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于是便伸手向着灏南的手臂掐去。
“嘶——”俊逸的容颜扭曲在一起，吃痛倒抽口冷气，道，“卿儿，你干什么，疼！”
疼？
那便不是做梦咯？
我又是想了想，微微侧眸，“喂，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话方落，我便觉得头顶叫人敲了一下，如今，换我哭哭嚷嚷地冲他喊道，“凌灏南，你找死啊，疼！”
话一出口，方才发觉自己失了礼数，无论如何，他现如今已是晏国的皇帝，他依然是灏南没错，却也已然是一国之君了。
只一重身份而已，便是无法逾越的距离。
历经世事，我再不敢像几月之前初闻他成了晏国太子时那般造次，而他曾经下跪让我当马骑的事，更不敢随便乱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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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想着，如此口出脏言，还提及了“死”字，怎么?闶谴竽娌坏懒税桑倘若要讨饶，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倘若那人还是之前的灏南，我连声道歉都不会同他说，可现如今，心中想着同他说声道歉，然而张口之际，却11指本什么话挡怀隼础?br />
要我道歉，连着对别人都是十分困难的，偏巧那人还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灏南，我该如何开口，这开了口，又是该同他说些什么？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灏南腾出一手将我的脸转过去，而后扬鞭指向前方，“倘若有想乱七八糟事情的闲工夫，倒不如好好规划一下我们往后的日子。”
灏南凉唇轻启，将每个字清晰地送入我的耳畔。
我听得又是一愣，不禁侧眸回望，“什么往后的日子？”
话落，头顶又是遭到他一记轻敲，“何时变得这般愚笨了？祁国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单单去了几月便成了如此，倘若长年住下，岂不是笨得连我都是不认得了？如此，日后便不走了吧。”
我……
一路上，灏南始终对我用着“我”自称，那个疏冷的“朕”字，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如今分明是挽留，却也不忘挖苦取笑我！
灏南……似乎……当真还是那个灏南……
见我突然没了声响，灏南不禁在身后急了些，伸手推了推我的身子，道，“喂，半年不见，你该还不是那么小气吧。”
“我——”虽说灏南依然待我如前，然而话至口间，却依然没有办法如同以往那般说的随意放肆，那人的确还是那人，那人的心意即便依然如前，可我却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是君，那是事实，容不得我恣意胡来。
“算了，一时间，或许你还适应不了，不过没关系。”灏南在我身后浅浅地舒了口气，“反正我们还有许许多多个明天，总有一天，你会真正适应我，爱上我。”
许许多多个明天？
不，灏南，我同你，没有那么多个明天！倘若可以，我如今便想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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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月洒西楼金樽冷（六十三）【鲜花加更】
及时更新“我又给你负担了吗？”灏南的头枕在我的肩上，他的脸挨着我的脸，一时间，他每字每句分外清晰。
我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灏南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将我更紧地拥入怀中，“你撒谎。”
“我……我没有。”本想向后迎上他的眸子，只是转念一想，如今我同他的姿势，倘若这么转过身去，还不就……
就想至此，我便是彻底打消了念头，任由了他圈固怀中。
“都是结巴了。”灏南轻笑出声，揉了揉我的头发，随后宠爱地叹了声道，“怎么只这些日子，连着撒谎都不会了？”
听灏南再度用了那取笑般的口吻，我立时驳一句，“当真没有。”
堙“是么？”灏南的声音微微一亮，继而畅笑着道，“倘若没有，那更好。”
我心下疑惑，“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灏南反问我一句。
