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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50部分阅读

    凤冠压的僵硬酸疼。俯身时,翠云博鬓上的珠串都碰到了地面,她很怕凤冠会掉下去——幸好这种糟糕的可能也只是种可能。

    接过了女官毕恭毕敬捧来的制书,再拜之后,册封之礼已成。

    锦书在女官扶持下起身回内室,轻轻舒了口气。父亲出去送正副使了,母亲和家人都紧张地等在里面,看见她轻松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锦书此刻心情轻快,眉眼之间不觉光彩动人;何夫人深深看着女儿,表情又欣慰又伤感。锦书笑起来,正要如以往般凑过去和妈妈说话,身边伴着的女官忽然朗声说:“见礼——”

    看着母亲和嫂子对自己屈膝行礼,锦书彻底呆住了。她想说话,嗓子里却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妈妈腰椎不好,怎么能这样?幸而这个礼只是屈膝,时间很短。锦书怔怔地站着,指尖冰凉,忽然心里一震,猛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接了那封诏书,她就已经是太子妃了。有一堵无形的墙竖了起来,隔开了她和家人。这堵墙的名字,叫“权力”。

    她忽然很想哭。

    何家世代书香,庭训乃是那副流传甚广但其中深意很少有人真正明白的“耕读传家,诗书继世”,祖上并没有高官显宦,自然也没有世家才有的祠堂。锦书的祖父生前曾在燕京大学教书,但去世甚早,家境也清寒,留下的只有一张获得博士学位时的黑白照片。这张照片被供奉在中堂壁上,下面燃着一炉清香。

    不知道一辈子清风两袖的逻辑学教授,会怎么看待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今天?

    何麓衡送走了册封使者,返身回来,在父亲遗像下默然伫立,良久不语。女官知道亲迎的时辰要到了,只得上前小声提醒。他又默祷片刻,才疲惫地点了点头。

    女官忙进了内室,引何夫人和锦书出来。一家人目光相对,不须说话便能明了彼此心意。锦书随着父母兄长在祖父神位前跪下,心里有些酸楚。她此刻已经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作为未嫁女给自家祖上行礼。今天之后,她的姓名前就要冠以夫姓了。

    照片上文质彬彬的书生从容地微笑着,拍这张照片时,谁也不知道,他已患上了肺结核。锦书仰头看着从没见过的祖父,有些难过。在这时,她听见父亲对照片低声说:

    “爸,您的孙女锦书今天要出嫁了。她也拿到了博士学位,也在燕大教了一阵书,她是我们家的骄傲。今天她要嫁人了,以后或许就是帝国的皇后。请您保佑她,一生平安喜乐。”

    锦书的鼻头倏然一酸,眼泪再也没忍住,滴落到了冰冷的地面。然后她听见母亲的声音。

    “爸爸,我是吴霜。”她轻声虔诚地说,“您还记的,那年小锦刚出生不久,我和她爸爸抱着她,带着阿天,到西山去给您扫墓。那天有只蝴蝶从您碑上飞下来,落在您孙女头上不肯走,小锦在那里一点都没害怕,虽然她不记得这些。现在她长大要嫁人了,嫁的是皇储。那孩子人品很好,求您保佑孙女能一辈子顺顺遂遂,跟夫婿能和睦相处。您的重孙女也半岁了,等到春天,我们全家再去看您。”然后她俯身拜下去。

    “爷爷,我是阿天。”何江天挠了挠头,“嗯……我也已经结婚了,您孙媳妇给我生了个小丫头。我现在是律师,不过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勾当,赚钱也还够多。您放心。”

    听到他的浑说八道,何麓衡警告地咳嗽一声,锦书在后面含着泪几乎笑出声来。“妹妹要出嫁了,到时候未来的皇族就是您的后代,所以麻烦爷爷保佑她夫妻和睦,儿女双——嘶!”锦书红着脸,在哥哥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现在全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锦书这里。她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该说的,父母都已经说过,该祝愿的,也都祝愿过。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抬起眼睛看向祖父的照片,轻轻说:“谢谢您遗传给我的逻辑思维,爷爷。考试的时候很有用。如果可以,请把这种天赋再传下去好么?”

    全家哑然!

