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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34部分阅读

    里风景宜人,明显也看得出经常管理的痕迹,倒不担心会越走越深最后变成tarzan the ape an;她甚至还利用自己浅薄的植物学知识皮毛,在路边的树上摘了一个海棠果吃了。但是尽管如此,走了半个小时后还是开始疲倦。扶着一棵树微微喘息,锦书看见不远处的树梢隐隐露出一角飞檐,只好准备走过去问路。

    可等绕过树丛,她才看见那不过是一处凉亭。亭外是一泓清泉石上流,水池里有将开未开的粉白荷花。淡淡的清香拂来,锦书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倾身想去触碰花苞。但是她不小心把一粒石子踢进了水里。咚!一蓬水花溅起来,锦书吓了一跳。

    “这水很深。”

    直至此刻,锦书才看见凉亭外的树荫下坐着一位半闭目养神的老人。此前她的注意力全被荷花吸引,并未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为自己的冒昧微微红了脸,锦书歉意地退开一步:“真抱歉,我刚才没看见您,我……”

    “无妨。”老人淡淡说道。锦书觉得他似乎有点疲倦和孤僻,看上去不喜欢被打扰,便轻手轻脚地退后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满池莲花,有点留恋。

    “你可以摘一朵。”

    锦书只好又转回来。“谢谢您……我摘个莲蓬可以么?”

    老先生默认了。他淡淡看向穿着t恤牛仔裙的年轻女孩子。“你是哪里人?”

    锦书怔了怔。老人看向她。“听你的口音,南方?”

    “我妈妈是余杭人。”锦书微笑起来。“我觉得我口音不重啊,您怎么能听出来?”

    老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锦书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个不令人愉快的问题,不免有点尴尬。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老人在这时淡淡说:“坐。”

    虽然眼前的老人穿的只是最简单的老头衫,但只发一句话,锦书还是乖乖坐下了。老人似乎有种久居上位拥而不发的气势,足以把她镇住。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锦书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刚刚在散步,迷路了才走过来的……”

    “你住在哪边?”

    锦书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心里骂了某个人几十遍,她只好承认道:“……我不知道。”

    老人不再说话,看向潭水。锦书捧着莲蓬,却莫名地感觉眼前这位老先生十分孤独。看上去在她冒失地闯过来之前,他已经看着一处静谧水面,孤单地独坐了很久。老年人一般都不喜欢孤独;如果有人陪伴,他们大概不会愿意独处——至少她导师约瑟夫教授是如此。她的师母艾伦去世之后,导师的儿子兰迪已经从学校宿舍搬回家去住,他们实验室亦轮流陪着老头。念及此,锦书不由得对眼前的老人有些微微的同情。这样寂寥的暮年……

    “你是哪家的?”

    锦书呆了一下。她没能领会老人的意思。山风微微的凉。见她一片茫然,老人仿佛叹了口气。疲惫之色在他眉宇间堆积,他看上去十分黯然倦怠。

    “我没见过你。”

    “……我以前一直在国外,暑假才回来。”锦书有些茫然地回答。她觉得越发奇怪了。但是老人只是疲惫地微微颔首,没有再追问。上午的阳光从树荫之间落下来,锦书看见老人鬓边已经是一片灰白。

    觉得长时间打扰不好,她迟疑一下,站起来。“我该走了,没有人和您在一起么?”她觉得所有老年人都不应该单独行动。这么憔悴的老先生,他的子女呢?

    仿佛看出了她所思所想,老人倦然地闭上眼睛。“他们都忙。”

    “——小锦!”

    就在锦书想要出言安慰老人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沈斯晔的呼喊。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趁我睡着了偷跑?你知不知道这山里地方多大?!”因为奔跑或者是气的,他的脸有些发红。“小心有狼把你叼走了我都不知道!——父亲?”

