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老祖渡劫失败之后 > 161 他们想到了那个长老(万更,感谢粉色的阿豚和绮丽奈奈的打赏)

161 他们想到了那个长老(万更,感谢粉色的阿豚和绮丽奈奈的打赏)

    这一次容徽并非孤身一人,她带来了千月最怕的男人。

    千月没想到容徽做得这么绝,全然不给她叛变的机会,通红的双眼死死的钉在容徽身上,她红唇抿成一条线,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安道林!”

    容徽神色未动,“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千月想体面,只能老老实实作证承认容徽的清白。

    此事涉及大剑师,剑道城百姓纷纷涌入府衙等待这次‘旷日持久’的宣判。

    毕竟,之前安道林的其它‘罪行’几乎是当日便宣判,代表耻辱的旗帜第二日便插到大同道场校场上。

    一面旗帜落下,是弟子的死亡和屈辱,也是剑道城贵族的狂欢,无知愚民又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

    容徽苏醒当日暴打贵族轰动全城,府衙公堂外人山人海,将这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千月眼中闪过一丝很绝。

    容徽望向人群。

    人群中除李颜回之外,还有安道林曾经悉心教导过的所有学子。

    他们身着大同道场的蓝色校服,灼灼目光落在容徽身上,无声询问德高望重的师父是否真的会侵犯一个暗娼。

    若师父真的目光短浅到这个地步,他们的信念和信仰将彻底崩塌。

    安道林在他们心里种下的“天下大同,天下为公”的信念就是废话。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倘若连自身都无法约束,如何成为他们的骄傲。

    李颜回看向容徽,察觉到她眼中的冷漠,而后转头望向其他弟子,冷笑:“这群人还真的把安道林当成圣人了。”

    “当然——”

    人群中走出一人。

    李颜回循声望去,一群狗腿子呵斥挤成一团的百姓,扫出一条通道出来。

    来人正是御兽宗长老冰珏,他的模样并未做改变,所以李颜回一眼就能认出他,经过试探后确定了他的身份。

    冰珏在剑道城的身份地位不低,仆从抬出黄金椅放在府衙前。

    冰珏施施然落座,“安道林大剑师极为特殊。

    他以奴隶身份成为剑道城大剑师在此之前绝无仅有。

    奴隶与平民百姓甚至贵族平起平坐之事前无古人。

    即便他不是圣人,所有人都以圣人的标准衡量他,看待他。

    如此这般,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那些因为自身能力不足自卑之人才能平息怒火,妒火。”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么想:

    看,哪怕安道林是大剑师。

    哪怕他为剑道城险些殒命,哪怕他强大如斯,才有和我们这些平民平起平坐的资格。

    安道林,不过如此。

    奴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安道林在平民眼里是品头论足的谈资。

    在贵族眼里是所有想摆脱身份得到自由的底线。

    奴隶想得到尊重,除非你的成就在安道林至上。

    反之,做梦!

    安道林不知不觉成为对比的货物,衡量的标准,间接封死奴隶脱离奴籍之路。

    贵族暗中为他宿敌,手段之狠毒实为罕见。

    正因如此,安道林成为剑道城奴隶们憎恶之人。

    李颜回眸光一闪,“宽于待己,严于律人,厉害,厉害。”

    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利剑插进每一个大同道场的弟子心中,他们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容徽。

    倒是站在李颜回旁边的吴浪望向冰珏,讥诮道:“世道艰难,师父做的再多在旁人眼里都是作秀,所有人都当他是好脾气的菩萨,人善被人欺罢了。”

    即便安道林不是弱者。

    李颜回挑眉,“三师兄是真的理解师父,还是为了迎合那位贵人?”

