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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28部分阅读

    那人奋力拔下一根银针,针尖上的血变成了淡淡的青色,针上果然涂了死煞,这是极厉害的毒药,虽然是他做出来的,但至今未能找到解药。

    那人笑了两声:“你真的很好。”

    话一说完,便软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天权看了他一会,慢慢走到桌边,将烛台拿了起来,轻轻丢在床上,被褥帐子立即被点燃,没一会大火就烧了起来。他靠在窗前,任由大片的雪花打在伤口上,好像也不觉得怎么疼。

    慢慢抽开桌上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蝶蛹。他将那颗蛹轻轻捏了起来,放在掌

    它在微微跳动,活了。因为屋中温暖,它要提前破茧而出,在冬天成为一只蝴蝶。

    或许。终于破茧而出的不光是它,他也是。

    父亲说:见玉,你永远也绚烂不起来。注定平稳无误地活下去。

    不,不。不再是这样。他分明听见束缚断开的声音,他的整个天空都亮了。

    掌心的蛹终于破了一个小洞,那只柔弱美丽地小动物慢慢爬了出来,张开翅膀,缓缓飞起。翅膀分明是斑斓璀璨的,却又仿佛像血一样红。被火光映成了一只血红的蝴蝶。

    它颤巍巍地飞了出去,漫天地风雪顿时将它打回来。

    它醒来的很不是时候,注定要死。

    天权将它捞回来,轻轻抛起,它胡乱飞了一阵,最后冲进火里,瞬间化成了灰烬。.

    他长叹一声,撑在窗上。仰头望着外面漆黑地天空。

    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天权!”

    他一回头,就见到小蛮满脸是灰,脸上水光闪亮。在冲他拼命挥手。

    “你快出来!着火了!”小蛮拼命叫着。

    她被关在柴房的地道里,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又捶又打弄得一阵汗。最后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地方,上面的暗门终于被她撞开了。她跑出来,看到的却是熊熊大火吞没庄院的景象。

    天权满心感慨,撑着窗户跳了出去,轻轻唤道:“小蛮。”

    “为什么会着火?你身上怎么全是血?”她大声问着,脸上冻得通红。

    他只想大笑,也可能是想大哭。他将手里地蛹递给她,柔声道:“送给你。”

    小蛮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破了个洞的蝶蛹:“什么意思?蝴蝶这么早就出来了?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拿着就好。”

    小蛮只得点点头,把蝶蛹塞进袖子里,过一会,轻声道:“你……去哪里?”

    他没说话,只是回头静静望着烈焰中的房屋,火光冲天,红的焰,黑的烟,一直要烧去天顶。暗的夜,血的衣,亮的眼。他的长袖高高扬起,像永远不会褪色地画。

    他张开嘴,正要说话,忽听耳后利风劈来,他心中一紧,急忙纵身让过,谁知那条黑鞭像是知道他会躲闪一样,倏地拐弯,长满尖刺的鞭身一下卷住他,将他扯进了焚烧的屋里。

    小蛮倒抽一口凉气,冲过去叫道:“天权!天权!”

    屋顶烧红地瓦片掉了下来,没有人回答她。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冻在脸上,绕着屋子乱跑,就是不想离开,使劲叫着他地名字。

    不远处好像还有另外地人叫着她的名字,她没听见,只是眼怔怔地看着熊熊大火,完全呆在那里。

    “小蛮!”有人吼着她地名字,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她怔怔回头,却是泽秀,他满脸是汗,然而神情又是欢喜又是担心。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急道:“这里着火了,还不快走?!”

    她木讷地被他抱着飞奔出失火的院落,突然小声道:“他……他死了?”

    “谁?天权?”泽秀低头问着。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泽秀见她神情不对,不由低声道:“小蛮?”

    她轻道:“嗯,泽秀,你来了。”

    然后她再也没说过话,一直到泽秀把她带回客栈。

    小蛮,你爱我吗?

