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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纨扇一边摇一边暗地里叹气。年轻姑娘们,总觉得自己打扮起来与众不同,却不知今日东阳侯府必然花团锦簇,什么样的出挑儿衣裳首饰没有,谁比谁又能高出许多呢?若是她们五个也各自打扮起来,往大长公主眼前一过,无非也就是那些花朵中的一员,留不下什么深刻印象。可若是五个打扮相似的姑娘一溜儿站开,那反而任谁都会觉得有趣,从而多看两眼。如何能给人留下印象?无非就是让人多看几眼呗。果然姜是老的辣,论这推销的学问,吴家这些小姑娘们可就差远了。

    好容易前头马车都被安排了开去,吴家的马车驶入大门,直到二门前才停住。东阳侯府再大也不可能把客人的车马全部留下,故而人下了车,车夫小厮们就得将车马带开,等寿宴散了再回来接。

    为避免男女客冲突,男客们走东侧门,女客们走西侧门。西侧门离着花园近,还有流水轿子等着,颜氏年长,轿娘们立时抬过来一顶轿子让她坐了,其余人由丫鬟扶着,步行走过一段青石板路,便进了花园。

    这花园也是原亲王府的,到公主下嫁之后又修缮了一番,此时正是仲夏,园中垂柳浓绿,各色花卉争相斗艳,笑语声随处可闻,十分热闹。

    领路的管家媳妇随着轿子走,一面弯着身子向颜氏道:“天气热,大长公主把寿宴安排在滴翠轩,那边儿吹着风凉快。老夫人和夫人们都到那边儿坐,姑娘们回头在群芳洲开席。”

    大长公主端坐滴翠轩正堂,等着一拨拨来拜寿的客人们。滴翠轩地方极大,四周绿柳环绕,远处一个人工湖,引过一弯碧水来将滴翠轩围了一半,吹过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湿意。湖上一条花船,船里坐了品竹弄丝的女乐,悠悠的乐曲随风飘来,真如同仙乐一般。

    颜氏扶着琥珀的手走进滴翠轩,给大长公主行礼。吴若钊兄弟虽然才是三品四品官员,但吴家老太爷生前却是太子太傅,颜氏的父亲还是一品光禄大夫,是以这礼还没行下去呢,大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已经赶上来扶住,请旁边落座。

    李氏和郑氏也跟着行礼,大长公主端坐受了全礼,亦叫赐座,目光往后一溜,轻轻啧了一声:“吴老夫人,这是你的孙女儿们?”

    颜氏欠身笑道:“前头三个是孙女,后头两个是外孙女儿。”

    满堂的夫人小姐们,目光一起落到后头鱼贯而入的五个女孩儿身上。

    五个姑娘都穿着月白色六幅织锦裙。那月白底子是经线蓝丝纬线银丝织就的,颜色轻鲜得如同正午时分的天空,里头又有无光的白丝织成如意祥云暗纹,乍看过去,真好像裙下护着朵朵白云,仔细看时却又不见了。

    上头是一式的交领薄绫窄裉衫,吴知雯是海棠红,头上戴着镶珍珠的赤金单凤钗;吴知雪是杏子红,头上戴了五彩琉璃步摇;吴知霏是桃红,还梳着小女孩的双螺髻,c了五色碧玺石珠花;周绮年是玉色,头上戴了郑氏送的孔雀钗;乔连波则是孔雀蓝,戴的是水晶莲花钗。

    大长公主今儿一早上已经看过了不知多少花容月貌的姑娘,其实也没记住几个,然而这五个穿一样裙子的女孩儿一字排开,想不记住也难,忍不住啧啧称赞:“吴老夫人真是好福气,这么花朵儿一样的孙女外孙女,真是让人羡煞。”

    丫鬟们已经在地上铺了五个锦垫,吴知雯为首,带着几人一起下拜:“恭祝大长公主灵椿龟鹤,月好风清。”

    大长公主呵呵而笑:“好一个灵椿龟鹤,月好风清。最难得就是这月好风清,若能这般过一辈子,神仙都无此逍遥。老夫人这孙女儿好才华。快扶起来,叫过来我看看。”

    大长公主旁边坐的是长媳周氏,凑着趣笑道:“吴姑娘这八个字,真是说中了婆婆的福气呢。比什么花团锦簇的祝寿词儿也好听。”

    大长公主失笑道:“只你嘴快。照这般说,其他姑娘们的话就不好?当心一会儿犯了众怒,席上叫人灌酒。”

    众人皆笑。

    绮年稍稍抬眼扫了一下这位东阳侯夫人,当今皇上的姑母。东阳侯府家底不厚,但大长公主却是先帝的爱女,出嫁的时候在京郊有万顷良田,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手都c不进去,从皇宫一气儿排到公主府。可以说,东阳侯府如今这些财富,百分之七十都是大长公主陪嫁过来的。

