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

很老成。

    这屋内唯一能翻阅的,可能就是赵凯的书柜了。只是……舒畅瞧着那些大部头的法律着作,直咂嘴,头隐隐就发疼了。这些书,她也有看过,从心底讲,实在太枯燥,睡前看比较好。

    一本讲述美国十大杰出律师最成功的辩护案例的《法庭之王》跃入眼帘,舒畅信手把它抽出来,坐到沙发上,她觉得这本书可能有点意思。

    她先看了下封面、封底,十年前的版本了,书价只有几元线,舒畅讶异地伸了下舌头,她的那本《落日悲歌》,不及这书的一半厚,还卖二十几元,这书要是现在怕了要近五十元才能买到,物价是以什么倍数在跳跃的?

    起凯好像很喜欢这本书,书角都翻得有些起毛了,里面还夹着书签??舒畅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愕地看着夹在书页中间的信笺。

    在岁月的激流里,信封的颜色已褪去不少,但仍看出本色是柔和的粉红,书写人怕是有些紧张,收信人的地址写得七上八下的,但收信人的姓名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象是用心在雕刻。

    其实这信封已是第四张了。天气刚热,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写了又写。要不是不慎把墨水滴在上面,要不就是汗滴在纸上把字染化了,直到第四张,她才稍微感到有些满意。把信纸轻轻塞进信封时,她的心象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手一直在哆嗦。不知怎么,想起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给她们放的一首外文歌《以吻封缄》,悄悄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快速地在收信人的名字上轻轻地印下一吻,小脸刷地羞得通红通红。

    信封上邮票也是贴歪的。

    舒畅轻轻的抚摸着信笺,女孩子家第一次表白,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可惜还是唱了一出独角戏。

    她自嘲地笑了笑,咬了下唇,放下书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档案柜前,再次细心地查看,在看到前年的档案柜前,赵凯拭着汗从外面走进来了。

    “舒畅,你那个徒弟问得真细……”赵凯沧桑的面容难堪地涨红了,“这么巧,居然给你翻到了。”他看见摊在吵发上的书和粉红色的信笺。

    舒畅没有出声。

    起凯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呵呵干笑两声,“男生们翻看着信,在笑闹,我要上课,便把信没收了,随手夹在看的书中,然后就拿它当书笺。现在物归原主吧!”

    “你……向刘洋,不,是宁致描述过这封信?你在我向你采仿前,就认识他了?”舒畅问道。

    赵凯放下手中的课本,摸了下鼻子,“舒畅,你也太聪明了。是的,致远公司刚到滨江时,就聘请我做他们的法律顾问。宁致认出了我,我没想到他会换了张脸,还换了名字。来往过几次,有次闲聊,我不知怎么说起了你这封信,只是当时我刚搬事务所,东西都不记得放在哪了,就没找着这封信。你在采访我时,我和宁致已经很熟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了你,他让我在你面前不要提他,说要等你慢慢认出他来。后来,我们四人去泡温泉,我就只得装着和他好像初相识。”

    舒畅慢慢地闭了下眼,然后再张开,“我委托你那件事,你和他提过吗?”

    起凯一愕,说得很快:“啊,那怎么可能!”

    第十章

    “我是个律师,  为客户保守秘密是职业道德。你是在宁致讲过后才向我质询的,证明你对他说的那些事持有怀疑。我给你的所有资料都是我向香港的一个同行找来的,绝对不会有假。”赵凯看着舒畅,神情越来越严肃。

    舒畅弯起嘴角,故意开了个玩笑,来打破屋内的僵局,  “我好象还没向你付咨询费呢!”

    起凯放松下来,  “我虽然没教过你,但在心里面也把你当学生的。学生向老师问个问题,难道还要收费?”

    “嗯嗯,  现在都讲义务制教育。”舒畅揶谕地耸耸肩,走到沙发边,俯身拿起信笺,  “那……这个,我可以拿回去温习吗?”

    “你如果亲手交给宁致,他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

    舒畅笑了笑,她真的交给他,只怕他不是欢喜,而是无法自圆其说了。他在省城一脸郑重地告诉过她,某个同班同学把她的信转交给他了,他看过后,他当了真。

    “也许吧!”舒畅觉得这件事也不算是个大事,可能当初宁致太着急想博取她的信任,故意这样说的。他想十年过去了,那封信怕是早没了。谁曾想到竟然飘飘悠悠又回到她手里呢!

