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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起火

    犯人道:“是啊,密谋造反失败,沦为了阶下囚,若到了这地步就该关刑部了。世人都会这般想的,不过我们当今这位天子是个聪明的,他最喜欢玩的是反其道而行。”

    珍珠听着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觉得不舒服,不想再接话。

    犯人道:“方才的话还没答呢,宫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升平公主?”

    贾春沁讽刺道:“她是皇上新封的公主,受宠得很。满朝文武哪个敢不给她面子。她一句要关,连朱大人这个主事的晋京府尹都不敢不听话。”

    犯人笑着自言自语道:“得宠好啊。以为把我关来这就能瞒过他人的耳目,可想我死的人那么多,远比他想的要多,哪能都瞒得住。若疼爱的女儿受我连累死了,皇帝的心会疼吧。”

    珍珠心想这是在咒她么:“我反弹,我至少活到一百岁。隔壁那位,我虽不知你是谁,但好歹也是有缘一起坐过牢的,你不必那么狠毒吧。”

    犯人道:“你父皇难道不狠毒么。他不止手段狠毒,他连心都是狠毒的,他发起狠来连最爱的女人的父兄都能杀。我之所以败,也是因为我比不上他狠罢了。”

    珍珠想着最心爱的女人?那义愤填膺的口气,隔壁的不会是她哪门子亲戚吧:“那你是方才你提到的那位的父亲或者兄长?”

    犯人道:“不是。”

    珍珠从包里拿了瓜子:“那你扯这个攀什么关系,就为了证明你狠毒情有可原。你说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断不了是非曲直,也给不了你公道。我现在只知道你在咒我一个小姑娘早登极乐,真是谢谢你,那地方极好,您先去吧。”

    犯人道:“你还真是不像公主。”

    珍珠道:“我这个公主是半路捡回去的,也就沾上了市井之气。说话是随心所欲了些,总不能你都咒我死了,我还恭喜发财吧。”

    总要相互对着咒才公平。

    犯人问:“你不是宫中妃嫔所出?”

    贾春沁竖起了耳朵,她先前就有听亲族女眷们议论,这升平公主是唯一一位未嫁人就封了府的,赏赐更是在凌驾在诸公主之上,恩宠绝无仅有。

    可是无人知她是宫中哪位娘娘所出,神秘得很。

    珍珠吓唬贾春沁道:“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一支短箭簌的从窗口射了进来,点着了稻草。

    贾春沁吓得拍着栅栏,扯开嗓子喊:“火,着火了!”

    珍珠看到了火光,大惊失色:“着火了!”

    倒是隔壁那位很淡定:“我说过我就要死了,无妨,有你们这两个丫头陪我上路,我倒也不算输得一败涂地。”

    贾春沁奋力呼救,可就是没人来,然后,她瞠目结舌的看着珍珠拔下簪子开了锁,从牢房跑出去了。

    贾春沁以为珍珠自己逃命了,刚要骂她自私自利,就见珍珠提着两桶水回来了。

    还好发现得早,还好火势不大,还好近来天干物燥,备有几桶水以防万一。

    隔壁的火浇灭了,隔壁那位也被淋成了落汤鸡。珍珠和今晚一直在咒她死的“邻居”算是打了个照面了,不过牢房太黑她没看清那人的脸。

    犯人错愕:“月……”

    珍珠骂道:“越什么越!”

    她气喘吁吁,近来有点缺乏运动,喘了一会儿气,踢了两脚地上的木桶,带着一肚子气去叫醒今夜值班的狱卒。

    这几个家伙居然真是嫌她和贾春沁太吵,塞着耳朵,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哪怕只是看牢房的,好歹也是公职人员,竟然如此没有职业操守,她差点就卒于大晋万丰十二年了。

    珍珠把他们喊醒了,带进去指着地上的灰骂:“你大爷的,知不知道牢里的犯人,包括我在内差点成烤猪!”

    她明天就去找朱焕庐投诉,招的都是什么人。

    贾春沁杀气腾腾的瞪着珍珠,激动道:“那老头说是一个喊着你大爷的人把绣球给他的,原来是你!”

    珍珠错愕。

    不是吧,这都认得出来。

    ……

    珍珠未来得及梳洗就被召进宫了,路上她把头发弄乱,要多乱弄多乱。

    大殿中,胖大叔楚子印也在。一桌子的海鲜大餐,高邦朝她招了招手。

    珍珠行了礼,走近,她哭道:“我差点以为见不到您了。”得看着惨些才有安慰品。

    太监递上帕子,高邦拿起帕子给女儿擦脸,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昨晚晋京府失火了?”

    珍珠点头。

    楚子印知道朱焕庐一而再的办事不利,他若是不补救,这个府尹的位置朱焕庐得让位了。

    楚子印道:“涉事人等已全部革职查办,负责做饭的那个厨子也承认是收了钱财在饭食里下药。请皇上再给朱大人三日,朱大人定会查出背后主使。”

    珍珠想到难怪那些狱卒睡得雷打不动,讲卫生还救了她一命:“不会又是要杀我的吧。”

    高邦道:“不是你,是齐王。”

    珍珠讶异,她隔壁的居然是齐王,她道:“您怕有人会救他,故意混肴视听么。”

    高邦笑:“挺聪明,坐下吃东西吧。”

    楚子印知道皇帝算是默许晋京府查纵火的事了,他抹了把冷汗,珍珠坐到椅子上。

    高邦嗅了嗅:“什么味?”

    珍珠嗅了嗅自己:“我刚从牢里出来就入宫了,蓬头垢面的。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可能是我身上的味吧,不过我闻不出来。”

    高邦道:“你也知道自己蓬头垢面么,有哪个像你这般把自己往牢里整的,是嫌你的府邸住得不舒服了。”

    “那我确实有打架。”珍珠道:“晋城里住的达官贵人多,虽说天子脚下,他们行事有所收敛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但自恃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老百姓,欺凌的行径禁而不止。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真受了欺负百姓也只能自认倒霉。若这般不受律法约束天威不得彰显,久而久之会酿成大祸的。”

    楚子印道:“皇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公主似您,这般牺牲小我,为了大义甘愿在牢房那种肮脏之地吃苦受罪,真是叫那些骄奢淫逸的贵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