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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39部分阅读

    ,但是可能的事实摆在面前,女人的直觉还是有一丝不安。锦书记得自己和沈斯晔的合影,那时彼此眼里的情意是怎么都掩不住的;而照片上的一对人尽管郎才女貌,神情似乎都过于冷静了。但是假如他们真的曾经是恋人,他为什么不告诉她?锦书微带醋意地想。她并不会追究已成过去的历史,但直至此刻都一无所知,这让她的自尊心有些受损。

    令她稍感安慰的是,那个神秘女性没有在第二张照片里出现了。

    谢皇后应付了女儿,又转过脸来与锦书说话,不一时便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要去休息了。年纪大了精神不支,嘉嘉好生陪着锦书。”

    嘉音立即笑嘻嘻说:“妈妈放心,我跟何姐姐一起等哥哥回来好啦。”

    锦书连忙放下手中的相册,起身将谢皇后送到了房间门口。谢皇后有心要提携她,只让侍女跟在身后,扶着锦书的手走到了回廊尽头,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回去罢,阿晔也该回来了。别为我耽误你们小夫妻在一处。”

    霖泉宫的一干人等自然都知道,眼前这清秀女子怕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是以很有人好奇不已地偷眼打量她,听了这话,一个容貌活泼的小侍女没忍住笑出声来。善意的轻微笑声里,锦书微微红了脸,感到些许的尴尬,只得尽力不去与人目光相触。

    待谢皇后一行走上楼梯、回廊里只剩下她一人,锦书才微叹了口气,慢慢转身,沿着长廊走回去。

    回廊一侧是后花园,开着菱花形状的格窗。此刻外面已经刮起热风,杨树叶子在卷着尘土的风里拍打出令人心悸的弧度。一场大雨迫在眉睫了。一层玻璃之隔的长廊里却依旧清凉干燥,仿佛与窗外全然是两个世界。

    锦书越走越慢,终于驻足而立,凝望着远处淡青的燕山山脉,有些轻微的茫然,直到背后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何小姐?”

    回过神来,看见是谢皇后身边那个小侍女时,锦书不由微微一笑:“嗯,是我。”她犹豫一下,谨慎地问了一句谢皇后的起居。杜蘅答了,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以往每天都要午睡的,下午三点多才起。夫人说,小姐去三楼殿下的房间等着就好了,累了就歇一会。”

    看见她脸颊浮现的晕红,杜蘅腹内偷笑,这才捧出来手里的木盒:“夫人还让我把这个给小姐,说方才是忘了带下来。”

    盒子不重,里面似乎是本书;锦书把裹在外头的一层丝绸揭开,顿时睁大了眼睛。

    杜蘅本来还恪守本分地挪开了一步,这时再也忍不住好奇,兼之见锦书秉性和气,便也凑过来看,一看之下,轻轻咦了一声:“这是——”

    照片以金质相框精心装裱起来。照片上,眼前这位温柔而安静的未来太子妃,正站在学校长长的台阶上笑容灿烂。她的小半个脸颊都被风拂起的长发和流苏遮住,黑红相间的长袍压住了娇小身躯,尽管如此,那股飞扬的神采还是透过照片传出来了。

    在学位授予仪式后,沈斯晔帮她拍了这组照片。而这一张她甚至都未曾见过。拍照的人或许是技艺高超,更可能是对画中人熟稔在心,那一瞬间的阳光灿烂抓拍的极为精准。锦书低着头,安静了片刻,终于浅浅的、尘埃落定般地吁了口气。心里似有千百种情绪涌动,忽而汇聚成一股暖流。

    小心地合上盒盖,锦书抬起头,对小侍女微微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杜蘅笑眯眯地说,一语未竟,已对着锦书身后的方向屈膝下去,神情端正。

    锦书只一愣,立即回头去看;果然,沈斯晔和他的助手正从回廊的那一端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在语速很快地说着什么。看见她们在,沈斯晔扬了扬眉头,快步甩开了罗杰:“小锦?怎么到这里来了?