    有人在问她这个问题。

    她想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爱你,那一定是在骗你;如果我说不爱你,那一定是在骗我自己。

    那么,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走到床边,跟着一个人坐下,摸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大夫说你受了惊吓。”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很好。泽秀,谢谢你来救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天晚上我追了出去,没多远就见到了黑蝙蝠的尸体。他肩上有两处箭伤,虽然箭被拔了,但将伤口洗净,还是能看出不是普通的弓和箭,只有神武弓才能这样伤人。而且箭上涂了极厉害的毒药,他几乎是立刻就死了。所以我知道是天权救了你。”

    她点点头:“嗯……是这样。”

    泽秀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回那个院落看过了,屋子里有五具尸体,都烧的……所以看不出谁是天权,我已经把他们都埋了。”

    她还是点头:“谢谢你。”

    他静静看着她,伸手将她抱起来,揽在怀里:“小蛮,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她低声道:“不,没有……我只是……我累了,想睡一会。”

    他点头:“好,我让伙计送热水过来,你好好洗个澡,睡吧。”

    小蛮洗完澡,穿好衣服,又躺回床上,闭上眼便看见那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她好像也被放在火里焚烧一样,耳上的花海变得炽热。她紧紧捂住耳朵,缩成一团,整个人陷入一种深度的茫然里。

    肩上一暖,有人的手抚了上来,她一颤,睁眼去看,却见泽秀躺在身边。他静静看着她,抬手去摸她的头发,良久,才柔声道:“什么也不用怕,都过去了。”

    她嗯了一声,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

    泽秀紧紧抱住她,低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着,一只手慢慢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又爱怜。

    “是我没照顾好你,是我的错。”他喃喃说着。

    她没说话,只是抬头安静地看着他。泽秀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柔声道:“我们成亲吧。”

    小蛮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这个月就有吉日,我娶你。”

    “你……你不是总说我是小鬼……”她喃喃地。

    他低低笑了:“傻孩子,你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嫁人了。”

    她没说话,闭上眼,没一会却睡着了。泽秀静静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在睡梦中要翻身,泽秀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眼怔怔地看着,最后长叹一声,低头在她脸上一吻,坐起身子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纷然大雪的影子,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我说爱你,那一定是在骗你;如果我说不爱你,那一定是在骗我自己。

    那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小蛮到底爱不爱天权,这个问题大家自己想吧。。

    嗯,不过有一点,她自始至终对泽秀都没变心过,她和泽秀之间是更单纯一些的爱情,和天权就很复杂。。。因为太复杂,所以反而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清楚的阐述,觉得这样就好了。写太多反而累赘。

    对了,希望天权再出来吗?不希望吗?说出来吧。。希望我亲妈还是后妈。。。

    s:书评区本周加精次数到了,没办法加精,下周再加,最近都是空白,没有精华的红印,看着真不爽啊。。。

    红蝶之卷 第十二章 红蝶(三)

    呃,今天只有一章。

    看看啥时候我再爆发爆发来个三更吧。。今天爆发不动了。

    小蛮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有说有笑的,完全不见阴霾了。

    吃完饭她就拿出地图研究:“泽秀,咱们什么时候去开封府啊?老住在客栈,我的腿都痒了。”

    他吃着葡萄,一口吐出葡萄皮,道:“明天就可以走。对了,兰芝斋的唐夫人托人送了东西给你,不去看看吗?”

    她赶紧跳起来:“什么东西?会不会是银票?”

    他哭笑不得,抬手敲了她一下:“财迷心窍!人家怎么可能给你送银票!”

    她笑嘻嘻地跑到自己的客房,果然床上放着一个包裹,解开一看,却是几件崭新的衣服,都是上等的丝绸裁剪而成。她小心翼翼举起来,静静看着,轻道:“很漂亮,真是谢谢她了。”

    泽秀倚在门上,静静看着她。

    他的小姑娘,其实变了。就算还是那么活蹦乱跳,可是她眼底不再是没心没肺的勇往直前,而是沉淀了一些清愁忧郁。这样的神情令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小孩子的感觉越来越少,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少女。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会忍不住去她房间看她,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搂着她睡觉,毫不顾忌地亲她,笑她。他不敢,因为太容易动情,会伤害到她。

    然而这样的忧郁却不是他带给她的。

    泽秀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小蛮。那天晚上我说成亲的事,不是玩笑。”

