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子,舒晨都不会体会到情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在理发店磨到下午三点,舒畅带着舒晨去了公园,公园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球,追得一张张小脸红通通的。

    别看舒晨啥都不懂,他还是个篮球迷。

    体育频道有nba的比赛,他能在电视机呆一两个小时。可他却是个没立场的球迷,谁进球,他都兴奋得掀起衣服,高声欢叫,乐得在屋子里转着圈。

    他房间的墙壁上也贴着几张nba大明星的画报,他爱穿的衣服是宽大的运动装,于芬也给他买了只篮球。

    巷子里的孩子常逗他,故意在院子外面高声拍球。一听到球声,舒晨就能傻傻地跟在后面跑。

    自从生病后,他都很久没看到球了。

    看着孩子们嬉闹的样,他两只眼睛都闪光了。含着指头,巴巴地跑过去,眼睛随着球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转着。

    舒畅自已找了块树荫,离舒晨不太远,手托着下巴,微眯上眼养神。

    裴迪文的电话就在这时过来的。

    舒畅看到手机的电已不足一格,身边又没电池,暗暗叫苦。

    “为什么现在休年假?”他的口气充满质疑和不满。

    报社的职员极重个人隐私,很少有人聊家长里短的。舒畅避重就轻,温婉地回道:“从广东出差回来,一直很累,想给自已放几天的假,休息下。”

    “我给你的工作重得你喘不过气来?”

    “没有,没有,”舒畅忙否认,耳边响起手机即将关闭的提示音,她咬了咬唇,“裴总,对不起,我手机快没电了……”

    “你现在人在哪?”

    “我在公园。”舒畅有些心虚。

    “哪座公园?”

    “呃?人民广场对面的街心公园。”裴总编要查岗吗?

    没等裴迪文回话,手机“嘀”地一声,宣布休息。

    舒畅把手机收回包中,看到舒晨已经被孩子们接受,加入到玩球的行列,快乐得人都站不稳。

    “晨晨,不要跑太快。”她对着舒晨挥挥手,担心他跑到虚脱。

    “我很结实。”舒晨象健美男人似的竖起双臂,一堆软趴趴的r直晃悠,舒畅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还是不放心,跑过去让舒晨喝了两口水,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舒晨着急地推开她,又奔球而去。

    舒畅失笑,回身往树荫走去,一抬头,看到一令人眩目的欧陆飞驰缓缓地停在路边,裴迪文一身精英的打扮,从车里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眉蹙了蹙,“这是你休假的真正原因?”

    “这是一个原因,”舒畅大方地指指树下的长椅,“另一个原因,是我想陪陪我哥哥。”

    她朝玩得不亦乐乎的舒晨挪了下嘴。

    裴迪文看了看舒晨,神情并没有意外,“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舒畅一愣,大笑,“好啊!晨晨,过来!”

    舒晨留恋地看了看球,还是乖乖地跑过来,“唱唱,我不累。”

    “这是唱唱的老板,很凶很凶的,要是唱唱犯错误,他会骂唱唱。来,叫裴总好。”

    舒晨神情一下紧绷起来,“唱唱不怕,晨晨保护你。”

    裴迪文闭了闭眼,转脸看舒畅,嘴角抽动。“你挺会记仇。”

    “一般啦!”舒畅一点都没解围的意思。

    裴迪文收回目光,温和地看着舒晨,伸出手,“你好,我叫裴迪文。”

    “唱唱?”舒晨有点惊住了,盯着裴迪文尊贵、白皙的手,求救地看舒畅。

    “晨晨,要有礼貌,乖!”舒畅心中一怔,为裴迪文对舒晨,象男人对男人应有的尊重。

    舒晨犹豫了下,把手在t恤上擦了擦,学着裴迪文的样,伸出手,裴迪文轻轻握住。

    “你好,我叫晨晨,她叫唱唱。”

    “很高兴认识你。”裴迪文优雅地挑眉。

    “很高兴认识你。”舒晨猛吞口水,眼睛瞟着孩子们手里的球。

    “以后和舒畅到报社去玩玩,我们一起喝……茶。”

    “我不喝茶,我要喝可乐。”舒晨扬起头,郑重声明。

    “我会预先准备好的。”裴迪文抽回手,舒晨害羞地一笑,把手缩到身后。

    “不要跑得太急,去玩吧!”舒畅揉了揉舒晨的头发。

    舒晨笑着跑开,跑到不远处,还回过头看看裴迪文,傻傻的笑。

    “他真快乐。”裴迪文和舒畅一同坐下,感叹道。

    “是啊,他的世界很简单,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十秒钟。”舒畅递给裴迪文一瓶矿泉水,又拿出一颗水蜜桃。

