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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了卓远一眼,“也不枉我们为这枪受场惊!”  卓远没吭,只是眉头微皱,在那里轻轻踱步。一股夜风陡然从外边的屋檐下游过,摇动了檐下挂着的什么东西,当啷一响,四人一惊。  夜,无月无星的夜,黑得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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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府最早开始收发电报是在一九○五年。这一年的夏秋间,鄂西北古城老河口至南阳段的电线架设完毕,全长二百零七点五华里,于是,南阳遂设局开办电报业务。到了一九一一年,南阳电报局的收发报设备已挺齐全。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二日凌晨,在南阳电报局值班的一个年轻报务员收到了一份自老河口拍来的奇怪电报,这份电报的报文是:“武昌光复军政府都督黎元洪国号中华民国”。电报没有署拍报人名字也没有收报人的地址姓名。那位报务员觉得奇怪,便敲击电键询问老河口电报局,可那边默不作答。报务员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份电报好,无奈之中,便把电文贴到了电报局门口,心想,是谁的电报谁就来看吧!  这便是南阳人最早得知的辛亥革命消息。  这份电报的手抄件于当日午饭时分放到了晋金存面前,晋金存反复审视揣摸着手下人抄来的这份电文,半晌之后,方威严地对手下人发话:“这是不轨之徒利用电报所做的扰乱人心之伎俩,应即防止扩散!速将电报局那个报务员关押起来,把贴在墙上的电文撕下,并拟一告示,说明此电文系报务员伪造!”  手下人喏喏而退之后,晋金存重又审度那电文:国号中华民国?小子们真是狂妄,竟然想到了要改国号,国号是随便可以改的吗?大清国的国号已经用了二三百年,谁能改过来?凭你们这些无名小辈么?  不过他的眉头也还是皱了起来。和大清朝廷作对的人为何如此多呢?光今年以来,国家就出了多少事呵!先是广州的同盟会土匪暴动,继是川、鄂、湘、粤四省匪人掀起的保路之乱,再是匪首吴玉章率人对荣县的占领,真是多事之年呐!  “看啥子呢?”云纬这时手握着一本书从后门踱进来,斜瞥了一眼晋金存,漫声问。  “电报,一份造谣的电报!”晋金存扭过头,愤愤地把那电报抄件朝云纬递过去,“竟然想到用电报扰乱人心,这些坏种!”  云纬没接那张纸,只是散漫地朝纸上瞥了一眼,便在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边坐边淡声问:“啥叫中华民国?”  “大概是说这国家是所有平民百姓的吧,这不过是一种妄想罢了!”晋金存也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自古以来,这国家都是属于当国君的那个人的,怎么能属于全体百姓呢?倘是属于全体百姓,百姓们对于国事都可以七嘴八舌议论,都想做主,那不就天下大乱了?国家国家,国和家一样,像咱晋家,若不是属于我,由我决定你们吃啥、穿啥、住啥,由我决定你们谁坐轿、谁地走、谁干活,而是由你们决定谁坐轿谁地走,那不就乱了?莫说这‘中华民国’根本不会出现,即使退一万步讲,真的出现了,那这个民国最后也必定是属于一个强人的!”  “那咱们为啥不让这‘中华民国’快点出现,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一个结果?”云纬又顺口说。  “胡说什么?”晋金存的眼瞪了起来,“我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的?这官服、这大院、这房子、这花园、这官轿,包括你们这些女人,不都是大清国给我的?没有大清国,我能得到这些东西?我们晋家和大清国休戚相关,从今往后断不许再说此类胡话!”  “哦——”云纬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用书盖住了脸。  武昌光复?晋金存又去看那份电文。甭说武昌不会让几个不轨之徒夺走,就是真让你们夺走了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大清国的地方大着哩!……  栗温保和他的民军得知武昌起义的消息时,已是十二月了。