    她手上的衣服一下子就掉在床上。脸上烧了起来,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觉浑身抖地厉害,心中一阵狂喜一阵迷惘。

    泽秀将她身体扳过来,低头静静看着她。她的眸子深邃如梦,从来也未曾有过如此情潮。像是要将人吞没一般。他轻道:“嫁给我。”

    她垂下头,耳朵都红了,看着自己局促不安的脚尖,过了片刻,脸色却慢慢变白:“我……想想。”

    “不想吗?”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极苦涩。

    小蛮急急抬头,眼神忧郁:“不是。我只是……我不知道……做妻子是怎么样地,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看了她很久,几乎要被她如梦的眼睛吞噬。良久,他才慢慢放手,低声道:“好。我等你。一辈子也可以。”

    他慢慢走了出去,合上门。

    这句话曾有另一个人对她说过。小蛮骤然捂住耳朵。只觉自己要被狂风巨浪拉扯成碎片。

    过了一会,忽听他地房门被关上。…脚步声似是要下楼。小蛮一个惊颤,他要走?!

    她急忙追上去,果然见他穿着大氅挎着剑要走,她颤声道:“你去哪里?”

    他回头一笑:“手痒,去赚点赏金。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小蛮跑下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带我去好不好?”

    他上下看看她,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你除了添麻烦还有什么擅长的。”

    小蛮抓住他的袖子一顿摇:“求求你啦,带我去嘛。”

    他抽出手:“免谈,乖乖等在客栈。”

    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泽秀。”

    他回头,见她神情忧郁,满脸哀求地神色,心中顿时软了,回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给我惹麻烦绝不放过你!”

    她顿时笑开了:“你别小看人嘛!”

    他似笑非笑,显然一点不相信她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揭了榜,那么第一步就是去一些地方探听消息。泽秀带她去了妓院。

    小蛮始终觉着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妓院了,在她心里兰芝斋就是一个大窑子,估计唐夫人要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吐着血不远千里赶来把送给她的衣服全部收回,然后再狠狠揍她一顿。

    谁知这次去的妓院却有些不同,妓女们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因为大厅正中一张桌子上正在赌牌九。一共四个人,个个杀气腾腾,一群人围在旁边看,谁也不敢出声。

    泽秀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不由拉着她的手走近一些,一面吩咐:“绝对不许乱跑,知道吗?”

    小蛮无比真诚地点了点头。

    忽听那四人中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低沉,却还带着少年腔:“一局定胜负,我胜了,便要把吴老七的下落告诉我!”

    吴老七?那不是榜上通缉的人名吗?这个人也是吃赏金的?等等,这个不是最重要地,重要的是----这声音好熟悉啊!

    她努力把脑袋从人群里塞进去,就见说话那个少年穿着貂皮大氅,打扮得很是华贵,但那张脸……天啊!居然是根古!小蛮吃了一惊,却听另一人说道:“不错,若是你输了,便要倒赔一百两白银。嘿,看你这样就是个雏儿,居然也学人家吃官府赏金,毛都没长齐呢,看你年纪小,老哥我提点你一句,这次也算了,线索不是这样问的。”

    根古根本不理他,淡道:“开始吧?”

    那人道:“你先开。”

    根古也不废话,直接摇骰子,一开,却是四个五点,一对梅花。那人抄起骰子道:“一局定胜负!开了!”他摇了两下,抛在桌上,开出来居然是四个一点,根古脸色顿时变白了。那人嘿嘿笑道:“小兄弟,你输了。其余两人还要掷吗?”

    他立即起身,丢给那人一叠银票:“我输了,不必多说。”

    那人捏着钱。笑得满脸开花,连声叫:“划算划算!从天而降一百两!这笔生意做地好!谁还要来赌线索。老子一律奉陪。”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娇脆的声音笑道:“好啊,我来和你赌。”

    那声音很好听,众人不由望过去,就见一个纤瘦娇小地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过去。正是小蛮。泽秀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要去拦却已经迟了。根古见到小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显然不愿意和他们相认。

    小蛮也不去理他,笑嘻嘻地玩着骰子,道:“咱们也来玩赌线索地游戏。我赢了呢,你就把吴老七地下落告诉我,我输了。就给你银子,怎么样?”