    祭祀完毕,醮戒还只进行了一半,从皇宫那边得到的消息却是亲迎的队伍已经出了承天门,不时就将到达。女官忙着收拾了正厅,请太子妃的父母上坐,才重新引着锦书出来。女孩子重新理过妆,愈发风姿明艳。夫妻俩对视一眼,暗暗叹息。

    锦书微微红着眼圈,在父亲膝前跪下,俯身四拜。这一拜,是在出嫁前拜别父母,听从父母的训诫。何麓衡久久看着娇宠的女儿,良久方缓缓说:“尔往大内,夙夜勤慎,孝敬毋违。”到了皇宫,要日夜勤谨,孝顺公婆,不要违背长辈。

    锦书忍着泪,俯身再拜答应。而后盈盈起身,在母亲膝下也是四拜。何夫人微微哽咽道:“尔父有训,尔当敬承。”而后终于忍不住,也不顾得什么礼节、什么身份,径把女儿搂在怀里,失声恸哭!

    事出突然,正厅的侍从女官们都愣了一下。母女俩哭成一团,负责太子妃妆容的女官头皮发麻,正要去劝,却被上司无声地阻止了。总务女官无声地叹了口气,示意同僚们暂且背过目光。毕竟,本来哭嫁也不算失礼,如果新娘毫无悲戚之色,反倒才是不合时宜。

    好在半晌,何夫人先止了泪,才把锦书劝住了。见女儿哭得双眼红肿,又后悔起来。女官赶紧拿了冰袋给锦书冷敷眼睛,又补了妆,扑了粉,折腾了好一会才收拾停当,只是眼尾一抹红、眼皮的粉光微融,哭过的痕迹却是遮不住了。她暗自叫苦,却又无计可施。

    锦书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泪眼汪汪地不愿松手。反倒是父亲叹息一声,劝道:“爸爸过一阵就退休回燕京来,你想回家也方便了,好不好?别哭了,乖。”他本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手伸到半空中,才意识到锦书头上是凤冠,只得黯然地收了回去。

    锦书含着泪点点头。这时已经有个气喘吁吁的礼官疾步进来,请主人出去,预备迎接皇储。何麓衡答应了一声,脚下且不动。旁边早有一位女官捧着漆盘上前,里面是折得整整齐齐的大红盖头。

    连一辈子老谋深算的外交官,在拿起那条大红绸布时,手指也有些颤抖。女官再次催促,何麓衡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绣着并蒂莲的丝绸展开,亲自为女儿轻轻盖上。锦书留恋地最后含泪看了一眼双亲,盖头放下的瞬间,她看见父亲眼里也有泪光。

    大红盖头放下来,就此隔绝了视野和少女时代。

    女官暂时引导太子妃去内室休息,蒙上了盖头的锦书完全没了方向感,若没有女官扶着她,她非得一头直直撞在门上不可。女孩子纤细的背影在云锦吉服下显得愈发娇小,那片红色浓重鲜亮的教人几乎喘不上来气。何夫人看着女儿走进了内室,擦了擦眼睛,勉强笑道:“……殿下他们快来了?”

    女官连忙回道:“还要一刻钟,夫人可以先看一会电视直播。”

    吴霜哪里有心情看电视?正要拒绝,身边的丈夫却一言不发地把壁挂电视打开了。

    喧天的鼓乐声顿时从电视的方寸之间充满了房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皇储亲迎的场面在几大电视台上都有直播,从画面上看,那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到了二战纪念广场。镜头拉远,拍摄到了广场上兴奋欢呼的民众,皇储亲迎的队伍每到一处,就引得一处欢呼声直冲云霄。主播稍显辛辣地说:“连广场的鸽子都吵得飞远了……”

    吴霜恍惚想起在国外看到的新闻。这个年轻人在帝国的声望,已经隐隐超过了他的父亲。

    长焦镜头拉近,对准了正策马缓缓而行的皇储。皇太子纳妃之礼要服皮弁,他也不例外。镜头从沈斯晔头顶拉到脚下,主播为观众一一讲解着什么是中单,什么是蔽膝,引经据典,给观众上了一堂礼仪课。骏马上的青年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连女官们也看得出了神,好半晌,不知是谁轻轻一叹:“……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吴霜与丈夫相视苦笑。

    大约一炷线香之后,室外的鼓乐声渐渐与电视里重合。众人忙都散了,各司其位。等到冰雹般的马蹄声在庭前静下来时,一位礼官疾步走进了正厅,在东侧面西站定,朗声说:“皇太子奉制行亲迎礼!”