    裴迪文接过水,舒畅啃着桃子。

    下午的风从林间穿过,吹来一阵树叶的青涩气和泥土的清香。

    “收到我的稿件了吗?”除了和裴迪文聊工作能自如点,其他舒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迪文扯下脖子里的领带,松开两颗钮扣,舒服地深呼吸,“嗯,已经转给排版的编  辑,明天的头版。我本来想让你再写几个后续报道的,你却休假了,一点没预期。”

    “这个采访我是替崔记者做的,裴总可以让他继续。”

    “那件事再说吧!其实你想休年假,可以安排去旅行。你这么突然休假,我以为你仍在耿怀什么特别照顾上。”

    舒畅脸一红,低下眼帘,看着脚边一蓬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怎么可能,我……是真的有事。”

    “报社里只要工作杰出的记者、编  辑,我都有特别照顾过,这是一个总编起码的作为。如果一碗水端太平,那么对认真工作的一些人岂不是太不公了?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做着一线记者的事,却没拿到一线薪水,我对你并不算特别。”

    “是呀,我也觉得你挺欺负我,骂起来又刻薄,又不留情面,不知道落在别人眼里,怎么就成了特别照顾?”舒畅委屈地点点头,忍不住感叹。

    没有人接话。

    舒畅抬起头,对上裴迪文调侃的眼神,一闭眼,她真是晕头了,这感叹应该是放在心里的,怎么说出口了呢?

    “裴总,我的意思是……”她可怜巴巴地想解救,嘴张张合合,找不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来,你是真的会记仇,我以后要小心了。舒畅,你的特殊照顾我一直留着,你再努力些,就会得到了。”

    “薪水会很高吗?”她讪讪地笑。

    “等你的书正式出  版的那天,我告诉你。”裴迪文一双俊眸突然深不可测。

    舒畅咬咬唇,心里面莫名地发慌。

    “三年都等了,还在意几天吗?”裴迪文又说。

    舒畅一头雾水地嗯了声,心里面其实搞不清裴迪文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迪文笑笑,两人又聊了一会。

    白昼一点点退隐,暮色渐渐四笼。

    舒晨玩疯了,把t恤脱了,额头上汗如雨下。

    “晚上,有个朋友过来谈生意,我答应陪他的,不然我应该请舒晨去喝可乐。”裴迪文站起身,口气有些惋惜。

    “舒晨是在说笑。”舒畅跟着站起,可能是坐太久,脚发麻了,脚踝一歪,人往边上栽去。

    裴迪文一把拉住她,随着惯性,她跌到了他的怀中。舒畅抬起头,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的热气触到一块再留袅袅散开。

    裴迪文见她一双眼睛满含着羞窘,笑了笑,扶住她。

    脚上的酥麻还没消褪,她站不住,不得不攀着他的肩膀,他的嘴唇不经意地触到她的额上,那个温度让她大吃一惊,头猛然往后仰,他的嘴唇顺势滑到她的唇上,两人的嘴唇交接到一处。他的灼热,她的颤栗。舒畅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住她了。

    她的唇边还留有水蜜桃的轻甜,他一啄吻,便不由地加深了吻的力道。舒畅愕然地瞪大眼,突地挣脱开他,“不……”

    上帝,这都是发生了件么事呀!

    裴迪文浅浅一笑,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我……该去看舒晨了。”舒畅急急地转过身,“啊……”她失声轻呼。

    不知何时,舒晨站在了一旁,瞪大眼,看看她,又看看裴迪文,还摸摸自已的嘴唇。

    舒畅脸红得血都快喷出来了。

    “唱唱,裴迪文和你玩亲亲。”多么惊奇,舒晨一下子就记得他的名字。

    “不是,是唱唱脸上有脏东西,他……帮唱唱抹干净。”

    舒晨眨眨眼,端详着舒畅的脸,笑了,“现在不脏了哎。”

    “我们回去了。”舒畅真想一头撞死算了,面红耳赤地拉着舒晨,掉头就走。

    “我送你们。”裴迪文笑着去抓她的手。

    她象烫了似的,一把甩开,脑中热哄哄的。“不,不要,我们不远。”

    “那好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不准不接,更不准说没电。”裴迪文笑道。

    舒畅埋头狂走,一声都不敢吭,连脖颈都红通通的。

    群众的眼睛原来是雪亮的,只有她当局者迷。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是,可是……舒畅突然想起和杨帆约好今天下午去离婚的事。