他虽然不懂这场起义的目的,但他却本能地明白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尤其当他的探子报说在湖北的河南人正组成旅鄂奋勇军,将和湖北民军一起北伐时,他拍着腰中的短铳高兴地叫:这下该是我们打进南阳城的时候了!于是,他派肖四连夜启程去湖北联络,自己则带部队由内乡县境向邓州南部运动。  一九一二年的二月十二日,当北京的宣统皇帝宣布退位,统治中国二百六十八年的清王朝终告灭亡时,栗温保的民军已和湖北公安、郧阳、随州招讨使季雨霖部下的兵马以及旅鄂奋勇军联合在了一起,开始了对新野、邓州城的进击,南阳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晋金存,你栗爷我终于要杀回来了!  草绒,我就要见到你和女儿了!  攻进南阳城是在一周之后的那个凌晨。那个凌晨天飘了一点雪末,北风像被宰的猪一样长声嚎叫,草屑、纸片在街巷里旋上舞下,人和马嘴里呼出的都是白气。栗温保领着人马将晋府团团围住的时候,天才刚刚透亮。他那时只有一个担心,担心晋金存跑了,因为有消息说南阳知府和总兵已于昨日逃走,万一姓晋的也跑掉了,这仇可咋报?  晋府的卫兵对栗温保的人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抵抗的时间虽然只有半天,却显示出了部署的精心,栗温保从晋府门口走进晋家内院,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付出的代价竟是几十具民军士兵的尸体。  晋金存没有跑。他不是跑不成,而是不愿跑。他始终认为攻城的叛逆们不会长久,大清皇帝很快还会派兵来剿灭叛匪,以往也不是没出过叛匪作乱的事情,不是很快便被平息了?这时大清皇帝退位的消息虽然已经传来南阳,但他却坚信这是谣传。他得知知府、总兵偷偷出城的消息时甚至有些高兴,心想他们临阵脱逃,一旦大清皇帝派兵来剿灭了叛匪,他这个至死守城的五品同知定会得到嘉奖高升,南阳知府这一官职便非他莫属了!人生全靠机会,谁敢说这于己不是一个显示对大清国忠心从而功成名就的机会?  他于是对自己府宅的防护做了精心的部署,他想他只要坚持上三四天,驻开封的援兵便会赶到,开封离南阳并不是很远,骑兵甚至不用走两天。但交火之后他才明白,不走实是下策,对方的火力之猛兵员之勇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一座府宅的回旋余地太小,要守上三四天根本不可能。当外院被攻破之后,懊悔慌张中的他拉着云纬和儿子的手奔入内宅的一座柴房,原来这柴房里有一个不大的暗d,可以容三个人藏身。晋金存用柴草把d口盖好之后喘息着说:“我们在这里藏到天黑,然后趁黑摸出院子,在城中找个人家躲起来,再相机出城去开封!总有一天,我要带着你们再回到这院中!”他在黑暗中抓住云纬的一只手晃晃说:“大难之中,我只带着儿子和你,可见我对你的爱心,将来再回到这院中时,你便是大夫人了!”  黑暗中的云纬没有吭声,只是双眸在眼眶中鄙夷地一抡。爱心?狗东西,你对谁有过爱心?大夫人?你以为老子稀罕做你的大夫人?你作的恶已经够多,该你来偿还了!想跑?恐怕你跑不脱了,上天会长眼的!她侧着耳朵,在晋金存和儿子一粗一细的喘息声中紧张地倾听着d外的动静。噔噔噔。是脚步声向这里响来。好,快来搜吧,晋金存就藏在这里!“仔细搜查,决不能让晋金存溜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云纬的心里一阵兴奋。接下来是用刀、枪拨拉柴草的声响。哗、哗、哗。有一次,一把刀尖分明已戳到了d口上盖着的柴草,可惜那刀尖又晃走了。“栗司令,这柴房里没有藏人!”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报告。云纬的心一下子高高悬起:笨货,你们连这个d口都找不着!“这里没有就快去别的屋找!”先前的那个陌生声音在命令。糟糕!云纬一下子跌入深深的失望。黑暗中,她听到晋金存低微地笑了一声。她的牙倏地咬起:不,决不能让姓晋的逃掉惩罚。她听见d外的脚步声在向远处移,她在黑暗中抬手迅速从头上取下了一根发簪,尔后咬牙狠狠地向儿子的p股上戳去。“呀——”儿子凄厉地叫了一声。晋金存慌忙抬手去捂,但是晚了,d外响起一阵欢呼:“这里有人!”话音刚落,杂沓的脚步声便围住了d口,几把刀几乎同时把d口罩着的柴草挑开,几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d里。  云纬悠长轻柔地舒了一口气。  晋金存面孔发青双眼绝望地看着那些转瞬间指向自己的枪口。  “快点出来吧,里边太憋气!”一个嘲弄的声音在d口叫。  云纬缓缓拉着儿子站起了身,在走出d口之后,她心疼地瞥了一眼儿子p股上的伤口:原谅妈妈吧,孩子!  