    何麓衡微微叹了口气,跟着两位赞礼迎了出去。吴霜有些惴惴地等候着,度秒如年。仿佛过了许久,那个要成为她女婿的年轻人终于庄重地走进了前院。

    或许是因为严寒,他的脸颊有些红,眼睛却是沉静明亮。侍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捧着一对装饰锦缎朱缨的大雁。“用雁者,取其随时而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也。”亲迎之礼的礼物只有这一对大雁,与此前那些奢华的金银珠玉大相径庭。其中祝福的深意,却比珠玉深远多了。

    礼官上前,请主婚人和太子妃生母东西相向而立。沈斯晔对岳父母微微欠身。

    此刻已交申时,阳光透过中堂的大玻璃窗,把一房间映的温暖光亮。青年的眼睛清亮仿佛一汪冰雪融成的泉水,辉蕴含光。两位女官引着盛装的太子妃从内室里缓缓出来,在何夫人位置之下盈盈站定。礼乐已止,满室屏息静气,沈斯晔却目不斜视,庄重地接过礼官奉上的大雁,缓步上前,把那美丽的鸟儿安放在堂中的案上。

    锦书蒙着盖头静静站着,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而后便是衣摆窸窣。父亲似乎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他平和温润的声音向这边转了过来,却不是对她说话。“岳母大人,容小婿代内子拜谢您生养之恩。”

    刹那的安静。锦书几乎能感觉到他热烈的目光透过了丝绸,落在她脸上。虽然有盖头的遮挡,她的脸颊还是直烧起来,心脏一下下跳的酸甜无力。拜谢了父母,他就要带她走了!

    耳畔寂静了刹那,她听到一个恭敬地声音说:“车驾在中门外,殿下请先行一步。”

    锦书稍稍有点失落。但也早已被告知,他是不能对她说话的。只得由着女官扶着自己,一步步小心地走出中堂,脚下好像踩着云彩。寒风凛冽,她不由得一颤,立即有人拿来一条厚重的披风为她披上。一路下了台阶。

    庭院里挤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静静看着她走到中庭,却又回头去望父母的方向。可隔着盖头,能看到什么呢?皇储亲手挑起绣着丹凤朝阳的车帘。大红吉服的太子妃小心翼翼地敛裾上了凤车,似乎知道夫君就在身侧。然后,车帘放下了。

    沈斯晔对阶下依依不舍的岳父母再次长揖为礼,而后大步走到中门外,翻身上马。乐官奏响古曲《凤于飞》,仪仗在不宽的路上仿佛绵延到了天边。身后凤车轧轧,缓缓驶出中门。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117洞房昨夜停红烛

    亲迎之后的同牢合卺直到薄暮时分才结束,天色暗沉,云彩沉沉地压了过来,快下雪了。

    拜过天地,沈斯晔却只能把锦书送到洞房。设在谨身殿的盛宴虽然是他们两个的结婚宴会,锦书作为新娘却没有份。沈斯晔满心歉意,觉得自己独自去吃喝作乐,抛下她不顾;看着明亮灯下大红吉服的娇小身影,心神俱醉,私心里反而不愿被别人分享这金屋藏娇的美景。他走的依依不舍,惹得一群好事者在背后窃窃发笑。

    皇储一走,洞房里就只剩了新娘和女官们。锦书静静坐着,努力在维持端正坐姿同时放松颈椎。隔着大红盖头,洞房里明亮的光线并不刺眼。熏香的味道轻轻袅袅,熏人欲醉。耳边女官们在低声说话,不知是谁小声说:“那边已经开宴了……挡酒的人有没有……”

    说到这里,女官们不由纷纷回头,悄悄打量坐在床边的太子妃。何锦书蒙着绣并蒂莲的盖头,微低着头坐着,一身大红吉服厚重富贵,反倒显得人纤秀文静,袖口外的一点指尖像是白玉雕成。看到新娘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茫然四顾,忙有人过去道:“殿下?”

    太子妃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说:“……能给我杯水么?”

    女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于是有人去斟了一盏茶,递到她手上。锦书轻轻说了声“谢谢”,松了口气,捧着核桃大的茶杯小口喝了。茶很香,极开胃。她刚放下手,立即有人来把杯子拿走。

    不知道提出吃点东西的要求,会不会被当做得寸进尺呢……

    锦书终究没好意思这么厚脸皮,默默忍下了饥饿感。洞房里相当安静,但她知道自己绝不是独处,否则——她暗暗捏了捏袖子里的两块糖,犹豫不决。剥糖纸需要时间,动作也不小。锦书惨淡地想着,想到沈斯晔此刻大约正在朵颐,不由得稍稍有点郁闷。可怜婚宴的菜单还是她最后敲定的,却落得个不知其所的下场。

    她倒不像别的新娘那样对将来满怀忐忑。她了解丈夫的品行和爱情,有良人陪伴在侧,未来可能的坎坷算得什么?