    那人看她是个娇滴滴地小姑娘,好像也不是窑子里的妓女。不由生出一些爱怜地心来:“你一个小姑娘,有多少银子?”

    小蛮转了转眼珠:“我是没什么钱啦。所以要大叔多担待一些。我只有十两银子,大叔愿意和我赌吗?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那人笑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家,十两银子也不容易。我们赌五两好了,别说我们占你便宜。”

    她甜甜一笑:“大叔,你真是好人。”

    那人笑了笑:“你先开还是我先开?”

    “大叔先吧,我还不太懂这个。”

    他听她说不太懂,又笑了,然而还是摇了摇骰子,手下相让,掷出一对四六来。

    其余两人也相让,一个掷出铜锤,一个掷了一双长三。

    轮到小蛮了,她把骰子拿起来,对着手吹了一口气,轻道:“骰子骰子要保佑我,可别输了。”

    说完啪地一下就丢了出去,骰子连滚都没滚,落在桌上,这回轮到那人把眼珠子瞪出来,居然是至尊宝通杀!小蛮一颗一颗数着:“两个二点,一个四点,一个一点,是不是很大地牌啊?”

    那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得朝她勾勾手:“我输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吴老七在哪里。”

    小蛮笑嘻嘻地把耳朵凑过去,他说了一会,她连连点头,最后回头对他一笑:“大叔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那人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小蛮得意洋洋地走出妓院,把十两银子塞回荷包,笑道:“原来掷骰子也不难嘛。”

    泽秀简直无话可说,想起她又能喝酒,还能打架,这会连赌钱都会了,果然是潜力无限。

    出来之后没找到根古,他们只得按照那人提供的线索,找去不远的柳槐村。吴老七就住在那里。泽秀和小蛮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和一群人在屋子里喝酒。

    泽秀把好乖好乖拴在远远的一棵树上,回头很严厉地嘱咐小蛮:“不许过来!不许说话!如果让我发现你又犯错,我回去把你屁股打烂了!”

    小蛮没被吓到,反而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泽秀你好像我爹哦。”

    他哼了一声:“我有你这种女儿迟早要头疼而死。”

    他提剑走到吴老七地屋门口,抬脚一踹,木门咣当一下碎在地上,里面的人立即惊跳起来,惶恐地看着他。他从怀里抽出榜单,对照着一个一个看过来,最后定在一个彪形大汉身上,微微一笑:“就是你了,吴老七,跟我去衙门吧。”

    他转身要逃,泽秀一把抽出春歌就去拦截,不防他身边的那几人纷纷上来阻拦,出手甚有法度,竟然不弱。泽秀有些意外,闪身而过,道:“窝藏犯人也是不小的罪名啊!”

    那几人也不说话,招招狠辣攻击上来,泽秀懒得和他们纠缠,纵身一跳,正落在要从后门逃走的吴老七身前,春歌架上了他的脖子,他身手倒也灵活,立即朝后退,扑地一下以手撑地,抬脚往他手腕那里提去。

    小蛮坐在地上,远远地看泽秀的黑色大氅腾挪跳跃,犹如一只黑色的大蝴蝶。

    他打架的时候很好看,出手快,狠,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脸上好像还带了一丝笑意,桃花眼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地光彩,他是喜欢这种生活的,恣意又奔放。

    小蛮不由满心感慨,一时觉得他光彩熠熠,移不开眼睛。

    有风吹过,泽秀纵身而起,大氅高高扬了起来,小蛮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一下子懵在那里。

    她想起那个黑夜,血的衣,亮地眼,还有熊熊大火。他的袖子也是这样高高扬起,像一双飞不动地孱弱翅膀。

    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个蝶蛹是什么意思。

    破茧而出,蝴蝶在冬天破茧而出。

    他说: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有地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

    他撕开了自己地束缚,终于得到了心灵的自由吗?

    小蛮从袖子里摸出那个蝶蛹,捏在手里,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很久,她才张开手,让风把残破的蝶蛹吹走。

    一切都过去了,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