    大长公主身上穿着缂丝鹤鹿同春的袄裙,头上一副珍珠点翠头面,珍珠颗颗都有小指尖大小,宝光润泽;点翠工艺精巧,贴上去的翠羽如同宝石一般泛着蓝色的光彩。这点翠是皇家内坊的手艺,这样的头面,有钱都买不到。腕上挂着糖结南香佛珠,手边的拐杖是沉香木所制,头上还嵌着羊脂白玉雕成的鸠鸟,寓意长寿之意。通身上下皆是富贵气,却又内敛着并不张扬,远非那些穿金戴银的暴发户可比。

    虽然年纪已经六十,大长公主却保养得极好,头上一丝儿白发都没有,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岁左右的模样,甚至伸出来的手皮肤都不怎么松弛。她挨个儿拉着几人问了名字,听说绮年姓周,笑向自己长媳道:“五百年前是一家。”

    绮年连忙屈一屈膝:“怎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周夫人便笑着拉住她的手:“我若有这么一个花朵儿似的姑娘,做梦都能笑醒了。”

    绮年只好低头做害羞状,心里暗暗地想了一回,想起周夫人这话大概也有一半是真,因为她只生了两个儿子,可没生女儿。

    大长公主把人都看过了,还不舍得放开,回头又对颜氏笑说:“还是你会打扮人,怎么就想着叫她们穿一样的裙子出来?这一圈儿放在眼前,看着就舒心。”又问,“听说你们家今年也有个待选的女孩儿?”

    颜氏欠身笑道:“那个叫知霞,正在家里学规矩,就没叫她出来。”

    大长公主目光一转,指着吴知雯道:“这个也好,怎么没让她也去?舍不得?”

    吴知雯霎时就白了脸。颜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咳嗽了一声才含糊地说:“这孩子——不大合适……”

    在座的女孩子们看着吴家这五个如此得大长公主欢心,早有几个心眼小的已然在不忿了,听了这话哪个不明白,当即就有人嗤地笑了出来,吴知雯的脸顿时由白转红,双手死死握在一起,连指节都发了白。

    绮年不由得悄悄又瞥了大长公主一眼。这事不大对劲啊。所有报名待选的姑娘大概今儿都不会来东阳侯府,那么但凡是来的,十之八…九都是不去待选的。为什么不去待选,那自然是条件不合格。

    今年选秀的条件,绮年不相信大长公主会不知道,那么吴知雯父亲的官职和自己的年龄都合适,为什么不去待选,那自然只有一个理由:她不是嫡出的。大长公主真这么没脑子,自己就想不到吗?还是她明明知道,却说出来让知雯难堪呢?知雯难堪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是要针对吴家吗?吴家跟东阳侯府有仇?没听说啊!

    吴知雯保持着微微低头的优雅姿势,两眼死死盯着地面,竭力不让自己失态。绮年看她眼泪已经到了眼眶边上,便深吸了口气,悄悄对身边吴知霏道:“这堂上连风都是香的,合该叫暗香水殿才是。”

    此时满堂皆静,站在大长公主身前的几人更是垂头静立,绮年独独转头窃语,大长公主的目光不由得转到她身上,似笑非笑道:“说什么呢?”

    绮年忙含笑道:“方才外头风来,闻着清香扑鼻的,像是荷花香,又好像还有别的,猛然想到‘水殿风来’的诗句,一时忘形失仪了,大长公主恕罪。”

    李氏连忙嗔道:“你这孩子,在大长公主面前卖弄什么诗句呢,还不快过来站着。这后头还有人来拜寿,你莫要再让人看笑话了。”

    大长公主点头笑道:“水殿风来倒也合景,只是一年四季,只这一季合景尚有不足,倒是滴翠之名四季皆宜。”

    绮年做佩服状:“民女思虑不周,实在惭愧。”

    大长公主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你是好孩子,没有什么不周的,去罢。”

    绮年趁势退到李氏背后站下,轻轻搓了搓手,觉得手心里微微有些湿。大长公主最后那一笑,让人后背略有些发凉。李氏趁座中诸人都去看新来的祝寿者,将自己的帕子塞了给她。

    新进来的这位,绮年却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国秀。半新的银红色罗衫,素地绣浅碧菊花的裙子,鬓边仍旧戴着那朵玉菊花,旁边c了一两朵镶珠银梅花。因为丫鬟们都不能进来正堂,所以她是独自一人进来的,腰间的银线罗带上系着一副极繁复的白玉禁步,行走之间却是悄无声息。到了近前婷婷下拜:“国秀给大长公主请安,恭祝大长公主日升月恒,松柏之茂。”