    世上没那么多坏人,再说自己也没什么可让别人坏的地方,舒畅对自己说:不要太神经质了。

    叶聪在下面采访了几个农民工,上来后又问了赵凯几个问题,还特地和赵凯合影留念,答应样稿一出来,先发给赵凯。

    赵凯热情地留两人吃饭,叶聪抢着拒绝了,说另有安排。正好赵凯的客户过来谈论事情,两个人便告辞了。

    上车时,叶聪举起双臂,夸张地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接下来,你所有的时间都乖乖听我安排。”他对舒畅挤了挤眼,  “不准反驳。”

    舒畅服从地点头,  “好,长官!”

    “要不要把胜男和安阳也约出来,四个人玩比较有趣?”叶聪自从跟着舒畅后,早把她那不算复杂的关系网摸得一清二楚。不过,舒畅也就两个损友…胜男和谢霖。他私下评论胜男可以当哥们,不能当女人,谢霖呢就太女人,处太久,会犯错误的。

    舒畅暗笑,幸好谢霖现在被林教授收服了,不然真的老少通吃。

    “他们去武汉了。”安阳终于成功地把胜男拐回老家见父母了。胜男还蒙在鼓里,只当是一次推动两人关系的旅游。

    “那我们今天就真正的是二人世界了。”

    舒畅瞪了瞪他,男人的德性就是爱在嘴头占便宜。

    叶聪坏坏地笑,先带舒畅去吃了个简餐,然后便去了球馆打羽毛球。

    “出身大汗,晚上才来多吃点。”叶聪说道。

    舒畅想起自己健身房的会员卡,真是汗颜,好象又很久没去了。

    叶聪是球馆的常客,换了球衣进来,一路经过,不住地停下和人打招呼。  “女朋友呀?”别人指着他身后的舒畅。

    叶聪也不正面回答,  压低声音问:  “怎么样?”

    “很靓,气质不错。”

    叶聪满意地呵呵直乐,如果现在说舒畅是他师傅,也太丢人了。幸好两人只是耳语,舒畅啥也没听到,但看到两人才挤眉弄眼的,她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先是单打,  一场球下来,有一对男女跑过来,问两人愿不愿意一起双打。

    叶聪头一吊,  “行啊!”

    舒畅虽然不常运动,但正常在外东奔西跑的采访,体质还不错。叶聪的球技好,她打着轻松,两人渐渐占了上风,连赢三局,乐得舒畅眉开眼笑。

    球打完,在球馆的淋浴间洗澡换了衣服,出来一看,天己黄昏。  “我们的约会现在正式开始。晚后,我带你去k歌。”叶聪潇洒地一甩头发。

    运动完,舒畅感到神清气爽的,浑身每个细胞都激动得想往外跑,  “行,疯到凌晨,我也奉陪。”

    叶聪抢过车钥匙,打开车门,翩翩有礼地向舒畅做了个请的手势。

    舒畅大笑。

    奇瑞在下班的车流中,象尾鱼似的穿来梭去。停下来时,舒畅抬头看向窗外,大叫道:  “叶聪,你疯了,怎么来这里?”

    这里是滨江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华兴大酒店。

    “这家酒店的西餐非常正宗,行政主厨是从欧洲请来的。舒畅,你说过全部听我的。我平时过得也很节省,今天就让我奢侈一回。”叶聪见舒畅一脸不赞同,忙说道。

    舒畅的头摇得象拨浪鼓,  “不行,不行,你不知道这一餐可以吃掉你半月工资,钱很辛苦地赚来,不能容易地花掉。”

    “你别煞风景了,约会怎么能谈钱,多俗气呀!舒畅,就一次,好不好?”叶聪的语气带着恳求。

    舒畅明白叶聪这是间接地在向自己表达谢意呢,她咬了下唇,  “那我们aa制?”

    “救命呀,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如果今天你和宁总出来,你也对他说这话?”叶聪急得都快抓狂了。

    “我们不会到这么高档的餐厅的。”舒畅想了下,好象她和宁致大部分都是在她家吃饭,去餐馆很少。

    “姑乃乃,你看后面的车都在鸣喇叭了。我们再不下车,酒店保安就要冲过来了。

    我很吃西餐,你就当日行一善,陪下我?”

    舒畅扭头朝后看看,正对上后面开车的人横眉怒目,不仅如此,门位和保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s向这里。她无奈地闭了闭眼,  “好,陪着你当一回冤大头。”

    叶聪松了口气,  推开车门,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弟,自己又绕过车身,帮舒畅开门。

    “这样才乖。”

    舒畅瞪了瞪他,  “我一会挑最贵的点。”

    “挑最贵的那是暴发户,真正高雅的人只点自己喜欢的。”

    “假洋鬼子。”

    “你不知海龟现在很吃香吗?”

