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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厘金

消灭了太平军。

    朱以海认为,大明朝到如今,各种旧税早就走了样,真正有钱的地主、士绅、商人们的税收不上,反而是那些穷苦百姓们承担了主要的税赋,这就使的税制不合理。

    穷人本就过不下去,结果还要承担主要的税收,于是百姓破产,国家动荡。富人们阡陌相连,资产丰厚,却可优免。

    这样搞,国家不乱谁乱。

    可现在朱以海也成了统治者,他也得面临税赋征收的问题,按传统的那一套,结果必然还是富人不用交,穷人承担却交不起。

    所以他一直在想的就是得绕过旧税法,之前他宣布免去原有欠缴税赋,甚至免除今年的应缴税赋,就是明白普通百姓已经承受不起这些税了,既然征不上来,还可能搞的官逼民反,如此大的征税成本,还不如不征。

    但不征税这朝廷又维持不下去,要养官要养兵,都得要钱。

    “国家危难,百姓困苦,孤举义是要中兴大明,救治百姓,不是来压迫百姓的,所以三饷必须得废除,旧有积欠也得全部免除,甚至原有的地丁银等也要先停征。”

    “殿下,可如此一来,朝廷无税赋收益,又如何养兵供军?”

    “厘金!”朱以海终于抛出了他的计划,“户部下增设一个厘金总局,各省道府皆设厘金分局,委官派吏,负责征收。”

    “厘金?”

    “厘金分三种,一为通过厘金,各府县道路河津关隘,设关卡,所有过关商货,抽百分之一为厘金。”

    “其二为产地厘金,在出产地对所产物品征收百分之一的厘金,如米、茶、盐、布等,按百抽一,米一石抽一升,皆可按市价折银征收。”

    “其三为交易厘金,门市、商铺商人的交易抽税,也为百分之一。”

    这三种税,完全简化,税率也不高,百分之一,但实际上却是无所不包。

    一样物品产出地先征收一遍产出税,种地的产粮,征税,养蚕织丝的,也一样征税,甚至你晒盐制茶的也一样。

    然后商人贩运过程中,要征通关税,贩返越远,关税越多。

    最后就是交易税了,商人们在市场、商铺里售卖,每次交易,等于都要征一次税。

    百分之一看似不多,但因为征收范围广,且基本上没什么起征点,所以积少成多,能征到的税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相比于现在明末的税赋现状来说,这会是巨大的改变。

    大明的工商税本就低,甚至低到几乎没有,而且官僚士绅阶层们还享受特权,几乎不纳税。

    就靠点人头银从百姓那里吸血,这不免就是恶性循环了。

    朝廷之前征三饷,虽然设计的是按地来征收,但实际上最后也基本上都嫁接到了百姓头上。

    朱以海现在也不能说就要改变大明的税赋制度,不能说对士绅阶级的免税特权动手,但是现在换个名头,用征厘金的名义,可以一试。

    毕竟名义上,正税还在,那些官绅们的特权也还在,现在只不过是新征厘金,而厘金特殊,不搞优免。

    清末的厘金能一年收一千多万两,甚至最高时能达到四千三百多万两,可知这玩意是非常厉害的。

    免积欠,免正税,让百姓能够有喘息之机休养生息,然后开征厘金,甚至是打造出一套新的征厘系统,设立专门的厘金局,由户部垂直领导,改变过去几百年来地方胥吏、大族征缴的这套老办法,肯定能对腐败的吏治有所改变的。

    “士绅不优免吗?”宋之普提出关键的问题。

    “国难当头,这厘金相当于劝捐,只是孤希望有个标准,商人贩卖货物,劝捐百分之一,不为过吧?商贾市卖交易,每笔劝捐百分之一,不为过吧?地主们的稻田、茶园、盐场甚至是布厂染房织房,劝捐个百之一,不多吧?”

    “这样呢有个标准劝捐,也算是让大家都能既应捐救国,也不至于说负担过重,这不是税啊,是劝捐,所以怎么还有优免呢?劝捐自然是大明的士绅们带头先捐的!”朱以海很认真的说道。

    宋之普和陈函辉等听了这解释,也无法反驳。

    对啊,这是劝捐不是征税,哪来的优免?

    而且相比起之前朱以海在宁波在海门等地的劝捐,现在的这厘金还有个标准,而且百之一听起来确实不高,总比直接张口就劝捐五千两一万两的少的多吧?

    宋之普对监国肃然起敬,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此法甚好,若全面推行厘金,则既能得百姓民心拥护,还能减少大户地主士绅们的不满,又可得钱粮养兵供军,大赞!”

    朱以海心说这可是曾剃头努力摸索出来的好法子,真正挽救了满清,为他续命的妙方,他不过是借用而已。

    “厘金之法也是万不得已的临时之法,户部在各地建厘金局,负责征收厘金,一定得加强监督,若是被贪官污吏借机当成贪污工具,坏朝廷名声,渔肉百姓可不行。”

    “臣等回去后便马上拟订条例制度,定会加强管理和监督,谁敢乱伸手,绝不客气轻饶。”

    朱以海手一抖,钓竿拉起,一条二指宽的鱼儿被提出水面,“鱼上钩了!”

    “这条鱼上钩了,那个李遇春应当也要上钩了。”朱以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