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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蹊跷

    对除豆萁问出此问时,虞昭并没有将心中的奇怪表露出来,举止也是放得随意自然,把话出口后,还是自顾自地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己的汤,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扫一下,语气亦是平平无一点起伏,就像是闲来无事,在与人扯闲话聊一般,听不出个什么异样来。

    但楚子凯最为了解虞昭,知道她不是一个平白无故爱说废话的人,且他本身的感知,也是敏锐得超出常人,轻易便已经意会到了虞昭话里敏思之处,心里当即对除豆萁此人起了疑,凝目聚神看向其,不动声色将其上下的面貌与做派打量了个仔细。

    除豆萁并未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只听虞昭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没有,懿妃娘娘多想了,草民不曾与他打过交道,不过是好那一口辛辣,今日在旁边宫道等候传召时,空着肚子闻见了味就寻过去了,不知那是给你备的吃食,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无妨……”

    没费多大功夫,就已经从话语里将潜藏的矛盾探的清楚明白,除豆萁先为自己辩驳罪名是,说起那厨子的背景行为来,侃侃而谈,后自己又否认了与那御医熟识,连打交道都不曾打过,这……可就将蹊跷之处显现的十分明显了。

    既然除豆萁说他与那御厨两人根本从来不认识,细数一数,他揭皇榜入宫当差的时日,也不过才几个月,恐怕连宫里的路都没认全,却独就知晓在御膳房里,有这么一位受了多年冷落的掌勺厨子。

    不仅知道御膳房里有这么一个人,除豆萁又还知,那厨子是因宫中人不惯吃辣这一原因而受的冷落,更知他平日做出的菜肴只能自己消受,甚至连他因赏赐微薄,有时会接私活贴油水这等私密的事都能说出明细来,从来五钱银子一盘菜,价钱说得这般肯定自信,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老主顾啊……

    不怪虞昭楚子凯遇见这么一点小事就要疑神疑鬼的,二人自重逢以来,挨了不少源帝遗留在人世间的某些爪牙放出的暗箭,数次栽地跟头,都栽得闷疼,疼过了,两人自然也就长了记性,何时都要提高注意力,生怕哪一日又不知从哪钻出一个冯安来替源帝行道。

    尤其是如今,楚子凯虞昭两人除了要顾好彼此的安危,维持好当下的安稳日子外,更重要的是,要万般周全护好虞昭肚子里多出来的这个小的,所以不得不将警惕挂的高高的,一听风吹草动,便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预备应对袭过来的不测风云。

    此时听得除豆萁前言后语互相矛盾,楚子凯虞昭二人心中疑虑更甚,亦然不敢松懈半分,微微侧头,暗里与对方撞了一下视线,互以眼神确认了心中同想,便泰然自若地做着准备,打算在将除豆萁此人的底细盘问个一清二楚。

    “对,你想多了,”

    思绪完毕,是楚子凯接下了除豆萁落下的话音,先柔声对虞昭发了话,依然像是在漫不经心地与她说玩笑话来贬损除豆萁的举止行为一般:

    “凭他,他才来御医院当差几天啊,成日还这样无礼无状不遵前辈,有幸遇见大度的,不记恨他的得罪,就算是运气好了,哪里还会在宫里结什么相识,更别提会有什么旧相识了。”

    “陛下说得也是,我明白了。”

    虞昭附和做了答,她也知楚子凯说出此话,其实在隐藏锋芒暗待时机,若眼前这除豆萁真的不怀好意,是一条将毒牙藏得很好的蛇,要想将其捕获,必得那十足的耐心在不经意间引他出洞,不若使其反觉了不对,狗急跳墙反咬他们一口,劫难来得怕是更棘手。

    疑虑虽然已起,但楚子凯保持警惕的同时,也觉得虞昭与自己对除豆萁起的怀疑着实太过不切实际,不过只是为了要以防万一这一念,就必需上心求问个清楚,为了避免当真会打草惊蛇,楚子凯神态自若,借力打力想刺激除豆萁的嘴无意漏出实话来。

    “除豆萁,你自己说说,你脸皮厚不厚,分明与那御厨素不相识,就伸手去捞人家锅里的东西吃,也就不怪人家会抡锅砸你,朕是念在你为懿妃配药安胎辛劳的份上,才会弃了公正处事,与你留了些脸面,明日,你便拿礼去登门,与那御厨赔礼致歉,要他来与朕说可不与计较了,此事便可就此打住了。”

    “不去,凭那小子是谁,受我的赔罪,他何德何能!”

    一听楚子凯要自己先去摧眉折腰与一御厨赔不是,除豆萁软屈跪在地上的膝盖,变得不安分了,身子往旁边一歪,收了恭敬的跪姿,桀骜不驯地盘腿坐在地上,甩头表示不屑,轻声啐了那厨子好几声后,又十分不满与楚子凯控诉道:

    “不公平,陛下行事,也太草率了些,你都不去探探我说的那话是真是假,就一昧维护那伙夫来定我的罪,既然如此,我也不稀罕当这鬼差事了,吃力不讨好,还时常领罪受,给钱吃饭都不占理,这是什么破规矩啊,还不如回我那医馆成日好吃好喝过得自在舒心。”

    “放肆,”

    眼前这人的面容身量都无奇,分明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世俗凡夫,但这行通身透着不羁地行为举止,落在楚子凯眼中,渐渐就与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重合上了身影,这一念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使他心中的疑团愈重,忽而沉下了声音,暗暗威慑道:

    “天家龙威至上,任何人不得冒犯,朕岂能你一阶布衣将其轻视,除豆萁,你倒是自信,敢大逆不道抗朕旨意而不遵,未免是高估自己的本事了,难不成,你是以为自己比别人多长了几个脑袋,可以用来当你作死的资本,才敢屡次三番对朕做出如此不敬之举?”

    忽然间就变了天,龙颜晦暗而带上了怒,这怒气暗暗释放出的威力,阴阴地刮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