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她只是坐着任由何云芳打量。
老太太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往，但是精神看着却还好。
她的目光在顾念的左边口袋停顿了一瞬，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念念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奶奶不问。”
顾念眉心一跳，抬眼朝何云芳看了过去，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何云芳拍拍床边，让顾念坐的近一些，然后帮顾念整理了一下垂在耳边的散发。
对上她慈爱的目光，顾念觉得自己那颗许久没有暖过的心脏有了些温热。
在她以顾念的身份重生之后，何云芳是第一个给了她温暖的人。
而且这份温暖，似乎不因为她是顾念。
“奶奶，对不起。”
她之前承诺过，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惹事，不让奶奶担心。
虽然她动了手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但是何云芳这里她却没法周全。
刚才在楼下包扎完，她就一定要过来看看何云芳，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打架的消息一定会传过来。
何云芳笑着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跟奶奶说什么对不起啊。”
老太太停顿了几秒，偏了偏头，目光投向了窗外。她像是透过这扇窗子在看着什么。
半晌之后，何云芳握紧了顾念的手：“我的念念，也是可以去京城的。”
顾念心头直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慌乱的反抓住了何云芳的手：“奶奶？我去京城干什么？”
“念念不怕，奶奶带你去京城。”
走廊里一片寂静，已经亮起了灯光。
顾念关上病房的门走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对面靠墙站着的霍祁严。
他的指间夹着根烟，手指修长好看，是有些偏冷的白，在灯光中几乎透明，看到顾念出来，霍祁严微抬了眼，面容有些看不清楚，深邃的眸光准确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念的神情不太好，眼中布了些血丝，唇色有些发白，宽松的外套包裹的身形纤瘦柔韧，她盯着霍祁严看了两秒，朝他伸出了手：“给我一根吧。”
霍祁严没理她，转身去灭了烟：“回去吧。”
回去吧。
顾念悄悄打了个寒颤，她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了。
走廊很长，也很安静。
顾念跟在霍祁严的身后，他的影子被灯光拉长，再慢慢变浅消失，下一盏灯再拉长。
她盯着霍祁严的影子，然后在影子拉长过来的时候避开，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次日。
校医务室。
向东站在办公桌前，把刚刚拿到的消息在笔记本上调出来，讲给对面的人听。
办公桌后，霍祁严坐在高定沙发上，身上穿着订制的衬衣，袖子挽到小臂，一手撑着头，神情懒懒的，说不出的矜贵。
白鹤轩拿着个手术刀，靠坐在办公桌旁，一双风情的桃花眼透出了些难得的凌厉。
“顾念小姐的资料就如我们之前查到的一样，没有任何问题，确定她之前和沈卓盈没有任何交集。”向东也觉得这事儿蹊跷，顾念的行为和身份完全不匹配，“顾念小姐没学过击剑，也没有学过武术。”
“没有交集，没学过武术，没学过散打。”白鹤轩都要被气笑了，他挑高了眉头，“难道现在这个顾念被换魂了？”
霍祁严的目光一顿，微眯了眯眼。
门口传来些响动。
向东立刻闭上嘴，合上笔记本后低着头不再开口。
顾念走进来，看到他们几个的样子，然后目光从笔记本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口说道：“换药。”
白鹤轩本想起身去拿药箱，下一秒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爷已经起身了，于是他又稳稳的靠了回去。
向东在看到霍祁严打开药箱的时候就已经呆了，之后一直愣愣的看着霍祁严的动作，他们那位三爷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拆了纱布，而且还边拆边观察顾念的表情，难道三爷是在担心顾念手疼吗？
向东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到了。
霍祁严仔细的查看了顾念的伤势，皮肉外翻太厉害，短时间之内这只手都别想动了。
“为什么要用手去跟酒瓶过不去？”霍祁严脸色微沉，一双深色的眸子止不住散发冷意。
顾念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我也不用左手，有什么关系？”
这是用不用左手的问题吗？
霍祁严冷冷的盯着她，声线严厉：“以后不准这样，听懂没。”
这人冷不丁的一发脾气，还像那么回事，顾念瞅了他几眼，难得被教训了也没多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