    上一秒还在劈头盖脸训她的男人忽然静下来。他抓住茫然无措的锦书的手,把她向自己身后扯了一步,表情变得清淡无波。眸子里一片清冷,沈斯晔对着皇帝微微一欠身,声音清冷而自制。“父亲早安。”

    锦书低低的惊呼一声,然后不安地仰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下去。皇帝讶然的目光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先是复杂,随即变得微微苦涩。看向那个有些不安的女孩子,皇帝沉默了一刻。“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斯晔握紧了锦书的手,淡淡说:“今天早上。父亲如果没有别的事,容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抬了抬手,终于疲惫地放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沈斯晔已经扯着锦书走开了。

    直到这一刻,锦书才从巨大的震惊里清醒过来。难怪她总觉得老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以往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皇帝总是身着一丝不苟的正装,从没有过如此闲散的装束,所以她才未能反应过来;而且……他和沈斯晔并不相像。眉眼里有一丝熟悉感,也能看出是他的儿子,但是沈斯晔的外表明显要更像母亲——她看过谢皇后的照片。

    此前锦书对皇帝的印象完全来自于沈斯晔。她只知道他的父亲是抛弃了他们母子另觅新欢的人。可是今天这个寂寞而苍老的男人,完全打破了她的想象。而很显然,沈斯晔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良好。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锦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皇帝正久久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回到他们的小院落,沈斯晔这才把紧握着她的手松开。锦书听见他逸出低低的一叹。心里有些难过,锦书主动拉住他的手。她觉得他的指尖有点凉。静默了一会儿,沈斯晔扳过锦书的身子,看向她的眼。“父亲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锦书摇了摇头。“我也是迷路了才走过去。而且陛下……他似乎……”她看了恋人一眼,犹豫着不确定应当如何措辞。沈斯晔有点嘲讽地扬了扬嘴角,随即嘲讽为淡淡的苦涩取代。“晚年寂寞?”

    他拖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心绪。“呵……他又不缺人陪。”

    锦书抿了抿嘴唇,不好说什么。这对父子之间的裂痕估计已经深到无法弥补了,但她的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却不知从何而起。不忍看他继续皱眉下去,锦书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柔声说:“阿晔,我去给你做个仙草冻?”她承认自己的思维已经限于用自己和甜品安抚他;但是沈斯晔揉了揉眉心,忽然不怀好意的扬起了嘴角,俯□来。

    ……她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锦书在事后郁闷不已地想。

    不过这里的确很是美好。锦书窝在窗下的贵妃榻上,边看书边吃新鲜荔枝,身边就是山间流云。沈斯晔的藏书似乎到处都有不少,内容五花八门,足够她在此消磨很久的时光。偶尔他会在书页间隙批注“胡扯”“烂”之类的批语,锦书看了付之一笑。

    她的恋人坐在另一面窗下的书桌后看文件,眉头皱的很紧,时而叹一口气。锦书不便去打扰他,想了想,便起身端了一壶茶过去,在他手边轻轻放下。他连头都没抬,接过锦书递到手里的杯子,端起来就喝。锦书抿抿嘴,正要悄无声息的走开,那个人忽然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她吓一跳,回头却见他素来从容的眉宇间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不知所措。

    紧盯着手里的一张简报,沈斯晔慢慢苦笑起来。

    简报称,工党拟于本月参加内阁改选。他手里的就是名单。出于工作原因,沈斯晔对这些人——他们的立场观点——都相当熟悉,虽然他与他们并无多少交集;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外务大臣那一栏,是他准岳父的名字。何麓衡。

    何麓衡一直担任高级外交官,辞职时沈斯晔还不是皇储,他对准岳父的了解限于他的国际法著作。但是尽管如此,他也知道锦书的父亲对政治兴趣不大,否则大概不会主动辞去大好前程;但是如今何麓衡肯放弃国际法院法官的位置回来参加组阁,倒不令他特别意外……假如何麓衡的女儿不是他女朋友。并且,这段恋情对于她父亲而言,完全是地下的。

    想起五月里大舅子何江天对自己的态度,沈斯晔闭了下眼睛,哭笑不得。

    “……阿晔?”

    他回过神。锦书正担忧地看过来,眼里的关心之意让他心底一暖。犹豫了几秒钟,沈斯晔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锦书微红了脸,“你——”

    “小锦。”他打断她的话,难得严肃正经地问。“最近伯父有没有联系过你?”