    她傻住了,手机没电,杨帆联系不上她,可能又以为她借故纠缠,不愿和他离婚。

    舒畅急得直跺脚,加快了脚步。

    “唱唱,我要喝可乐。”经过一家便利店,舒晨看着外面的冷饮柜,晃了晃她的手。

    舒畅停下脚,“好的,你站这儿不动,我去买。”她松开舒晨,抬脚上了台阶。

    街对面一家电器店今天开张,外面悬着个红色的气球拱门,上面披着一条长长的条幅,一个充气娃娃站在边上手舞足蹈。

    舒晨看得新奇,咧嘴笑笑就往对面走去。

    拿可乐的服务生突然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街道“多少钱?”舒畅从包里掏出一把零钱问。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刺破了傍晚的夜空。

    舒畅手一软,零钱象雨点似的落了一地,她僵僵地回过身。

    一辆黑色的宾士车前,舒晨也象个充气娃娃一样,手脚痉挛地抽 搐着,额头处象有个喷泉,鲜血沽沽地往外喷涌着。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她的额头,感到人象被撕裂了一般。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劫难,昨天的只是热身,只是预示。

    卷二 千千阙歌

    第一章

    额头上的伤口愈合了,留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藏在头发里,当风拂起,细细瞧,才会看得出来。医生对舒畅说,如果她嫌难看,可以去上海做个局部整容,把皮肤打磨下,就可以恢复如初。

    舒畅谢绝了医生的建议。

    她坚持留下这疤痕。这样,好象能留住晨晨仓促离开时的身影。

    她记得,晨晨睡在水晶棺材里时,额头也有一个疤痕,化妆师把它缝补了下,涂上厚厚的粉,抹上淡淡的红晕,却怎么也遮不住针线的痕迹。

    她坐在旁边陪他,她很想握住晨晨的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让,天气太暖,接触到外面的气温,尸体容易腐烂。

    晨晨眼睛闭着,嘴角抿着,和平时睡着的神情一样。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昂贵的西服,有点不太合身。她对爸妈说,给晨晨换一身运动服,最好带上篮球。爸妈摇头,晨晨三十八了,是个成年男人,该有一身正装让他上路。

    舒畅叹了口气。晨晨活着的时候,只有裴迪文待他象个成年男人,握手、问好、约着下次聚会一块喝可乐。她和爸妈把晨晨当孩子,其他的人都把晨晨当傻子。

    晨晨胆小,走个路,都要牵着她的手,看到陌生人,怯怯地躲在她身后。

    现在,他终于勇敢如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独自前往另一个世界了。

    舒畅闭上眼,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情景。暮色中,晨晨的血流了一地,象把整条路都染红了,没等到医院就合上了眼。闭上眼之前,他抓住她的手,想给她挤个笑容,却没有成功。

    “唱……”另一个唱字涅灭在他的嘴角,他的手从她的掌中滑落。

    一粒阿尔卑斯奶糖在舒畅的掌心颤栗着。

    吴医生到急诊室看他,说了句: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解脱!是的,晨晨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已解脱了,也让所有关心他的人解脱了。他不要再为症病而疼痛,爸妈和她也不用再为他牵挂,不用再为钱而发愁了。

    如果晨晨是片云,这片云飘走后,天空露出原来的颜色,还是一团灰暗。

    手术费省了,购买肾源的钱省了。撞着晨晨的人是致远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的车。总经理宁致当时就坐在车里,车在街道上行驶,晨晨无预期地冲上车道,司机来不及刹车,直直地撞上了晨晨。舒祖康和于芬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怪不了人家,晨晨有错。经交警调解,致远房地产公司一次性赔偿一百万人民币,司机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晨晨的丧事,也是致远公司的职工办理的。他一生没这么风光过,没这般受人尊重过。水晶棺材前,鲜花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挽联挂得到处都是。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波又一波地来祭拜他。

    舒畅想:晨晨若地下有知,一定会嫌烦的。晨晨的世界很宁静,他只要她和你爸妈就可以了。

    火葬那天,宁致领着上百位身穿黑西服的男女来给晨晨送行,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晨晨是个什么重要人物。

    舒畅觉着这一幕,有如一出荒诞剧。

    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笑得憨憨的晨晨,成了一捧灰烬,葬在滨江的公墓内。大理石的墓碑,四周种着松柏,舒祖康和于芬每天都要去看他,怕他太孤单。

    晨晨离开后,舒祖康和于芬都象失去了魂魄,整天恍恍惚惚的,不提醒他们,连饭都不记得做。

    吃饭时,于芬不知觉地会摆上四双筷子。夜里睡得好好的,她会突然从楼上跑下来,气喘喘地问:“是不是晨晨又跑出去玩了?”