    锦书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愿挪开目光。杜蘅知趣地告退离开;他听了锦书简单的解释,这才淡淡舒了口气:“那就没事了。罗杰跟我去三楼书房,晚上在这用晚饭。”一壁自然而然地挽起她的手。

    罗杰苦着脸站在三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抓着一个本子。锦书的脸颊有些发热,只好趁着身边男人不注意时悄悄回头,无声地示意他可以继续工作。

    于是,霖泉宫的回廊里出现了奇异的一幕。沈斯晔搂着锦书慢悠悠地散步,身后半步远,罗杰在念着某份需要处理的文件。沈斯晔似乎能把自己一心二用;但是锦书和罗杰都有些小尴尬。能够坦然自若的,只有沈斯晔一个。

    他们并不知道,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种场面会一直存在下去。历史学家从枯燥的起居注里发现,不论多忙,世宗皇帝都会坚持在下午抽出半个小时,与他的妻子一同散步。有时会有助理随同,有时只有夫妻二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正如在结婚三十周年仪式上,世宗皇帝对何皇后说的那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毫无疑问,他真的做到了。这令千万民众感叹不已。毕竟在皇室,正常、持久而受到祝福的婚姻,到那时为止,仍然只有世宗夫妇符合这一并不苛刻的条件。”——《代序:年轮》

    ……但事实上,这时候的气氛还是很正经的。罗杰汇报的事情与忻都有关,沈斯晔很快听的专注,挽在锦书腰上的手不知不觉便放松了些。锦书于是用自己的左手与他相握。她想给他一些自己的支持;果然,沈斯晔侧过头来,看着她微微一笑。

    “昭阳慈善基金应当地请求,有在下一财年提高医疗援助的计划。”

    正凝神于窗外的黑云压城,无意间却听到这句话,锦书不由得竖起耳朵。

    “计划已经经基金会董事会通过,预计分别向殖民司医疗局、红十字会和承天医院捐赠现金、设备或者药品。”罗杰念道,“三方已经分别做出同意的回应。”

    沈斯晔一哂,走了几步,若无其事地淡淡道:“苏大少终于还是肯要钱了么。”

    锦书轻轻咳嗽了一声。

    “计划还通过了向马约拉特、锡兰——”罗杰停顿了一秒,接着说道:“以及向西北两个土邦的无偿捐赠。靖王殿下初步草签了提案,希望征求您的意见。”

    西北两个土邦代指为何,沈斯晔和罗杰都心知肚明。但是那两个土邦本就是半自治的领地,如今更是亚穆纳河之子的据点所在,是以帝国反而只能含混带过了。就如这次,虽然昭阳基金会算的是皇室私产,同样每年都有对殖民地的援助,但要是被国内媒体知道了,只怕还要在反抗军头领的身份上大做文章,轩然大波的指责只怕免不了。此事干系不浅,也难怪沈斯煜不好自专。

    “理由呢?”沈斯晔皱了皱眉头。“——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去给人送钱。”

    “雨季过后,每年秋天都会爆发传染病疫情,作预防接种的费用。”罗杰回答。“依据是燕京大学榄城研究所出具的年度报告。”

    沈斯晔不由得又看了锦书一眼,锦书正微蹙着眉,像是在紧张地思索什么。沉吟了一时,他仍然有些不得要领,只得把罗杰那份文件拿来细看。

    靖王在对忻都的态度上更为温和,这并非全然是妻子血统的原因。这一笔巨款打过去,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注意到那个“通过有关途径捐赠”的字眼时,沈斯晔皱起了眉,倒没觉得惊奇。祁复与沈斯煜并非没有联系;这一点,他想特情局一定比他清楚得多。而这笔捐赠既然不可能在账面下进行,那么自然也瞒不住了。

    “最后一条暂时搁置。”沉默了一时,沈斯晔看向罗杰,淡淡说。“其他的我没意见,但最后那一笔捐赠,我希望昭阳基金会能提交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罗杰欠身答应。沈斯晔不再说话,示意他可以离开之后,他带着锦书走上楼梯。

    沈斯晔的房间在三楼东侧,他带着锦书走过去,一路上都默然沉思,眉宇间有些阴霾。锦书有些微的不安,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你还好么?”

    “嗯,没事。”男人苦笑。“……只是我原来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驳回大哥的话。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政治本来就不可能洁白无瑕,他也早有水浊濯足的心理准备,并不在意自己在污泥里染成黑色。但令他真正惶惑的是,经年之后,他是否也会变成六亲不认、冷酷无情的政客?