听他这般问来，心中莫名有些火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想听吗？”灏南依旧笑着。
废话！不想听我同你说什么？！
我将袖中的手拢了又拢，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淡定。
他是君，我是庶民！
不可逾越的身份，身份！
仔细想想方才我同他之间的对话，蓦然觉得有些傻，说了半天，都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怎么突然觉得，我也变傻了？”灏南突然止住笑意，一脸委屈地道，“卿儿，都是你害的。”
你傻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这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将声音压低再压低，忍着自己的一身火气。
心中将灏南前前后后骂了个千万遍，然而面上却依然同他努出阳光无限的笑意。
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卿儿我问你。”灏南突然将音色一沉。
我听着他的声音，自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要问，忙点了点头，“你问，我听着。”
“嗯。”灏南轻应了一声。
直到此时，似乎一切看似正常，然而待灏南扬手指了那湛蓝的天际问我“卿儿你说，天为何是蓝的”时，我只觉得灏南同我定是太久没见，现如今找不到话题，便随意扯了东西同我来说。
可他九五之尊，我又不敢给他脸色看，只能装着十分好奇的模样问他，“这是为什么呢？”
“笨！”这是灏南送与我的第一个字。
我轻“啊”了一声，随即用那更是好奇地口吻问他，“我愚昧，我无知，现如今都是不耻下问了，怎么说，您也得不吝赐教下，是不是？嗯？”
“嗯。”灏南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扬手指了天际，沉声一叹，以有史以来我所听过的，最为沧桑的声音道，“因为天喜欢。”
“啊？”
因了灏南的回答，我吃惊地半晌没能合上下巴。
我发誓，倘若如今给我一杯茶，我定是喷了的！
天，为何是蓝的？
因为，天喜欢。
凌灏南，你当真找不出话来同我说了吗？倘若当真如此，你没事将我抱上马背带出来做什么？
“卿儿，我再问你。”似乎并不懂我此时的心情，灏南在我身后继续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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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问。”我心中想着，反正没话说，既然你要问，你便问吧，好在有之前那个问题作铺垫，再令人抓狂的问题，想必我也能够承受得了了。
“你说，为何这世间会有二十四节气？”相较方才，灏南似乎认真许多，我见他这个问题不比方才无聊，便以为他当真是想要问我，于是蹙眉沉思良久，不十分确定地答道，“是因为，更好的规划农物播种与收成？”
灏南没有回答，只是拉直了缰绳，让黑马停靠在一棵大树之下，“不对。”
不对？
我又于心中仔细想了想，“倘若跟庄稼收成无关，那又是为了什么？”
“因了喜欢咯。”相较我方才用心沉思，灏南如今满口轻松，“因了古人喜欢，自然便有了二十四节气。”
为何世间会有二十四节气？
因了，古人喜欢！
凌灏南！你这厮究竟想要怎么样！任何问题，是不是不管结果如何，答一句喜欢便是了？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光而已，这么短的日子，你我之间便相对无言成了这般境地？
我知道你是没有话同我说了，倘若真是如此，沉默不语，只那么静静地信马由缰也是好的，你何故无话找话，这样只会让两人都觉得不自在！
“卿儿，为何世间有白昼之分？”
“因了老天喜欢。”
如今，我算是学聪明了，但凡他凌灏南问什么，我只这么回答一句便可以了。
“呦，聪明了。”灏南轻笑着赞了我一句，“那你说，为何春日开花，秋日结果？”
我隐忍，“因了，老天喜欢。”
“那，为何双燕要齐飞，鸳鸯要并游？”
“因了喜欢。”
我彻底，无语了。
“那，为何你离了皇宫这般多日子，我却迟迟不肯立后，为何除你之外，我看不上任何女子？”
“因了喜欢。”
