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身子，斜睨母亲。
“我刚跟你爸通过电话，等他回来我就做手术。”
方润珠的面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病痛或手术而感到忐忑不安。是因为有丈夫和女儿吧。张天悦突然觉得有个丈夫好像也挺不错的。不期然，孟嘉锐的脸就浮现在了眼前，如果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他……张天悦冷不防一个激灵。
“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吹空调，要感冒了。”方润珠推着女儿上楼。
张天悦拉着母亲的手舍不得放开：“妈，你刚才是不是在睡觉？”
方教授有点不好意思：“是啊。前两天一直担心肿瘤是恶性的，你也知道，妈一向都作最坏的打算。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就舍不得……”
方润珠红了眼眶，说起来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她出身名门、拥有自己的事业、一个算得上成功人士的丈夫，还有优秀的女儿，该知足的。可当她以为生命就要到尽头的时候，她却发现其实人生还有很多遗憾，比如还没有看到女儿穿婚纱的样子、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婿、外孙，还没尝试过三世同堂……她的遗憾，都系在女儿身上。没人能向她保证，即便她离开了，张天悦还能如以前一样幸福无忧。
方润珠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看不够：“天悦，妈一定要看着你幸福。”
“嗯。”张天悦点头：“我一定会幸福的。”
“等你爸回来，在我入院之前，带孙南到家里吃个饭吧。”一次有惊无险给方润珠提了醒，她该趁早为女儿打造一个“完美丈夫”，这样就算以后她和张成国都不在了，天悦也能有人护着了。
“孙南？”张天悦不自觉又低头看向小腹，如果要生下腹中的小生命，她和孙南就该做个了断了。
“丑女婿总要见丈人丈母娘的，”张天悦拍拍女儿的肩，语气满是调侃：“正好乘着这次妈生病，也看看他的态度和反应。”
方教授一生桃李满天下，她有自信让女婿也成为她教学生涯中的一抹桃李芬芳。
“妈，我和孙南的事能不能让我自己安排？我们还没确定关系，我太上杆子会把人吓跑的。”张天悦担心母亲会跟郑教授联系，在事情闹得难看之前，她必须切断一切可能。
说话间，她不自觉又摸上小腹。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她的手和小腹好像都被安上了磁铁。
方润珠想了想，不无遗憾地点头同意，她微微一笑：“妈太心急了。我该相信你的眼光才是。”
她的眼光？如果她把孟嘉锐带回家，母亲还会相信她的眼光吗？张天悦有些怀疑。
方润珠回房补眠，张天悦难得死乞白赖地跟着躺到了母亲身边。她突然就很想向母亲撒娇，想得到方教授更多的关爱，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
听着身边方教授均匀的呼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张天悦突然就像知道肚子里那小小的豆芽长什么样了，它呼吸时的样子、它心跳声的大小快慢，她都想知道。要不，生下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