    锦书倚在他的臂弯里,闻言抬头来看着他,轻声说:“你很敬重你哥哥,对么?”

    沈斯晔点头,“他比我大七岁。我小时候,把我哥当做神明来崇拜,恨不得一举一动都要学他。”他苦笑一声,“只有我哥才符合父亲的心意,我猜你也知道。”

    锦书沉默着,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把那一条给驳回,不过是为了避免可能的攻讦,不是什么高尚干净的理由。”沈斯晔笑了笑,笑容背后隐隐带着自嘲。他伸手推开房间门。“我当了两年皇储,什么草菅人命的手段都学会了。大哥想要救人命,我只能给拦回来。”

    锦书仍然沉默,她并不认同他的做法,但能理解他。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像沈斯晔亦是在恪尽职守,他并没有错。锦书很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苛责他。

    “你不用自责的。”犹豫了一刻,锦书轻声说,“也许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沈斯晔苦笑起来,摇了摇头,索性拉着她在窗前桐木地板上席地坐下。这时候天色已经暗的宛如夜空。房间里没有开灯。锦书担忧地看着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犹豫一下,她轻轻唤了一声:“阿晔。”

    等他将目光从窗外转回来,锦书没有说话,主动倾身过去吻住了他。

    抱着她的手臂起初还有些僵硬,后来逐渐恢复温暖柔韧了。吻或许是用以传达爱意的最好方式;没有打扰,只有窗外的呼啸风声。待锦书微微喘息着挣开时,她的头发都有些散开了。好在沈斯晔的眉宇间已经恢复了安然,那些阴霾已经消散不见,这让她放下了心。

    目光落在自己腕间,锦书迟疑了一刻。

    “阿晔,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我收下不太好……”有心引得他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锦书把胳膊吊在他脖颈上,抱怨似地软语道:“你当时也不帮我推辞了,还说风凉话。”

    “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沈斯晔推了推眼镜,俯身吻吻她的耳朵。“还是妈妈的嫁妆呢。”

    锦书吃了一惊。

    “妈妈喜欢你才给你的,你放心收着。”沈斯晔微笑起来,伸手帮她理一下雅静的淡紫色裙摆,盖住了光洁膝盖,柔声说:“要是怕摔碎了,就收起来,将来再给咱们的女儿当嫁妆,好不好?”

    锦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却没有多说话,她向他的怀里依偎进来,静静靠在他的胸口。

    那些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追问的必要了——至少现在如此。风声渐渐小了,隐隐的闷雷声从天边滚过来。窗外晦暗到不见天色。一道淡蓝闪电从天际划过时,锦书轻轻颤了一下。

    “亲爱的,别怕。”他低声说,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别害怕。我在呢。”

    过了许久,他听见怀里的锦书低低的说:“嗯。”

    窗外的雨下大了。水珠又急又快地从玻璃上划过,连成一条条雨线。他搂着锦书坐在窗前地板上,听她在雨声间隙里慢慢说话。小时候在伦敦的雨雾总是湿漉漉的。蛇湖里的天鹅咬过她的手指。在冰场上摔的那一跤,让她放弃了当冬奥冠军的念头。妈妈亲手织的帽子和围巾,她一直留着没舍得捐出去。小时候家里门前的樱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哥哥帮她修脚踏车。她得到的唯一一个c是语文课。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终于轻到听不见。她的呼吸匀净而轻软。沈斯晔注视着沉睡的锦书,温柔之色渐渐从眼底扩散到嘴角,慢慢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唇。

    这场酝酿已久的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锦书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里,身上盖着薄毯。窗外暗沉沉的看不出时间。雨声比她入睡时小了一些。她有些迷糊到不知身在何处,懒懒伸手去开台灯;看见灯下手腕上的白玉镯时,瞬间吓清醒了。

    ——她是来拜见他的母亲的,却在他的卧室里睡了一整个下午?!