晋金存也慢腾腾地爬出了d口,他手上原来握着的那把短铳已被收走。  “咋样?晋大人,还认识我吧?我就是你这些年一直想捉拿的栗温保!”身高体大的栗温保晃晃自己的身子, 嗤 笑着望定晋金存。“你还想捉吗?”  晋金存从牙缝里迸出一句:“你反叛大清皇帝,早晚会被捉拿归案的!”  “哈哈哈哈。”栗温保响亮地笑了,“你的大清皇帝已经完了,这中国是爷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了,你就永远死了这条心吧!”  “咱们看谁的心先死!”晋金存在咬牙说这话的同时,忽然间从袖筒里掏出一支暗藏的短枪来,对准栗温保就扣扳机,但机警的栗温保早一秒扣响了手中的枪,晋金存拿枪的右手啪地被打断,他的枪在落地过程中子弹出膛,嗖地钻进一边的墙土里。  “打吧!开枪打吧!你这个叛匪!”晋金存捏住自己那只断了的手脖,朝栗温保疯了似地吼道。  “我是要打的!”栗温保也咬了牙冷声说道,“我们两个之间的账是该结一结了,为了你杀死我的民军弟兄,我打断你的左腿!”说着,啪地一枪,将晋金存的左脚脖一下子打断,晋金存的左腿顿时跪了下去。  “为了你对我妻子、女儿的折磨,我打断你的右腿!”说着,枪又啪地一响,晋金存右腿也跪了下去。  “为了你对满城百姓的欺压,我打断你的左手!”声落枪响,晋金存的左手腕也一下子断了。  “打呀,你这个叛匪、畜生!朝老子心口窝上打!”四肢全断的晋金存发疯似地吼。  “你想死,是吧?”栗温保笑着吹了一下冒烟的枪口,“不,你不能死!你已经享够了福,也该把人世上的苦尝尝了!来人,把他关进一间屋去!”  当晋金存被几个人像抬一块r似地抬走之后,栗温保转向云纬冷笑道:“我想你就是盛云纬吧?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和草绒换换位儿,她做你的主人,你做她的女仆!”  云纬没有说话,只是一边紧搂着被刚才的流血场面吓得索索乱抖的儿子承银,一边冷冷望定这个当初抢劫聘礼从而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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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志从织房里出来,一边匆匆地用破布擦着手上的机器油痕,一边喊着娘快把水壶里的水烧开。刚才,镇守使署来人通知,说待一会儿新任副镇守使栗温保大人要来尚吉利大机房看看。达志虽然对这场推翻清朝知府衙门的革命十分欢迎,尤其是对晋金存的被打倒感到高兴,但此刻听说新任副镇守使要来家里看看,心里仍不免紧张。他要来看什么?  达志把茶桌、椅子在屋中摆好,将茶壶、茶盅擦净放在桌上,心神不定地绕桌走了一圈,又快步进了后院,隔了院墙朝卓远家喊:“卓远哥,你过来一下!”  “有事?”正在书房里用左手练字的卓远闻声出门,走到院墙跟前。  “待一会副镇守使大人说要来机房看看,我担心应酬不好,你过来帮帮我!”  “噢,”卓远笑了,“怕他什么?他过去不也是一个种田的人,他既然称自己是民军首领,大约办事会为平民百姓们考虑的。也好,我过去帮你说几句话!”……  栗温保骑一匹白色战马,在随从们的前呼后拥下昂然向尚吉利大机房走来。北洋军的军服穿在他那魁梧的身上使他显得很是威武。他注意到了街道两边的市民们向他投来的目光中有羡慕有新奇也有感激,他不时向两边的人群抱一抱拳,他很高兴,他知道他将继续赢得人们的感激。这些天,他用得到的权力已经为平民百姓们做了三件事:一是开官仓给没吃的人家分粮;二是把知府衙门积存的几百方木头分给城中的无房户,让他们自找地方搭棚盖屋;三是收购了一批土布分给衣不蔽体的穷人。让平民百姓有吃、有穿、有住是他率领民军攻城时提出的口号,他要为实现这个口号去努力。当然,他知道仅靠自己分发东西不是让平民百姓达到“三有”的根本之计,重要的是让人们都抓紧干活,多种粮、多织布、多砍树、多烧砖瓦。他今天亲自去尚吉利大机房,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向人们显示:他希望多产可供人们吃、穿、住的东西,他对所有从事生产的人家都很重视!  他在尚吉利大机房门前下马时看到了拱手相迎的尚达志。他注意地看了一下这个脸上已有皱纹的尚家主人,用手拍拍达志的肩膀说:“好好干,伙计!”  栗温保进院之后没有到客堂坐下喝水,而是径直进了织房看正隆隆作响织绸的织机,他这是第一次看见机动织机,他看得饶有兴趣,不时问这问那,走出织房时他望定达志说:“这织机好是好,可就是太少,你为啥不多买几台?”  “我何尝不想多买?可就是没钱,艰艰难难地挣一点银子,大部分又都交了税了!”达志赔着小心答。