    两人坐了电梯直到二十楼的西餐厅。餐厅里的光是金黄色的,少数是电灯,多数是蜡烛。餐具是根,或不锈钢,闪着高贵的光泽。偌大的厅堂,没几桌空桌了。男人女人喁喁交谈,偶尔有杯盏清脆的碰撞声。

    “我姓叶,下午打电话过来订过位了。”叶聪对领班经理说。

    领班经理微笑地向两人颔首,  “叶先生,你的桌子早为你预留好了。”

    “你原来蓄谋已久?”舒畅凑近叶聪的耳边说。

    “不早订的话,现在我俩只能站在傻痴痴地看着人家吃。”

    “难道外国人也过七夕节?”

    “你瞧瞧里面有几个外国人?过中国的情人节,吃西方的餐点,这叫中西结合。”

    舒畅叹气,自己是落伍了。

    领班经理给两人留的位置在大厅的里端,挨着窗,低头看下去,是华兴大酒店引以为豪的屋顶花园,花园中柔光四溢,映得繁花簇簇,如梦境一般。

    叶聪让服务生开一瓶法国香槟,  “这种是汽泡酒,带甜味,基本不会让人喝醉,一会要开车,咱们就喝点这个。”

    舒畅点点头,不想扫叶聪的兴。进了这里,只能把头伸向前挨宰了。服务生将镇在冰桶内的酒拿上来打开,倒入高脚杯内,深桃红色的酒y看着十分诱人,而且散发出浓郁果香。

    舒畅浅抿了一口,微辣中带着甜香,口感绵远而悠长。

    头盘、意粉一样样上来。西餐样子看着很赏心悦目,只是舒畅真的吃不惯这种口味。牛排煎得七成熟,看上去还带着血丝的,舒畅觉得一看就饱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不想影响叶聪的胃口,找个地方转一下,等着后面的甜点吧!

    舒畅低着头推开洗手间的门,不想撞着从里面正要出来的一个人。

    “对不起。”两个人一同道歉。

    话音刚落,两人讶然地一起抬头,笑了。

    “学姐,好久不见。”舒畅很意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迟灵瞳。

    迟灵瞳属于那种一看就象是极慧黠的女子,光洁的脑门,大大的眼睛灵动神彩。那眼瞳不象常人是琥珀色的,她和孩童一样,乌黑漆亮,没有一丝杂质,转来转去时,显得有些俏皮。

    “快三年了吧!”迟灵瞳长睫扑闪了几下,  “我昨天到北城区测量时,还经过你家小院的。”

    “你认识我家?  ”舒畅很惊讶。她在学校和迟灵瞳只是认识,并没有深交。

    “裴总指给我看的。他说他是你原来的上司,哦,他也在这里,去打个招呼吧!”

    舒畅忙摇头,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进去……”

    迟灵瞳笑了笑,让开身子。

    舒畅一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惊惶,她不禁自嘲地笑了。拧开水笼头,用冷水拍拍脸腮。没什么好奇怪的,裴迪文一向是个周到的上司,在得力的下属身上花再多的钱,他都情愿,不谈请吃一次西餐了。

    腿突然有些发软,  撑着洗脸台,有点不愿出去了。世界很小,滨江应该很大,出来吃个晚饭都会选同一个餐厅,真让她啼笑皆非了。

    磨蹭了好一会,舒畅无奈走出洗手间。刚进餐厅,一眼就看到裴迪文已经坐她的位置上和叶聪讲着话。

    “舒畅。”裴迪文穿着冷灰的衬衫,系紫色的领带,看到她走过来,风度优雅地站起身,  “好巧!”

    舒畅瞪大眼,窘然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这是餐厅,又不是外交场合,有必要这样礼貌吗?

    当着满餐厅的人,她却不能不回以礼貌,  “裴总,你好!”

    呃?裴迪文握着她的手,中指准确地探向她的无名指,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松开了。

    舒畅羞恼得咬着唇,她不自觉地十指交织,该死,刚刚应该把戒指找出来戴上的。

    不,戒指不在包内,她放在家里了。

    “你跟我过来一下。”

    裴迪文向叶聪点下头,对舒畅说道。

    “有什么事?”舒畅有点着慌。

    “就一会功夫。”裴迪文领先往另一侧的包间走去,舒畅看了看叶聪,叶聪笑眯眯地向她摆摆手,  “去吧!”

