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摇摇头,那日歹徒留下了很多东西,里面确实没有茶叶。

    云洲知府插话道:“听说有经验的歹徒能从车徹深浅,看出车上是否有财物,有多少财物。莫非宋家把财物藏在茶饼里了?”

    徐继启点点头:“有可能,你们带了多少茶叶?”

    “带了一车,说是回去送给亲友。”

    “若真的是把财物藏于茶饼之中,那一车确实不少了,难怪能引来这群饿狼,你们为何随身携带如此多的财物?”

    辰溪也已想通其中关窍:“外子早年中了举人,一直没有考中进士科,便想进京谋职。

    外子谋官后不知会去向何处,白马县也不是宋家故土,公爹便道不管我们夫妻去向何处,他都回乡养老,反正我们夫妻以后也终归要回乡的。

    走前公爹把家中田地全数变卖,至于他要如何带走,小妇人却是不知。”

    云洲知府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你家既不是有名的商贾,出行装束也颇为低调,本不应是歹徒目标。

    可你公爹在坊市上帮了人,他出手阔绰引起歹徒注意,又因家丁失误打翻茶饼,被歹徒发现重量与一般茶饼不同,从而推断出你们带了大量财物,因此才引来此次杀机。”

    辰溪黯然,宋家一生为善,最终却因这份善良家破人亡,实在有些讽刺。

    修哥儿似乎也察觉她情绪低落,他一只手搂住辰溪脖子,另一只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脸。

    辰溪叹息一声,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这个孩子,本来可以有个很好的家庭。

    傲娇但不失善良可爱的母亲,温和儒雅的父亲,慈爱随和的爷爷,他会在爱里长大。

    他本来可以跟着爷爷去钓鱼,学着爷爷把手背在背后踱步。

    他本来可以跟娘亲踢球,看着明明是大人却喜欢耍赖的母亲,说不会被她气得哭鼻子。

    他本来可以跟着父亲做学问,在父亲看不到的时候,模仿他摇头晃脑读书的模样,被躲在窗外偷看的娘亲嘲笑。而他父亲明明知道一切,却会装作不知的宠溺一笑。

    可是,他现在是个孤儿。

    辰溪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痛恨那些人。

    徐继启和云洲知府也不由同时叹了口气。

    片刻后,徐继启问道:“你夫家可是京城附近的津洲府人士?”

    “是,小妇人的公爹原是津洲府辖下青云县人士,只是他少小离家,后来更是在白马县安家,这几年已经很少回去了。”

    “嗯,我们的目的地也是津洲府,你若是想扶灵回乡,可与我们一道。”

    “谢将军大人。”辰溪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经过这么多事,辰溪真的怕了,只想安安稳稳地回到青云县,有什么能比跟在军队后面上路更安全的呢。

    “我们会在此处暂留几天,你有什么要置办的,便尽快办理吧。”

    辰溪不知他是真的有事要办,还是对于她们孤儿寡母的体贴,只得再次道谢。

    “今日多谢宋小娘子了,你有事尽可去忙。”云州知府说道。

    辰溪便行礼告辞,带着修哥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