    贵人指的便是冰珏。

    冰珏现在的身份是剑道城左理政大臣,类似左丞相,手下有数万家兵和数千奴隶,乃剑道城人人巴结的对象。

    吴浪俯下身捏捏李颜回白嫩嫩的脸嬉笑道:“小师弟你不懂,迎合理政大臣和赞同他所言并不冲突。”

    安道林这些年在贵族夹缝中生存,受到左理政大臣照拂良多,吴浪自然知晓。

    奈何他人微言轻,左理政大臣又瞧不上他这个浪荡的赌徒。

    吴浪有自知之明,没有凑上前让人打脸。

    吴浪善于察言观色,为人圆滑,该拥护时拥护,该发声时候发声,一点不耽误。

    “冰珏叔叔。”李颜回‘扯’回自己的脸,怜悯的目光在吴浪身上略过,然后拉着他走到冰珏身边,奶声奶气道:“这是我三师兄吴浪。”

    这是我师父选中的炮灰,吴浪。

    冰珏冷眸一扫,对吴浪不感兴趣,“见过。”

    他昨日收到容徽的密信,看得他冷汗淋淋。

    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想出令人惊骇欲绝的计划。

    倘若容徽也想这么改变修仙界的格局,那该是怎样的壮举!

    李颜回传话让冰珏提携吴浪。

    冰珏不做多想,直接配合。

    但他占据的这具身体向来瞧不上喝雉呼卢的赌徒,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循序渐进才不会引起怀疑。

    李颜回在心里给冰珏点了个赞。

    御兽宗真是宝藏。

    弟子沙雕可爱。

    长老还是隐形影帝。

    吴浪见怪不怪,这位左理政大臣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他想巴结上天无路,索性不当回事。

    李颜回站的脚疼,仗着自己身体小双手双脚并用爬到冰珏的黄金椅上,故作可爱:“冰珏叔叔,三师兄对很崇拜你,不仅称赞你的政绩,他和你一样对师父赞不绝口。”

    李颜回顿了顿,卖乖道:“当然,比我差亿点点,仅仅是亿点点哦。

    黄金椅很大,足够容纳一大一小。

    李颜回和御兽宗弟子年纪相仿,他现在又是粉妆玉琢的孩童模样,又乖又可爱,成功激起冰珏对后辈的慈爱。

    冰珏纵容他不礼貌之举,给他面子正视吴浪,“真的?”

    李颜回点头如捣蒜,暗道:冰珏长老,您是真影帝!

    冰珏看着吴浪,“安道林有你这个徒弟,不错。”

    吴浪幸喜若狂,一个劲的溜须拍马。

    冰珏听得津津有味。

    御兽宗弟子单纯,阿谀奉承之事做不来。

    其他宗门弟子见到冰珏时阿谀奉承又格外刻意,没有吴浪这般行云流水,冰珏很受用。

    ——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冰珏身上时,府衙坐堂官员则死死的盯着容徽。

    容徽嘴角一勾,垂在大腿的手紧握成拳,挑衅的举起来。

    说来也巧。

    此次对容徽宣判的刚好是被容徽当街暴打的贵族。

    而那位贵族对容徽怀恨在心,盘算怎么将容徽打入地牢,最好血溅当场,让剑道城少一个威胁。

    原主安道林推行的人人平等是扎在贵族心头的一根刺。

    安道林被迫翻车之前,所有奴隶都蠢蠢欲动。

    贵族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啪!”

    惊堂木响起,府衙内外瞬间安静。

    “罪犯安道林,你说你是被诬陷的,证据何在。”

    容徽睨了气得浑身发抖的千月一眼,“那夜我被药物迷晕,醒来之时千月姑娘就在我身旁,她亦不知怎么回事。

    姑娘家在乎清白,情急之下大声尖叫,仅接着官差便鱼贯而入。

    我和她做了还是没做,我很清楚。”

    容徽所言的直白,令在场妇人姑娘羞红了脸。

    千月更是面色铁青,她凶狠的瞪着容徽。

    突然,她察觉到父亲的担忧的目光,慌忙转过头磨牙道:“是我误会大剑师了。

    当时我也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剑师的身旁。

    那破烂的外衫也不知是谁撕烂故意陷害我和大剑师于不义之中。

    一切都是误会!”

