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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冲突与友人

度使?”赵平当然知道刘錡很得封常清看中。

    “不是。”

    “那是谁?”

    “是高将军为安西节度使时,担任他幕中掌书记的岑参岑书记。”刘錡道。

    “岑参?他是你师长?是了,三年前他来过嗢鹿州,似乎教过你诗文。不过你这人还真念旧,三年前一人说过的话还记得。”

    “对了,我知道些有关岑参的消息,你可要听?”赵平忽然想起来甚底事,又出言道。

    “要听。”刘錡立刻说道。自从岑参离开安西大都护府后,他只隐隐约约听说岑参当时没能补上合适官职,遂与李白、杜甫等大诗人一同游山玩水陶冶情操,之后就不知道了。

    “……我听说天宝十一年岑参补上了一个小官,但他不大满意,做了半年就辞官了,听说去投奔河西节度使王判官王维,在河西待了一年多。最近封节度使的沐判官病逝,有人向他举荐岑参,封节度答应了,如今已经派人前往河西聘岑参前来。”赵平道。

    “当真?”刘錡惊喜地说道。

    “自然当真。”赵平笑道:“我骗你作甚?说起来这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岑参多半正向安西赶来。”

    “这真是太好了!”刘錡十分高兴地叫道。顿时惹得人人侧目。

    “我要寻个理由,去龟兹镇看望他。”刘錡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又道。

    赵平本想说都这个日子了,要想看望岑参明年再说吧,但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举起酒壶又想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赵平的神志忽然清醒许多,明白自己该回家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刘司马,我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吃酒。”

    “确实该回去了。”刘錡也道,站起来去付账。

    赵平也跟过去,说道:“给我来三斤酱牛肉,我要带走。”

    “好嘞!”酒肆主人答应一声,称了三斤给他,又道:“您是刘官人的朋友,只收您七十个大钱。”

    赵平看了刘錡一眼,掏钱付账。等二人离开酒肆,他才问道:“你与这家酒肆的东家很熟啊!”

    “只是来吃过几次酒而已。”刘錡道:“这些小酒肆的东家都精得很,客人来一次就能记住。”

    “可我听他的称呼,似乎认识你。”

    “哎,他只是看我像个官儿,所以那样称呼。”

    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一个岔路口。往东是赵平家,往西是刘錡家,二人得分别了。不过他们也不是生离死别,甚至之前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也没甚好说的,挥挥手就要分来。

    可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二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就见到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木棍凑近竹子让它发出了这样的声响。

    “已经有人点爆竹了!”赵平说道:“果然,已经是腊月了。”

    “爆竹?这叫爆竹?”刘錡闻言却愣了一下,问道。

    “这不叫爆竹,甚叫爆竹?”赵平笑着反问道:“难道中原过年小孩不点爆竹玩?或者和安西的不一样?”

    刘錡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赵平被他的眼神看的瘆得慌,忙不迭地走了。刘錡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一直到那根竹子烧完才离开。

    ……

    ……

    “已经到了高昌,在这里歇两日再继续赶往龟兹镇吧。”与此同时,在陇右道最西边的州西州州衙所在地的高昌城内的驿站里,一名五旬上下的老人坐在床边喝了一口,同屋内另一人说道。

    另一人大约四旬上下,正是岑参。他本正看着窗外的夜景,闻言回头道:“老兄,还是趁着这几日天气晴朗,赶快赶到龟兹镇吧。不然过两日若是下了雪,可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又有甚底关系了。封节度使也会理解你的。”老人又道。

    “老兄,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新差事。封节度使看重我愿意请我做判官,等将来回转中原了,有他一封荐书必能能够选到好官位。所以我必须要表现的十分喜欢这个差事,得赶在年前抵达龟兹镇、拜见封节度。”

    “而且,你难道想在路上过年?不想回到家里与亲人一同过年?”岑参劝道。

    “哎呀,早知道你这样着急,就不与你一同来安西了。也罢,既然你这样看中这份差事,我就舍命陪君子,明日与你继续赶路前往龟兹。”老人装出十分无奈的样子,说道。

    “至于过年,”提到这个,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转瞬即逝,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老家那些人十几年没见过了,早已生疏,在家过年与在路上过年又有何分别。”

    岑参看穿了友人的伪装,但并未戳穿,只是又感叹道:“若不是这一次在赶来安西的路上恰好遇到你,我又心中疑惑反复出言询问,还不知你家里也是一方大族。”

    “而且,你在中原从未同我们说起过你的故乡与出身,偶尔几次提及,我们后来互相印证却发现你每次的说法都不一样。原来你出身安西。”

    “说起来,我还见过你的族人。”岑参又笑道:“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性子,尤其是一个论辈分应当是你侄子的人,确实与你相像。”

    “我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老人道:“中原人一向看不上我们安西人,即使同为汉人也看不上,我不想尚未见面就被人看低了。”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况且我说过的几处家乡也不完全是胡编,都是长辈来中原游历时待过多年之地。”

    “你不会被人看底的。”岑参道:“你的才华十倍于我,甚至自古以来也无人诗才能与你相提并论,你说出故乡只会增光添彩,不会让人看低了你。”

    “或许吧,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好再告诉友人真相。”老人又认真的看向岑参,说道:“你再次返回中原后,也一定不能告诉旁人我的家乡。”

    “好,我答应你。”岑参看着友人的眼睛,不得不答应道。

    “好了,休息吧。既然明日还要赶路,今日就早早休息。我年纪大了,没法像你们年轻人似的熬夜了。”岑参答应后,老人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忽然开始赶人。

    “屁的老人!”岑参啐道:“去年众人同游终南山,走的比我还快,哪里像个老人了!”

    “反正我是老了,你赶快回屋去,我要歇息了。”老人又道。岑参又与他打趣几句,离开屋子。老人坐到窗边,向西面望了一会儿,轻声嘀咕了几句,躺下睡觉。

    ……

    ……

    第二日清早,岑参当然是带着自己的友人继续赶往龟兹,刘錡也早早起来,在旁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后去衙门办差。

    刘錡昨晚虽然喝醉了,但还记着赵平与他说的话,来到张诚的公房和他说了军队账目的事。张诚的眉头皱了皱,说道:“这些人还真是挑时候发难。”

    “你去赵家与葛家,告诉这两家家主,明日伴晚我在临江仙请他们吃酒。”他对一名亲卫吩咐道。

    “都督,应当由他们请你吃酒才是,怎能请他们吃酒?”刘錡道。

    “已经到了腊月,万事以和气为先;他们毕竟是老人,我就尊一次老。”张诚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