他对这个栗温保怀着极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是气恨,气恨他当初对云纬家的抢劫;一方面又是佩服,佩服他带人打垮了晋金存,使那个多次打击刁难尚吉利大机房的大清朝的官从此不得作恶;再就是怀着希冀,希冀他对工商界的发展开扇方便之门。  “栗大人,”一直默然跟在达志身后的卓远这时接口,“人生在世,最基本的需要是吃、穿、住、用、玩,掌管社会权利的人,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满足人们的这些需要,这件事做好了,在内部,就会稳定;在外部,就会强大。而要达到这点,根本的办法是保护生产,是鼓励工、农、商诸业的发展。眼下南阳城中百事待举,然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减轻赋税,让办厂、种地、经商的人有个休养生息继续发展的机会和力气!”  “嗯,有道理,你是——?”栗温保听了这番和自己想法有些相近的话很中意,便望定这个有着儒雅气度的人问。  “大哥,他叫卓远,是师范传习所的学监,”站在栗温保身后的肖四这时认出了说话人,急忙趋前介绍,“当初我们来城中买枪时,还亏他和尚老板帮忙才没出事!”  “呃,这么说,你们也是反清的功臣嘛!”栗温保抬起双手捶了捶卓远和达志的肩膀,卓远被捶疼得 咧 了 咧 嘴。  “这样吧,你这个丝织机房免征一年的税银,有人再来向你要税,你就讲是我说的!”栗温保看定达志当即表态,“你要抓紧积钱再买些机器,要办成一个像样的丝织厂,好多产绸缎,让人们拿到钱就可以买来绸缎做衣裳。如今土布的出产量也不是很大,况且城镇中稍有些钱的人也不愿穿土布,有你这个丝织厂,这穿的事情就好办了!”  “谢谢,谢谢栗大人!”达志有些喜出望外。  “卓先生,看来你有些学问,我手下正缺有学问的人,愿不愿到我的手下做事?愿的话,就做书记官,和我的营长们拿一样多的饷银!”栗温保这时又转向卓远笑道。  “谢谢栗大人看得起,我不是一个做官的料,还是让我在学界做些琐事吧!”卓远急忙谢绝,“再说,相面的人常讲:如果你一上来就喜欢一个人,则预示着以后你恰恰会不喜欢这个人!”  “这是相面人的瞎说!”栗温保笑了,“不过也罢,我不为难你,你只管做你爱做的事。”栗温保又拍了拍卓远的肩膀,“只是你日后倘看到我们当官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要尽早指出来!”说罢,便告辞往外走。  望着栗温保骑在马上的威武背影,达志感叹地说道:“到底比大清朝的那些官好!”  “他才刚刚走入官场。”卓远缓声接口,“但愿他能永远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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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绒一时还不能适应自己地位的新变化。  早晨,她刚刚从床上坐起披好衣,看见云纬端一铜盆洗脸水进了门,骇得慌忙从床上跳下说道:“哎呀,对不起,夫人,我起身迟了,让你亲自端水。”直到云纬淡声说了一句:“如今你是夫人!”草绒才重又意识到自己的新身份,才明白云纬端那盆水是让自己来洗脸洗手,才手足无措地去穿丈夫给她买来的那些新衣服。  过去的晋府如今变成了栗府,外院、内宅、客厅、卧室、花园、水池,一切东西都没变,唯一改变的是主人。  因为栗温保每天早上要去军营观看兵士c练,回来得晚,所以早饭都是草绒和女儿枝子先吃。草绒和女儿在餐桌前刚刚坐下,云纬便用托盘把饭菜端来了。草绒看着云纬默默无言地往桌上摆着碗、筷、盘,一时想起过去自己干这事儿的情景,心上顿时有些发酸:人生咋这样无常?一会儿是这一会儿是那?她深深明白,如今的处境对云纬那颗孤傲的心将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此刻,草绒那良善宽厚的心里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她只是对这世道充满惶惑,对云纬满是深切的同情。当云纬把碗盘摆好的时候,她轻声说道:“云纬妹子,来,坐下,咱们一起吃。”  “不了,谢谢,我在那边吃。”云纬指了指下房。  “就在这儿吃吧,咱们一块说说话。”草绒见状,急忙拉住了要走的云纬的手。  “如今我是下人,和夫人坐一起吃饭,管家看见是要骂的!”云纬微声说着又要走,草绒急了,高声叫:“咱谁也不是夫人,咱是女人,咱坐一起吃饭有啥不得了的?!”说罢,硬把云纬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