    舒畅迟疑了下,跟了上去。所谓的包间只是用几盆植物与大厅相隔出来的一个僻静的地方,桌子是长条桌,坐的人比较多,有舒畅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人是迟灵瞳,裴迪文的妈妈,裴乐乐,不认识的几个人是长着一脸精英相的青年男子。

    裴乐乐一看到舒畅,嘴巴刚要张,裴迪文对着她暗示地挤了下眼,她慌忙捂住。

    “妈咪,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起过的舒畅小姐。”裴迪文对储爱琳说。

    舒畅怔然,这个介绍有点太正式化了,她忙礼貌地打招呼:  “裴夫人,您好!”

    储爱琳穿着丝织的黑色长裙,脖子里配一条色彩略微出挑的丝巾,脸上薄施脂粉,化了淡妆,仪态高雅出众。

    她打量了下舒畅,点头:  “舒小姐你好!这么巧,一块用餐吧!”

    “不了,我和朋友快结束了。”舒

    畅满脸的肌r僵硬着,在一双双探究的目光下,她的笑容很不自然。

    接着,裴迪文又向舒畅介绍了其他几位,除了迟灵瞳,那几个都是他的特别助理,分管不同的领域。

    “不要介绍我。”裴迪文目光转向裴乐乐时,她举手声明,  “我喜欢自我介绍。”

    她站起身,挽着舒畅的胳膊,  “走,去见见陪你过情人节的朋友。”

    “乐乐?”裴迪文拧起了眉。

    裴乐乐吐了下舌,  “大哥放心,我不添乱的。”

    她拉着舒畅离开包问,舒畅偷偷吐了口气。

    “是个小毛孩呀!”裴乐乐四处张望,看到正望着这边的叶聪,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

    舒畅不知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无力地抽回手臂,  “裴小姐,我们早就认识了,不需要再介绍一次。”

    裴乐乐噘起了嘴,眼中突然溢望幽怨,指责地看向舒畅,  “舒畅,我不喜欢你。”

    “呃?”舒畅一头雾水。

    “你说给我打电话的呢?我天天把手机开着,等你电话,等你请我吃饭,我都快回香港了,你连个声都没一下。我又没说要吃大餐,你带我去大排档,或者去夜市吃滨江小吃,都可以呀,为什么你就这么小气呢?”

    “我……我……”舒畅只眨眼,张口结舌。

    “我把名片早给你了,你有我的手机,不要找理由说你很忙,吃个饭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是你没诚意,哼!好歹我大哥以前也做过你上司,没想到人走茶就凉,你好势利啊!”

    “我……我没有……”

    “那你是答应请我了?什么时候?地点在哪?”裴乐乐神情得意的象只偷腥得手的猫,吱吱直笑。

    舒畅暗暗咬舌,哭笑不得,有种被无奈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裴乐乐把脸腮当琴键,手指不停地跳跃着,  “我要好好想想,你先把时间定下来,地点我来选。”

    “明天晚上吧,我只请你一个。”

    “知道,不让你破费的。那你六点到酒店来接我。”

    “你住哪个酒店?”

    “就这家呀!”

    舒畅疲惫地笑笑,不懂这千金小姐硬霸着自已请客干吗?

    敲定了时间,裴乐乐这才放舒畅回去。

    “舒畅,刚刚那位美女是谁呀,真的很漂亮。”叶聪追着裴乐乐俏丽的身影,留恋不尽地问舒畅。

    舒畅白了他一眼,  “天上谪仙,没有可能的。”

    叶聪理直气壮地反驳,  “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第十一章

    舒畅刚坐定,甜点送上来。七夕节的缘故,餐厅一桌赠送两份冰湛淋。叶聪和大部分男人一样,不爱吃甜食,两份冰湛淋都推给了舒畅。舒畅此刻根本就是食不下咽,总觉得背后如芒在刺,偷偷回头,并没有谁看过来。

    又有点疑神疑鬼了,舒畅叹息。

    吃完甜品,叶聪去结账,收银小姐笑咪咪地说,今天七夕节,餐费一律打五折。

    叶聪乐了,象捡了多大的便宜,本来是咬着牙准备荷包大出血的。他忙不迭地问收银小姐,这么好的事,下次是什么时候?中秋?国庆?

    收银小姐脸上的笑一下冷了,翻了翻白眼:你想我们餐厅破产吗?

    叶聪笑意不减:我才不会那么坏心眼呢,破了产,我到哪吃这么正宗的西餐?

    舒畅拽了下叶聪的衣角,用唇语说道:  “别贫嘴了。走吧!”

    七夕节,餐厅恨不得餐费收双倍的钱,哪里有可能打五折。舒畅无奈地深呼吸,眼角的余波瞟到裴迪文挺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