    大长公主呵呵笑起来:“还当你这孩子不能来了呢?快扶起来。”拉了金国秀的手左右端详,“三年不见,出落得更加端秀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金国秀引开,绮年终于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许茂云站在一个中年妇人背后,远远地朝她眨眼。今儿许茂云穿着青莲色的衫子,梳了端正的螺髻,还c着六柄小小玉梳,看起来倒像是大姑娘的模样,可是眨眼睛的那股淘气劲儿却丝毫没变。绮年忍不住想笑,也对她眨了眨眼。

    许茂云前面那妇人发觉了许茂云的小动作,嗔怪地回头瞪了她一眼,远远对李氏无奈地笑了笑。她与许茂云有几分相似,想来就是许茂云的母亲了。因许祭酒不过是从四品,所以她虽能登堂入室,座位却靠近门口,与颜氏这里离得甚远。

    绮年正跟许茂云眉来眼去,便听外头丫鬟们又报:“英国公夫人到。”阮夫人一身胭脂红绣金线宝相花的衫裙,金灿灿地走进来,背后跟着的却是穿丁香色衣裙的阮语。

    大长公主放了金国秀,又笑吟吟地拉了阮语的手:“盼姐儿呢?”英国公府老太君跟大长公主年轻时便相识,阮盼也曾跟着祖母来过几次东阳侯府,说起来便不免熟稔些。

    阮夫人含笑道:“递了名单,在家里学规矩呢。”

    大长公主笑起来:“今儿尽听见学规矩的了。”上下打量阮语,“听说这孩子也养到你们老太君膝下了?”

    阮夫人的笑容略微有点僵:“前些日子跟着她祖母住了些日子,这几日老太君身子不是太爽利,所以还是跟着我。”

    “在我那老姐姐跟前儿养着的,规矩是没得说了。”大长公主微微笑着点头,“你也是最懂规矩的人,生出来的女儿自然错不了。盼儿就是个好的,现在看这个也是进退有度的,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通身上下的气派就不一样。”

    绮年觉得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嗖地一下落到她的身上来,显然她刚才不经大长公主同意就随便跟姐妹咬耳朵这个动作十分的不够“气派”。不过绮年表示无所谓,在座这些贵妇贵女们,她认识不了几个,且今日见了日后大概再没机会见了,让他们笑话一下有啥了不起,又掉不了一块r。

    阮夫人心里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别扭。既高兴听见有人夸奖阮盼,又不愿意听见有人夸奖阮语,一时之间,深深后悔一时冲动把阮语记到了自己名下。不过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再过半个多月,她会更后悔……

    36后花园冲撞贵人

    拜寿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大长公主便拿了拐杖起身:“我先去前头看看;园子里设了几班小戏儿;你们且去听戏解闷。这些姑娘们很不必在眼前拘着;都去园子里玩耍。”又叫金国秀,“随我老婆子一起走一趟罢。”虽则男客都是东阳侯及儿孙们招待,但也还有些小辈儿的男客是要给她磕头拜寿的。

    一众女客都看着金国秀。若随大长公主去;怕还是能见到前面男客的;大长公主这是何意?金国秀却是泰然自若,上去扶着大长公主的手,往前面去了。

    其余人等在秦府丫鬟们的引领下出了正堂,先在花园里散坐片刻;只等开席。走到露天里;那船上的丝竹声听来就更加清晰婉转。荷花湖边上已经扎起了戏台,湖边另一只船卷起了竹帘,隐约可见里面有戏子在描眉勾脸,准备上台。

    许茂云像匹劲头十足的小马驹一样跑过来:“吴姐姐,周姐姐。”她上次与吴知雯论诗,相谈甚欢,而绮年不会写,却会看,故而也颇引为知己。

    吴知雯却有些恍惚,没有论诗的情绪,强笑着答应了几句,就跟着颜氏往前走。许茂云有些怅然:“大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那种话来!”

    绮年赶紧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并没有秦府的丫鬟在,才松了口气:“好妹妹,别再说这话了。”万一被主人家听见可怎么办。国子监祭酒只是从四品,万一大长公主怒了,要下个绊子还是容易的。

    许茂云吐了吐舌头,拉着绮年到一边去:“刚才看你突然跟人私语,我吓了一跳。你胆子真大,万一大长公主问你的罪怎么办?”

