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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生离长安④

    兄妹二人吃下这一大亏,终于证实三日来心头所想,哪里还敢再追?见光头男子越走越近,穆飞顾不得半边脸颊肿出一圈,与穆雪拔步便逃,光头男子兀自不依不饶,手舞足蹈紧步追去,道:“喂!回来,回来,我真的打不过你们的,你们快来追我啊!”

    终于声音渐远。

    晋沈相视哑然,光头男子分明武功奇高,言行却颠三倒四,二人原本各怀忧思,被他这一闹,均自莞尔,心口阴霾挥去大半,沈碧痕道:“我们走罢。”

    当日二人在汉中随意投栈,傍晚时分,沈碧痕又再散步至汉水边,晋无咎犹豫再三,终不放心她一人外出,在她身后五步内形影不离。

    暮夏早秋交替,日间闷热,待天幕落下,方有几分夜凉如水的气息,这一带树荫甚密,二人漫步江边,一侧半月群星于头顶高悬,又于脚下倒挂,另一侧全无光明气息,枝之郁郁,叶之葱葱,如同一道结界,将明暗拦腰阻隔。

    晋无咎身具兽类五感,没走出几步,被林中极其轻微一缕声丝吸引注意,警觉片刻,判断出气息微弱柔和,心道:“这个人不但没想偷袭我们,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转念又想:“管它呢,既然这个人不想被我们发现,我也不必告诉碧痕了。”

    沈碧痕恰在这时停下脚步,面向江心,道:“晋大哥。”

    晋无咎随之停下,道:“嗯?”

    沈碧痕道:“你好些了么?”

    晋无咎一怔,转而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倒还好,不过看你今天一直不大开心,我也没敢多问。”

    沈碧痕道:“我以为你只装着你的纤纤姑娘,不想还留意着我。”

    见晋无咎默然,噗嗤一笑。

    晋无咎奇道:“你笑甚么?”

    沈碧痕娇声嗲气叫出一声“无咎哥哥”,笑道:“也难怪你会喜欢,可惜我学不上来。”

    晋无咎被她一语刺痛,尚未深陷,身后林中呼吸之声骤然加剧,沈碧痕不及说出满腹言语,道:“谁?”

    林中果然传出急促脚步,一人跌跌撞撞走上前来,却是一名白衫女子,沈碧痕见她足底凌乱,直朝晋无咎奔去,眼疾手快将她拦住,道:“你做甚么?”

    夜色之下,女子约摸三十五六,头发蓬松眼神迷离,却掩不住原本秀色,白衫上尽是污点,更有不少划破之处,看来长途跋涉,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女子显然不会半点武功,沈碧痕只出三分力,女子无论怎样挣扎推搡,都无法接近晋无咎,眼神中尽是凄婉,张嘴嘶哑呜呜叫唤,听语调似是“无咎”二字。

    与此同时,林中另一处又有二人走近,一个男子声音道:“你果然在这里,这一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晋无咎恰与回头的沈碧痕目光相对,各自心道:“是白天那一男一女,原来他们想要打听的人,便是这个女子。”

    女子恍若不闻,只顾用足全身气劲,想要朝晋无咎而去,但她原本体弱,加之多日消耗,实已殚精竭力,无论怎样伸手,距离晋无咎始终差得寸许。

    晋沈原本只想趁着月白风清,来这江边散心遣怀,被这接连而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再看穆氏兄妹,已在身前一步之遥。

    穆雪浅笑吟吟,伸手一抓,拎住女子长发,后者被她猛力一带,脑袋自然向后,终于双手松脱,仰倒在地,穆飞一个蹲身,劲透扇柄,在女子小腿啪啪两拍,看似蜻蜓点水,晋沈却能从喀喀声中辨得,女子小腿腿骨已断。

    穆飞笑脸狰狞,道:“这下你总跑不了了。”

    穆雪松脱女子长发,转而将双腿提起,夹在腋下转身便走。

    穆飞仍不收手,又在女子大腿小腿处连连敲打,扇柄每到一处,女子大腿小腿皆有骨骼受创,轻则磨损,重则碎裂,但她断骨钻心,竟似不觉其疼,双目直勾勾盯住晋无咎,一手五指抓地,另一臂向他伸出,终究无法阻止相隔渐远,眼神叫声中透满绝望。

    沈碧痕心下不忍,骂道:“禽兽不如!”

    “息壤剑”只出一半,被晋无咎拦住,道:“晋大哥?”

    晋无咎道:“反正也打不过他们,还是别管了罢。”

    穆氏兄妹白天好容易摆脱光头男子,于郊外不期而遇萧琼羽踪迹,只一个疏失,让她赶在夜幕降临前钻入这片树林,料想她不敢露出形踪,亦跟踪至此,做好打算通宵把守,待天明再寻。

    哪知尚未入夜,萧琼羽便沉不住气主动现身,看她在晋无咎面前如此失态,兄妹二人同时大感意外,转过相同心思,待回到穆庄,还得好好问个清楚。

    穆飞本不舍得就此离去,只因日间那一巴掌着实沉重,半边猪头余肿未消,不欲在沈碧痕面前过多停留,见后者为晋无咎劝阻而收回绿光长剑,笑道:“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沈碧痕目送三人消隐,心头浑然不是滋味,却知晋无咎所言不假,以自己武功,即使当真追打上前,亦不可能在兄妹二人手下留住女子,她幼禀庭训,侠义之心常在,先对晋无咎存有几分恼恨,扭头见他双目无神,心道:

    “晋大哥情伤未愈,此时对他过于苛责,实是不该,他肯与我同生共死,原本不是无情之人。”

    道:“回去了。”

    当日二人被一通惊扰,各自意兴索然,直至各回房中,谁也不出一言,直到一夜过去,心情才又恢复几分,并肩同行时有攀谈,数日后,渐将汉水边的不快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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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午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