    舒畅张嘴要回答,于芬看都不看她,走进晨晨的房间,把她关在了门外。

    舒畅无力地看着这一切,语言已失去了功效,只能祈盼时间的流逝能慢慢抹平爸妈心中的伤痕。

    毕竟这三十八年,他们太多的时间是围绕着晨晨转的。

    习惯,不可能一时半会能改变。

    舒祖康还好,于芬却连话都懒得和舒畅说了。舒畅知道,于芬是在气她不该把晨晨带出医院,带出后又没好好地看护他,才让晨晨突然撒手人世。

    肾源好不容易配到,晨晨已经一只脚跨进灿烂的明天了,是舒畅一手把他推进了黑暗之中。

    有天,于芬失控地哭着指着舒畅,如果你容不得晨晨,当初干吗抢着要答应给晨晨换肾。即使他不换肾,至少会比现在活得久一点。

    舒祖康大声喝止于芬,让她不要乱说。

    舒畅说,爸爸,让妈妈说吧,说出来,心里面就舒服了,我没关系。

    舒畅怎么也没想到,罗玉琴和杨帆会过来看望爸妈,带着一篮水果,带着几包点心。

    于芬拉着杨帆的手,直抹眼泪。

    罗玉琴抱着于芬,让她不要太难过,父母与子女的缘份也有深有浅,她不是还有舒畅吗,女儿和儿子是一样的。

    舒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把杨帆叫到葡萄架下,对着一园芍药,低声说:“对不起,那天……”

    “我知道。”杨帆半途拦截了他的话,“晨晨有事,你才没去成,我也没等多久。”

    舒畅点点头,她的年假快休完了,“我一上班,就给你电话。谢谢你帮我瞒到现在,请再瞒几天,你看我爸妈,风一吹就能倒的样,我不能再让他们雪上加霜。”

    杨帆深深地凝视着她,扁了扁嘴,“唱唱,你看我妈妈今天都过来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呃?”舒畅不解。

    “我想我妈妈不会再为难我们的婚事了,其实,她挺喜欢你的。”

    “什么?”舒畅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突然间,她明白了,嘴角浮出一丝讥诮,心象被针扎了一下。

    对,当然不为难了。

    晨晨这块大石搬走了。舒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多少钱都会留给她,这房子也会是她的,她又有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嘴巴不歪,眼睛不瞎,又不瘫不拐,罗玉琴没理由不接受这个媳妇。

    “如果那天我们把婚离了,如果晨晨还活着,你现在还会说这话吗?”

    “不是没离成吗,这说明我们有缘,这是天意,唱唱,我仍爱着你。”

    “听了这话,我真是感到无比的荣幸。”舒畅忍住心口的恶心,往后退了几步,当杨帆如瘟疫一般,“谈小可呢?你准备怎么办?”

    “唱唱,我和她没什么的。”

    要是没有在茶社亲眼见到他和谈小可亲昵的一幕,舒畅说不定也就相信了他这一番话。

    “你所谓的没什么,是指你们目前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没有发展到上床的地步?”舒畅咬牙问道。

    杨帆脸胀得通红,“唱唱,我也只是个普通男人,前一阵压力太大,我迷失了自已。但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真是好笑,你已不是我的谁了,不存在对得起对不起我。杨帆,不要让我瞧不起你,不管你心中爱的人是谁,我对你,早已心灰意冷,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说完,她看也不看他,走过去拉起正与罗玉琴闲聊的于芬,“妈,你不要累着,该进去睡会了。”

    “我正和杨帆妈妈说事,不困。”于芬说道。

    “妈,你退休在家,时间一大把,罗阿姨还有别的事忙。”

    “我不忙,今天专门就过来陪陪亲家母。”罗玉琴一脸慈祥地看着舒畅。

    舒畅立时就觉得喉咙里不小心吞了只苍蝇,胃中翻江倒海,“多谢罗阿姨,不亲不熟的,我们哪好意思耽误你。”她冷冷地点下头,硬把于芬拖上了楼,回身把水果和点心塞给杨帆。

    “你们能来就感激不尽,不能再让你们破费。”

    “唱唱,别耍孩子脾气。”杨帆说道。

    舒畅冷笑,“我有那么嫩吗?我不做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