。

    “别以为我是关心,我只是不希望我暂时住的地方,多一具尸体而已,别瞎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高高地立着,如一座大山那样俯视着我,那斜着的眼睛依然带着不屑与揶揄,他总有让我生气的本事。

    “我没有冷死是因为身体强壮,而不是你这块乞丐都不穿的烂布,就算是龙袍,我小睡也不稀罕,你也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这世间的男人又不是只你一个,你的身体碰了那么多女人,那么脏,我还不想要呢。”我将它狠狠地扔回给他,真是浪费气力,早知就不洗它了。

    他眼里的怒火在积聚,噼啪地燃烧着,而我也猛地站了起来,睁大双眼与他对视着,这样随意践踏我的尊严,我也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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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睡狼传说 006:幽洞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