    锦书倚在他胳膊上思索了片刻。“前天爸爸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工作怎样。”她微蹙了眉,终于叹了口气,摇头。“你知道我爸爸对我有点保护过度,所以我都不敢带你去见他……”

    很好,拖到现在,形势比人强了。

    “榄城局势不稳。”

    看到匆匆踏进书房的儿子,皇帝开门见山地说。他脸色依旧疲惫,但是精力似乎已经集中到公务上了。沈斯晔怔了怔,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接过皇帝推过来的简报。

    虽然接管了大部分公务,但有些东西他还是无法直接看到,必须从皇帝这里经转,他因此从居处被急召过来,害得锦书满怀不安地目送他离开。点了点头,沈斯晔翻开纸张,没有多说什么。公事与私人感情无关,他想他父亲大概也默认这一点。一时间,书房里只有纸张被翻动的细微声音,世界仿佛静止了。

    良久,沈斯晔抬起头来,眼底有点不可置信:“可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皇帝摘下眼镜,疲倦地揉着太阳|岤。“倒阁。”

    他想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手里,是一份指斥自由党内阁在去年榄城事变里收受政治献金的具文。如果这上面所述的事实不假,无疑又给风雨飘摇的政坛狠狠雪上加霜了一笔。政治献金的行贿人,头一条就是祁冈的名字。下周就是自由党内阁关于忻都税制的一项议案表决,如果通不过,那么政府必须全体辞职。

    他之前为稳定局势所做的一切努力,至此全部化为泡影付诸东流。

    沈斯晔沉默下去,心里的沮丧几乎溢于言表。看见儿子难得外露的郁闷神情,皇帝默然了片刻。“……事态至此,已经没有拦着的必要。斯晔,这次不必强求了。”

    沈斯晔显然仍然未从首次调停矛盾就失败的郁闷中走出来,闻言只是勉强一欠身。皇帝低叹一声,也不再多言,起身走向爬满常青藤的窗边。山间的绿意侵入眼帘,他闭上眼睛。

    “——那个女孩子是谁?”

    身后静默了一刹那。

    “吴敬亭的外孙女,何麓衡的女儿。”

    皇帝皱眉。“她是吴家人?”

    “她姓何。”儿子几乎是立即反驳。“锦书和吴家没有半点关系,她连吴家都没有去过!”

    “……朕又不是要找她麻烦。”皇帝苦笑起来。“斯晔,我毕竟还是你父亲,总会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好。可是你知不知道吴家的立场?她父亲万一入阁,你怎么办?”

    沉默。

    吴家是谢家的追随者或说盟友,无疑立场在保守党一边。沈斯晔对三十几年前的军购弊案的内幕略有所知,仅此一条便让他难以对吴家产生好感。但是锦书流着吴家的血脉是事实,即使是为了锦书未来好,他亦不可能对此全然不顾。出于势力平衡的需要,皇室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居间协调;而锦书之前还对他说过近期要去余杭的外家探亲。他没有理由阻拦,但是却莫名奇妙的觉得不安。吴家并非不好相与,但是要是锦书被卷进去的话……

    直到从皇帝的居处回来,他都没有完全从这种不安里脱离。锦书或许是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忧虑和倦怠,欲言又止了片刻。“阿晔?……”

    沈斯晔笑笑:“没事。”他拿起钢笔,重新把自己埋到文件里去。

    没事才怪。锦书隔着贵妃榻和书桌的距离望着他,连他微微皱起来的眉毛都看得清楚。她知道他最近过的相当辛苦,心里不由的有一丝难过;犹豫了片刻 ,她轻声问:“阿晔,晚上想吃什么?”

    沈斯晔从书桌后抬起头,疲倦地微笑了一下:“随便。我不想吃。”他是真的没胃口。早上的心血来潮亦不过是想逃离最近这种压抑的生活,并非真的对豆腐脑有多大的兴趣。锦书没有说话。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文件之前,他听见她轻轻关了门出去。也许她有一点被忽视的委屈?他模糊地想,但是甚至暂时没有心力追出去哄她了。山间安静到只有声声蝉鸣。

    午后三点本该是下午茶时光,他眼前的文字逐渐变得迷糊混乱。预算案,拨款,军备。沈斯晔晃了一下神,强忍着困倦,伸手去拿咖啡杯。已经变凉的苦涩饮料滑入喉咙,他皱了皱眉,终于推开纸笔,决定小憩片刻。