    签约嘤嘤嘤的哭起来,泪水滚落,让在场女子为之动容。

    容徽见她配合并未感到轻松,反而皱眉。

    签约这么简单就承认是误会在容徽意料之外。

    幸好她又两手准备。

    今日,剑道城必须分裂!

    容徽看向冰珏。

    冰珏颔首。

    “就就这?!”剑道城府尹未料到千月临时反悔,怒目圆睁,“你这妓子,安道林到底许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作伪证!”

    千月眼睛一直,府尹竟当着她父亲的面儿说出自己的身份,她尖声尖气道:“大人!我不是妓子!”

    “不是,你说你不是?”府尹气上心头,“剑道城谁不知你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浪荡贱妇装什么清纯无辜!”

    区区平民也学安道林挑战贵族权威,不知死活。

    千月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这本就是城中贵族设的局,目的是让安道林身败名裂。

    到头来她挨了打,还要被府尹当众羞辱,登时火冒三丈,“那日设局的是你,让我装委屈报官的是你。

    府尹大人,您才是幕后主使。

    我不清纯,我做皮肉生意当然浪荡!

    我自认自己不是君子,我就是小人!

    可府尹大人你这个伪君子才令人作呕!”

    针扎般的目光落在千月身上,她知道那是谁的目光,她不敢面对那人失望的眼光。

    “娼妓信口雌黄污蔑本官!”府尹见千月破罐子破摔,顿时慌了神,“千月作伪证,杖责三十,打入地牢!”

    千月也不是善茬,她猛地推开官差,扑腾跑向冰珏,将几人交易的无证呈放在他面前,“左理政大臣请看,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冰珏拿起证物,命仆从拓印分发给众人。

    剑道城府尹直隶上司是右理政大臣,冰珏官场上的对手,他乐意散布对方的差漏。

    “原来是这样,我们误会了大剑师。”

    “大剑师冤枉!”

    “啧,现在真相大白了,大剑师为人公正严明又自律自爱怎么会看上娼妓,原来是两人合伙想逼死他啊。”

    “诸位,这边是得罪贵族的下场。”

    “”

    府尹已慌了神。

    事已至此,他若是再判容徽奸污千月只怕要被千夫所指。

    府尹骑虎难下,他望着一派淡然的容徽如鲠在喉。

    想杀她,已经不可能。

    容徽嘴角一勾,讥诮道:“废物。”

    送到嘴边的饭都吃不下,废物本废!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够堂上众人听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寻死路的容徽身上。

    李颜回和冰珏相对而视,两人皆是一愣,继而笑起来。

    虽然事已成定局。

    容徽开口嘲讽却出乎意料。

    冰珏道:“容徽道友一直都这么快言快语?”

    李颜回低声道:“也算吧,以前师父带我们历练时,其他师兄弟说师父长了一张嘲讽脸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逼王,从未改变。

    府尹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

    如果不估计身份,他只想冲上前将容徽的脸打得稀巴烂。

    理智在怒火中熊熊燃烧,顷刻间化为灰烬。

    府尹抓起师爷递过来的判词,顾不得上面写的内容,咬牙切齿道:“安道林奸污千月证据确凿在前,诱哄千月作伪证在后,数罪并罚,本官判定,斩立决!”

    红头签哐当落地。

    熙熙攘攘的大堂外鸦雀无声。

    容徽弯腰捡起象征死亡的红头签,开心的笑了。

    “上流贵族便是这般草菅人命。”容徽按住签头,签头咔嚓段成两截,“我不服。”

    “对,不服!”李颜回跳下黄金椅,“师父和千月之事是两人的误会,当事人说得清楚明白,府衙呈上来的证据苍白无力,本该判我师父无罪,凭什么杀她!”

