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师偷偷看了眼座上的男子,心中很是不快。要不是四皇子瞎折腾,他也不用受这份罪。
幸好他不是四皇子的人,否则跟上这么个肆意妄为的主儿,迟早有一天小命都要玩完了。
四皇子抿了口清冽的水酒,狭长的眸子看向赵军师。
“太子将你放在我身边,是有监视之意吧。”
赵军师一脸冷静,“殿下想左了,卑职乃陛下亲封,与三皇子一同出征。要说太子,和卑职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皇子轻笑了下,摇摇头:“无妨,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倒要看看,二哥有什么本事……”
后来几个字含糊不清,即便赵军师竖起耳朵也没听清。
炉子烧得热极了,赵军师嗅着酒香,迷迷噔噔的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天色大亮。推开帐子,茫茫的白刺得眼睛发疼。
他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适应。看着望不尽的雪原,心头的预感也成了真。
四皇子正好从外面经过,看到他轻轻颔首,“雪天行军难,西延军又要笑开颜了。粮草已经不多了,继续待下去,士兵们饿坏了肚子,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赵军师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等他转过身,四皇子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赵军师总觉得四皇子方才的那番话并没有那么简单。至于四皇子究竟在谋划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军师又如何能知晓。
他头疼的按着额角,只希望太子快些回来。
此时的林战仍旧在雍州城。
自从那日见到隔壁的邻居悄然离去,林战便派人盯着这宅子。
凡走过,必留痕迹。
他已派人打听过了,对方招了工,正在做一些怪模怪样的吃食。可惜那些人管的严,处处有监工,他派去的人想要偷一点出来也没办法。
“就一个大大的铁板,浇一勺面糊上去,一会儿就成了一张大饼。”随从比划着,一张脸全是认真。“还有拌了一种叫油的东西,放在笼屉里蒸的面条。哦,还要下油锅炸,那味道可真是香。”
油,这是个新鲜词。
林战也是在西京的时候,知道有这样东西。那会儿叫啃吃鸡的一家店,专门卖炸鸡,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植物油。
西狄和西延的饮食相去甚远,但烹饪手法也有相同。如牛羊,多用水煮、灸烧,倒是煎炒炸,简直是闻所未闻。
用油炸过的食物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即便林战饮食清淡,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
那时,他的确是有心将植物油引入西狄。只可惜,植物油的产量不高,在西京只有几家铺子售卖。林战需要的数量太多,一旦订购,必定会打草惊蛇。因此,只能偃旗息鼓,再等机会。
后来离开了西京后,林战对那种迷人的油香念念不忘。听说可以用猪肉炼油,他找人烹饪,可味道始终差强人意,堪堪达到勉强可吃的地步。林战这些歇了瞎折腾的心思,不再提油炸。
没想到在小小的雍州城,竟能见到油。
“可打听了,他们用的油是哪里来的。”
“属下早就打听清楚了,听说是从西京来的。”
果然是西京。
林战思索着,忽然脑海中一片空明,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她!”
难怪他觉得那女子眼熟,竟是因为在西京遇到过。
那时这女子在一茗居外,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在意。后来才知晓,那个胆大与男子调笑的女人,竟是一茗居和啃吃鸡背后的东家。
区区一名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可见西延的确辈出能人。
“她既然出现在雍州……”西京毗邻京城,更加安全。一个女人不守着自己的铺子,跑到这种交战的地方来做什么?林战抿着唇,直觉的感到这件事不简单。
下属偷偷看了林战一眼,说:“属下还查到,他们此前曾去过抚州,也去过……甘城。”
“阿嚏!”
秦湘才出门,便被一阵大风吹了个趔趄,一个响亮的喷嚏应声而出。
韩云霄忙扶住她的肩膀,掌下瘦弱的肩膀实在令人心疼。他知道这些日子她根本不曾好好休息过,难怪昨夜一挨枕头就睡熟了。
他心知劝她无用,心里又恨自己不能给她安慰。
秦湘倒是不知道韩云霄心里那点小九九,她揉揉鼻子,看了看天色,一脸郁闷,“明明春节都过了,怎么天还这么冷。”
韩云霄忍不住笑她:“要知道甘城的春天,要五月份才会到。有时候,四五月份仍旧会下雪。”
秦湘一听,便打了个冷战,对这种天气实在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