    好妹子,你这口无遮拦不是胆子更大咩?绮年无奈:“我只是悄悄说了句话而已,我外祖母还坐在那里呢,大长公主不好意思治我罪的吧,何况今天还是她的寿辰。”

    许茂云皱了皱鼻子:“这可不好说,大长公主最恨有人随便打断她的话,小心她记恨你。”

    绮年大惊:“我没打断她的话呀,我说话的时候她都没在说话,不会真的因此记恨我吧?不过反正我日后应该也不会见着她了,她又不能让人到我舅舅家去把我拖出来。”

    许茂云笑起来:“也是哦。不过大长公主今天真是奇怪,难道是年纪大了人就糊涂了?”

    绮年又想把她的嘴捂起来:“我的好妹子,你千万别再说了,咱们说点别的吧,看,我外祖母她们都走好远了。”

    “怕什么,”许茂云很豪爽地说,“这园子一目了然的,难道还会找不到吗?不用着急,这寿宴一时半时开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昀郡王府的人还没来呀。”许茂云很肯定,“昀郡王妃就是大长公主的女儿,郡王和世子县主一定都要来祝寿的,总要等他们来了才会开宴。”

    绮年忽然想起了赵燕和:“只是世子和县主会来?郡王的其他儿女呢?”

    “郡王的长女已经嫁到京外去了,其他儿女当然都会来的,无论嫡庶,东阳侯家都是他们的外家,自然要来。就连那位多病的世子,前些日子都从京外的庄子回来了,听说就是准备来给大长公主拜寿的,可惜我们见不着。”

    绮年被她的口无遮拦又吓了一跳:“你想见郡王世子?”

    许茂云睁着大眼睛,很单纯地点头:“我四岁就读了他的诗,皇上亲自品评,说他有‘魏晋之风’,那时候他才八岁呢。”

    偶像崇拜。粉丝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呀。

    绮年咳嗽了一声:“但是听说他……不但身体不太好,好像还……颇为那个……风流?”

    许茂云再大方,脸上也不由得红了红:“是听说他房里已经有好多……据说是因他一直没娶正妃,郡王和王妃怕他早逝无后,所以……”

    绮年瞪眼看着她:“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知道郡王世子的房里事?

    许茂云脸涨得通红:“听,听常来我们府上做针线的绣娘说的。她们经常出入大户人家,知道一些事……”小心翼翼观察绮年的表情,“我不是有意听的,是她跟我的嬷嬷说闲话,被我听见了……”

    绮年只有用干咳来掩饰自己的表情:“这,这些话别跟其他人说了。”

    “我知道。”许茂云就高兴起来,挽住绮年的胳膊,“我早就觉得姐姐不是那种拘谨酸腐之人,天天口里讲着圣人训,却做些j鸣狗盗的事。姐姐放心,这些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若是被我娘听见,肯定要打我手板子了。”

    绮年戳戳她脑门:“的确该打。”

    许茂云嘻嘻笑着撒手躲闪着往前跑,却在小路的拐弯处跟人撞在了一起,踉跄后退。绮年赶紧从背后扶住了她,许茂云一边站稳,一边开口:“抱歉得很,我走得急了,不曾看见——”

    话犹未了,那边已经有人尖声斥责:“没长眼睛么,急慌慌的去奔丧不成!撞坏了我们姑娘,你们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许茂云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两道浓密笔直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你怎么出口伤人?我明明撞上的是你,并没有撞到你们家姑娘。何况我没有看路,你也一样没有看路,到底谁没有长眼睛?谁又去——”奔丧两个字,到底没说出来。

    对面撞上的丫鬟十七八岁,长得十分娇俏,只那眉眼都是立着的,不说话也带了三分尖酸,一身水绿色薄纱比甲,头上戴着一朵赤金镶珠花钿,那花心的珍珠有黄豆大小,这样一枝珠花,至少也值得二十几两银子。听了许茂云的话,竟一手掐腰,另一只手就扬了起来:“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敢在县主面前大呼小叫。”

    许茂云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丫鬟的手就拍了开去:“我倒不知你是哪一家的丫鬟,在别人家园子里竟敢随意动手!”反正东阳侯家是没有县主的。

    “春娇。”后头传来一个犹带几分稚嫩的声音,“你且让开。”

    春娇赶紧往旁边退开,后头一个女孩子便走了上来。看她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挽着小流云髻,却c着一只累丝镶硬红宝石的牡丹华胜,两耳下用金线坠着两颗五色琉璃珠。身上衣裙的料子乃是称为天水碧的绫缎,裙子上并绣满了各色睡莲花,裙子外头还笼了一层粉色的霞影纱,远远看去真如朝霞满天时分的莲池。这通身上下,没有数百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绮年立刻一阵头疼,联想到刚才春娇说的县主——她们这是撞上贵女中的贵女了。

    许茂云也皱起了眉,那女孩子已然上下打量她一番,又转眼去看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