灏南之前连着问了那么多无聊的问题，到最后，我根本没有再用心听他的问题，反正每每他话落，我答一句相同的答案便可，只是这次，待那三个字不及多想脱口而出后，才是意识到了灏南的小阴谋，然而刚想反口说不是，却听得灏南急急地接口道，“你知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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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angle、wweenn两位妞的花o(n0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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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月洒西楼金樽冷（六十四）
及时更新意识到自己中计，那转头已是下意识的事了，只是脸颊擦着灏南冰凉的唇滑过，待即将滑至嘴角之前，我已是敏感地将身子向前倾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段不清的画面。
“卿儿。”灏南在身后低低地唤我，之后拉着马缰，双手环上我的腰身，初时，只是试探地轻轻环上，待见我没有反感，又是加了分力道。
我叫灏南拥得不自在，方想动动身子挣脱开来，孰料却叫他纤长玉白的两指抢了先。
灏南探出两指捏过我的下颚，将我的脸缓缓带向身后，先是半敛着眸子看我，随后便是一点点地倾下身子来。
就我感受到他灼热的眸光和那温湿的鼻息，那拢握在掌心之中，不染蔻丹的指甲用力刺进皮肉之中。
如今这种时候，灏南可以意乱情迷，我却不可以！
“放我下来。”待灏南即将吻上我的唇之前，我却已先行将头偏转开去。
堙对不起，我不能。
既然我心中从来不曾有过你的位置，我便不能予你任何错觉。
以往对南宫旻如此，现如今对你，依然如此。
“为什么？”不同半年前拒绝灏南那般时的失落，如今已然拥有一切的灏南，连着说话，都是要比以往来得粗气些。
帝位果然是个好东西的，那东西，似乎让灏南自信不少。
我故作不懂，将头埋下，望着黑马那茸细的鬃毛，“什么为什么？”
“你喜欢他什么？”相较之前，灏南的声音显得有些阴冷。
分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依然装傻充愣，“谁？”
“薛承。”灏南直接，而且正确无误地道出阿承的名字。
我心下一惊，忙侧转身去看他，那时灏南抿着唇，波澜不惊的脸上瞧不出任何神色，我正于心中猜想着所有相关的可能，却听灏南已是开口，“你以为，南宫晤想要称帝，凭借影国那份小小的力量便是可以的了吗？”
他凉唇轻启，听得我心中一点点地森冷，“晏国也是参与其中？”
对于影国，我并不了解，听闻的也不多，只是知道南宫晤的母亲曾经是影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因此便想着，既然南宫晤的母亲受宠，那么南宫晤称帝理当得到影国那方的大力支持而已。
我仅是想到了这层，殊不知其中更是大有文章在，晏国竟然也是参与其中，这是我怎么都不曾想到，更是压根没有往那边想的。
……
“待过五年后，我也要学那萧裔瑄，领兵征战四方，只在十六岁时便名声大振！”
……
恍如隔世的声音，灏南在七年前替自己许下的目标，曾经只是叫我当成了玩笑，然而如今看着他面无起伏的神色，我竟突然心中一凛。
虽说晚了两年，然而，灏南的话，却再无法叫我轻易忽略。
七年了，七年前的事他一直不曾忘却，萧裔瑄的殇州大捷他始终记着。
灏南原先是想要在十六岁时声名大振的，只可惜，那时的他有我天天缠着，自然分身无术，可现如今，已然称帝拥有一切的他，真当要一步步大展宏图，开拓属于他凌灏南的天下了吗？
“助南宫晤称帝，你有什么好处？”我始终相信，灏南，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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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南微微一顿，随即翻身下马，将缰绳于树干上绕了圈，“祁国永远臣服晏国，盟国间，永无战争。”
“只是如此？”我狐疑地睇他一眼，随后自马背上翻了下来，望着灏南，“连着你也希望盟国间，永无战争？有人的地发便有争斗，那是自古不变的事，三国并立，怎会永无战争？”
永无战争是好事，然而三国鼎立却并非人人愿意，至少，南宫晤不会愿意。
如今再看看灏南，似乎，他应该也不会愿意。
“所以——”灏南把缰绳系好，随后转过身来瞧我，淡缓一笑后突然转眸望天，双眸轻轻一皱，锐利非常，“待天下大定，邻国皆臣服脚下，不就自然‘永无战争’了吗？”
天下大定，邻国皆臣服！
原来，不止南宫晤一人想要一统天下，连着灏南，他也想！
让祁国臣服，只是缓兵之计。
这是之后灏南同我说的。
他说他算过晏、祁两国兵力，虽说晏国在此稍胜祁国一筹，然而祁国的萧裔瑄毕竟是个麻烦，我们晏国的确兵力充足，然而，却没有一个像萧裔瑄那样的良将，莫筠好则好矣，只是在战略上无法出奇制胜，莫筠行事太过小心谨慎，不会出奇招，更不会出险招。
