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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回 铁骑碾阵

 然后,是第四排,再然后,没了,的确没了,至少成排结阵的步卒没了,重骑之前仅余逃跑不及的倒霉身影。这一刻,反应过来的马韩步卒们已然崩溃,没谁还愿毫无意义的挡在重骑坦克面前作死,其崩溃之快,甚至都没给重骑们机会演练排间换位的临阵技巧

    “嗖嗖嗖”“噗噗噗”既然马韩步卒已经大乱,既然重骑兵在前方势不可挡,那么紧跟其后的轻装突骑们,就无需傻叉的提着马刀干瞪眼了。弓箭乃至连弩,就寻着两侧那些还不溃逃依旧持械的夷兵,甭管是死战不退型还是吓傻呆懵型,先清清刺头再说。当然,政策是要讲的,韩语的呼喝已然山响:“跪地免死!跪地免死”

    前军中央,准确说是十息之前的前军中央,一名身着铁甲的马韩骑将好一身马上功夫,又是横挡竖格,又是镫里藏身,又是铁板桥,总算招架了几根骑枪的攻杀。可当他重新坐起,正欲催马挺枪,刺杀对面一名重骑的时候,斜刺里却又突兀冒出一杆骑枪,疾如奔雷,砰一声将其扫落下马,从而令其像似寻常小卒一般,在重骑铁蹄下化为肉泥。

    这位骑将正是这支马韩前军的千夫长,将之击落马下的,却正是刘灵本人,远胜常人的膂力令他将粗长笨重的骑枪使得更像是任意甩动的硬鞭。而随着这名千夫长毙命,螳螂挡车的马韩前军彻底崩溃,接下来的,只能是面对四腿骑兵追捕下的纷纷投降,颇一副虎头蛇尾。

    “苍狼中军!”轻松碾阵,业已踏破一切阻挡后的刘灵,高举手中骑枪,无比骚包的狂吼道。回应他的,则是中军骑卒们响彻战场的口号:“无阵不破”

    “咕!咕!咕”土山之上,远远看完前军崩溃的过程,短暂却霸烈的过程,箕焕不禁吞了把口水,可传入他耳里的,却非仅有一声,而是身边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扫眼看去,则是一张张苍白而僵硬的脸。

    箕焕并未责怪自家军卒们的怯懦寡识,因为他自己其实也不比他人强多少。尽管距离之远令他不足以看清前军的战场细节,但血旗军那一小撮重骑兵,从突兀路面到碾压破阵,仅是寻常跑马一般的程序,在丁点时间内便彻底击溃了自家的前军战阵。绝非前军太弱,这分明是对方太过凶悍了。

    如果说箕焕之前还在懊悔自己中计令中后军自乱阵脚,现在却已舒畅了许多。至少,他这个主帅通过身先士卒,带领他们闯过了苍狼弓骑的拦截击溃,更还提前躲过了重骑兵的粗暴碾压,将本该覆没的大军,愣生生带到土山这处苟安之地。所谓五十步笑百步,果然有对比才有正确评判嘛!

    不过,箕焕的阿q之乐仅仅维持了片刻,便有军将前来,吞吞吐吐的禀报道:“大帅,伤亡统计完毕,目前,土山上尚有,有军卒两,两千二百多名,其中重伤三百,轻伤六百!”

    “这,这,这么少吗?战前五千常备军卒,加上五百亲兵,某麾下可是有着五千五百啊!”箕焕脑袋一嗡,口中喃喃,好险没来个心绞痛给挂掉。他之前早已想到过伤亡惨重,可真没想到短短片刻的交战,自家就已折损了六成军兵,算上伤亡更是接近八成。就这还是被困在小土山上苟安一时,孰知己方是否就能度过这一劫呢?

    可对方呢?四下找找,揉揉眼睛再找找,箕焕花了好半天眼力劲,却令自己的情绪愈加负面。只恨那血旗骑卒,杀死杀伤那么多马韩勇士,自身倒毙战场的却仅二三十而已,约摸算上所有伤亡,当也不到百人减员,这叫他箕焕情何以堪?

    “大帅,敌军又围上来了。”亲卫长打断了箕焕的神思不属,手指土山下方道,“他们已然清理战场,恩,还在包扎救护我方伤员呢!”

    收起纷繁思绪,箕焕端详围向土山的敌骑,见他们并未弃马结阵,显然不是准备攻取土山,暂时倒也不甚为意,毕竟僵持围困早在预料之中。扫眼战场,前军的战斗已然结束,除了直接被重骑撞死踩死的,或是死在踏张弩下的,余者基本都乖乖成了俘虏,倒能有个五六百人。自然,一应辎重甲帐都成了血旗军的缴获。

    不过,真正令箕焕瞳孔收缩的却是血旗军此时的救死扶伤。轻伤的包扎,重伤的担架,看架势,恨不得有口气的他们就会去拯救。甚至,在土山的一箭之地内,血旗军都派出俘虏,在马韩中后军留下的血路中去搜寻可救之人,就好像这些人的负伤全然不是他们造成的一样。

    “直娘贼!之前还打生打死,现在却扮成悬壶济世,这帮汉人在搞什么鬼?”挠挠后脑勺,亲卫长替箕焕问出了心头的狐疑,“难道就是为了俘虏卖奴那点赚头?至于如此尽心吗?”

    没有血旗军兵回答亲卫长的疑问,风中恰时飘来了土山上马韩伤员的窃窃私语:“这血旗军狠归狠,可救护伤员却不含糊,别说咱们目前失了辎重,便是入了尚喜城,怕也没这待遇。唉,早知道刚才咱就直接倒在半道了,当汉人的俘虏固然不爽,可总比伤口感染受罪,甚至不治丢命要好啊。”

    “可恨,血旗军这是乱我军心,弱我斗志!”亲卫长勃然变色,恨声请命道,“大帅,请让卑下将那些乱嚼舌头的家伙寻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罢了,此乃阳谋,我军已然被困,更兼断了水粮,便是震慑一时,也难持续一日。”摆摆手,箕焕扫眼战场双方,不无颓废道,“唉,某还是小看了血旗骑军,凭其此战之威,非王城再遣重兵,左近方国焉有援兵敢来相助我等?”

    闻得箕焕此言,其身边几名军将齐齐一震,俄而,一名心腹千夫长半跪行礼道:“大帅,事已至此,我等皆可战死,然大帅既为马韩王族重将,又身系东南战局,安全与否涉及我马韩军心民心,却绝不能闪失。是以,卑下尚续利愿率步卒残部,掩护大帅夜间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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