    “此案疑点重重。”李颜回走到容徽身侧,他仗着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肆意带节奏,“千月说她叫一声官差便鱼贯而入,怎么就那么巧。”

    “肯定是阴谋啦。”

    人群中有人顺李颜回问题回答。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大剑师品行高洁,绝不会饥不择食去选沦落风尘的女子。”

    “哪怕大剑师真的奸污千月,他也罪不至死。”

    人群中对安道林生深信不疑者怒不可遏,“定是府尹不满当日大剑师当街锤得他满地找牙,府尹蓄意报复!”

    “贵族草菅人命之事屡见不鲜,千月亲口承认是府尹和她联手做局陷害大剑师,如此判决不服!”

    “这群狗娘养的贵族!趴在我们身上吸血,恨不得将我等敲骨吸髓抽成人干,数百年来总算有一个愿意为我等被奴役之人讨公道,凭什么杀他!”

    “大剑师”

    容徽听到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贵族的声音,眼睛一亮。

    剑道城被奴役的百姓并非她想象中麻木不仁。

    容徽转身,顶着安道林刚毅果敢的脸,面对无数的口诛笔伐和人群中那微不可闻的呐喊笑了。

    “我在剑道城生活多年诸位应该知道我的品行。”

    众人点头。

    安道林近些年名声每况愈下。

    在此之前他是很多人心灵寄托。

    大同道场是他们心中的净土。

    府尹愣住,他不知容徽要干什么,第一反应是让人堵住她的嘴。

    冰珏抬手阻止,“让她说下去。”

    他很好奇容徽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言。

    府尹官位不及冰珏,蔫蔫的只能作罢。

    “犹记当年剑道城城主搬来此地时曾许诺,让所有奴隶获得自由,老有所终,幼有所养,鳏寡孤独废疾者,者皆有所养。”

    “时过境迁,当日城主的诺言在时间长河中化为过往云烟。

    曾经的奴隶还是奴隶。

    哪怕我们创造出超出常人的价值,为剑道城辛苦一生,用血汗换来城中贵族潇洒快意的生活。”

    “剑道城的繁华建立在身为奴隶,平民,被认为毫无用处的妇女身上。”

    “即便如此,我们不仅得不到身份上的认同,是被贵族肆意践踏的奴隶,我们的命还抵不上贵族的一头牛。”

    “我们面对的是永夜,让我们自由的光永远不会来。”

    “我们是奴隶,我们的孩子也是,子子孙孙无穷无尽,都是奴隶!没有土地,没有粮食,我们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属于贵族。”

    “凭什么!”

    容徽握紧拳头,此时她与安道产生七秒的共鸣,她将安道林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贵族的血是红色的,我们的也是红色的,有何不同?”

    “为何他们能读书识字,我们连认字都是违法犯罪?”

    “他们富有,他们掠夺,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着肮脏的血!”

    容徽胸中憋着一股气,她冷眼看向府尹,冷笑道:“谁规定了剑道城是他们的土地?

    是不劳而获的贵族。

    是贪得无厌不断盘剥我们的贵族。

    我们脚下这块大地是数十万奴隶在战场上搏杀保住的。”

    府尹惊愕的看着容徽,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容徽扬手一指,“他们,做了什么!”

    李颜回冷漠道:“欺压百姓,压榨奴隶,巧取豪夺,烧杀抢掠不讲道理,欺辱老弱妇孺,用酷刑让我们子子孙孙臣服在他们暴政之下。”

    在红旗下长大的李颜回太清楚奴隶主和贵族的劣根性,他能细说三天三夜。

    所有人屏息凝神听容徽慷慨激昂的演说。

    尤其是冰珏,他意识中并无阶级之分,长幼尊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祖训在他心头根深蒂固。

    凡日月所照,山河所致,皆为帝国之土。

    容徽直言不讳的说出剑道城土地应该属于剑道城所有人,而不是归一人所有,离经叛道的厥词令冰珏心头震撼无比。

    这师徒二人,天生反骨,语不惊人死不休。

    剑道城众人联想到越来越重的苛捐杂税,心在滴血。

    奴隶则想自己所受的不公待遇,自己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