    胃在这时咕地一响。或许是幻觉,锦书还觉得眼底一黑。低血糖的前兆开始出现,脊背出了薄薄的冷汗。攥紧了手指,她百忙之中还心想,如果新娘饿晕在洞房里,不知道这种习俗会不会改?……

    “三嫂!”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个娇俏清脆的女孩儿声音飘进来了。衣摆窸窣声近,只听那清脆的声音笑眯眯道:“这里好暖和!外面都下雪了呢。”女官忙笑问道:“公主怎么出来了?”

    “我吃饱了啊,坐着好无聊。”声音娇柔,让人不忍心苛责她的逃席,“那边都在灌哥哥的酒,闹哄哄的讨厌,我才懒得在那里。我今天本来想求哥哥带我去亲迎的,他不理我,哼,何姐姐——嫂子你——替我教训他好么?”

    “公主!”女官见承华公主居然想和锦书说话,赶忙来阻拦,“……太子妃是新妇,不好多说话的。那边还有些小点心,比酒席上的精致,公主要不要去吃一点?”

    嘉音眼珠滴溜溜一转,巧笑道:“我不饿啦。”言罢凑近来看锦书的盖头。

    锦书只觉得手心一暖,有东西被飞快地塞了进来。嘉音直起腰,若无其事地倾身去看床边悬挂的香囊,然后施施然走开去,笑吟吟道:“对了,我在这里歇一会好么?”

    “知道,我不躺在床上,这里不是有个美人榻嘛。”

    “头好晕……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可是……当着别人的面睡下太失礼了……拜托了……”

    女孩儿弱不胜衣地斜倚在榻上,一只手还按着太阳|岤,笑眯眯地目送女官们暂时回避。等到最后一位女官把门轻轻掩上,她才一跃而起,含着点得意之情轻快地低声说:“嫂子你快吃点东西,要不一会她们会回来的。你喝水么?栗子糕会噎嗓子,我给你倒杯茶?”

    锦书起初还以为嘉音真是喝醉了,颇为担心;听到后来明白她要调虎离山,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出声。这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与她令兄比,真不知道谁诡计更多。想到她冒着寒夜溜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送吃的,心下很是感不为人知。这些风波并没有影响到锦书,嘉音却相信自己哥哥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让心爱的姑娘为此难堪。兄长在妹妹的心里一向都是完美无缺,在爱情和婚姻上也不例外。

    嘉音托着腮坐在床边,看锦书小心地吃着软糯香甜的糕点,想到大西洋岸边那些春风化雨的日子,孩童般清澈的眸子里就有些感慨。那个温柔又淡定的姑娘如今成了哥哥的妻子,琴瑟在御,她可是第一个媒人!她十分得意,不知为何,又有点羡慕和寂寞。

    “三哥喝的酒其实不多。”她想了想,这样软语安慰,“我哥自制力最好了,嫂子放心。”

    锦书在盖头下莞尔微笑。嘉音也笑,心想还有苏慕容陪在后面,双重保险呢。

    嘉音只在此盘桓片刻,就被太后派来寻人的女官领走了。洞房里重归寂静,时而有红烛爆出灯花的细微响声。锦书填饱了肚子,心神舒畅,身上力气仿佛也多了些,头顶的凤冠也没那么重了。这样静静的坐了不知多久,门外廊上忽然喧嚣声动,脚步杂沓,欢声笑语里有人嚷道:“新郎官来了!”

    锦书的心脏猛地一跳,两腮直烧上来,一时间竟有些惴惴。哐啷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了,脚步声凌乱的进门,淡淡酒香随之侵入鼻端。女官们行礼的行礼、找醒酒汤的找醒酒汤,忙得不可开交。不远处有人窃窃发笑。锦书的心跳几乎能冲出胸腔,呼吸短促,手指微微颤抖。那个喝醉的家伙却直冲过来,带着一身芬芳酒气喃喃道:“小锦,是你么?”

    “殿下!”

    女官们见他竟有伸手揭盖头的意思,大惊失色,冲上前来把他拖开了。新媳妇的脸在洞房之夜不该被丈夫之外的任何人看见,可门外还挤着一堆看热闹的贵胄子弟呢!当下分头赶人,又半强制地强迫皇储喝下一碗早已备好的醒酒汤。

    沈斯晔醉后酒品还好,被灌下醒酒汤后,萎靡片刻就清醒过来,女官忙又奉上一块热毛巾。他擦了把脸,眼珠子黑亮的惊人。虽然行动间还有酒气,步伐已经平稳如昔。为首的女官放了心,又抱怨道:“怎么就喝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