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叉之下油腻腻的鱼块让他有些反胃,他站起来欠了欠身,
“你们继续聊,我有些重要的工作还没弄完,先回房间了。”
“泰益,我送你。”
“不用了。”
“干嘛那么见外。”未婚妻依然站起身缠上了自己的胳膊。
离开餐厅,一走到远离母亲视线的地方,李泰益立即将她的手甩开。
“呵,”她冷笑一声,“还真是金贵啊,你真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吗只不过装样子也要装得像一点,要不然怎么跟父母交差。”
似乎楼道那头响起了脚步声,她立即贴上来用胳膊环住自己的脖子,在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听清楚,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给我注意一点,在外面鬼混之后把脖子上的印子遮一下,别老让我替你撒谎。”
楼道里走过一个仆人,她脸上迅速挂起甜甜的笑容,“泰益,别工作得太晚,早点休息哦。”
李泰益一声不吭,走进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躺倒在床上。
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是李泰益从小就开始习惯的生活环境,父亲是电视和报纸上的一个名字,母亲是端坐得远远的一个人偶,他们总是衣着笔挺,好像礼服跟他们的皮肤一样是身体的一部分。仆人们看似亲切,却永远在背后嘀咕他的古怪和不合群。
他不记得有谁真正在意过他,于是渐渐地,他也学着不去在意任何人。把自己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间里,和世界隔绝开。直到有一天,有只手将门打开,它触碰了自己,触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想到他,面颊开始发热,李泰益起身,坐到钢琴旁,
在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晚上弹奏过的钢琴曲,从指尖流出,乐声风一般地悄然穿过房间,乐曲终了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来电提示是那个其实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李泰益深呼吸了几下,手指有些颤抖地接起,
“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还是说,你知道这是我的号码”
“……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窗子打开。”
李泰益拿着手机,疑惑地走过去,打开大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发现不远处的花园里,树上有个人影,一头橘色的头发分外显眼,他正坐在大树树杈上对自己挥手。
“你疯了吗这里到处都有仆人盯着!要是发现了他们会报警的!”
“你可以说我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李泰益苦笑了一下,“谁都知道我没有这种东西,你快走。”
“不行,我要当面问清楚。”
“问什么”
“我知道南朝鲜这边的手术很发达……”
“你什么意思”
“呃……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变成男的了”
李泰益差点把手机直接冲那个身影砸过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你眼睛瞎了吗我什么时候是女的了”
“别生气!”李海浪急忙说,“那个时候你头发那么长,我以为你是……”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对不起,我没有早一点认出来。”
李泰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李泰益没有回答,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泰益少爷,太太叫你现在去她房间。”
“知道了。”
他看向花园那边深深看了一眼,挂断了电话。
李海浪听着耳边传来的的嘟嘟声,远远地望过去,阳台上,李泰益低下头,在手机上印下了一个吻,接着转身走开,消失在豪华宅邸的黑影中。
13,
“您拨叫的用户无人接听,现在帮您转入语音信箱,请在嘀声后开始留言……”
这句话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李海浪皱着眉盯着手机,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南朝鲜的通信网络都出了问题,为什么从那天晚上,李泰益挂断电话之后,这个号码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所以我才讨厌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