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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你要他的头,我就要其他的部位

    夜,寂静无声,庞大的邯郸行宫中,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了。

    一时间,这座古老悠久的行宫,犹如身处于黑暗之中的凶兽一般发出危险的气息。

    凉风呼呼吹过大地,刮的树枝哗啦啦作响,映在窗户上,颇有点群魔乱舞的感觉。

    今夜不知怎么的,嬴政虽然躺在床塌上,却始终保持假寐的状态。

    而且,因为渡河口刺杀一事,他身边也不是由公孙玉陪同,而是由铁鹰卫,黑冰台,以及身披重甲的禁军层层保护。

    渐渐地,夜色越发深了。

    宫里的更夫已经打了三更。

    一直睡不着的嬴政,心里也越发烦躁,而越烦躁,又越睡不着。

    以至于

    “掌灯!”

    嬴政猛地坐起来,低喝一声。

    少顷,立刻有宫侍进来,点燃寝宫里的蜡烛。

    “嗡嗡嗡~”

    片刻之间,宫里的蜡烛被全部点亮,整个寝宫亮入白昼。

    嬴政披着睡袍,从床上站起来,环顾四周,皱了皱眉,然后朝宫侍道:“去把顿弱给朕叫来!”

    “诺。”

    宫侍应诺一声,立刻出了寝宫。

    没过多久,顿弱匆匆进了书房。

    “臣顿弱,拜见陛下——”

    “好了,别废话了!”

    嬴政摆了摆手,蹙眉道:“朕问你,黎安君的车队到哪了?”

    “今日午时左右,刚过上党郡”

    顿弱想了想,道:“此时应该在临虑邑附近!”

    “临虑邑?”

    嬴政一愣:“朕记得那里有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

    “临虑邑属邯郸郡,受漳河影响,故而树木茂盛。”

    “朕不是让你给朕分析!”

    嬴政眼睛一瞪,显得有些不悦的说道:“朕是问你,黎安君怎么会在那?”

    “这”

    顿弱有些迟疑的道:“近日接连降雨,导致路上淤泥增多,黎安君的车队,或许是因为淤泥陷落马车,故而耽搁行程!”

    听到这话,嬴政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由吐槽道:“一堆破车,管他干嘛,放在那里等天晴了再驱使不好吗?

    平时机灵得跟猴子似的,怎么关键时刻犯糊涂,不知道林深危险吗?”

    “这小子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以为击退了一群刺客,就不把刺客放在眼里了?”

    说着,嬴政扭头望向顿弱,皱眉道:“你说,朕遭受过多少刺客?朕可曾忽视过刺客?”

    “这”

    顿弱语塞,心说你何止忽视刺客,你简直没将刺客放在眼里。

    别的不说,就说渡河口刺杀,刺客都快杀过来了,你还矗在那纹丝不动。

    虽然心里想吐槽你们父子都一个样,但这种危险的发言,顿说是不敢说的,于是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要臣派人去保护黎安君?”

    “管他个球!”

    嬴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大踏步的走到桌案前,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哼哼道:“那小子有能耐,身边没少护卫,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好了,朕才懒得管他!”

    说完,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朕要睡了。”

    “呃”

    顿弱无语,心说这大半夜的,闹呢?

    “臣告退。”

    顿弱躬身一礼,正准备退出寝宫。

    这时,嬴政又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嗯?”

    “你还是派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果然。

    陛下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关心得睡不着,偏偏死鸭子嘴硬。

    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顿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大秦的下一任主人,非赵昆莫属。

    就算嬴政不让他派人去查看,他也会派人去查看。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然而,正当顿弱准备领命离开的时候,宫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华阳公主求见!”

    听到这话,嬴政和顿弱齐齐一愣,心说她怎么来了?

    “宣她进来——”

    嬴政反应了一下,然后放下茶杯,朝宫侍摆了摆手。

    很快,华阳公主嬴元曼就步履阑珊的冲了进来:“父皇,父皇救命啊!”

    嗡——

    此话一出,整个寝宫为之一颤,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却见嬴元曼一身血衣,扑倒在地,凄惨的望向嬴政:“父皇,快去救救昆弟吧!”

    嬴政目光一凝,脸色顿时沉到了谷底,冷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嬴元曼勉强撑起身体,朝嬴政哭诉道:“父皇启程频阳之前,儿臣曾为昆弟送行,昆弟念皇姐丧父孤苦,便好意撮合儿臣与他护卫统领吴诚;

    可儿臣乃父皇长女,自有贞洁,但那吴统领趁着醉酒,强行霸占了儿臣,本来儿臣不想与昆弟结怨,但又忍不住委屈,就想找昆弟讨个说法。”

    话到这里,她伸手一捂嘴唇,却是咳出了鲜血,掉落在地板上。

    嬴政见状,眉头拧成了川字,但并未开口。

    缓了缓,嬴元曼继续道:“本来儿臣打算找昆弟讨个说法,可那吴诚竟起了歹心,欲刺杀儿臣,好在儿臣会一些武艺,又有贴身丫鬟死命护卫,侥幸逃得性命。”

    “可是”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接着道:“可是儿臣逃命途中,却不想,在一处密林内,发现昆弟正被人截杀!”

    “你说赵昆正被人截杀?”嬴政眼睛一瞪,连忙追问:“在何处密林?”

    嬴元曼摇头说:“儿臣不知道在何处密林,只知道在临虑邑附近”

    唰——

    听到‘临虑邑’三个字,嬴政猛地转头望向顿弱,顿弱心里一咯噔,急道:“臣这就带人前往临虑邑!”

    “慢着!”

    嬴政大手一抬,阻止了顿弱,然后缓缓走到嬴元曼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平静的问:“元曼,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嗯?”

    嬴元曼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

    她搞不清楚,嬴政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小心答道;“十四年。”

    “一晃十四年,你倒是变了不少。”

    听到这话,嬴元曼心中一凛,摇头叹息道:“出嫁之时,儿臣不过二十有三,如今十四年时光,哪有不变的道理。”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直视着嬴元曼:“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夫君一家对儿臣也十分恭敬,倒是过得惬意。”

    嬴元曼眼神清明的回望嬴政,没有半点闪躲的目光。

    嬴政笑了笑,然后颔首道:“好,你过得好,父皇也就放心了。”

    “那昆弟”

    “你说赵昆遭受截杀,但空口无凭,让父皇怎么信你?”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父皇不信,可派人去查看,儿臣有半分虚言,愿凭父皇处置!”

    说着,嬴元曼踉跄着站起身。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的刹那,一声脆响,悄然在寝宫内响起。

    叮——

    这声清响,顿时吸引了嬴政的目光,只见他目光一凝,直勾勾的望着地面,那里有一枚光滑柔润的玉牌。

    这玉牌表面有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看起来张牙舞爪,十分霸气。

    不用想他就知道,这玉牌是赵昆的白虎玉牌。

    嬴政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嬴元曼,平静的问道:“