    又是混乱的发生在那个未知年代的梦境。

    他发现自己已经从天牢里出来了。他已经坐上了含元殿里那个至高的位置,她也从太子妃成了皇后。她生产不久,身体还十分虚弱,只能在他去探望时对他虚弱地笑一笑。但是他不得不把她的家族连根拔起来。那个家族势力已经大到他不能容忍的程度。他严令宫人不准把这件事透露给皇后,但是她还是终于知道了。他看见她一脸泪痕,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无声地在问他为什么。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没有为沦为死囚的家人求情。脸色苍白的她只有抱着新生的婴儿时,才会温柔地笑一笑。他在一边看着,愧疚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看过来,眼睛里汪着泪水,但是唇角含着一丝凄凉的微笑。勉力扶着桌边站起身,她跪下去,孱弱地好像风中飘落的叶子。他想挽住她,如同旧日,抱她在怀里柔声安慰;但是他仿佛被蛊术定住了,动弹不得,只得看着他心爱的女人跪在他面前,甚至没有抬头。

    “陛下……臣妾但求一个恩典。”

    一滴泪无声地落在金砖地面上。

    乌云青丝上的凤钗颤抖了一下。

    “臣妾原来的家……别拿去充公……”

    心脏猛地抽疼,沈斯晔恍然惊醒。蝉鸣声刺耳的闹心,无边的死寂。冷气开得很足,他近乎惶然地起身冲到窗边,猛然推开了窗扇,喘了几大口气。盛夏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仿佛给他重新注入了一丝生命力。梦境的碎片连缀在一起,随着醒来的分分秒秒而飞速淡化,片刻后他已经忘了那些细节;但是他记得她含泪的眼,以及最珍惜的东西要脱手而去的心痛。

    也许真的如母亲所说,一切皆有因果。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

    轻柔而有点奇怪的嗓音:“……阿晔?”

    他无意识地抓紧了窗户,有点茫然地回过头。

    脚步比猫儿还要轻,锦书端着一个白瓷小盖碗站在门口,微微偏着头看他,仿佛对他的行为有些困惑。他这才看见她换了件衣服,是他之前居心叵测预备下的汉装,素色曲裾上隐隐透出白梅花的纹样。沈斯晔一时怔怔无言。锦书走过来,仰面看着他,清浅笑意一如既往的温软柔和:“我去给你做了个布丁,酸的,可以开胃。现在要吃么?”

    沈斯晔沉默着,狠狠抹了一把脸。

    “我去厨房看了一眼,这次没迷路。”锦书把碗轻轻放下,笑了。“山楂牛奶布丁哦。”

    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把她狠狠抱进怀里。馨香柔软的发丝在他鼻尖拂过。锦书乖巧地靠在他臂弯里,任由他紧紧抱住。良久之后,她轻轻开口。

    “阿晔,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你在烦心什么,可能也帮不了你,可是……”

    她抬起头来看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你有什么心情不好,如果不涉及机密,可以告诉我。我可能帮不上实质性的忙,但是如果你能因此舒服一些的话……”

    她看见她的恋人闭了一下眼睛,终于慢慢微笑。

    “……好。”

    86妹控哥哥的烦恼

    似乎是因为锦书的那句保证的原因,虽然现实仍然一样的恶心,沈斯晔得以逐渐平静下来。这是他未来几十年都要过的日子,适应的越早,痛苦就越少。等到嘉音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能淡定端着茶看内阁集体请辞的新闻了。

    “哥哥~”小女孩虽然已经及笄,在兄长面前还是爱娇的模样。硬是把他手里的报纸抽走,她蹭在沈斯晔身边坐下。“你都不理我,何姐姐也找不到人……”

    “锦书她在忙学术会议。”沈斯晔把报纸又抽回来,淡淡瞥她一眼。“前几天我还帮你修改了作业。别这么选择性遗忘。”

    嘉音悻悻地扭过头,用柔软的舞鞋鞋尖拨弄着桌布的花穗。她不说话,沈斯晔也不发问。

    “……好吧。”半晌之后,女孩儿终于妥协了。“哥哥,苏三最近……会回国么?”

    “没大没小,他比你大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