    顾不得别的,锦书憋着气跳下床,飞快地踩上鞋子,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推门出去。

    一门之隔的外间灯光明亮,沈斯晔正坐在书桌后批阅文件。“醒了?”他神定气闲地抬头微笑,随手把钢笔放下。“下雨天是睡觉天,你睡了整整两个钟头。”

    “你怎么不叫我?”锦书气的简直快要哭了,冲到盥洗室去梳头发,“沈斯晔你——”

    “这会儿是妈妈的晚课时间啊。”他若无其事地回答,“你去陪着也没用,你会诵经?那玩意我都记不住半句,一听就想犯困。要去佛堂睡觉,那还不如在这里呢。”

    锦书色厉内荏地瞪着他,一下子泄了气。沈斯晔之欠扁的本事,仿佛又精进一层了。但有心情欺压嘲笑她,就意味着他已经从不良情绪里走了出来,锦书反而放下了一颗心。

    待她硬着头皮跟着沈斯晔下楼时,谢皇后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一盏灯下她静静翻书,侧影高贵安然。只是锦书却恍惚觉得,她似乎太清淡飘渺了。

    谢皇后把手里的书本放下,抬头微微一笑:“我听阿晔说,你昨天才从南边回来,还没休息好。睡醒了么?”她全然未曾提起锦书是睡在儿子卧室这件事,仿佛压根未曾在意。

    锦书连忙红着脸点点头。

    “醒了就好,我让厨房预备了晚饭。”谢皇后莞尔,“阿晔是个无肉不欢的,我每次都要给他控制脂肪和食糖摄入量。我把他托付给你,将来你要管住他,只怕还得费不少心思。”

    沈斯晔难得露出了一丝不那么从容自若的神情。锦书抿嘴微笑起来,偷偷掐了一把他的手心。谢皇后莞尔道:“你别看他像模像样的挺像那么回事,其实还是小孩脾气,吃饭也净挑那些甜点。他吃莴苣和芹菜还容易过敏,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

    “妈妈。”沈斯晔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试图顾左右而言他。“……嘉嘉呢?”

    出乎他的意料,谢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在楼上。下午她给慕容打电话,一会哭一会笑的,也不知这会儿好了没有。晚上我们自己吃,别去叫她了,估计正伤心呢。”

    锦书和沈斯晔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惊讶。沈斯晔皱起了眉头。

    “嘉嘉是什么心思,我估计你们也看得明白。”谢皇后揉了揉眉心,透出了一丝疲惫。“慕容是个好孩子,可是跟嘉嘉不合适。嘉嘉不懂事,还以为……”她苦笑一下。

    “她以为慕容一直不肯结婚,是在等她长大?”

    96弦歌之地

    ——沈斯晔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美人春睡的模样。

    这是正是午后时分,锦书在沙发里蜷成一团睡得正沉,好在他有她办公室的钥匙。沈斯晔一路蹑足而来,因锦书严令他不得随意在此地出现,他不得不小心。

    所幸医学院的楼里一片静悄悄。兼之他为了出门便利,只着牛仔裤和格纹恤衫;以他的脸来装作大学生,乍看之下问题也并不是很大。机会难得,沈斯晔先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这才堂而皇之坐在她桌前,把脚跷在椅子上,偷吃了藏在第二格抽屉里的蜂蜜梅干。

    锦书在梦里呢喃了两声,看上去一时半会不会醒。沈斯晔看的蠢蠢欲动,正要再去吃点豆腐,无意间碰到了鼠标,屏保便被取消了。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屏幕,顿时一怔。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可是其中意味却如一枚千斤重的苦橄榄。锦书在邮件里询问教务秘书,秋季学期是否还有去榄城的交流研究。

    这下他想不继续偷看下去都不成了。

    沈斯晔怔了许久,慢慢扭头去看沙发里的锦书。他知道她这几天都在赶工翻译论文,很是辛苦。女孩子睡得正是沉酣,蔷薇花瓣似的唇角微微翘着,睫毛却连一闪都不闪。看上去,她或许在做一个好梦。

    这样宁静可爱的睡颜,本该在深深的香闺里被收藏起来,不该受到一点点风雨的侵袭。锦书固然秉性纯良天然,可那股骨子里的自强是抹不掉的。悖论因此产生。他爱上的是独立聪慧的女人,但是现在他想让她乖乖躲在自己羽翼下了。

    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裤兜,沈斯晔握住了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垂下眼睛。

    锦书从昼寝中醒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了沈斯晔,不得不立刻环顾房间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坐在桌边的男人无奈道:“别看了,我没把你带走。”

    锦书心想那还不是你有前科的原因。她浅浅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很不情愿地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