灏南还说，七年前，他觉得萧裔瑄是个人才，现如今他依然这般觉得，祁国有个萧裔瑄，始终是个棘手的人物，倘若萧裔瑄生在晏国，他必定委以重用，只可惜，他始终都是个祁国人，而重中之重，还是一个誓死护卫祁国之人！
倘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只能忍痛除去了。
这是灏南之后沉声叹气时说的，我一听，微顿片刻，终是问他，为何今日要同我这么多，他竟是不怕哪天我便将他出卖了？
灏南轻笑，替我理了理叫风吹乱的发丝，而后望入我的眸子，“倘若连你都不能说，这世间，我还能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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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月洒西楼金樽冷（六十五）
及时更新见我怔在原地，灏南蓦地伸出手在我额前推了一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他什么？”
灏南不依不饶，似乎在这个时候，非要讨到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你是怎么知道……”我怔怔地看着他。
灏南时怎么知道我在祁国的私事的？是南宫晤告诉的吗？怎么，他们男人之间，也谈论那么无聊的事？
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为什么喜欢他。”
灏南正视着我，根本不容许我有一点点的欺瞒。
是啊，我为什么喜欢阿承？
堙这个问题，当初南宫旻也是有问过我的，只是当时，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岔开了去，我没有正面回答南宫旻，当然，我也没再深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当灏南再次问起时，我也没有将这个问题多做思考，我只觉得喜欢便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世间很多事都没有道理可循，为何偏要感情一事让我做出回答？
为什么喜欢阿承，因了他容颜俊朗？可若单只是拿容貌来说，灏南长相也是不俗，至于南宫旻，更是在阿承之上，倘若只是贪恋一副皮囊，我想，我应该不会独独挑上阿承，然而倘若不是那副皮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同阿承相识的经过，突然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除了阿承之外，似乎之前没有任何一人敢给我脸色看，没有人敢欺负我，更没有人敢凶我，教训我，不将我放在眼里！
阿承是我没有灏南在身边时，第一个结交到的朋友，他是第一个因了救我而险些丧命的人，他是第一个……无意中，碰了我身子的人……阿承是一个例外，例外到我竟不知不觉关注起他来。
可是，如此便算得上是爱吗？
“卿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对那个薛承，或许并不是爱。”见我略有迟疑，灏南在一旁引领一句。
我对阿承的心意，并不是爱吗？
我想，我喜欢阿承是不争的事实，如若不然，为何因了他说要将我送入祁国皇宫，成为那昏君的妃子时，我对他这般抵触，抵触是小，怨恨才是大，那时，我气得都不想再同他多说一言半句的。
倘若不是喜欢阿承，那时，我为何这般生气？
只是论及爱……
我真的爱他吗？
我迟疑片刻，眸光自灏南眼中一掠而过，瞧着他狡黠的双眸，我匆匆避开，“大抵，是爱的。”
“是吗？”灏南轻笑出声，随后绕到我身前，再次迫入我的眸子，“倘若爱，为何闪闪烁烁？倘若爱，为何却用‘大抵’来回答我？”
我一顿，心中亦是想着灏南的问题。
是啊，倘若我对阿承的心意坚韧如丝，为何只用了一个“大抵”？
我对阿承有爱吗？喜欢阿承是事实，可我喜欢的人多了去，对于阿承，我的感情是爱吗？
“卿儿，你有没有兴趣同我做个游戏？”在我心意不明时，灏南再次开口。
我微微蹙眉，望着他闪闪亮的眸子，眼角微皱，咬着他最后说出口的两字，“游戏？”
“是。”灏南将唇角带出一抹弯度，“留在晏国，留下来，用两年的时间来看，看你是否当真心属薛承，同样，用两年的时间让我陪在你身边，不再以朋友的身份，当然，也不以皇帝的身份，让我用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来爱你，给我机会，也给你自己多一次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